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盒子之密
,最快更新女皇的后宮三千 !
司以琝沒能哭鬧多久便被水墨笑給強(qiáng)行扛回了朝和殿。
“你到底鬧夠了沒有!”水墨笑看著坐在地上已然耍潑的司以琝厲喝道。
司以琝此時已經(jīng)是聲嘶力竭了但是也沒有如同以前那般畏懼于水墨笑的黑臉,啞著聲音堅持質(zhì)問著司慕涵。
水墨笑知道他傷心本頁不想苛責(zé)他,可是見著不依不饒的便也真的怒了,“司以琝,你是不是想逼死你母皇?是不是想讓你母皇再放一把火把自己給燒死去陪你父君,你方才罷休!”
“我沒有沒有……”司以琝抬著頭倔強(qiáng)地盯著水墨笑,眼睛已經(jīng)哭得紅腫了,“我沒有……父君死了……如今連最重要的東西都沒了……都沒有了……父后……琝兒心里好痛好痛……母皇怎么可以那樣……怎么可以……她沒有保護(hù)好父君……還燒了父君最重要的東西……”
水墨笑蹲下身子將哭得渾身顫抖的司以琝抱在了懷中,即使再生氣見了他這般,心也軟了,“你放心,父后一定會讓人修好你父君的寢宮,將所有的東西還原,和從前的一模一樣好不好?”
“不是不是……”司以琝還是哭著。
水墨笑沒有深想他的話,“琝兒,你母皇如今很難過,昨晚上,你母皇真的想把自己給燒死,沒有保護(hù)好你父君,她心里比誰都痛,琝兒,你說過你答應(yīng)過你父君好當(dāng)一個懂事的孩子的,如今怎么還能夠這般去傷害你母皇?琝兒,昨晚上,若不是父后和你蒙父君及時沖進(jìn)了火場當(dāng)中,你母皇真的會把自己給燒死的……即使如今她沒有再尋死,也是因?yàn)槟愀妇f她答應(yīng)過你父君一定會當(dāng)一個比先帝更加好的皇帝,她還要為你父君報仇,琝兒,父后知道你心里怨你母皇,可是,她是你母皇,你們不能這樣對她,失去你父君,她已經(jīng)生不如死了,你們是你父君留給她僅剩的一切,若是連你們都這樣對她,她這一輩子便會毀了的,父后求你,便念在他父君的份上,不要這樣對你母皇。”
司以琝心痛難當(dāng),抱著水墨笑嚎啕大哭,即使聲音啞了,即使淚水干枯了,他還是一直哭著,知道司予述和蜀羽之得到消息趕來,他方才精疲力盡地昏厥在水墨笑的懷中。
司予述和蜀羽之原本只是走開了一會兒為司以琝做一些吃食,卻不想他居然這般跑了出去。
三人一見司以琝暈厥過去,又是一陣忙亂。
御醫(yī)還是如同昨晚上的診斷,傷心過度,體力不支。
原本大家以為司以琝很快便會醒過來的,可是當(dāng)日傍晚,司以琝還未醒過來,便發(fā)起了高燒,燒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一直喊著父君父君的。
司予述恐懼無比,一直握著他的手不放,她擔(dān)心司以琝會和雪暖汐一樣就這樣丟下他。
水墨笑和蜀羽之一同照顧了他一整夜,在天微微亮的時候,他的高燒終于退了。
“鳳后放心,三皇子的燒退了。”御醫(yī)捏了一把冷汗。
水墨笑狠狠地松了口氣,“那他什么時候可以醒來?”
“三皇子身子很虛,估計還要躺好上一日,不過并沒有大礙,一日三幅藥喂下去,相信很快便會醒來的。”御醫(yī)回道。
“好。”水墨笑點(diǎn)頭,然后讓她下去開藥。
蜀羽之派了一條毛巾為司以琝擦了擦臉,然后看向了一直跪坐在了床邊的司予述,“述兒,琝兒沒事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司予述卻搖頭,“我要陪著琝兒!”
“蜀父君會照顧琝兒的。”蜀羽之勸道。
司予述還是不愿意,厲聲道:“我要陪著琝兒!”
蜀羽之一愣。
“讓她陪著吧。”水墨笑似乎有些明白司予述的心情,“你要陪著你弟弟本宮允許,但是四皇女,陪著歸陪著,莫要熬壞了自己的身子,若是連你也病了,誰來陪著你弟弟?”
司予述抬頭掃了他一眼,沉吟會兒垂下眼簾道:“我知道。”
水墨笑抬頭看向了窗外,“天快亮了,你在這里看著,本宮去看看陛下。”
蜀羽之點(diǎn)頭。
水墨笑站起身來,頭有些暈,揉了揉額頭,又做了幾次深呼吸,方才緩過來,起步往外邊走去,只是方才走出了門口,卻見司慕涵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了交泰殿外的司慕涵居然站在了外面,此時她身上穿著一件玄色皇袍,面容依舊消瘦,但是卻比之前少了一些憔悴之色,只是,那雙本就沉靜的眼眸此時更是幽暗靜謐的可怕,她的神情很平靜,已經(jīng)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狂亂,“陛下?”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隨后,轉(zhuǎn)開視線移向了室內(nèi),“琝兒的情況如何?”
水墨笑卻是因?yàn)檫^于的訝然而沒有立即回話。
司慕涵的眸光再一次落到了他的臉上,淡淡的,卻帶著某種讓人心頭一顫的凌厲。
“燒退了,御醫(yī)說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水墨笑回過神來,微微握著拳頭說道。
司慕涵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水墨笑會兒,然后輕輕地吐出了一句話,“好好照顧他。”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水墨笑本能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陛下……”
看著這樣的她,他的心還是不安。
司慕涵卻抽回了手,繼續(xù)淡淡地道:“時候不早了,朕要上朝。”
水墨笑聞言,心中的不安更加的濃烈,他是相信她不會再做傻事,但是她這般快便恢復(fù)到這個程度,而且還要上朝,他一時間無法適應(yīng),“陛下,你一路奔波回來,身子也不好,不如休息幾日方才處理朝政吧。”
司慕涵凝視著他,“朕等的太久了。”
水墨笑一愣。
司慕涵沒有解釋,轉(zhuǎn)身便緩步離去。
水墨笑看著那單薄的身影,隨即明白了她的話,她要報仇,為雪暖汐報仇,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看向了天邊已經(jīng)翻出了昏黃的天邊,那里,正是朝陽升起的地方,只是,看著那霞光,他仿佛覺得那是被鮮血染紅的……
一陣微風(fēng)拂過,水墨笑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雙手抱起了雙臂,靜靜地站著。
許久許久之后,他輕輕地吐出了一句嘆息。
也好,至少她有事情要做。
而且,那些行刺的人,也該死!
永熙十一年七月二十九日,永熙帝完好無損出現(xiàn)在當(dāng)日的早朝之上,徹底地?fù)羲榱四切╆P(guān)于永熙帝重傷或者其他變故的謠言,朝堂瞬間也徹底恢復(fù)了平靜,詭異的平靜,早朝之上,永熙帝先是嘉獎了作為監(jiān)國的大皇女,然后恩賞了安王以及留守的兩位閣臣,接著便是遇刺的事情。
永熙帝讓刑部負(fù)責(zé)這件事,內(nèi)閣閣臣姚心玉從旁協(xié)助,七日之內(nèi)必定要查清。
刑部尚書借了旨意之后便立即找上了護(hù)送永熙帝回宮而滯留京城的李文真,清清楚楚地將情況給了解了一遍,將她手中的兩個刺客活口以及凌家家主凌丹虹接手過來,開始徹查這件事。
姚心玉也從東南趕回來京城,帶著她所查到的消息。
因?yàn)橹靶滩恳恢庇性俨钸@一次的行刺事情,因而很快,便將所有的證據(jù)線索給串聯(lián)起來,對于那些活口的審問進(jìn)展的也很順利。
李文真因?yàn)槭沁吔髮ⅲ豢赡茉诰┏嵌毫籼L的時間,因而交代完事情之后便向永熙帝請旨回丹東,連留在京城的孫女都未曾來得及看上一眼。
永熙帝沒有留她,只是給了她一道口諭,她要那些海盜的一切情況。
李文真明白永熙帝的意思,大周內(nèi)部的可以交給刑部去查,但是海上的,只能由她查,而且,動手清楚也是她,李文真知曉這件事在永熙帝心中的重要性,所以也是嚴(yán)正以待,快馬趕回了丹東之后,便著手為與海盜開戰(zhàn)做準(zhǔn)備。
司徒雨等人得到了李文真的消息之后,也暗暗準(zhǔn)備著。
全宸皇貴君遇難的消息也從宮中傳了出去,眾人在大驚之余,也在為即將到來的大風(fēng)暴而擔(dān)心,生怕殃及自身。
京城被陰云所籠罩。
安王曾經(jīng)去過了刑部大牢見過了凌丹虹,這些年一直都是安王負(fù)責(zé)了凌家聯(lián)系,而私下,安王對于凌丹虹這個人還是頗為欣賞,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凌丹虹折損在這件事上,畢竟這些朝廷雖然在凌家身上得到了不少,但是投入的卻也很多,而且,培養(yǎng)了十年的棋子這般便毀了,終究是可惜,只是,如今誰也無法料定即將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永熙帝很平靜,但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fēng)雨之前的平靜罷了。
安王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了永熙帝平靜之下的濃烈殺氣。
即便凌家和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她也沒有把握凌家可以保全下來。
凌丹虹原本是想在營州見永熙帝一面的,但是卻始終沒有見到,反而一直被人看押著,甚至連審問也沒有,見了安王之后,凌丹虹便請求安王讓她見一見永熙帝。
安王沒有應(yīng)下來,只說是盡力。
凌丹虹聞言,即使再強(qiáng)制鎮(zhèn)定也無法壓下指尖的顫抖,凌家,能夠逃過這一劫,如今只能看上天的了,她不得不開始后悔,當(dāng)初她不應(yīng)該這般的貪心想取秦家而代之,如今好處尚且沒有得到多少,反而要將自己滿門的性命都給搭上去了。
安王見過了凌丹虹之后便進(jìn)宮去求見永熙帝只是卻在交泰殿外被蒙斯醉給攔下來。
“陛下方才服下了安神藥歇息了,安王若是沒有大事,還請一個時辰之后再來。”蒙斯醉用請求的語氣說道。
安王一愣,“陛下的身子可有大礙?”
蒙斯醉搖頭,“并無大礙,只是皇貴君的事情……”他的話沒有往下說便換了一個話題,“陛下回宮之后一直未曾休息,早朝之后又把自己關(guān)在了御書房看折子……這會兒好不容易方才服下了安神藥,安王若是沒有大事情,便讓陛下好生睡上一覺吧。”
安王心里嘆息一聲,“臣曉得。”
“多謝安王。”蒙斯醉道了一聲謝之后便又轉(zhuǎn)身進(jìn)了殿內(nèi)照顧司慕涵。
安王最后始終還是沒有找到機(jī)會和司慕涵提及凌丹虹的事情,三日之后,刑部便將遇刺一案的定論呈交給了司慕涵。
經(jīng)過了多方面的徹查,各方證據(jù)都指向了大周三大商家之一的秦家。
整件事的關(guān)鍵便是那位在錦城私下更換船員的秦家庶出秀。
姚心玉經(jīng)過努力成功將此人捉拿歸案,經(jīng)過審問,這位秦家庶出秀這般做的起因其實(shí)并不是為了行刺永熙帝,而她也并不知道船上的人便是永熙帝,她那般做不過是沖著凌丹虹而去的,因?yàn)槟谴橇璧ず缯襾淼模沂菫榱怂囊粋€貴客所找的,秦家庶出秀在之前的商討當(dāng)中受了凌丹虹的氣,一時不忿便找了幾個人想整治一番凌丹虹的客人,好給凌丹虹找一些麻煩,雖然那秦家庶出秀咬死了她并不知道船上的便是永熙帝,更不承認(rèn)她所找的那幾個人會是刺客,然而沒有人相信,而隨著調(diào)查繼續(xù)深入,秦家庶出秀便顯得無足輕重了,因?yàn)檫@里面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人物,那便是秦家少主。
而經(jīng)過多年面的印證,這位秦家少主便是這一次行刺事件的幕后主謀。
商行中的幾個刺客是秦家少主安插進(jìn)去的,而慫恿秦家庶出秀更換船員的也是秦家少主的人,秦家少主原本是想著將這個責(zé)任推給秦家庶出秀。
自然,這位秦家少主如同秦家庶出秀一樣孜口否認(rèn),不過這并不妨礙案件的調(diào)查。
秦家少主身邊的一個心腹將所有一切都給捅出來了,包括她和海盜勾結(jié)的罪證。
而秦家少主這般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便是恨極了秦家主。
據(jù)說這位秦家少主不得秦家主的歡心,秦家曾數(shù)度傳出秦家主想更換繼承人,好幾次幾乎將秦家少主給逼到了絕境之上,而秦家少主之所以失去秦家主歡心的一大原因便是秦家的生意一日比之一日差,自從永熙帝開放越州港口以及海運(yùn),讓秦家近年來損失慘重幾乎到了破產(chǎn)的邊緣,如今幾乎可以說是只剩下一個空殼子,秦家少主恨秦家主,也恨永熙帝,秦家少主常年奔波于海外,因而有門路和海盜取得聯(lián)系,便將海盜的探子安插在錦城的商行,從而讓這一次的刺殺事件成行。
她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來做的,若是成功,永熙帝的政策必定會延續(xù)不下去,秦家可以起死回生,秦家少主也能夠翻身,若是失敗了,秦家少主也能拉著其他的秦家人一同陪葬。
案子幾乎可以說是已經(jīng)清楚了,是秦家少主勾結(jié)海盜干的。
不過卻還有兩個疑點(diǎn)沒有弄清楚。
一就是秦家少主如何得知永熙帝的行蹤能夠提前在錦城守株待兔,二就是秦家少主從何處得到永熙帝以及全宸皇貴君的畫像。
可以說這兩個疑點(diǎn)是這件案子的重中之重,可是,不管是秦家少主還是她的心腹,都沒有給出一個答案,而秦家少主更是一直在大喊冤枉。
不過即使沒有弄清楚這兩個疑點(diǎn),秦家勾結(jié)海盜行刺永熙帝的罪名已經(jīng)是落實(shí)了的。
永熙帝在接到了刑部的呈報之后不久便做出了圣斷。
秦氏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這一道旨意一出,滿朝震驚,滿門抄斬那是定了的,可是誅滅九族卻是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因?yàn)樽詮拇笾芰⒊詠韽奈从羞^九族皆滅的先例,即使在太祖皇帝時期有開國功臣謀反,也未曾出現(xiàn)過。
圣旨一出,東南之地頓時鮮血遍地。
秦氏九族在短短的十日之內(nèi)全部捉拿歸案然后行刑,而秦家在大周之內(nèi)的所有產(chǎn)業(yè),全部被查封,其門下親近管事以親眷待之,一同處以斬立決。
秦家九族的鮮血還未能夠了結(jié)這件案子。
朝堂便也掀起了一場大風(fēng)暴。
而起因自然是海盜手中永熙帝以及全宸皇貴君的畫像。
朝中,在和凌家有關(guān)系的官員不少,而和秦家有關(guān)系的,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戶部工部兵部的都有,便是在軍營當(dāng)中都有。
凡是和秦家有關(guān)系的,都被抄家,一些官職低全家被發(fā)配漠北,而官職高的,且出席過宮中宮宴,有機(jī)會見過全宸皇貴君的,都被滅門。
這件案子牽連人數(shù)之多范圍之廣,乃永熙帝登基以來之最,便是當(dāng)年寧王謀逆,永熙帝也未曾有過這樣大范圍的清洗。
就東南,便有近百個官員落馬被抄家流放漠北。
而在京城之內(nèi),更是血腥味濃郁。
除此之外,東南幾個州的州府都被以失職的罪名撤職查辦。
便是在這一片血雨腥風(fēng)當(dāng)中,后宮漸漸恢復(fù)了平靜。
司以琝的裁的不算快,但是也沒有惡化。
水墨笑知曉他這是心病,為了讓司以琝緩過來,他著令內(nèi)務(wù)府日夜趕工修復(fù)觀星殿正殿的寢殿,雖然寢殿尚未修好,但是司以琝卻還是搬回了觀星殿中,誰勸說也沒有法子,司予述也是一同搬了回去。
在司以琝退燒后一日,司予述便回到了上書房上課,而司以琝雖然沒有再鬧,但是卻整日窩在床上,身子不好自然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還是因?yàn)閭摹?br/>
御書房內(nèi)
蒙斯醉站在了司慕涵的旁邊安靜地磨著墨,看向司慕涵的雙眸憂慮一日比之一日重,隨著外面的殺戮持續(xù),他也清晰地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戾氣越來越濃郁,她要報仇要懲處刺殺的人無可厚非,可是如今她這種情況卻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偏偏他還不能開口勸,因?yàn)槿缃裰嗡哌^痛苦的可能就剩下了報仇了。
他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拋下一切安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水墨笑這幾日很少在司慕涵面前出現(xiàn),不是他不想去照顧她,也不是不擔(dān)心她,而是,他擔(dān)心她見了她會想起之前他騙她的事情,從而又回到那種瘋狂當(dāng)中,還有便是,他知曉自己的脾氣,即使他愛她,心疼她,但是一遇上了她,他便會失控,從而說出一些讓她崩潰的話,所以,他只能讓自己遠(yuǎn)著她。
程氏一直留在宮中,他曾經(jīng)試圖找機(jī)會想和女兒談?wù)劊亲詈蠖紱]有成功,隨著外面大開殺戒的消息傳進(jìn)了他的耳中,隨著女兒身上的煞氣越來越重,他只能每日在佛前為女兒念經(jīng)祈福,消除女兒的殺孽。
其他的幾個孩子都顯得異常的安靜,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直陪著司以琝。
大皇女卸下了監(jiān)國的職責(zé)便回了上書房,安靜地學(xué)習(xí),只是經(jīng)過了這一番的歷練,不管是學(xué)習(xí)還是行為處事上面,都有了不少的長進(jìn)。
二皇女自從確定了雪暖汐的死訊之后,更是沉默寡言,甚至有時候魂不守舍。
三皇女感覺到了宮里面氣氛的不正常,也很安靜,埋頭苦學(xué)。
四皇女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一毫的悲傷,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似的,除了臉色不好以及身子消瘦比往日更加的安靜之外,幾乎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她這種情況卻讓水墨笑和蜀羽之極為的擔(dān)心,然而每一次他們開口勸,她都避重就輕或者直接將話題轉(zhuǎn)開,即使安靜地聽了,最后還是依然這般。
八月中旬,觀星殿的寢殿終于修復(fù)了,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水墨笑原本以為司以琝見了會開心一些的,但是,司以琝卻沒有,反而是嚎啕大哭起來,說父君死了,他沒有保護(hù)好父君,如今連父君最重要的東西都保護(hù)不了,他真沒用真沒用,父君說那個盒子中的東西很重要的,很重要的。
水墨笑聽了這些話,疑惑問道:“什么盒子?什么重要的盒子?”
他所說他父君最重要的東西不是這寢殿而是一個盒子?
司以琝沒有給他回答,而是繼續(xù)哭著。
水墨笑還想問下去,卻被司予述給請了出去。
寢殿外
“父后,琝兒心情不好,哭一哭也是好的。”司予述緩緩說道,“至于盒子的事情,琝兒曾經(jīng)跟我說過,他之前在父君寢宮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盒子,后來問父君,父君告訴他,那個盒子里面裝著很重要的東西,比父君……性命還重要的東西,父君讓琝兒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盒子放在那里,而且,要好好保護(hù)那個盒子。”
水墨笑皺起了眉頭,先前司以琝提起盒子的時候他倒是沒有想到,可是如今司予述這般一說,水墨笑卻是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雪暖汐離開京城前的一個晚上,他交給了他一個盒子,而當(dāng)時,他將盒子給隨手放在了寢室的柜子當(dāng)中,當(dāng)時,他并沒有當(dāng)一回事,所以后來很快便也丟下這件事了。
他怎么便忘了這事了?
琝兒所說的那個盒子便是那一個?
司予述見水墨笑不說話,以為他不信,“父后,琝兒沒有說謊,也沒有胡鬧,更不是故意要與您作對,他說的是真的。”
水墨笑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司予述的頭,“父后相信,你放心,父后一定會為琝兒找回那個盒子的。”
他沒有立即將盒子在他手上的事情告訴司予述,因?yàn)樯星也淮_定那個盒子是否便是司以琝所說的那個,若是不是,只會讓他們空歡喜一場,而如今,他們最受不得的便是這種空歡喜。
司予述只當(dāng)他是在安慰她,淡淡地說了一句,“兒臣謝父后。”
“述兒……”水墨笑沉吟會兒,“不要恨你母皇。”
司予述還是如同之前每一次的反應(yīng),神色平靜地道:“父后放心,兒臣沒有,父君在天上看著兒臣,兒臣一定會保護(hù)好琝兒的,父君一直最不放心的除了母皇便是琝兒。”
“你是個好孩子。”水墨笑雖然微笑地說著這話,但是心里卻始終像是壓著什么死的,很沉重。
司予述道了一聲謝父后之后,便轉(zhuǎn)過身,垂下了眼簾回了寢殿。
水墨笑嘆息了一聲,又和蜀羽之單獨(dú)說了談了好一會兒,方才離開觀星殿,直接回了朝和殿,回到了朝和殿,他便去了寢室,在柜子當(dāng)中找了好一會兒,方才找到了當(dāng)日雪暖汐交給他的那個盒子,因?yàn)楹凶渔i著,他只能讓宮侍去取了一些工具將盒子的鎖給撬開。
“你們都出去吧。”水墨笑沒有立即打開盒子,而是先讓宮侍都退下,“沒有本宮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進(jìn)來。”
“是。”宮侍領(lǐng)了旨意,隨后退下。
水墨笑捧著那個盒子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不知道為何,他忽然間有一種不敢打開這個盒子的感覺,想著雪暖汐當(dāng)時將盒子交給他的情形,他的心里更是沉重的難受,東西還在,但是人卻已經(jīng)是不在了,就這么不在了,即使他不喜歡他,但是,一個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人就這樣沒了,心情卻也不會好受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盒子放在了旁邊的小桌上,然后方才緩緩地打開盒子。
盒子沒有暗格,里面的東西一目了然。
看著里頭的東西,水墨笑蹙了蹙眉,這邊是司以琝所說的重要東西?
一個用布稠包裹著的畫軸樣子的東西,還有一個像是裝著什么東西的信封,最底下放著似乎是幾本札記的樣子。
水墨笑先是取出了最上面用布稠包裹著的短協(xié)軸,將布稠緩緩取下,卻是一道圣旨,他愣了愣,隨即便想著可能是冊封皇貴君的圣旨吧,雖然這般想,但是他還是打了開來,因?yàn)楫?dāng)日冊封皇貴君的圣旨是她親筆所寫的,那是后宮眾人中唯一的一個,然而,當(dāng)他打開那道圣旨的時候,卻大驚失色,她居然給了他這般一道圣旨,她居然給了雪暖汐這道圣旨!
這圣旨正是當(dāng)年司慕涵給雪暖汐保雪家滿門平安的圣旨。
水墨笑看著上面的一字一句,呼吸漸漸地急促起來,一股極深的悲憤從心底緩緩升起。
她給了雪暖汐這般圣旨卻將他水氏全族給流放了漠北。
即使已經(jīng)知道雪暖汐在她心中的地位,即使已經(jīng)親眼見識過了雪暖汐對她的重要,可是如今看了這一道圣旨,他的心還是忍不住痛著,很痛很痛。
他愛她不比雪暖汐少,為何她就不能也這般對他?
他有什么及不上雪暖汐?!
水墨笑視線因?yàn)檠壑杏砍龅臏I水而模糊了起來,他猛然將厲喝一聲,然后雙手握著那圣旨便要將它給撕毀,可是,最終手還是僵住了下來。
他終究下不了手。
即使心里再悲憤他始終還是沒有下手。
“罷了罷了!本宮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
他將圣旨重新給封好,然后便放進(jìn)了盒子當(dāng)中,本來他是不打算繼續(xù)去看其他的,但是心里卻又不甘,他倒是要看看,她究竟還給了他多少這樣的東西!
水墨笑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拿出了那個信封,快速打開,像是生怕自己會后悔似的。
信封里面裝著一疊紙張。
一共兩份。
水墨笑先拿起了薄的那一份看了起來,第一份書信只有薄薄的一張紙,原本他已經(jīng)預(yù)想到里面的內(nèi)容會讓他震驚以及憤怒的,也做好的心里準(zhǔn)備,可是當(dāng)他看見了上面的內(nèi)容,原本的心里準(zhǔn)備卻還是不夠,他的臉色變的比方才更加的劇烈,身子也猛然站了起來,雙手開始了戰(zhàn)栗,即使只是一張紙,但是他卻感覺有千斤重一般,“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二皇女怎么會是……不可能的——”
他一邊低喃著,雙手的戰(zhàn)栗也買煙開來,他渾身顫抖的如同秋日的落葉一般,臉色青白青白的,嘴唇也是褪去了血色,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紙張,拿起了另一份看了起來,而上面的內(nèi)容更是讓他驚恐不已,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下來,一縷縷寒氣從腳底下竄上了他的雙腳,然后順著他的背脊一路往上爬,直到最后竄上了腦海當(dāng)中,讓他再也無法思考。
“啊……”水墨笑雙腿猛然一軟,整個人摔倒在地,雙手由于本能的反應(yīng)去尋找攙扶物,但是卻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給扯落下來,包括那盒子。
室內(nèi)的動靜驚動了外邊的宮侍,他們沖了進(jìn)來,見到了水墨笑那般難看的臉色,便以為他出了什么事情連忙想上前攙扶,但是方才走了一步,卻被水墨笑給喝止了。
“你們做什么?誰讓你們進(jìn)來的?x本宮滾出去!”她失控地厲吼道。
宮侍一驚,連忙請罪。
“給本宮滾出去!”水墨笑撕裂般地吼道。
宮侍倉惶退了出去。
水墨笑狠狠地吸著氣,他的手中還握著那疊書信……不,是供狀!是供狀!他低頭看著不斷顫抖的手中的那疊供狀,呼吸始終無法平復(fù)下來,方才眼眶當(dāng)中蓄著但是始終沒有留下來的淚水在這一刻落下了,卻不是因?yàn)閭模且驗(yàn)轶@恐。
是的驚恐。
他已經(jīng)驚恐到了連憤怒都給忘了。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這樣?
怎么會?
水墨笑不斷地流著淚,不斷地顫抖著,嘴里不斷地呢喃著同樣的一句話,許久許久之后,他方才尋回了一絲理智,隨后方才發(fā)現(xiàn),盒子被他給弄在了地上,他立即顫抖著身子將散落出來的東西一一收拾回盒子,因?yàn)闇喩眍澏兜膮柡Γ氖旨词箵斓搅藮|西但是未曾放回盒子當(dāng)中便又掉了下來,不多的東西,卻花了很長的時間方才整理好,還有方才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那疊供狀,此時,已經(jīng)是皺了一半,他又開始驚慌失措地將那些供狀一張一張給舒平,直到所有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他的身子還在抖著,整個人靠在了小桌上,將盒子給抱在懷中,然后還是不斷地喘氣,呼吸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不要慌,不要慌,要冷靜,對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沒什么好緊張的……冷靜下來……”他一邊低喃著一邊用著衣袖抹干凈臉上的淚水,“冷靜,冷靜……深呼吸——吸氣——不能抖——一定要冷靜……”
他不斷地這般提醒著自己,又不知道過了許久,他方才又恢復(fù)了一絲冷靜,然后抱著那個盒子踉蹌地站起身來,“將東西交給陛下……交給……陛下……”
這話一落,他便抱著那個盒子往外走,可是還未走出寢室,便停下了腳步,然后呆在了原地。
他的心猶豫了。
水墨笑清楚自己不該猶豫的,盒子里面的東西不僅關(guān)系到他、蜀羽之以及蒙斯醉,關(guān)系到他們之間那不清不楚的恩怨,還有關(guān)系到了大周的江山,可是卻不知道為什么的,他的心里似乎有一把聲音在告訴他,先等一下,先等一下。
很快,他便想到了癥結(jié)所在。
之前官氏在觀星殿內(nèi)放火,而琝兒說了,這個盒子雪暖汐原本是放在他的寢宮中的。
官氏放火就是為了毀了這個盒子?
如今觀星殿燒了他是不是便覺得這個盒子已經(jīng)毀了?
雪暖汐手里掌控著官氏這般重要的罪證,官氏不惜放火毀滅罪證……
還有……
外面?zhèn)髦暮1I手中有陛下以及雪暖汐的畫像……
秦家要?dú)⒈菹掠斜菹碌漠嬒癫蛔銥槠妫牵瑸榱藭醒┡漠嬒瘢?br/>
秦家沖著陛下去便可以了。
沒有人知道那兩幅畫像是由誰傳出去的,所以……很多大臣因?yàn)檫@件事而喪命……
雪暖汐是后宮君侍,平日從不接觸朝臣,唯一一個能夠見到他的機(jī)會便是宮宴……
雪暖汐的畫像可以由朝臣傳出去,但其他人也未必沒有可能……
水墨笑的腦海當(dāng)中又浮現(xiàn)了一件事,在雪暖汐隨永熙帝東巡的消息傳出之后,官錦出過了一次宮,去護(hù)國寺……
他有機(jī)會接觸到外人!
水墨笑心跳幾乎停了下來。
太可怕了!
若是他所猜想的是真的,那便太可怕了!
官氏和這一次的刺殺事件有關(guān)?
水墨笑合了合眼,狠狠地吸了好幾口氣,抱著盒子的手更加的緊了,他又呆站了會兒,然后轉(zhuǎn)過身,往回走,同時也打消了將立即將盒子交給司慕涵的念頭。
他木然地坐了下來,然后蒼白著臉開始發(fā)呆。
若是官氏真的與這件事有關(guān)甚至是這件事的幕后策劃者,那除了這個人太可怕之外,還有便是陛下能不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
雪暖汐的死她原本已經(jīng)很內(nèi)疚了已經(jīng)將所有的責(zé)任攬到了自己身上,可是當(dāng)時的情況畢竟是危急萬分,她也沒法子,也可以算是意外,可是若是她知道官氏便是這件事的幕后之人,那她還能撐下去嗎?
官氏是她一手帶進(jìn)宮的!
是她封了他為君侍,是她讓他生了孩子。
是她將這樣一個禍患放在身邊,放在枕邊的。
她還能支撐下去嗎?
“不一定是他……官氏應(yīng)該沒有這個本事……對,先冷靜下來,先查清楚……”
水墨笑咬了咬下唇,然后將盒子放回了小桌上,重新打開,將那兩份供狀又重新看了一遍,這一次雖然沒有一開始那般的震驚,但是身子還是帶著輕輕的顫抖,將供狀看完了之后,重新收好,然后又拿起了盒子里面的幾本札記一一看了一遍,等所有的東西都看完了,天色已然黑了,水墨笑將所有東西都收好,然后又在昏暗當(dāng)中坐了好一會兒,然后方才高聲喊道:“來人——”
宮侍推門而進(jìn),“鳳后可要掌燈?”
“傳本宮命令,讓豫賢貴君與翊君晚膳之后前去太廟,只帶隨身宮侍便好!”昏暗當(dāng)中,水墨笑聲音清冷地道。
宮侍領(lǐng)了命令然后退下。
……
聆風(fēng)殿
官錦的禁足令已然沒有被解除,其中很大的原因自然是水墨笑太忙了,給忘了,不過官錦也不在意了,因?yàn)橛^星殿的寢宮已經(jīng)燒了,他的心頭之患已經(jīng)消除了,如今,他可以安安心心地過自己的日子,全心全意地為將來謀劃。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司慕涵親手幫他毀了那兩份要命的東西。
當(dāng)時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比自己燒了的還要高興興奮。
他想,雪暖汐若是在天有靈也會死不瞑目的!
官錦這半個月的日子可以說是過的很是順心,不過,若是司予執(zhí)沒有依舊那般冷漠對待他的話,他的日子會過的更加的好。
“父君知道你無法理解父君,但是父君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明白父君的……父君當(dāng)年也不明白父君的父親為何要那般對待父君,可是后來,父君方才明白,父親是為了讓父君更好地活下去……執(zhí)兒,沒有了那兩份供狀,雪氏也死了,你還是有機(jī)會……執(zhí)兒,你若是想真的將阿塔斯夷為平地,將所有阿塔斯的人給殺了,那你只有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方才可以。”這一晚的晚膳過后,官錦一如既往地對著女兒洗腦。
司予執(zhí)還是如同往常的反應(yīng),抱過了官錦懷中的司以善,便離開。
官錦心里很不好受,但是他沒有去責(zé)怪女兒,他知道女兒不高興,所以,他給她時間想通,而且他也相信,他的女兒一定可以想通的,如今雪氏死了,那兩份供狀也沒了,他有的是時間讓女兒原諒他,讓女兒重新尋回目標(biāo)!
自然,此時信心滿滿的他是不知道,他的厄運(yùn)已經(jīng)在一步一步地降臨,而這一次,他沒有機(jī)會再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