168傷人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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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醫(yī)館在最短的時間被清空了,不管是大夫還是活計,都被驅(qū)逐到了外面,驚恐萬分。
司以琝沒有逃也沒有畏懼甚至沒有逃避母親那染了冰般的目光,因為他知道,若是他有一絲的閃躲以及退縮,他的謊言不會被識破,便會被拆穿。
他不想拿腹中的孩子來賭來冒險。
母皇她是大周的皇帝,即便是朝堂之上,猛然欺瞞她的人又有多少?
他自認(rèn)為自己遠(yuǎn)遠(yuǎn)及不上那些大臣。
李浮在永熙帝進(jìn)來的那一刻便猛然站起身來,護(hù)在了司以琝的面前,渾身緊繃著,即便是面對一身肅殺之氣神色可怖的永熙帝,面上也沒有一絲的畏懼。
即便她的心如今仍舊翻滾著驚濤駭浪,不管是司以琝有孕一事還是司以琝方才的那番話,都不是她短時間可以接受的。
可是面對永熙帝,她卻沒有一絲的退縮。
她沒有把握永熙帝不會傷害司以琝。
即便是再親的母女,即便她不知曉他腹中的孩子是誰,但是未婚有孕,從來便是不容于世!
更何況,她還是皇帝!
皇帝如何可能會容忍會接受自己的皇子未婚有孕?!
司以琝即便沒有閃躲,但是卻還是被李給擋住了視線,然而即使他看不清母親的神色,但是,卻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了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駭人氣息,那般濃烈的冰冷以及沉郁將讓這個不大的空間仿佛是僵住了一般。
即便水墨笑已經(jīng)說過了司以琝的孩子并不是受辱得來,即便水墨笑告訴了她,司以琝對腹中孩子的態(tài)度,但是司慕涵的神色依舊是那般的可怖,但是里面卻也夾雜焦急和擔(dān)憂,只不過著焦急和擔(dān)憂在見到了兒子的那一刻已經(jīng)消失了。
即便她內(nèi)心痛苦,即便她愧疚萬分,即便她被很大的負(fù)罪感籠罩,可是作為一個母親,見了兒子這般,卻還是動了怒。
因為他這樣做,傷害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他是在毀了自己!
李浮雙手緊緊地攥著,“陛下……請不要傷害三……三皇子!”
“滾!”司慕涵唇瓣內(nèi)迸出了兩個冰冷的字,隱隱中帶著殺意。
李浮沒有退開,“陛下……”
只是她的話仍舊沒有說話,躺在床上的司以琝便開口了,他掙扎地起身,“母皇……”
李浮一聽他說話便轉(zhuǎn)過身,見他要起身,忙道:“三……”
“你放心,我不會讓母皇殺你的!”司以琝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臂,狠狠地用力,像是在警告什么。李浮一愣,腦海中再一次浮現(xiàn)了他方才的那番話。
司以琝沒有理會李浮,而是抬頭看向了眼前的母親,直視入她的眸子中,他狠狠地攥緊了李浮,以此來壓住內(nèi)心那幾乎無法控制的顫抖,臉色青蒼,然而眸光卻是決然,“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孩子,傷害我孩子的母親!”
沒有尊稱,也沒有求情。
而是選擇了對抗。
司慕涵幽暗的眸底閃現(xiàn)了一抹艷紅,面色也顫了顫。
李鴿身僵硬地愣著,冰冷的氣息在她的身上蔓延,眸光盯著司以琝,腦子卻是一片混亂。
他真的要這樣做嗎?
“你丟了我的父君,讓我和皇姐沒了父君……如今,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傷害我心愛的女子和我們的孩子!”司以琝一字一字地道,便是他知曉自己這些話會造成怎么樣的傷害,但是卻仍舊沒有罷口,“如今你已經(jīng)有了那個良貴君了,你已經(jīng)忘了父君了……那便不要管我們,便任由著我們自生自滅!便是你想管,你也沒有這個資格!我的母皇是絕對不會忘記父君的!”
“三公子!”李浮開了口,聲音顫抖而凄厲。
他說這些做什么?
他不知道這樣會更加地激怒他母皇嗎?!
李浮看向司慕涵,“陛下,一切都是李浮的錯,與三……三皇子沒有關(guān)系,請您……”
“我說了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司以琝嘶聲喝道。
“三公子……”
“難道你想不管我嗎?你想這般拋下我和孩子?你說過,你一輩子陪著我一輩子愛我的!你說你絕對不會讓我像父君一般的!你說過你會給我一輩子幸福的!你說過的,你說過的——”司以琝神情激動了起來,眼眸也涌上了淚水。
李浮眼底閃過了一抹刺痛。
她知道他的這些話并不是在對她說。
“你說過的說過的……”司以琝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般時候失控這般時候感情流露,可是,看著眼前這張臉,他卻還是忍不住。
這些話,這些質(zhì)問。
他壓在了心頭好久好久了。
即便只是兩個月,但是,卻已然像是過了一輩子這般長。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的幸福背后是這般的不堪!
宗哲景遙,你為何要這般對待我!?
“對不起!對不起!”李浮顫抖著手抱著司以琝,若是這是他希望的,她一定會做到……一定會!“我不會離開你,不會的!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會照顧你和孩子一輩子!三……琝兒……我會照顧你一輩子會讓你幸福一輩子!”
她曾經(jīng)夢想過有朝一日能夠這般喚他,可是卻未曾想過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李浮擁著他,小心翼翼,“我會給你一輩子幸福!”
“陛下,李浮知道李浮配不上三皇子,也知道這般對待三皇子罪該萬死,可是李浮懇請陛下給李浮一個機會,李浮發(fā)誓一定會讓三皇子幸福!”她轉(zhuǎn)向司慕涵,言辭誠懇且決絕,“若是陛下不愿,那便請陛下只懲處李浮一人,放過三皇子!陛下,這些年,三皇子在外面受了許多的苦,他不該再繼續(xù)受苦!”
司以琝的心狠狠地揪痛著,恨意也更濃,對李浮,還有對千方百計算計他的那人!悲憤幾乎將淹沒,可內(nèi)心的一點清明卻提醒了他,如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保護(hù)他的孩子,他抬起了頭,滿臉淚痕地看著眼前一直沉默著的母親,“你覺得我下作是不是?你覺得我做出這樣的事情很不要臉是不是?你知道我為何會這樣做嗎?沒錯,我是喜歡她,可是我從來便沒想過要這般做,我原本打算再過一些時候便回宮求你,讓你成全我們,給我們賜婚!我從來便沒想過要做出這樣讓你震怒讓父君傷心的事情!我真的打算回來求你的……若不是你帶回了那個男子,若不你寵那個男子寵的忘了父君……你知道我得知這些事情的事情心里有多難受嗎?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想過父后他們會忘了父君,可是我卻一直相信你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父君的!可是你卻做了什么——若不是你,我便不會那般傷心絕望,便不會……”被她的柔情被她的甜言蜜語所欺騙,便不會一時糊涂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是后悔了,從那一晚醒來之后他便后悔了。
可是,即便后悔,他也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腹中的孩子!
如今他什么都沒有了,便只有這個孩子!
只有這個孩子!
司以琝的這番話目的是為了保護(hù)腹中的孩子,可話卻是真的,怨怒也是真的,即使他真的不想將這份怨怒說出口,即使他知道自己的這些話會給母親帶來多大的傷痛。
可是,他沒得選擇。
唯有如此,他方才有機會護(hù)腹中的孩子周全。
他已經(jīng)失去了父君了,如今母皇又有了那個趙氏,在不久之后,他也會失去她的!便是皇姐,將來成家立業(yè)之后,也會離他而去!
他不想再一個人孤零零的!
母皇有了趙氏,忘了父君,她對他的母愛還剩多少?
他唯一能夠肯定的便是,她對他仍舊有愧疚!
司慕涵身子晃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覺得胸口又受了忽如其來的一擊,一口腥甜涌上了咽喉,卻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雙手始終緊握成拳,額上手背上,泛著青筋,她的眸光緊盯著司以琝,里面蘊含著許多無法一一分辨的情緒。
面對這樣的母親,司以琝心里也是起了負(fù)罪感,直視母親的目光緩緩地垂落,淚,流的更慌。
司慕涵合起了眼睛,須臾后,仿佛夢囈般溢出了一聲低喃,“回宮吧……”
聲音很輕,沒有憤怒也沒有了責(zé)備。
司以琝知道自己贏了,可是,卻沒有絲毫高興的感覺,只有滿心的痛……好痛好痛……
對不起母皇!
對不起——
醫(yī)館外面的動靜將附近的商戶也給吵醒了,但是卻沒有人有勇氣上前看熱鬧,因為一群身著著皇宮侍衛(wèi)服飾的人將醫(yī)館給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
而這件事也驚動了順天府。
只是當(dāng)順天府尹于靈帶著人趕來之時,那群侍衛(wèi)卻護(hù)著一輛馬車正要離開。
普通的百姓或許認(rèn)不出那些侍衛(wèi)的身份,但是于靈卻知道。
那是御前侍衛(wèi)。
而能夠調(diào)動這般多的御前侍衛(wèi)之人,只有一個人。
永熙帝。
而便在那輛馬車的旁邊,還站著永熙帝的貼身宮侍冷霧。
于靈呆愣了半晌,旋即正欲上前行禮,而便在此刻,馬車便的冷霧快步上前,阻止了她。
“于大人,主子的不想聲張。”冷霧低聲道。
于靈心里有著許多的疑惑但是卻還是立即道:“是。”
“主子這便離開,接下來的事情主子也已經(jīng)讓人處理,于大人不必插手。”冷霧繼續(xù)道。
于靈心頭更是疑惑,但還是道:“是。”
“于大人請回吧。”冷霧繼續(xù)道,“今晚上的事情,便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
“是。”于靈點頭,抬頭看了一眼馬車,無聲行了一個禮之后,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而便在于靈離開之后不久,馬車便在一群侍衛(wèi)的簇?fù)碇戮従忨傋撸潇F則留下來處理后續(xù)的事情,不到小半個時辰便恢復(fù)了安靜,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水墨笑一直在交泰殿外守著。
司慕涵得到消息趕出宮去的時候他也想跟著,可是司慕涵幾乎沒有給他任何的機會便已經(jīng)帶著人追了出去了。
他真的沒想到司以琝會半夜這般跑出去。
不過以他的性子,這般做也是正常。
水墨笑更怕的便是若是司慕涵找不回司以琝,若是那般,那接下來的風(fēng)暴,便是他也無法承受。
抬手撫了一下仍舊有些發(fā)疼的臉頰,眼前始終回蕩著司慕涵那欲瘋欲狂渾身殺氣的模樣,水墨笑心里除了驚顫之外,還有無盡的苦笑。
然而不管如何,如今他唯一希望的便是司以琝能夠平安回來。
即便回來還有一場風(fēng)波,但是平安回來便好。
雪暖汐,若是你沒死,那便快些回來!
他抬起了頭,看向也幽暗無比的夜空,第二次在心里說起了這句話。
“主子……主子……”派去打探消息的宮侍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主子……陛下回來了……”
水墨笑臉色一變,抬頭望前方看去,便見司慕涵在一群侍衛(wèi)的簇?fù)硐戮彶阶邅恚麤]有發(fā)現(xiàn)司以琝的影子,眸子睜大了些,沒有上前去,而是呆在了遠(yuǎn)處,僵直著身子看著司慕涵走過來。
侍衛(wèi)在司慕涵到了交泰殿前之后便行禮告退了。
司慕涵仿若沒有看見水墨笑一般,抬腳上了石階。
水墨笑看清了她的面容,卻是滿心的震驚,她的神色沒有之前那般的可怖,然而卻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沒有一絲的生氣,有的只是沉靜到了可怕的平靜。
司慕涵徑直在水墨笑的面前走過。
便在踏進(jìn)了交泰殿之時,腳被絆了一下,身子踉蹌地竟要跌倒在地。
水墨笑本能般上前攙扶,“陛下……”
然而他的手還未碰到了她便被她一手推開了,而在同時另一只緊握著門框的手讓她避免了摔倒在地,司慕涵站穩(wěn)了之后,沒有轉(zhuǎn)身,“琝兒已然回了朝和殿,照顧好他。”
然后,繼續(xù)起步。
水墨笑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動怒,看著她進(jìn)去的背影,眼眶涌出了兩股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