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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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你給本宮再說一次!再說一次!”水墨笑幾乎要瘋了,顧不得身上上前俯下身子揪住了那滿臉惶恐的御醫(yī),“你給本宮說清楚!什么喜脈?!什么喜脈,怎么會有喜脈!?”
喜脈!?
喜脈?!
三皇子還未嫁人,怎么可能會被診出喜脈?!
“是不是你自己學(xué)藝不精,方才會診出這般荒謬的脈象?!你給本宮說清楚——”
“鳳后……臣沒有診錯(cuò)……”那御醫(yī)此時(shí)已經(jīng)是一臉的死灰色,“臣確認(rèn)了好幾次,都是這樣……鳳后,三皇子的脈象的確是喜脈……他已然有孕兩月……”
水墨笑身子猛然顫抖了一下,松開了手,然后攥緊,幾乎攥出了血痕,他僵直著身子站在那御醫(yī)的面前,狠狠地盯著她,幾乎想將她給盯出了一個(gè)洞來,“你若是再說這般荒謬的話,本宮便要你人頭落地!”
那御醫(yī)整個(gè)人都伏在了地上,“鳳后,臣以性命擔(dān)保,臣沒有診斷錯(cuò)誤……若是鳳后不信,可讓院正大人前來……”
“你給本宮閉嘴!”水墨笑厲喝打斷了她的話,腳步趔趄地后退了幾步,然后整個(gè)人跌坐在了椅子上面,身上的力氣似乎在這一刻被完全抽空了似的。
若是別的御醫(yī),他或許還可以繼續(xù)不信……
可是眼前之人是專門負(fù)責(zé)他身子的御醫(yī)……他用了快十年的御醫(yī)……
他心里怎么都無法接受,然后僅剩的一絲理智卻已經(jīng)告訴他,這件事是真的!
而便在此時(shí),司以琝回宮之后的種種異樣,也都一一在他的腦海中掠過。
他一直以為他這般反常是因?yàn)橼w氏……
可是如今……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即便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可是這般多年,他也是真的用了心,如今面對這樣的事情,他如何能夠坦然接受?
為什么會這樣?!
皇宮便這般幾個(gè)皇子,先是晏兒,后來又是二皇子,如今便是三皇子?!
怎么會接二連三地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正堂內(nèi)的氣氛在一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
除了水墨笑那近乎夢囈般的低喃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
御醫(yī)一動都不敢動地跪在地上,許久許久之后,她方才鼓起了勇氣開口,“鳳后,此事可要稟報(bào)陛下?”
水墨笑猛然一震,遽然站起身來,臉色大變,“不行!”
那御醫(yī)抬頭,“可是……”
水墨笑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咬著牙道:“陛下那邊本宮自會說,這件事你一個(gè)字也不得向外泄露,若是傳出去一點(diǎn)風(fēng)聲,本宮便要你人頭落地!”
“是。”那御醫(yī)沒有反駁應(yīng)了下來,若是可以,她真的也不想繼續(xù)介入這件事,在鳳后這里小命或許可以保住,但是若是到了陛下那邊,怕是難……
水墨笑又狠狠地吸了好幾口氣,可是卻無法緩解胸口的隱隱作痛,“三皇子如今的身子如何?”
“除了先前臣所說的那些情況之外,并無大礙,孩子……也沒有大礙,只是卻真的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那御醫(yī)繼續(xù)道。
水墨笑坐了下來,“從這一刻起,三皇子的身子便交給你來調(diào)養(yǎng),記住,一切都必須由你自己經(jīng)手,不得讓任何人介入,便是其他的御醫(yī)也不成!方子用完了之后便燒毀不必入檔,便是藥渣也不得留下!不!不能在太醫(yī)院煎藥!你親自配好了藥然后送來朝和殿,在本宮宮中煎藥!”
那御醫(yī)抬頭,“鳳后……可是要保住這個(gè)孩子……”
水墨笑面容猙獰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一切以三皇子的身子為重!”
“是。”御醫(yī)連忙低下頭應(yīng)道。
“記住了,不能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這件事!”水墨笑咬著牙繼續(xù)道。
“是……”
水墨笑合上了眼睛,“你下去吧。”
那御醫(yī)道了一聲是之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水墨笑沒有讓人進(jìn)來,自己合著眼睛坐在了正堂內(nèi)。
兩個(gè)月?
兩個(gè)月……
一個(gè)月前二皇女在西北遇見了他,而當(dāng)時(shí)他被人追殺……狼狽不堪……
西北……
追殺……
孤身一人……
胸口內(nèi)的痛楚漸漸的清晰了起來,他抬手,捂住了胸口,不敢去猜想司以琝在西北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更不敢想象,若是司慕涵知道了這件事之后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
南苑
憶古接到了從宮里眼線傳來的消息之后便前去稟報(bào)主子,“主子,二皇女和三皇子回宮了。”
蒙斯醉放下了手中正看著的書,挑眉道:“二皇女和三皇子一同回來?”
“是。”憶古點(diǎn)頭,“具體的情況還未查清,但是二皇女和三皇子的確是一同回來的,而且兩人回來的時(shí)候身上極為狼狽,像是逃難似的。”
蒙斯醉瞇了瞇眼,“有這事?”
憶古點(diǎn)頭,“三皇子一回到宮中便直接去了交泰殿,不過不久之后便被鳳后抬了出來,像是身體不好似的,再后來,良貴君也從交泰殿內(nèi)沖了出來,那模樣像是很傷心似的。”
蒙斯醉笑了笑,“是嗎?三皇子的性子這些年雖然變了不少,但是,本性豈是那般容易改的?只是奇怪的是,他便對那借尸還魂的說法沒有絲毫的相信?四皇女沒有跟著回來?”
“沒有。”憶古搖頭。
蒙斯醉垂著眼簾,“這便奇怪了,消息說四皇女是去找三皇子的,怎么如今倒是跟二皇女回來了?二皇女?”他笑了笑,道:“有些意思!二皇女回宮,陛下有何反應(yīng)?”
憶古回道:“二皇女是最后一個(gè)從交泰殿出來的,出來的時(shí)候完好無損,而且還是冷總管親自領(lǐng)著出來的,冷總管將二皇女領(lǐng)去了朝和殿,說是陛下的旨意讓冷總管在宮中給二皇女安排一個(gè)住處,不過因?yàn)闀r(shí)間緊,冷總管便先將二皇女領(lǐng)到了朝和殿,鳳后讓二皇女住在了大皇女的院子中,冷總管也吩咐了內(nèi)務(wù)府,在宮中給二皇女準(zhǔn)備一個(gè)新殿居住。”
“是嗎?”蒙斯醉瞇起了眼睛,眸底冷意一閃而過,“難道她覺得她的皇貴君回來了,所以便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二皇女了?”
憶古沉默。
蒙斯醉沉吟會兒,面若冷霜,“讓人繼續(xù)盯著,有什么消息第一時(shí)間稟報(bào)本宮!”
“是。”
……
偏殿
寢室
司以琝再一次醒來的時(shí)候,房間內(nèi)已經(jīng)燃起了燭火,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全黑了,他一睜開了眼睛,便看見了水墨笑坐在了床邊正凝視著他。
那眼神讓他看了不禁悲從中來。
那是一種來自于父親的關(guān)懷。
仍舊有些蒼白的嘴唇輕輕地動著,溢出了一聲低喃,“父君……”
記憶中,他病了的時(shí)候,父君便是這般守在他的身邊。
即便那時(shí)候他總是惹事總是讓他頭疼,但是,只要他有事,父君總是會守在他的身邊的。
父君……
父君……
你在哪里……
“醒了。”水墨笑溫和地說道,“可是餓了?”
若是在尋常,司以琝一定可以聽出水墨笑聲音中的不自然,可是如今,他卻無法去注意這些,他坐起了身子,然后,偎依入了他的懷中。
他想在眼前之人的懷中尋求那份熟悉的關(guān)懷與擔(dān)憂。
水墨笑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抱著他,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回家了,琝兒回家了,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的……”
他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心痛。
方才,就在司以琝沉睡的時(shí)候,他猶豫了許久之后解開了他的衣裳。
他希望如同那晚在雪梅樓上面一般,最后的結(jié)果是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
可是這一次,幸運(yùn)之神并沒有降臨。
便在床邊呆坐了許久許久,直到了現(xiàn)在,他醒來。
水墨笑心里是真的難過,除了心疼這個(gè)孩子,還有便是愧疚,一種以前他從未想過的愧疚,對雪暖汐的愧疚。
當(dāng)年他將兒子托付給他的時(shí)候,他將他的孩子照顧的很好,即便曾經(jīng)出過事情,但是最后都平安度過,可是如今,他卻沒能照顧好他的孩子。
司以琝伸手緊緊地抱著散發(fā)著溫暖的懷抱,那顆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心仿佛在這一刻得到了安撫,一股暖泉從心底深處緩緩地涌了上來。
是啊,他回家了。
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的!
在這里,即便父君不在了,但是也仍舊庇護(hù)著他!
他回家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即便是她也不成!
司以琝閉上了眼睛,掩蓋住了滿目的痛楚。
她再也傷害不了他了!
水墨笑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低聲安撫了,好一會兒,直到司以晏走了進(jìn)來,他方才松開了手。
“琝兒你醒了!”司以晏輕快地走過來。
司以琝坐直了身子,看向司以晏,微白的面容露出了一抹笑容,“嗯。”
“你醒了就好了!”司以晏上前握住了司以琝的手,“雖然父后說你只是累了所以方才會睡這般久,可是我還是擔(dān)心極了,不過你休息過后,臉色是真的比之前好多了,你餓了嗎?小廚房內(nèi)一直給你吻著吃食了!我現(xiàn)在去給你端來?”
司以琝笑著點(diǎn)頭,“好。”
“那你等著,我這便過去!”司以晏說道,“父后你陪著琝兒,我去去就回。”說罷,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水墨笑藏進(jìn)了袖中的手緊緊地攥緊,極力維持著微笑,“身子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司以琝搖了搖頭,“父后放心,兒臣沒事……”
“可還頭暈?”水墨笑問道。
司以琝搖頭,“沒什么了。”
“那便好。”水墨笑回道。
司以琝此時(shí)已然是有些察覺,“父后……你……我睡著的時(shí)候……可還有其他事情發(fā)生?”
水墨笑看著他,沉默了半晌,最后還是微笑道:“沒事。”
“那個(gè)男子……”司以琝不信,只是卻也往趙氏那方面想。
水墨笑伸手撫了撫他的頭發(fā),“琝兒,你真的不信趙氏那借尸還魂的話嗎?”
司以琝臉色一僵,“若是真的,皇姐和姑母便不會千方百計(jì)地阻攔我回宮了……”說完,便垂下了眼簾。
水墨笑卻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司以琝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刺痛,心又猛然被什么東西給撞擊了似的,生疼生疼,真的是他所想的那般嗎?
若是真的是,司慕涵,你知道了,可會痛不欲生?
因?yàn)槟惚悔w氏蒙蔽心智,讓你的兒子蒙受這般大的痛苦……
“父后,兒臣絕對不允許這般的人玷污了我父君的名聲!”司以晏抬起眼簾,字字含殺機(jī)。
水墨笑看著他,“琝兒……”
話還未說完,便被進(jìn)來的司以晏給打斷了,而司以晏的身后還跟著幾個(gè)提著食盒的宮侍,司以晏指揮者宮侍們將一張小桌移到了床邊,然后擺了幾乎一桌子的各樣吃食。
“琝兒,你太瘦了,要多吃一些,你放心,這些吃食都是容易消化的,你吃多少都沒有關(guān)系的。”司以晏認(rèn)真道。
水墨笑已然站到了一邊。
司以晏坐在了司以琝的床邊,“琝兒你不要下床,我來喂你,你想吃什么?”
“我……”司以琝微笑開口,只是還未說完,便捂住了嘴,一臉的難受。
司以晏大驚,“琝兒你怎么了?”
司以琝沒有回答,臉色卻更加的難看。
“琝兒,父后……”司以晏失了方寸。
水墨笑愣了一下,隨后便吩咐宮侍將桌子移開,然后端來了青花瓷罐,司以琝立即依著那瓷罐嘔吐了起來。
水墨笑讓司以晏推開坐在了司以琝的身邊,然后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司以琝大約吐了一盞茶的時(shí)間方才止住,只是此時(shí)的臉色已經(jīng)泛起了淡淡的青色,無力地靠著床頭坐著。
水墨笑讓宮侍上前清理。
司以晏臉色也是青白起來,不過他是嚇的,愣愣地看著宮侍清理穢物,端來熱茶讓司以琝漱口,擰了毛巾擦臉,待宮侍退下了之后,他方才上前,“琝兒,你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便吐了?
水墨笑看了兒子一眼,“沒事,許是先前餓慌了,如今忽然間聞到了飯菜香有些不適應(yīng)罷了,御醫(yī)也提過會有這種情況,過會兒便好了。”
司以晏相信這話,只是看著司以琝的臉色,卻仍舊無法安心,“都是我不好……”
“大皇兄,我沒事……”司以琝虛弱地開口。
司以晏眼睛紅了起來。
水墨笑見了兒子這般,便安撫道:“你三皇弟不會有事的。”隨后便又吩咐宮侍:“將這些東西扯了,三皇子如今胃不好,不能吃這些,去準(zhǔn)備一些清淡的小米粥來,還有,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是。”
司以晏看著司以晏紅了眼睛,擠出了一抹笑意,“大皇兄,我真的沒事……”
“琝兒……”司以晏忍住了眼淚,“琝兒,你以后不要出宮了好不好?琝兒,我知道你想找到雪父君,可是若是將來雪父君回來了知道了你受了這般多的苦,一定會心疼死的!琝兒,如今大皇妹她們都出宮去了,我讓她們幫你找雪父君,琝兒,你不要再出宮了,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樣子了……”
淚水最終還是忍不住溢了出來。
“大皇兄,我真的沒事!”司以琝還是這般道,始終沒有答允了司以晏的要求。
水墨笑見狀,“好了晏兒,你三皇弟沒事的,別哭了,別惹的你三皇弟也一同陪你哭。”
司以晏聞言,立即止住了淚水。
而這時(shí),宮侍端著煎好的湯藥進(jìn)來。
水墨笑接過了親自喂了司以琝,喝著藥的司以琝并沒有吐,而喝了藥之后,臉色也有所好轉(zhuǎn),這時(shí)候,宮侍斷了一碗小米粥進(jìn)來。
司以晏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司以琝,擔(dān)心他又會吐,不過他擔(dān)心的事情卻沒有發(fā)生,司以琝將一碗小米粥都吃完了,司以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大皇兄你看,我不是沒事嗎?”司以琝笑道。
司以晏點(diǎn)頭,“那我明天也讓人做粥,等你好了,我再給你好好補(bǔ)補(bǔ)!”
“嗯。”司以琝點(diǎn)頭。
水墨笑又說了兩句,便對司以晏道:“好了晏兒,時(shí)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過來。”
司以晏不愿意,“父后,兒臣在這里陪琝兒吧。”
水墨笑自然不同意,“不成,雖然你的身子大好了,但是也經(jīng)不得折騰,父后在這里陪著,你明日再過來。”
“可是……”
“便這樣吧,父后知曉你不放心,只是若是連你也病了,那父后該照顧誰啊?”水墨笑道。
司以晏想了想,“那琝兒,我明日一早便過來看你!”
司以琝點(diǎn)頭,“大皇兄,你放心,我真的沒事。”
司以晏又囑咐了好一會兒方才不情不愿的離開。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水墨笑揮手讓一旁的宮侍下去。
宮侍們行禮退下。
司以琝開口道:“父后,兒臣沒事,你也回去休息吧。”
水墨笑看著他,“琝兒……”話停了下來,掙扎了好一會兒,直到司以琝都覺察到了異樣之后,他方才繼續(xù),“琝兒……你……”
“父后……”司以琝的心開始不安,“你想說什么?”
水墨笑低下了眼簾咬了咬牙,然后抬起,“御醫(yī)說你有喜了。”
司以琝怔住了,眼眸也隨即睜的老大。
“琝兒。”水墨笑握著司以琝的手,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溫和,“我們不要這個(gè)孩子,你放心,父后會保密,沒有人會知道,等拿掉了這個(gè)孩子之后,你還是可以嫁人,還是可以……”
“你說什么!?”司以琝打斷了他的話,厲聲道。
“琝兒……”
“父后你說什么?!”司以琝激動地叫道,然而因?yàn)樘撊酰幢闶羌樱曇魠s也不大,“你方才說什么?!你說……我懷了孩子……”
水墨笑臉色有些白,正準(zhǔn)備將思慮了許久用做安慰的話說出來之時(shí),卻被司以琝的反應(yīng)給怔住了,他想到司以琝在知道了這件事之后會反應(yīng)很激烈,而事實(shí)上他的反應(yīng)也是很激烈,可是,卻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司以琝沒有等待水墨笑的回答,而是低著頭,嘴邊低喃著:“我懷了孩子……”下一刻,他猛然抬頭,臉上不是水墨笑所預(yù)計(jì)的痛苦也不是絕望,而是防備,然后,雙手護(hù)住了泄,蒼白著臉往床角退去。
像是擔(dān)心水墨笑會傷害他腹中的孩子一般。
水墨笑眼眸緩緩瞪大,便是連嘴也因?yàn)檫^度的驚愕而張開,“琝兒……”
他的反應(yīng)是驚愕,是呆愣,可是卻沒有悲痛……
先前他所猜想的那些,是不是僅僅只是猜想?
“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司以琝對著水墨笑戒備地喝道。
水墨笑真的是呆住了,即便他先前所猜想的沒有發(fā)生,即便他沒有受到傷害,可是如今司以琝這樣的反應(yīng)卻還是讓他無法在短時(shí)間內(nèi)接受,孩子不是受辱而來,那便是……
他怎么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今年方才十四!
怒火涌上心頭,他倏然站起,厲色道:“你怎么可以……”
水墨笑不知道該如何說,一陣難受的疼痛在額邊蔓延開來,他雖然常年在外,但是身邊畢竟有人照顧,他的那位二姑母也不是個(gè)不著調(diào)之人,可是如今怎么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孩子是在西北有的,雖然那時(shí)候他身邊沒有人,可是這樣也不能作為他放縱自己借口!
“你怎么可以這般的作踐自己!”
便是再喜歡再愛,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
“你若是有喜歡的人便回來告訴本宮告訴你母皇,讓你母皇給你們賜婚,怎么可以這樣……”
“作踐?!”司以琝神情愣了一下,旋即轉(zhuǎn)為了極度的凄厲,“呵呵……作踐……父后說的沒錯(cuò),我是下賤!下賤……”
水墨笑的怒火被他臉上所表現(xiàn)出來的痛楚給打消了,難道……他深吸了一口,坐了下來,盡可能地緩和語氣,“琝兒,告訴父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司以琝凄然一笑,揚(yáng)起手便給自己耳光,“是我下賤,是我下賤!我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讓父君蒙羞,讓父君生氣!是我下賤——”
“琝兒!”水墨笑立即伸手阻止,眼底閃過了一抹戾氣,“是不是孩子的母親對你做了什么?是她欺騙了你?”
司以琝沒有回答,只是咬著牙盯著水墨笑,先前的激動換做了堅(jiān)定的決然,“這是我的孩子!是我一個(gè)人的!”
水墨笑松開了握著他的手的手,看著他這般樣子,真的很想大罵他一場,可是見了他這般神情,便是再大的怒火也罵不出來,而且,他始終不是他的生父,“你要生下這個(gè)孩子嗎?”
司以琝愣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字地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
“那告訴父后,孩子的母親是誰?!”水墨笑繼續(xù)道。
司以琝抿著唇不語。
“你若是想生下保護(hù)這個(gè)孩子,那將那個(gè)人說出來!”水墨笑沉著臉道,“琝兒,我不知道那個(gè)人是誰,但是既然能夠讓你這般……那你必然很喜歡這個(gè)女子,你告訴父后,父后去求你母皇給你們賜婚!如今孩子只是兩個(gè)月,還可以瞞得住的!”
司以琝在聽見了水墨笑提起了母親,臉上的凄然被驚恐所取代,猛然爬到了水墨笑的面前拉著他的手,“父后,不要告訴母皇!不要告訴母皇!兒臣求你,不要告訴母皇8后,這是兒臣的孩子,兒臣一個(gè)人的孩子8后,不能告訴母皇!不可以!”
“你放心。”水墨笑握著他的手,“父后會勸服你母皇的,你開始定然會生氣,可是最后為了你好,她會答應(yīng)的!”
“不會的!”司以琝搖頭,“父后,母皇會殺了我的孩子的,父后,母皇不會同意我生下這個(gè)孩子的8后,兒臣求你了……”
“這件事根本便瞞不住你母皇!”水墨笑無法答應(yīng),若是不要孩子,他或許可以瞞住,可是如今既然這個(gè)孩子不是受辱得來的,而且他這般護(hù)著這個(gè)孩子,那便是一定要生下來的,怎么可能瞞得住?!“若是不告訴你母皇,你如何生下這個(gè)孩子?琝兒你聽父后的話,好好的跟你母皇認(rèn)錯(cuò),你母皇會接受的,你若是想生下這個(gè)孩子,那便好好跟你母皇……”
“我說了不能告訴母皇!”司以琝猛然間厲喝道。
水墨笑神色一震。
司以琝面容顫抖,激動地喝道:“不能告訴她,不可以!”
“好!”水墨笑沉聲道,“那便拿掉,父后保證不會告訴你母皇!”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希望他拿掉孩子的,對男子而言,這般事情絕對不是好事,若是稍有差池,甚至?xí)満K身!
當(dāng)年雪暖汐那般長時(shí)間沒有孩子未嘗不是和當(dāng)初失掉孩子有關(guān)!
“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孩子!”司以琝面容瞬間猙獰了起來,說完了之后卻又立刻轉(zhuǎn)為了哀求,他跪在了床上,“父后,兒臣求你了……兒臣求你了……不能告訴母皇……兒臣離宮……兒臣明日便離宮……這樣母皇便不會知道的!不會的……”
他不能讓母皇知道!
不可以!
母皇不會這般作罷的!
他也不可能嫁給孩子的母親!
母皇不能知道——
“離宮!?”水墨笑怒火再起,“你想做什么?出宮將孩子生下來嗎?然后讓你的孩子一輩子見不得人?你真的以為可以瞞得住一輩子嗎?你離宮要去哪里?琝兒,你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gè)不懂事的孩子了!”吸了口氣,繼續(xù)道:“孩子的母親便這般的不堪,讓你連告訴你母皇的勇氣都沒有?!”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水墨笑抿了抿唇,終究退了一步,“這樣,父后不告訴你母皇你懷孕這事,你告訴父后,那人究竟是誰,然后父后去求你母皇,讓你母皇給你們賜婚,大婚之后,便報(bào)說孩子早產(chǎn),父后幫你瞞不過!”
“父后你真的不幫兒臣嗎?!”司以琝盯著水墨笑,滿臉淚痕地道。
水墨笑看著他,“父后如今不是在幫你嗎?!你既然那般喜歡那女子,那便嫁給她就是了!你既然能能未婚便與她……難道還怕成親嗎?!方才御醫(yī)告知本宮這件事,本宮以為你是在西北發(fā)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可是如今你這般護(hù)著這個(gè)孩子,那便不是受辱而來的h然如此,那為何不能說?最差的不過是出身不高罷了,你母皇或許會震怒一陣子,但是本宮保證,最后她定然會同意的!”他握著他的肩膀,“告訴父后,孩子的母親是誰?”
“你不是我的父君,你管這般多做什么!”司以琝悲極而怒。
水墨笑的心火騰的一聲又起來了,“本宮不是你的生父,但本宮是你的嫡父!便是你生父管不了你,本宮有資格管你c,便是你不聽本宮的管教,那你打算如何面對你的父君?!你不是說他一定還活著的嗎?那將來他回來了,你打算如何面對他!”
司以琝臉上的憤怒頓時(shí)蒙上了冰霜,眼底痛楚涌現(xiàn)。
“當(dāng)年你父君因?yàn)橐荒钪疃荒芤惠呑赢?dāng)一個(gè)皇貴君,本宮雖然沒有聽他說過,但是本宮心里也清楚,他這一輩子最后悔的便是當(dāng)年的一念之差!你之前不是在你母皇面前說只要你父君不喜歡的事情你都不會做嗎?!如今你這般……你父君若是知道了,該是如何的痛心?!”水墨笑訓(xùn)斥道。
司以琝合上了眼睛,掩蓋住了滿眼的痛楚,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渾身輕輕地顫抖著。
水墨笑緩和了語氣,“琝兒,告訴父后孩子的母親是誰,其他的事情父后為你處理!”
司以琝溢出了兩行淚,卻還是沒有回答。
水墨笑已經(jīng)沒有法子了。
“讓我想想……”正在水墨笑以為司以琝不會再說話的時(shí)候,他卻開口了,即便還是合著眼睛,但是話中的意思已經(jīng)是退了一步了。
水墨笑心里雖然焦急,但是卻也知道不能逼的太緊,“好,今天你也累了,先休息。”
“我想一個(gè)人靜靜……”司以琝繼續(xù)道。
水墨笑沉吟會兒,“父后明早再過來。”
司以琝聽了這話之后,便自己躺了下來,拉著被子蓋上,沒有讓水墨笑插手。
水墨笑心里像是堵了口氣似的,極為的難受,靜坐了會兒之后,也起身離開,喚來了宮侍囑咐他們小心照顧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寢殿。
沒有就寢,而是坐在了暖塌上面,揉著發(fā)疼的額頭,疲憊也爬上了眉角。
即便結(jié)果比他所想像的要好的多,可是卻也好不了多少。
如今她這般沉迷趙氏,若是知曉了琝兒這般,便是不會發(fā)狂也會發(fā)怒……若是因?yàn)檫@樣而對琝兒起了厭棄之心,那接下來……
雪暖汐,你若是沒死,便快些回來!
“主子,時(shí)辰不早了,可要就寢?”一宮侍進(jìn)來詢問道。
水墨笑搖頭,“讓人去看看陛下如今在哪里?讓將她請過來。”
“是。”
水墨笑吩咐晚了之后,方才想起自從他帶了司以琝回朝和殿之后,司慕涵便沒有現(xiàn)身過,便是不想刺激兒子,但是來到也不到,難道不覺得太過嗎?!
半晌過后,那宮侍回來稟報(bào),“主子,陛下如今在延安殿,可要派人去請?”
水墨笑聽了這話,騰地站起了身來,怒色爬上了臉龐,咬牙切齒地道:“延安殿?延安殿!她這個(gè)時(shí)候也還不忘去延安殿?!離了趙氏,她便會死嗎?!”
那宮侍聽了這話將頭低的低低的,連喘氣也不敢。
水墨笑狠狠地吸了幾口氣,然后便往外走去,他倒是要看看,她若是知曉了他兒子出了什么事情,還有沒有心情和趙氏恩愛!
沒有喚人備轎輦,直接便怒氣沖沖地往延安殿趕去。
不過他方才走到了朝和殿的門口,便看見了司慕涵的轎輦正往這邊而來。
水墨笑停住了腳步,雙手攥的緊緊的,幾乎咬碎了牙。
轎輦很快便過來了。
他看見司慕涵從轎輦上下來,往他走來。
眾人行禮。
水墨笑卻沒有,而是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司慕涵似乎沒有在意,直接問道:“琝兒如何了?”
水墨笑沒有回答,眼中怒火跳動著。
司慕涵蹙起了眉頭,不過也沒有將時(shí)間浪費(fèi)在爭吵上面,直接抬腿便往里面走去。
水墨笑一愣,旋即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司慕涵轉(zhuǎn)身,“干什么?!”語氣明顯帶著不耐煩以及惱怒。
水墨笑壓下了內(nèi)心焚燒的怒火以及痛心,“臣侍有話要跟陛下說!”
“朕先去看琝兒!”司慕涵顯然不想在這里浪費(fèi)時(shí)間。
水墨笑很想諷刺一句既然這般擔(dān)心為何卻是第一時(shí)間去陪趙氏,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解決眼前的事情,他不想將來雪暖汐回來了指著他的鼻尖罵他沒有照顧好他的兒子,“臣侍正是要和陛下說琝兒的事情!而且如今琝兒已經(jīng)休息了,陛下去看他只會打擾到了他!”
司慕涵盯著他會兒,然后點(diǎn)頭。
水墨笑松開了手,然后往正殿的暖閣而去。
司慕涵擰著眉頭跟著。
進(jìn)了暖閣,水墨笑揮手讓宮侍遠(yuǎn)遠(yuǎn)推開,然后,連坐也沒坐地盯著司慕涵看。
司慕涵也沒有入座,“你要和朕說琝兒什么事情?”
水墨笑合了合眼,盡可能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然后,一字一字地道:“御醫(yī)診斷出琝兒有孕兩個(gè)月。”
司慕涵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激動的反應(yīng),而僅僅只是盯著水墨笑,仿佛自己眉頭聽清了一般,“你說什么?”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
水墨笑盯著她,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痕跡,“琝兒懷孕了,兩個(gè)月!”
話落,“啪”的一聲隨即響起。
水墨笑捂住自己發(fā)疼的臉頰瞪大了眼睛盯著她。
而此時(shí)的司慕涵已然變了一個(gè)神態(tài),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仿佛所有的血色都涌上了她的眼眸似的,如同厲鬼一般發(fā)紅,臉龐的平靜也已經(jīng)被打破,猙獰的無法入目,在刮了一個(gè)巴掌之后,她的雙手旋即扣住了水墨笑的肩膀,“你再說一遍!”
聲音冷冽而可怖,仿佛只要水墨笑敢再說一次,她便會直接捏碎他的肩膀一般。
水墨笑雙肩被緊箍得生疼,可是卻遠(yuǎn)不及心上的痛,即便她的反應(yīng)他理解,可是卻仍舊無法心平氣和地接受她這般對待,也許是憤怒以及悲傷的力量,水墨笑居然能夠有足夠的力氣推開了司慕涵,面對她直欲噬人的目光,他尖銳反駁,“生氣了?傷心了?琝兒有孕兩月,那便是說他是在去了西北之后有的!若不是你帶了趙氏回來,若不是你信了那荒謬的借尸還魂,四皇女和雪家便不會瞞著琝兒,琝兒便不會再得知了真相之后跑去了西北,便不會因一念之差做錯(cuò)了事情,便不會有這般結(jié)果!你打了我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什么!你聽的沒錯(cuò),琝兒是懷孕了!”
司慕涵臉色變得更加的可怖,肅殺之氣從她的身上蔓延開來,甚至籠罩住了整個(gè)暖閣。
水墨笑唇齒都在顫抖著,雙腿更是癱軟,趔趄了一下,旋即無力地跌倒在地,這一刻,便是司慕涵直接殺了他,他也不意外。
可是,死亡卻沒有降臨。
司慕涵猛然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水墨笑愣了一下,下一刻,連忙從地上爬起,踉蹌地追了上去。
他怕司慕涵會在這般震怒之下殺了司以琝。
他一路追著司慕涵,而他也竟然能夠一路緊跟其后。
司慕涵沖進(jìn)了司以琝的住處,直接在守門的宮侍驚愕的目光之下推開了寢室的門。
“陛下——”水墨笑滿心滿肺都是驚恐。
只是,當(dāng)他跟著沖了進(jìn)去,卻沒有見到司慕涵對司以琝動手的情景,然而,心里的恐懼卻也沒有減少,因?yàn)樗疽袁\的床鋪上空無一人。
原本該是睡在上面的司以琝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