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親自會面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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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笑冷靜下來便想起了方才司慕涵所說的那些話。
司慕涵一愣,沒想到水墨笑要說的便是這般一件事。
水墨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來等待著她的答案。
這些年,他雖然知道她對他是做足了尊重,可是,卻已然沒有他想要的感情,而如今,她這般說,是否代表著,她心里也是關(guān)心著他這個可有可無的鳳后的?
司慕涵凝視著他會兒,方才開口:“御醫(yī)說你需要安心調(diào)養(yǎng)一陣子,否則便會真的傷身子。”話頓了頓,環(huán)視了周圍,方才繼續(xù)道:“雖然這里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宮里太熱了,尤其是到了七月,更是難以調(diào)養(yǎng),過去的事情是朕對不住你,你若是真的心里不舒服便沖著朕來就是了,莫要自己為難自己,雖然御醫(yī)說你生晏兒落下的毛裁的完全,然而身子始終是不如從前,得多注意一些,你若是真的不惜住在瑤光臺,朕便讓人給你挪了地方就是了,只是南苑當(dāng)中也就瑤光臺是重新翻新的,別處可沒有這般舒適。”
“不用了。”水墨笑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雖然還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從這些話當(dāng)中,他已經(jīng)得到了想要的了。
他說完了這三個字,視線便模糊了。
“怎么了?”司慕涵擰著眉頭問道,真的還這般的難受嗎?當(dāng)年的事情她知道對他傷害很大,可是都過了這般多年了,她以為他已經(jīng)放下了,卻沒想到居然……
水墨笑連忙抬手,連手帕也忘了取了,便直接用袖腳給抹著眼睛,“沒事,眼睛如沙子了……”他說完,便又道:“我去洗洗。”然后匆忙地低著頭走了出去。
除了屋子好半晌之后,他方才平息了心情,隨后,便直接喚來了宮侍,說是要沐浴,宮侍早便預(yù)備好了浴水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后,水墨笑方才神清氣爽地除了浴房,隨后便去寢室準(zhǔn)備就寢,雖然如今不再宮中,但是,很多事情還是需要他來處理,赫兒還是要上課,晏兒也需要他照顧,各宮的人也需要他管著,只是當(dāng)他進(jìn)了寢室,卻見司慕涵居然也在。
此時她正半躺在了窗戶邊的羅漢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身上已經(jīng)換上了寢衣。
清涼的夜風(fēng)隨著敞開的窗戶吹了進(jìn)來,似乎還帶著淡淡的荷花香味。
司慕涵聽見了有人進(jìn)來,便抬頭看去,見水墨笑呆愣站著,“怎么了?”
“你……”水墨笑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方才能夠繼續(xù)說下去,“你不是說是要去看官氏的嗎?”
司慕涵放下了書坐起了身子,“今天有些晚了,估計他也睡下了,明日再去也不遲,在說了,你不是說他沒什么大礙的嗎?”
水墨笑走上前,他的注意力被她對官錦的態(tài)度給轉(zhuǎn)移了,顫抖著的心,也平靜了下來,“你不喜歡他腹中的孩子?”
司慕涵搖頭,端起了旁邊的茶杯抿了口茶,“朕的孩子朕自然喜歡了。”
“這般說,你是不喜歡官氏了?”水墨笑挑眉道。
司慕涵擱下了茶杯站起身來,卻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他是個好父親。”
水墨笑對于這個答復(fù)不置可否,看了看他,“陛下可是要宿在這?”
“嗯。”司慕涵應(yīng)了一聲,隨后便往內(nèi)室走去。
水墨笑聞言心跳猛然快了一些,不過這一次,他很快便恢復(fù)了正常了,心里暗道都已經(jīng)這般多年了,他還這般矯情做什么?!做了會兒深呼吸,隨后也進(jìn)了內(nèi)室,便見司慕涵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了,他走了過去,在宮侍的伺候之下?lián)Q了寢衣,隨后便躺在了她的身邊。
宮侍退出了內(nèi)室,隨后便迎來了一片寂靜。
隔著床帳,隱隱可以看見外邊搖曳的燭火。
“在想什么?”司慕涵閉著眼睛問道。
水墨笑愣了一下,然后側(cè)過了身,背對著她,“沒有。”
“晏兒的事情或許朕處理的不甚完美,只是晏兒在朕的心中也和在你心中一般的重要,朕不會虧待了晏兒的。”司慕涵以為水墨笑還在擔(dān)心著兒子的事情。
水墨笑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嗯。
“放心吧,晏兒是個好孩子,我們定然可以給他找到一個好妻主的。”司慕涵的聲音繼續(xù)傳入了水墨笑的耳中。
這一次,他沒有應(yīng)答,而是轉(zhuǎn)過了身,卻看見,司慕涵似乎真的困了。
“你很累嗎?”他開口問道。
司慕涵睜開了眼睛,側(cè)過了身看著他,“阿塔斯族長的使團(tuán)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大周,朕不得不多用些心。”
水墨笑雖然不常打聽朝政的事情,但還是知道這件事,“既然這般的麻煩,為何還要讓她來?再說了,也不是她來了便不生事的,大周難不成便真的怕了那些土著不成?大不了便打一場就是了。”
他這話倒是說得有些賭氣似的。
司慕涵用手撐起了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打是一定要打的,只是朕卻不想這般隨意地打一場,然后再攜幾年又來一場,這般沒完沒了的,鳳后不嫌煩,朕都嫌煩了。”
“臣侍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陛下便當(dāng)沒聽見就是了。”水墨笑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司慕涵笑了出聲。
水墨笑臉色更是難看了,“赫兒說她將來長大了要當(dāng)一個威風(fēng)八面的大將軍。”為了躲過這般尷尬的時候,水墨笑將女兒也給擺出來了。
司慕涵收斂了笑意,“很好啊。”
“她上書房的成績不好,方才想在武學(xué)上邊有所建樹。”水墨笑也是真的將注意力轉(zhuǎn)到了女兒身上,“赫兒也是盡了力的,你這個做母皇的可不能太過于苛刻了。”
司慕涵挑眉,“朕何時苛刻過了?再說,赫兒在武場的成績從來便是最好的。”
“君無戲言。”水墨笑正色道。
司慕涵笑道,“自然。”
水墨笑沉默了下來,像是在想什么似的。
“在想什么?”司慕涵問道。
水墨笑看向她,“再過些日子,該又到了三兒的死祭了,說起來,赫兒也從未出宮去拜祭過榮君。”
“那日子到了朕便讓人護(hù)送她去泰陵一趟吧。”司慕涵神色也沉了沉。
“嗯。”水墨笑應(yīng)道。
“這些年讓榮君以及文德貴君寄葬在泰陵倒也是委屈了他們了。”司慕涵沉吟會兒,便說起了另一件相關(guān)的事情,“前些日子工部以及禮部上奏請旨為朕修建皇陵,朕準(zhǔn)了……回宮之后,禮部和工部便會開始選址建造,衙福地之后,朕便會讓工部先行修建君侍陵寢,估計過兩年,便可將榮君以及文德貴君的陵寢遷進(jìn)去了……”
“好端端的修什么皇陵?!”水墨笑不等司慕涵說完便猛然坐起了身來打斷了她的話,聲音有些僵硬和著急。
她還這般的年紀(jì)便要給自己修皇陵?!
禮部和工部那些人瘋了!
司慕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朕也快而立之年了,也該開始建皇陵了,再說了,這皇陵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建好的,而且,早些建好了放著也是好的,免得到時候……”
她的話沒有說完便被打斷了。
不,該說是咬斷了。
水墨笑猛然撲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咬住了她的唇。
司慕涵沒有推開,而是愣愣地看著他,很近的距離,她幾乎可以看見他眼中近乎瘋狂的著急,這種著急,她只在阿暖的眼中看過,她猛然想起水墨笑許多年前失控之下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他對她動了情入了心……
水墨笑回過神來了,松開了口,聲音有些顫抖,“不要再說這些話了!”他說完,便想起身離開她的身子。
司慕涵眸色倏然一深卻在這一刻翻身將他給壓在了身下……
……
在南苑的外圍住著得了恩旨隨同永熙帝前來南苑的一眾大臣以及家眷。
而這些大臣所攜帶的家眷當(dāng)中無一例外的都有兩種人。
第一自然是風(fēng)華正茂的年輕男子。
第二便是與幾個皇女年紀(jì)相仿的女子。
從這兩類家眷來看,一眾大臣的心思便不難猜了。
難得永熙帝出宮避暑,難得能夠有這般多機會接觸永熙帝,接觸一眾皇女,這些大臣自然不能放棄這般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今后宮君侍太少,陛下便是再不愿意總是要添人的,說不定這一趟避暑之后,后宮中便可以多出幾個君侍來,自然,最好的就是出自自己家中。
至于伴讀的事情,一眾大臣卻不好把握。
自從挑選伴讀的旨意下了之后,推薦的折子大家也不知道上了多少了,可是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也曾有人隱晦地試探過了陛下,而得到了的答案便是皇女伴讀人選需格外的重視,絕對不能馬虎。
永熙帝的理由大家可以理解,可是都過了兩個月了,大家都是急得不行了。
所有人都清楚皇女伴讀意味著什么。
若是運氣好了跟著的那個殿下將來成了下一位陛下,那憑著這般一同長大的情分,仕途定然無憂,只要仔細(xì)經(jīng)營說不定將來還能位極人臣。
因而,一眾大臣希望趁著這個機會讓自家的女兒多多接觸一下幾個皇女。
而這一次通行當(dāng)中,卻也有兩個人讓眾多希望能夠成為皇女伴讀的孩子們羨慕妒忌恨的,一個便是兵部尚書莊銘歆的嫡女莊之斯,而便是全宸皇貴君母族嫡出二姐之嫡女雪凝。
傳聞莊之斯雖然身子孱弱,但是卻極得豫賢貴君喜愛,而雪凝更是得了永熙帝的眼。
這兩人在所有人的眼中,幾乎已經(jīng)成了伴讀的內(nèi)定人選。
梧桐院內(nèi)
雪暖汐正在雪凝的住處詢問著她是否還缺什么東西。
雪凝的模樣雖然像她的母親雪傾,但是性子卻是像她的父親尤氏,溫文爾雅知書識禮。
若是要問一向默默無聞的雪凝為何忽然間成了眾人眼中永熙帝看重的孩子,這件事還得從三月份雪暖汐在觀星殿宴請雪家眾人這件事說起。
那日,雪凝也是進(jìn)了宮的。
原本一切都是平平靜靜地,雪凝也沒有多起眼,可是后來,本來說好不過來的永熙帝卻在宴席散之前過來了觀星殿一趟,也和雪家說了好一會兒話,期間便不知為何,雪凝便得了她的眼。
而之后,永熙帝更是親自下旨給了雪凝一份賞賜。
便是連雪暖汐也不明所以。
他也問過了司慕涵,說為何忽然間喜歡雪凝,司慕涵只是笑笑說喜歡這個孩子的小小年紀(jì)便這般的穩(wěn)重。
雪暖汐有些驚訝,不過卻也是信了她的話。
這趟來南苑避暑,司慕涵也讓雪暖汐把這個孩子帶上。
后來,雪暖汐聽見了有些人的議論,便想著司慕涵是不是看中了雪凝想讓她進(jìn)宮給孩子們做伴讀,只是想想,卻也不可能,畢竟司慕涵旨意上說的清清楚楚了,她要選的伴讀是要朝中大臣的女兒的,雪傾又不是大臣,而且還有先帝的旨意在,雖然伴讀不算是官職,可是怎么說也不合適,因而雪暖汐更是相信了司慕涵是真的喜歡雪凝這個孩子而已。
而雪暖汐也是希望,雪凝能夠影響一下自己那個雖然沒有以前那般胡鬧,但是始終還是學(xué)不會安靜的兒子。
“這里不是宮中,你也不用這般的拘束。”雪暖汐看著眼前比自己女兒以及兒子還要小兩個月正襟危坐的孩子,微笑道。
雪凝未曾放肆,“多謝皇貴君。”
“這里也沒什么人,你可叫我舅父就是了。”雪暖汐微笑道。
雪凝垂下了頭,“草民不敢。”
雪暖汐有些無奈,這個孩子的性子一點都不像二姐,若不是她長得像二姐,他還真的不敢認(rèn)這是二姐的女兒,不過她的這個性子也的確是惹人疼的,難怪涵涵會喜歡她了。
說起來,她這性子還真的和佑兒挺像的。
雪暖汐想起了之前蒙斯醉提過要為佑兒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合適孩子,將來好作為妻主的,他看著眼前的雪凝,性子倒是和佑兒相稱,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佑兒比凝兒大,而且,又先帝的那道旨意在,凝兒將來也不能入朝為官,都是當(dāng)了父親的,他知道蒙斯醉是不會看中凝兒的,想到這里,他的心中的愧疚又升了起來,當(dāng)年若不是他任性,如今雪家也不至于淪落至此,大姐二姐的這些女兒,也不至于這般毀了前程,“往后在舅父面前不要稱草民了,舅父知道你是個守規(guī)矩的好孩子,但舅父不喜歡聽這兩個字,往后你便自稱名字。”
他用著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
雪凝只好同意。
雪暖汐又道:“這次讓你隨我一同來,只是想讓你和述兒琝兒他們一同玩而已,沒有什么深意,你也無法有什么負(fù)擔(dān),便當(dāng)是出來游玩一番就是了。”
他擔(dān)心孩子有負(fù)擔(dān)。
雪凝點頭應(yīng)道:“是。”
“你琝兒表兄性子任性,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倒是你述兒表姐,她的性子還算是好的,與你應(yīng)該合的來。”雪暖汐溫和地說道。
雪凝還是點頭應(yīng)了下來。
雪暖汐說起了兒子,倒也想到了另一件事,佑兒與凝兒不合適,倒是琝兒這孩子和凝兒挺合適的,雖然琝兒比凝兒大了兩個月,但是也不是大很多,倒也沒有大礙,只是……
他想起了兒子的性子。
還是算了吧,當(dāng)年他的任性已經(jīng)害了雪家三代人了,他可不想再讓自己兒子的任性再害雪家一次。
不過想起了兒子的婚事……
如今蒙斯醉已經(jīng)開始為佑兒留意人選了,雖然琝兒比佑兒小了兩歲,但也小不了多少,他也要開始留意了。
想起兒子的性子,往后,他該找什么樣的人娶他才好?
他運氣好自幼便遇上了涵涵,然而兒子……
他今年八歲了,可是卻一個也沒遇上,還總是傻乎乎的只想著到處跑!
雪暖汐又安撫了雪凝幾句之后,見天色不好了,便囑咐宮侍好生照顧,隨后便起身離開,回了他的住處之后,雪暖汐沐渣衣之后便上床就寢了,可是想著兒子的婚事,便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后干脆不睡了,喚來了冷雨,讓他卻讓宮侍去打聽一下司慕涵如今在哪。
大概小半個時辰之后,冷雨派去的宮侍回來了,說司慕涵今晚呆在了鳳后哪里。
雪暖汐有些失落,若是她自己一個人,他還可以去找她,可是她在鳳后哪里。
“主子可是有事?”冷雨開口問道,冷雨雖然與冷霧都是一樣的被冠了冷姓,但是性子卻是與冷霧的冷冰冰不一樣。
冷雨年紀(jì)雖然輕,卻因為受過了嚴(yán)苛的訓(xùn)練的緣故,比同齡的男子更加的細(xì)膩以及擅于觀察人。
雪暖汐看了看他,心里也是慌的很,便將事情說了。
冷雨聞言后笑道:“主子多慮了,三皇子乃陛下的兒子,如何會找不到好妻主?”
“你不明白。”雪暖汐笑了笑道,“這妻主的好壞與自己的身份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誠然,以琝兒的身份是可以找到一個各方面都好的妻主,可是,若是這個人心里不愛著琝兒,那琝兒便不會幸福。”
冷雨是真的不明白。
“幸福。”雪暖汐正色道,“我只要我的兒子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冷雨沉默。
雪暖汐看了看他,說起了另一件事,“陛下不久之后將要在南苑接見阿塔斯族的使團(tuán),上回阿塔斯族使團(tuán)進(jìn)宮參加陛下設(shè)下的宮宴當(dāng)晚出了許多的事情,雖然沒有證據(jù)證明與她們有關(guān),但是這一回我們都要特別的注意,南苑雖然比皇宮小許多,但是卻也比皇宮更容易出事情,各處的人手都要備足了,幾個孩子的身邊都要有人看著,還有官貴夫那里,如今他懷著身孕,更是要注意,而且,官貴夫的義母顧若青生前乃西南大將軍,和土著爭斗多年,想必積怨挺深的,之前官貴夫未曾被冊封,阿塔斯族未必知道他和顧若青的關(guān)系,可是如今他的出身已經(jīng)已經(jīng)傳開了,更是要小心,免得阿塔斯族的人趁亂對他不利!”
涵涵并沒有隱瞞官錦的出身,甚至為了安撫西南顧若青原部將,更是大肆宣揚官錦乃前西南大將軍顧若青的義子。
如今西南邊陲的人都知道,土著能夠往京城派探子,那想必在邊陲也是又探子的,自然也是會知道這件事的!
冷雨肅起了臉,道:“是!”
雪暖汐點了點頭,隨后又站起了身,“本宮去看看琝兒。”
冷雨隨即伺候他更衣。
司以琝便是住在了雪暖汐旁邊的畜當(dāng)中,進(jìn)了兒子的寢室,掀開床帳一看,便見兒子果然是踢了被子了,而且那睡相根本便沒有皇子樣,他替兒子蓋好了被子,然后坐在了床邊,安靜地看著兒子睡著正香甜的臉。
他像是做著一個美夢一般,便是睡著臉上也是帶著笑容的。
看著兒子的睡容,雪暖汐心里暗暗地打定了注意,將來不管如何一定要幫兒子找到那個可以讓兒子幸福的女子!
便在此時,司以琝溢出了夢囈。
雖然是夢囈,然而卻是說的清晰的。
司以琝道:“呵呵……母皇說……琝兒性子像父君……呵呵……父君以前就像琝兒這樣……”
雪暖汐的臉頓時黑了下來,隨后忍不住了叫了出聲,“司以琝——”
司以琝猛然驚醒,睡眼朦朧間,他似乎看見了自家父君,然而卻只是當(dāng)做還在做夢,便又合上了眼睛翻過了身繼續(xù)呼呼大睡,隨便一腳踢翻了方才蓋好的被子。
雪暖汐猛然站起,幾乎氣紅了眼睛,他居然說他的性子像自己!他哪里想自己了!他以前哪有像他這般的……
雪暖汐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
他的腦海當(dāng)中瞬間劃過了許多的畫面,便像是一幕幕的皮影畫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移,雪暖汐的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精彩紛呈。
兒子之前所做的那些混賬事情……
自己幾乎已經(jīng)忘了的那些記憶……
雪暖汐幾乎絕望地發(fā)現(xiàn)了,他的兒子的性子真的和自己的如出一轍。
“主子……”冷雨在一旁,有些擔(dān)心地喚道。
雪暖汐瞪了他一眼。
冷雨立即垂下頭不說話。
雪暖汐幾乎想哭了,他一直想不到自己怎么生了一個這般愛惹事情的兒子,如今終于明白了,因為他便是這般樣子,可是,他怎么便忘了了啊?
他看著睡的正香的兒子,狠狠地呼了好幾口氣,然后,再一次為兒子蓋上了被子,又等了好一會兒,確定他不會蹬被子了,方才離開。
像他又如何,他都能夠把性子給改了,琝兒也一樣可以!
而且若是性子像他,福氣也應(yīng)該像他的,往后他的兒子一定會和他一樣的幸福,不,比他更加幸福!
……
便在雪暖汐因為終于發(fā)現(xiàn)兒子為何長了這般一副性子而百感交織之時,莊家正夫也在承受著內(nèi)心的煎熬,以往在莊家當(dāng)中,他尋了借口將莊銘歆給打發(fā)出自己的院子,可是如今,卻是不行。
雖然這個園子是一家三口單獨住的,但是伺候的除了他的貼身小侍之外,其他的都是宮里安排的宮侍,若是他真的將妻主趕了出去,那明日,這件事便會傳遍整個南苑,甚至?xí)鞯奖菹碌亩小?br/>
如今豫賢貴君為了保他和斯兒已經(jīng)做了很多了,他不能給他添麻煩!
還有就是,他也不能讓外人看女兒的笑話!
豫賢貴君今晚晚膳過后提過了為二皇子留意妻主的事情。
豫賢貴君喜歡斯兒,而自己也是他的弟弟,若是將來,他愿意將二皇子嫁給斯兒,那斯兒便可以穩(wěn)坐莊家少主的位置!
雖然如今斯兒的身子比較弱,但是御醫(yī)說了,也不是不能治好的,再說,二皇子如今也還小。
再過幾年,斯兒身子好了,二皇子長成了,未必不能成事!
豫賢貴君擔(dān)心二皇子嫁入妻主之后受委屈,那若是嫁給了斯兒,便無需擔(dān)心這個了。
莊家正夫像是找到了未來的目標(biāo)似的,頓時間充滿了希望和力量。
可是,這不包括在面對莊銘歆這個妻主的時候。
他是怨她,甚至恨她。
雖然藥丸的事情和她沒有關(guān)系,但是,這些都是她說了,有沒有關(guān)系,只有她心里清楚!
可就是沒關(guān)系,她還是偏袒了那兇手!
可是便是他再怨她恨她,卻還是沒有勇氣放抗她報復(fù)她。
莊家正夫恨自己這般的怯弱無能。
莊銘歆如何看不出自家正夫不愿意自己留在他屋子里睡,自從斯兒出事之后,每當(dāng)她去他的院子,他便都會尋了借口請她離開,甚至在黃氏被送走了之后,他更是不愿意與她呆在一個房間里頭。
若是在府中,她也不愿意勉強他,可是如今不是。
“云兒……”她坐在了寢室內(nèi)的椅子中,看著莊家正夫,“我們談?wù)劇!?br/>
從出事以來,他們便一直未曾好好談?wù)劇?br/>
莊家正夫坐在了床邊緊握著雙手垂著頭,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
莊銘歆便當(dāng)他答應(yīng)了,“我知道上次的事情委屈了你和斯兒,可是……黃氏畢竟為莊家生下了兩個孩子,而且還是父親親自送來的,若是我這般處置了他,父親很難向他的母族交代,我可以保證,往后黃氏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更不無法再做出任何傷害你和斯兒的事情來。”
“那主夫呢?!”莊家正夫咬著牙抬起了頭說道。
莊銘歆一愣。
莊家正夫凄然一笑,“妻主還想瞞著我嗎?”
“你……”莊銘歆看著他,話卻說不下去。
莊家正夫笑得無比的凄涼絕望,“你不殺了黃氏,那是的確是因為主夫,可是,卻不是擔(dān)心主夫無法向母族交代,而是因為,真正想要我與斯兒性命的人是主夫,是我稱了他十年父親的主夫,是你的父親,是斯兒的親祖父!”
他的話越說越是激動,最后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莊銘歆臉色極為的難看,她曾經(jīng)求過了父親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云兒,可是沒想到……父親真的便已經(jīng)厭棄云兒到這般一個地步嗎?“云兒……”
“莊銘歆!”莊家正夫第一次不過一切地叫著妻主的名字,神情悲涼痛苦怨憤,“我知道你的心里從來便沒有我,我知道當(dāng)初你娶我不過是迫不得已,我知道這些年你心里的那個人不是我,我知道我便是帶上了嫡子的名分但是由始自終還是一個卑賤的庶子,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配不上莊家少主夫的位置,更配不上你們莊家,你們恨我,想要了我的命,我不怪你們,要怪便只能怪為了我會是蒙家的庶子!可是斯兒是你的女兒,是的親生女兒,她是你們莊家的血脈,就算她是庶子出身的男子生的,不配繼承你們莊家,可是,她身上流著的總是莊家的血,為什么你們會這般的狠心?!這么多年來了,你們居然用這般狠毒的手段對付斯兒!你們莊家若是真的容不下我們父女,便直接休了我們趕出門便是了,為何要用這般狠毒的手段對付我們?!為什么!便是你們真的想我們死,為了不用一些干凈利落的法子?為何要讓我們,要讓斯兒受這般多的苦!你知道這些年斯兒受了多少的苦嗎?!你不知道,你如何會知道,在秦州那般多年,你將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州府的公務(wù)上邊,便是還有那般一丁點心思,也放在了黃氏那些賤人的身上!你只顧著用失望的神情看著斯兒拖著柔弱的身子在這個世上茍延殘喘,然后便用著這個借口去調(diào)教黃氏那個賤人的女兒!你說便是將來家主之位便是斯兒的,你也不會委屈斯兒,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黃氏的女兒繼承了家主之位之后會不會放過斯兒!斯兒她是嫡女,難道黃氏的庶女便不擔(dān)心斯兒這個嫡女將來再跟她爭家主的位置嗎?!你說你可以護(hù)住斯兒,可是若是你不在了,你還能護(hù)住斯兒嗎?若是我們都死了,誰來護(hù)住斯兒!誰來!若是黃氏那個賤人的女兒真的要對付斯兒,那屆時你是不是從墳?zāi)怪信莱鰜肀Wo(hù)斯兒——莊銘歆,你根本便從未真正的為斯兒的將來考慮,你只想著的只是你的將來,你們莊家的將來!斯兒她也是你的女兒,是你們莊家的血脈啊——”
莊家正夫幾乎是一次性將這般多年的怨憤都給發(fā)作了出來。
他甚至可以說是完全失控了,最后根本便不管是否會被人聽見,話說到了最后便直接用了吼。
莊銘歆沒有動怒,看著莊家正夫這般模樣,她心中的內(nèi)疚更是深,她猶記得當(dāng)初莊家正夫那樣怯弱無比一心依賴著自己的模樣,那時候的他,連說一句重話也不敢,可是如今……
她不知道他究竟受了多少的苦方才會成了如今這般樣子。
很可笑,本該是她最親的人,甚至每一次都見著面,可是她卻不知道他究竟受了多少的苦。
“云兒……”
她喚了他的名字,可是卻說不出一句為自己解釋的話。
莊家正夫淚流滿面。
莊銘歆走上前,顫抖的雙手將他摟入懷中,深深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莊家正夫沒有說話。
便在房間內(nèi)陷入了死寂般的平靜之時,房間之外,莊之斯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方才轉(zhuǎn)身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一路上,她的臉始終是緊繃著,臉上有著不該在她這個年紀(jì)出現(xiàn)的陰霾。
……
這個夜,似乎注定了不平靜。
如今宮中最受照顧的官錦,在這個夜里,也是無法入眠。
他坐在了床上,沉默不語。
御醫(yī)說他是因為夏日太熱放才會心情煩躁,但是他卻知道,他為了而煩躁。
不是因為夏日,而是因為,他如今最恨的那個人,也是最恨他的那個人,正往他身邊走來。
那個人的到來,極有可能會毀了他如今擁有的一切!
會毀了,他女兒的未來!
可是,他卻依舊沒有想到拒絕的辦法!
許久之后,官錦開了口喚了格丹進(jìn)來。
格丹緩步走進(jìn),嘴角拘著冷笑。
官錦看著他,眼底閃過了極深的恨意,“過些日子等她來了之后,陛下會在南苑設(shè)宴接見她,屆時,我希望你趁機去跟她見一面。”
“怎么?”格丹冷笑道,眼中有著得意,“你不敢去見王嗎?!”
官錦薄被下得手握成了拳頭,“如今雖然不是在皇宮當(dāng)中,但是南苑的防衛(wèi)還是一樣的嚴(yán)密,再加上我如今懷著孩子,你認(rèn)為我可能避開所有人去見她嗎?!”
“原來你是擔(dān)心被大周皇帝發(fā)現(xiàn)!”格丹冷笑。
官錦笑了笑,“格丹,本宮毀了,對你們有什么好處?別忘了,如今你們在大周,可是沒什么可用的棋子了。”
“你以為王會再相信你嗎?”格丹動怒,上一次探子被擒的事情,雖然他未曾找到證據(jù)與他有關(guān),可是,偏巧就是他告知了他族中的探子已經(jīng)進(jìn)了京城,緊接著不久便出事,如何可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
官錦笑容更深,“她信不信本宮,輪不到你來判定,更何況,如今你們除了信我之外,還有其他的法子可以得到大周的軍事機密嗎?本宮不怕告訴你,陛下不可能一直這樣對西南邊陲冷冷淡淡的,總有一日,大周的戰(zhàn)船會開進(jìn)臨淮河,大周的將士會登上對岸,屆時,你們再來后悔不信本宮便就太遲了。”
“你——”格丹憤恨不已,卻無可奈何,“你想讓我跟王說什么?!”
“說什么?”官錦微微笑道,“自然是和她商量一下,如何與我親自會面!”
格丹一愣。
官錦這話說的是真的,他不相信傳話這些事情,若是要將主導(dǎo)權(quán)掌控回自己手中,那唯一的方法便是親自和她見面!
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他絕對不能讓她毀了如今他擁有的一切,更不能讓她毀了他的執(zh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