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逃離(3)
官方選擇在海面避難是有原因的。他們不知道現(xiàn)在這塊兒地方的地質(zhì)損毀到了什么程度,會不會波及周圍的城鎮(zhèn),在海上避難的話就沒有地質(zhì)損毀的問題,而有可能引發(fā)的海嘯,軍方在這之前也做好了充足的防護準備。
無論怎么看,在海上避難的生還概率是最大的。
周天明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如果能尋找一艘船那固然是最好的,而眼下最為棘手的是他沒有辦法在準確的時間內(nèi)及時登上船。
周天明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尚未有什么計較的時候,腳下的大地顫動的比以往更加劇烈,他的身子不經(jīng)意的搖晃了一下,下一秒,腳下的土地開始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裂痕來
人群的尖叫聲伴隨著汽車轟然墜入地底的嘈雜聲一時之間仿若chao水一般鼓動著周天明的耳膜,周天明心中一沉,看起來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他再猶豫不決了。
他飛快的向碼頭跑去,他在與死神賽跑,這座城市的人,看起來都在與死神賽跑。死神已經(jīng)慷慨的向他們張開了懷抱,人們爭先恐后的朝著未知的前方奔跑著,他們尖叫,他們哭泣,他們祈禱,但是一切的聲音都被淹沒在死亡的yin影之下。
周天明越過碼頭軍方不知的防御線,以最快的步伐向海邊奔去。整個碼頭這個時候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爆炸的轟鳴聲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在催促著這些倉皇逃命的人,腳下大地的顫動越來越劇烈,一場史無前例的地震正在悄然來襲。
海水涌動的異常激烈,三尺高的浪頭狠狠地打在一艘游輪的甲板上,飛濺的水花仿若化為一只只彩藍se的蝴蝶,飛舞在蔚藍的天際。
周天明一個站立不穩(wěn),身后的大地陡然像是翻了個邊一般的龜裂開來,卷著爆炸的熱浪將他的身子整個沖飛了起來。
“唔!”周天明悶哼一聲,感到身后的熱浪似乎將自己的脊背燃著了一樣,他不由自主的自空中往下落去
‘噗通!’浪chao翻滾的海面上忽而像是迎來了什么客人一般,飛濺的水花似乎在歡迎周天明這個不速之客,“呼!”周天明猛地將頭探出海面,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一個三米高的浪頭徑直朝他頭頂砸來。
‘嘩啦!’毫無懸念的,周天明的身子很快被浪頭所淹沒,隨著海浪疊起,整個海域就像是一頭被喚醒了的兇暴的野獸,浪chao一波兇過一波,甚至越過碼頭海岸,沖打在海岸上。一時之間,整個碼頭陷入了火與水相互交織而成的地獄中。
這確實是地獄,但是很少有人能用具體的言辭去形容地獄的樣貌。即使是曾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過地獄,從中走出的人,也很難確切的,恰當?shù)难赞o去形容地獄的模樣。
地獄就是地獄,是一個抽象,很難想象,但是又十分恐怖的地方。
克里姆林在短短的一天之內(nèi)將地獄究竟是何模樣很好的詮釋給了這座城市的人。火焰在翻滾、大地在顫動、海浪在咆哮,一幢幢激ng心設計的高樓大廈,在一夕之間傾塌。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轉(zhuǎn)眼間化為枯骨
死亡的yin影籠罩整個克里姆林上空,黑壓壓的云層就仿若倒映出死亡的模樣似的,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
“這”船艙里,麗華透過細小的窗口注視著碼頭邊的情況,她清澈的眼眸中蘊著說不盡的驚懼,偶爾映she出的火光或者是血光透過窗口映照著她雪白的臉龐,海浪的咆哮聲清晰地傳入耳膜,如果不是現(xiàn)在船艙里的人都真真切切的在自己身邊,她幾乎認為自己是在做夢。
是在做一個難以想象的噩夢。
慕容影痕緩緩合上眼眸,冷峻的臉龐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似乎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已經(jīng)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而正是這種預料之中的事情真真切切的發(fā)生了,才令他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無奈。
“”
s等人所在的游輪靠近克里姆林西岸,這兒距離爆炸的中心較遠,所以受到的波及也比其他地區(qū)來的晚些,他們這艘船已經(jīng)載滿了避難的人,提前一步駛離了港口,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提前遠離了這場災難的中心。
但是這樣的提前脫險并沒有讓誰的心里感到好受一些。他們很清楚,除卻他們之外,除卻這艘船上的人,還有很多人沒有來得及登上船,或者是剛登上船就被洶涌的一波強過一波的浪濤所吞噬了。
就在他們開船出發(fā)不久后,他們親眼看見一艘游輪被數(shù)十個十米多高的浪頭生生的沖垮了。
其他船上的人派出了救生艇,但是在海面狀況如此惡劣的情況下,渺小的救生艇所能起的作用微乎其微。究竟能救回來多少人,誰也說不好。
“妮娜.凱爾,這個瘋子!”半晌,慕容影痕緩緩地從口中吐出這么幾個字來。他的拳頭緊緊握著,以至于手指上十分短的指甲都幾乎陷入了肉里,“這樣的人怎么能讓她繼續(xù)逍遙法外!”
“”
沒有人接慕容影痕的話,是啊,類似于妮娜.凱爾,類似于‘暮月’這樣的組織,怎么能讓他們繼續(xù)逍遙法外呢?
s蹲在船艙的地板上,彎著腰,抱緊雙膝,一言不發(fā),陷入了漫長的沉思中。
凱瑟琳輕輕地搖了搖頭,也是一語不發(fā)。
娜美一雙美麗的眼眸靜靜凝視身旁的凱莉半晌,她的小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凱莉的目光越過窗戶,越過暴虐的海面,茫然的在尋找什么。她在尋找一個人的身影,但是除卻一層高過一層的海浪之外,她什么也沒有看到。
她抿著薄唇,修長的睫毛輕輕地顫抖著,她的雙手握緊了松開,握緊了松開,如此反復數(shù)十次,最終,她只是閉上眼,靜靜的開始祈禱。
祈禱那個她心中記掛的人平安無恙,祈禱現(xiàn)在在這里發(fā)生的這一切都快些過去。
周天明的身子被又深又沉的海水死死地擠壓著,他正被送往海底深處,無論他怎么掙扎,這一波強過一波的chao水卻是以一種無可阻攔的姿態(tài)將他的身子推往漆黑,沒有盡頭的海底深處。
他漸漸感到自己的呼吸困難,胸肺之間似乎是有數(shù)塊巨石壓著一般,就快要炸裂開來。
周天明終于忍受不住,他在海水中艱難的取下白se面具,在這樣洶涌的浪chao中,即使是舉起一根手指頭也是十分困難,但是他畢竟還是取下了面具。盡管這過程十分的困難與費力氣。
白se的面具脫離他的手指,立刻被海水卷入了無底的深淵中去。周天明極力睜開眼,他需要確定自己周圍的情況,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以自己吸血鬼的體質(zhì),超越常人的視力也無法很好的辨清自己周圍的景物。四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
幽靜的黑暗像是母親保護孩子那般將他靜靜的包裹起來,他忽而感到一種無法言明的恐懼。這是比對死亡的恐懼還要來的強烈的恐懼。
或許,他不懼怕死亡,但是他怕這樣看起來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是盡頭的黑暗。
他受夠了黑暗,他好不容易才掙扎出這樣幽靜的黑暗中,如果要他回歸黑暗,那么他寧肯死。
“咳咳!”周天明的憋氣終于是超出了即便是吸血鬼也無法忍耐的極限,他一張口,剛要呼吸,新鮮的空氣沒有涌入他的口鼻,轉(zhuǎn)而的是腥咸的海水。
海水從他的口鼻中涌進,令他堵塞的胸肺更是感受到一種難以承受的壓力。他在海水中劇烈的咳嗽,但是每咳一聲,涌進他口鼻中的海水就會越多一些。
他立刻閉上嘴巴,屏住呼吸,而身體在斷絕空氣的情況下似乎已經(jīng)難負重荷,他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起來,眼皮越來越凝重,四肢就仿若各自被綁了一塊大石一樣,隨著他的眼皮漸漸地合上,他的身子開始不由自主的向海底沉去
“喂!最近在忙什么呢!”似乎有一個嬌嫩的女子聲音在質(zhì)問他,初秋的空氣洋溢著桂花樹的香氣悄然無聲的沁入他的心脾。
沉重的海水似乎在漸漸地褪去,幽靜的黑暗中,有一抹極其刺眼的光亮,耀的他的眼睛竟是一陣生痛。
“喂!最近在忙什么呢!”洛雪穿著水綠se的露肩t恤衫與超短仔褲,雙手負在身后,彎著腰,一雙晶瑩澄澈的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坐在公園長椅上打瞌睡的周天明。
“沒忙什么啊?!敝芴烀靼贌o聊賴的打了個哈欠兒,剛一凝神,便看見洛雪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他立刻偏過頭去,含糊其辭的說道:“上課啊,打球啊什么的,基本跟以前一樣啊。要說忙,也沒什么可忙的?!?br/>
“沒什么可忙的。”洛雪像是斟酌似的重復著周天明的話,而后她忽而指責似的說道:“沒什么可忙的那么久不聯(lián)系我!喂,該不是忘了我這個人了吧?”
“哪里的話”周天明搖了搖頭,哭笑不得的說道:“好端端一個人,哪里會說忘就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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