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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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不對?
趙錦諾身著男裝,不便在阮府門口露面。
馬車從偏門入內(nèi),一直行至苑中。
馬車剛到苑中,趙錦諾便聽到了磚磚急切的聲音,似是扯著繩子就往馬車處想攆,而后是釘子喚著磚磚“慢些”。
趙錦諾忍不住笑開。
馬車停穩(wěn),柱子掀起簾櫳,趙錦諾踩著腳凳下了馬車,歡喜喚了聲,“磚磚!”
三個多月沒見趙錦諾,磚磚見到趙錦諾簡直歡脫到不行,再一聽趙錦諾喚它,整個狗都興奮得直接撲過去,扯得釘子踉踉蹌蹌。
最后磚磚將趙錦諾撲到,親切得蹭了又蹭。
趙錦諾“咯咯”笑出聲來。
宋媽媽和阿燕,海棠幾人見了,都跟著笑了笑。
杜鵑還是嚇得皺了皺眉頭,似是心有余悸,心想著畜生就是畜生。
趙錦諾伸手安撫,“好了,磚磚,乖。”
二月初春,春寒料峭,趙錦諾覺得地上尚有幾分寒涼,不敢久待。
海棠心細(xì),上前扶她起身。
趙錦諾朝海棠道了聲謝,磚磚其實聽話,這回是許久未見她了,就想圍著她轉(zhuǎn)。趙錦諾干脆蹲下,摸了摸磚磚的頭,認(rèn)真叮囑道,“磚磚,先去北閣等我,我去見過爹娘后再回來看你,好不好?”
磚磚低聲“嗚”了一聲,似是怕她又要走。
趙錦諾埋頭蹭了蹭磚磚的頭,莞爾道,“好狗狗,聽話。”
而后再起身,摸了摸它的頭,示意釘子牽走。
釘子上前,這回磚磚沒有再鬧騰,聽話跟著釘子走,只是走一走又回頭。
經(jīng)過這幾個月,苑中對磚磚都熟悉了,那些粗使的婆子和小丫鬟都不怎么怕磚磚了,有時還能玩到一處去,見了面也會招呼。
趙錦諾這才看向宋媽媽,“宋媽媽,我回來了。”
宋媽媽嘆道,“怎么瘦了似的?”
趙錦諾意外,“都說我胖了……”
宋媽媽一個勁兒搖頭,“哪里胖了,分明就是這一路都瘦了。”
趙錦諾擁她,“好好好,我一路風(fēng)餐露宿,宋媽媽說瘦了就瘦了,我回頭多補(bǔ)補(bǔ)。”
阿燕和海棠笑作一團(tuán),只有杜鵑嘟了嘟嘴,心中想,和一個老媽子這么親近……
海棠輕輕扯了扯杜鵑衣袖。
杜鵑趕緊收起自己表情,這里是阮府,不是趙府,府中的人都向著大小姐……
杜鵑心中有些懊惱。
趙錦諾一面安撫宋媽媽,一面朝海棠和阿燕囑咐道,“幫我備下沐浴的水和衣裳,我稍后去見爹娘和大哥大嫂。”
海棠和阿燕福了福身應(yīng)好,臨走時,海棠又扯了杜鵑一道。
趙錦諾余光瞥過,沒有吱聲。
……
稍許時候,趙錦諾沐浴出了耳房,阿燕已經(jīng)在屏風(fēng)后備好了衣裳。
趙錦諾沒有旁人服侍更衣的習(xí)慣,等穿戴整齊,才在銅鏡前落座。
海棠上前給她梳妝。
阿燕大大咧咧,可以讓阿燕去置辦宅子和鋪子,但梳妝的事還是海棠細(xì)心。
初見長嫂,應(yīng)當(dāng)禮數(shù)周全。
海棠心思通透,一面替趙錦諾梳妝,一面給趙錦諾說起早些時候府中大公子的婚事。婚事是在二月初六操辦的,但才出正月,今年二月適合大婚的吉日不多,雖然倉促了些,但趕上了吉日,婚事亦辦得周全。大奶奶那頭因為父親過世,大奶奶的母親,也就是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姨母還來了府中觀禮,前幾日才回云州。
“姨母來了?”趙錦諾倒是意外。
海棠頷首,趁四下無人,半蹲下身子,在趙錦諾近前,輕聲道,“大婚前夕同大奶奶一道來的,在府中住了些時候了,大奶奶的母親身子不怎么好,前幾日聽府中的丫鬟說,大夫來瞧過,是經(jīng)年累月的病,便是小的風(fēng)寒雜癥許是后果都不敢設(shè)想,說虧得大公子和大奶奶的婚事提前了……”
海棠說話素來有分寸,也懂點到為止。
趙錦諾自是聽明白了海棠的意思,心中也跟著嗟嘆。
她是想起早前去容光寺的時候,阮奕同她說起過大哥和彤容的事,原本大哥和彤容的婚事應(yīng)當(dāng)早她和阮奕許久的,是因為彤容的父親過世,彤容守孝的緣故。
思緒間,周亮回了苑中,“二奶奶。”
海棠正好給趙錦諾梳妝完,趙錦諾撩起簾櫳出了外閣間,周亮拱手道,“二奶奶,夫人體恤二奶奶舟車勞頓,說二奶奶不必趕今日去見禮,可先好好在苑中休息一日,明日再說。”
趙錦諾笑了笑,不置可否,“大哥和大嫂可在爹娘苑中?”
周亮頷首,“大公子和大奶奶都在大人和夫人苑中說話。”
趙錦諾莞爾,“那你先回母親一聲,說我這就來。”
周亮應(yīng)好,先行去夫人苑中復(fù)命。趙錦諾便喚了海棠同她一道去,她二人走得慢些,海棠正好在路上同趙錦諾說起大奶奶的事。
海棠對人的評價慣來中肯而客觀,不會似宋媽媽和阿燕一樣,看人也會站在她的立場,有失偏頗。
海棠道,“大奶奶很能干,又是夫人的外甥女,所以大人和夫人對大奶奶都很照顧。大公子同大奶奶是表兄妹,又新婚燕爾,看得出二人感情很好。只是大奶奶這頭有些要強(qiáng),過府不久,不少事情都在爭著幫夫人做,也確實做得很好。二奶奶同大奶奶相處,許是會覺得強(qiáng)勢……”
趙錦諾點了點頭,心中有數(shù)了。
……
等到主苑時,阮鵬程同阮旭已到書齋說話,外閣間內(nèi)只剩了郁夫人和彤容。
顧媽媽撩起簾櫳入了屋中,“夫人,大奶奶,二奶奶來了。”
郁夫人和彤容都停下說話聲,彤容好奇朝屏風(fēng)后打量過來,趙錦諾人未至,屏風(fēng)后映出一抹纖姿倩影,彤容笑了笑,起身迎了上去。
趙錦諾剛自屏風(fēng)后出來,便見一道秀麗身影,趙錦諾頓了稍許,很快反應(yīng)過來是彤容。彤容是郁夫人的外甥女,便生得同郁夫人有幾分掛像。
不待趙錦諾開口,彤容先道,“錦諾是嗎?母親時常同我提起你。”
趙錦諾同海棠都朝她福了福身。
“大嫂。”
“大奶奶。”
彤容連忙伸手,牽了她往郁夫人身邊去,“母親果真沒騙我,弟妹生得真好看。”
趙錦諾朝郁夫人行禮,“娘。”
郁夫人溫和笑笑,“都坐吧。”
兩人這才分坐在郁夫人左右兩側(cè)的側(cè)位上。
“這一路可還順利?”郁夫人問起。
趙錦諾溫聲道,“勞娘親掛記,一路都很順利,只是當(dāng)時走得及,娘親還在云州,沒來得及同娘親商量一聲,娘親早前囑咐的事情也未做好,都是顧媽媽在看著。”
趙錦諾眸間歉意。
說到底,這次去南順,其實不妥。
郁夫人卻笑,“你爹同我說過了,你和奕兒商量好便是,家中本也沒有旁的事情,順利就好。”
郁夫人對她多寬容,趙錦諾心中都知曉。
郁夫人又問,“奕兒何時回京?”
趙錦諾應(yīng)道,“早前同我說正月末二月初會離開南順京中,等到慈州約莫就是這兩三日的事情,慈州到朔城要走三日水路,應(yīng)是過幾日就回蒼月了。”
郁夫人應(yīng)當(dāng)也是想念阮奕了,聽趙錦諾說起就這幾日便要從慈州回蒼月,郁夫人的笑意都寫在臉上。
彤容便笑,“弟妹,你不知母親多想二弟和你。”
“阿容……”郁夫人喚得都是阿容,足見親厚。
趙錦諾目光看向海棠,海棠上前,趙錦諾也起身,“娘,大嫂,錦諾在慈州時挑了幾幅繡品給娘和大嫂,這次去南順不敢聲張,沒有再帶旁的東西回來。”
郁夫人和彤容都好奇。
慈州的刺繡遠(yuǎn)近聞名,在京中亦見過,但能親自去慈州挑選,那便又是另一回事,彤容又好奇打量了趙錦諾一番,嘆道,“母親最喜歡山茶花,這幅繡品母親肯定喜歡。”
郁夫人笑笑,“錦諾,你有心了。”
彤容又道,“這幅百年好合是給我的吧。”
趙錦諾也笑,“大哥和嫂子的婚事,我與阿奕不在,這幅百年好合正好做在錦被上,大嫂不嫌棄便好。”
“自然不嫌棄。”彤容笑著應(yīng)聲,心中拿捏了幾分,趙錦諾應(yīng)當(dāng)極會做人,禮物挑選都既合適,又不聲張,還投其所好,不算貴重,卻有心意。
……
晚些時候,郁夫人讓二人先回去,趙錦諾才回京,苑中應(yīng)有不少事情,郁夫人也不多留她。
趙錦諾和彤容都起身辭別。
兩人苑子在主苑兩端,離開時,彤容一定要送她。
趙錦諾沒有推辭。
一路說了不少話,也慢慢熟悉,臨末了,彤容又邀了她明日去品香閣,說母親屋中的香用的差不多了,邀她一道去買香,趙錦諾應(yīng)好。
等送趙錦諾回了苑中,彤容才折回自己苑中。
彤容身邊的丫鬟拎著燈籠,卻見彤容不怎么吱聲了。
“大奶奶,先前不還好好的嗎?這是怎么了?”丫鬟擔(dān)心她。
彤容低聲道,“早前只是聽母親說錦諾周全,我還不怎么信,今日一見,她的言談舉止,細(xì)心周全,都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兒,我是在擔(dān)心……”
丫鬟微訝,“夫人是大奶奶的姨母,大公子又是大奶奶的表兄,都對大奶奶親厚,大奶奶擔(dān)心什么?”
彤容笑笑,“我過門要晚些,錦諾過門早些,聽說母親早前將家中瑣事都交予錦諾在做,也時常提起錦諾處事周全。我是擔(dān)心我若不主動些,許是在這府中,并沒有太多立足之地。”
丫鬟不明所以。
彤容又道,“母親是待我很好,但我爹過世,家中只有娘親一人,但趙家如今在京中蒸蒸日上,地位與早前大有不同,錦諾又能干,我是怕姨母日后會讓錦諾管家,那我日后在府中便等于被架空。”
丫鬟嘆道,“奴婢看二奶奶似是并不看重。”
彤容頷首,“許是我患得患失慣了,自從爹過世,娘親的身子邊不怎么好,家道中落,總擔(dān)心往后不會順利,所以想得多。”
丫鬟寬慰,“再怎么說,大奶奶您都是長媳,夫人是明事理的人,又是大奶奶的姨母,不會對二奶奶偏頗的。”
彤容笑笑,“是我擔(dān)心了。”
……
內(nèi)屋中,趙錦諾洗漱。
海棠給她準(zhǔn)備稍后入睡的衣裳,卻見趙錦諾在黃梨木架前愣了許久。
“二奶奶有心事?”海棠詫異。
趙錦諾回過神來,才將毛巾放好,一面踱步到屏風(fēng)后更衣,一面朝海棠道,“沒事。”
她是覺得大嫂待她有些介懷,似是總想多探探她的心思,可有放在哄娘親和主持中饋上。她亦看得出,大嫂想在娘跟前盡量周全和能干……
趙錦諾知曉大嫂會錯了意,她的心思本就不在這上。
好在,來日方長。
趙錦諾今日是累了,寬衣過后,很快上床歇下。
海棠替她熄了燈。
她很快入寐。
……
慈州驛館內(nèi),袁開陽同阮奕二人在一處,屏退了旁人。
袁開陽正感嘆,“這一路倒是順利,未生波折,許是我們早前想多了?想想明日就要上江船,三日后便可抵達(dá)朔城,阮奕,我們這一趟終于要回京了。”
阮奕輕輕放下茶盞,眉頭并未舒開,亦未應(yīng)聲。
就是太順利了,才總覺得何處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