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門派之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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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臉上猶疑不定,有種恍如隔夢的錯覺。回想起今天的發(fā)生的種種變故,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以前還能仗著木家功法混跡于修仙界,盡管生活落魄,但復(fù)興木家這個夢想宛如一縷剪不斷的執(zhí)念,支撐著他一直走到現(xiàn)在。如今連木家功法都已經(jīng)送人,這個夢想已經(jīng)被他無情的葬送了。
“唉,是該找個門派精心潛修了。漂泊了這么多年,不知耽誤了多少修煉的時間。”木青年輕的臉龐上顯現(xiàn)出與他年齡不相稱的疲態(tài),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顯得格外深沉。
不自覺的,他的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那個少年的身影:一身白袍,賽若冰雪,頎長的身材無意中流露出桀驁不群的氣質(zhì)。
“奇怪的少年,只是還略微有些幼稚。”這是木青對張毅下的結(jié)論。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張毅最后沒有取他的性命。而一個真正的修仙者,是絕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對于修仙者來說,將危險抹殺在萌芽之中一直是他們恪守的信條。若是換位思考一下,木青也會毫不猶豫的這么做。
張毅踏在回太谷門的路上,心中輕松之極。現(xiàn)在他沒有施展任何法術(shù),安步當(dāng)車之下,走的也十分緩慢。
不過,他卻十分享受這難得的平靜時光。御空飛行有御空飛行的好處,徒步卻也有徒步的妙處。這是在不久之前才領(lǐng)悟到的。
與司馬熊的一陣,令他對修煉有了進一步的感悟。尤其是在金雷珠形成的氣浪的沖擊之下,他不得不拼盡全力支撐起紫玉藤甲形成堅固的防護。
在子林藤甲被擊碎的那一刻,生命受到威脅的張毅體內(nèi)靈力瘋狂運轉(zhuǎn),居然在這一過程中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進而沖擊著凝氣四層所形成的屏障。
在這股力量的強力沖擊之下,張毅已經(jīng)感覺到那道屏障似乎產(chǎn)生了幾道裂痕。若不是這股力量產(chǎn)生的時間實在太過短暫,說不定當(dāng)時就能成功進階呢!
而張毅現(xiàn)在行走在山道上,也是為了騰出精力進行感悟。突破了凝氣三層之后,想要有進一步的成就,光靠刻苦修煉就顯得有些乏力了。只有對修煉進行感悟,才能順利突破瓶頸。
嚴(yán)格的說,儒家的“格物致知”也算是感悟的一種。只是這種感悟多被理解為從外界獲取事物的本真,導(dǎo)致許多人走入歧途,一輩子也無法接觸到真正的道義所在。
有時候,靈光一現(xiàn)所感悟出來的道理,比一個人悶頭苦修數(shù)十年的收獲還要大得多。所以很多時候,天資聰穎之人往往比別人走得更遠(yuǎn),活得更長久。
但是光有天賦還不足以問鼎修仙的巔峰,還需要付出比別人多上十倍甚至數(shù)十倍的努力。因為靈力的多少和精純度,同樣對修煉有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而靈力的積累和提純則是一個漫長而枯燥的過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倉促而就的。
當(dāng)日落西山之后,張毅終于踩著滿地星光回到了太谷門。
盡管離開了數(shù)日之久,但太谷門內(nèi)并沒有什么變化,只是來往的同門明顯比以前少了許多。
現(xiàn)在距離流靈谷封閉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大多數(shù)人還在那兒進行修煉。剛回到洞府,張毅就換上一套嶄新的衣服,又到后山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
一路風(fēng)塵仆仆,使得他身上沾染了許多塵土,若是不馬上洗掉,就算睡覺也會感覺全身不自在。
再次回到洞府之中,張毅從儲物褡褳中拿出一枚玉簡,開始研究起木家功法來。現(xiàn)在,他根據(jù)玉簡上記載的這種功法的特性,為其取名為和光同塵訣。
這種功法以體悟天道為目標(biāo),講得玄之又玄,若不是張毅熟讀詩書,恐怕看不了半個時辰就會放棄。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張毅反復(fù)咀嚼著這幾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句話本出自《道德經(jīng)》,如今出現(xiàn)在和光同塵訣中,卻另有一番蘊意。張毅似乎把握住了什么。可是細(xì)細(xì)思索,又覺得一無所獲。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對此功訣肅然起敬起來。
這一次修煉,他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
次日清晨,張毅的洞府。
此時張毅依舊保持著入定的姿勢,臉上一抹笑容似有似無,令人捉摸不透。但從他身上散發(fā)的靈力來看,竟然已經(jīng)接近了凝氣四層的水平。
“呼!”張毅張口吐出一口濁氣,驀然睜開眼睛。
從他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似乎有著穿透一切的能力,極其怪異。
他低頭沉思片刻,喃喃自語道:“這和光同塵訣果然非同一般,僅僅用了一夜時間,就能讓我的修為突破至凝氣四層。不過,想要修仙這門功法,必須要有超常的領(lǐng)悟能力,否則將一事無成。這或許就是木青空有無上法訣,卻依舊只能停留在凝氣三層的原因吧!”
這時,石門外傳來低沉的敲門聲。聲音非常急促,似乎來人有著異常緊急的事情。
張毅伸了個懶腰,赤著腳跳下床走到石門前,輕輕用力一分,足有數(shù)十斤重的石門就這樣被他拉開。
印入眼簾的是盧燕的一雙迷人的大眼睛和挺翹的鼻梁。張毅疑惑的道:“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張毅見她額頭上有風(fēng)干的汗跡,頭發(fā)也不似以前那般齊整,似乎趕了很遠(yuǎn)的路。這令他的疑惑更深了。
“別說了,別說了。還不是為了你?”盧燕不等張毅將門拉開,貼著一條門縫就擠了進來,迫不及待的抓住他的胳膊道,“快,快走,我都在流靈谷找了你一天了,一直沒找到,急死人啦。”
張毅后退一步,給她讓開道路,哭笑不得地問道:“有什么事,值得你這么著急?”
盧燕道:“宋宇師伯找你,你說急不急?”
的確很急。并不是因為宋宇,而是因為太谷門地位尊崇的太上長老羅修已經(jīng)在綠煙閣等了一天一夜了。
能夠勞動太上長老的事情,幾乎沒有一件不是大事。更何況現(xiàn)在太上長老還陰沉著臉,無形中形成的氣勢產(chǎn)生強大的威懾,就連坐在他下首的辛老也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
綠煙閣是整個金穗園中最為神圣的地方,就連普通的紫袍弟子在沒有召喚的情況下,都不得踏入閣中半步。而此刻,綠煙閣更是被一排排護閣弟子護衛(wèi)起來,就連一只鳥雀也休想進來。
而張毅就是在這種肅穆的氣氛中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了進來。盧燕走到半道就被護閣弟子擋了回去,根本不給她接近綠煙閣的機會。
一路行來,張毅見所有護閣弟子都如同一桿標(biāo)槍般挺得筆直,目不斜視,仿佛當(dāng)他不存在似的。
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個雕梁畫棟的閣樓,守護閣樓的竟然是四個紫袍人。對于張毅來說,這些人都屬于師叔輩的,平時見了他們都得畢恭畢敬的,沒想到在這里竟然甘心做個看門的。
“你就是張毅么?”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問道。
張毅抬頭一看,見是左邊一個紫袍人說話,不敢怠慢,連忙回答道:“弟子張毅拜見師叔。”
那個紫袍人點點頭,說道:“諸位長老都在里面等著呢,快點進去吧!”
張毅行了一禮,垂著頭邁上了通往閣樓的石階,心中卻漸漸平靜了下來。如果是為了辛童之事,辛老完全沒有必要擺出這般的架勢。他本來還有著擔(dān)心,以為辛老看出了什么破綻來找自己的麻煩,但現(xiàn)在卻不再擔(dān)心了。
走入閣內(nèi),張毅頓時心中一凜。坐在閣中的有六七個人,多半張毅都認(rèn)識。正當(dāng)中坐著的,赫然就是太上長老羅修——那個送飯的老頭兒。在羅修左右兩邊,分別是太谷門的幾位長老。
看到張毅,羅修半閉著的雙眼頓時一亮,同時暗自點頭:“這小子果然沒有辜負(fù)我的期望,短短一年就達(dá)到了凝氣四層。”
這時旁邊傳來辛老不陰不陽的聲音:“為了一個區(qū)區(qū)凝氣四層的白袍弟子,居然讓我等眾人枯坐了這么長時間,真是好笑。”
自從辛童死了之后,辛老的脾氣變得愈發(fā)的古怪起來,就連平時與他交好的冷長老也開始跟他保持距離了。這樣一來,他在太谷門就顯得更加的孤立。
慕容長老看了辛老一眼,神色平靜地道:“太上長老這么做,自有他老人家的道理,豈是我們可以揣度的?辛師兄不如稍安勿躁,慢慢的看下去吧!”
辛老冷哼一聲,閉上了眼睛。當(dāng)著太上長老的面,雖然可以偶爾發(fā)發(fā)牢騷,但若是一味在這種小事上糾纏,他也害怕引起太上長老的不快。若是羅修發(fā)起怒來,可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承受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