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做飯了(助劍修突破的丹...)
011
一大清早,蘇漁本在雞圈,挑了一只身體肥碩、肉質(zhì)飽滿的修仙界走地靈雞,就聽一聲呼嘯而過的飛劍聲。
還沒轉(zhuǎn)身,這破空聲就在她上方頓住。
一聲大喝,凌厲掌風朝她襲來。
“住手!”
蘇漁正擰眉,這一掌卻在她面前停住。
掌風沒有朝她落下,反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手中靈雞一把奪去。
“你有什么資格碰這靈雞!”
蘇漁退后一步,才看清這逆光而戰(zhàn)的勁裝少年。
只見他袍角處均像是被妖獸爪痕割破的碎布,破爛不堪,但卻有兩把銀蛇劍擦得光亮、沒一絲污痕,并攏束在腰間。這兩支劍柄上雕琢精致,末端還掛了根墜著龍鱗狀水玉的猩紅穗子。
此刻隨著他激動的動作,紅穗飄蕩。
蘇漁覺得有點眼熟。
抬頭一看,見到對方一張與火爆脾性不同的清秀娃娃臉與貓眼般雙眸時,終于對上了號。
這就是她那位修習劍道的六師弟閻琰了吧?
正想著,那位大師兄留下的手札,就在她芥子袋翻開。
遒勁有力的字跡,隱隱亮起。
【師妹切記,六師弟劍心不純,需修煉歸一劍法,九九歸一后,劍心方能大成。
但我恐他性急,修習閻家祖上所得的噬血劍法。此劍訣以自身氣血蘊養(yǎng)劍招,十分強大,可修煉后,折損壽元,乃為邪道。入門時我讓他銷毀,可他多半早已記下劍譜。切記,一旦發(fā)現(xiàn)他氣血消散,需立即督促他終止。若修煉至第三層,飛劍主動吞噬氣血,則難以回頭?!?br/>
蘇漁蹙眉。
在小說里,這六師弟似乎迫于至穹峰無金丹的壓力,還是修習了這邪門歪道,不到一年就形同枯槁,壽元大損。最后在仙魔大戰(zhàn)中,選擇與魔族同歸于盡,連全尸都沒找到。
蘇漁倒抽一口涼氣,頓時緊張審視面前少年。
見他雖然面無表情,但還算精神盎然,吼聲也很大時,才放了些心。
“這靈雞是四師兄買回來給三師兄補身體的,你也有臉拿?”
閻琰奪了雞,就怒視她。
他入山時,她就因修為桎梏,性情大變。
不僅看不慣所有修為比她高的師弟妹們,還總會霸占峰上的靈石靈寶資源。
但凡她想要的,他們都心疼她敬畏她,讓給了她。
可她卻變本加厲,總是要一些自己都用不上的東西,譬如那把斷水劍,她只因為它好看就偷了師父放在房中的峰頭積蓄去買。
十七八萬靈石,一夜耗空。
結(jié)果,她那把斷水劍、那些她喜歡的什么刻著防御陣的裙裝,她就放在芥子袋里,從來不用。
現(xiàn)在連雞都不放過了。
“你到底有沒有心?三師兄重傷,你不知關(guān)切,還要搶奪他補身體的靈雞?”
閻琰惱得喉間都冒出了一股血腥味。
原來這是傷病員的口糧。
蘇漁微楞。
但早前,陸一舟已經(jīng)把傷員口糧的‘烹飪’全權(quán)交付給她了。
“你三師兄跟四師兄都說,我可以隨意取用?!?br/>
閻琰氣血翻滾,痛苦閉起鳳眸。
她總是這樣……
拿他們的退讓、隱忍,做理所當然。
“這靈雞我拿去了也是燒給你三師兄?!?br/>
閻琰苦澀低笑。
還會說謊了。
做幾天暫代峰主,搶他們的東西都知道找借口了。
蘇漁還要說話,卻見這靈雞被他抓得咯咯直叫,緊張撲騰,羽翼都掉了幾根油光發(fā)亮的毛下來。
她眼皮一跳。
太用力掐雞,會讓肌肉紋理緊繃,掙扎起來尖銳骨骼可能會導致淤青甚至破皮。
做白斬雞,就會影響酥白滑潤的品相與柔軟彈性的口感。
“哎,你放下它吧,我不拿就是了?!?br/>
“你別以為大師兄把峰主之位交給你暫代,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地繼續(xù)欺壓我們,他們愿意向你低頭,我再也不會了!”
“你想讓三師兄他們受你的氣,就先問問我手中的劍——”
閻琰咬牙。
只要想到三師兄臥床的艱辛,多年來他們對她的隱忍,一次次對她的失望,心中就難以抑制的憤怒。
然而一道無奈清麗聲音,卻擦過他耳畔。
“我不要了?!?br/>
“你還想狡辯……”
他說到一半就愣住。
不要了?
抬頭,他就見到她焦慮神色、滿目緊張地看向他抓著靈雞的左手。
因為匆忙,尖銳的雞喙正啄在他虎口。
只是他一修煉之人,區(qū)區(qū)小雞……
但蘇漁看他還不放開,臉上盡是無奈,“你拿去,我不跟你爭?!?br/>
閻琰一怔。
從前,但凡她想要的,哪怕是根草,也一定要得到,否則她就覺得所有人虧欠她,欺負她不能修煉。
蘇漁搖頭,“這雞的事,你自己去問你四師兄?!?br/>
閻琰怔住。
但很快面無表情,“看來大師兄留給你的手札上,還教了你不少?!?br/>
說著,他就抓著靈雞,掐訣御劍,一瞬升空。
俯視她,鏗鏘落下一句。
“收起你這些虛偽。別人不知道,我可太清楚你是什么人了!”
轉(zhuǎn)瞬,他就消失不見。
蘇漁:“……”
少年,沖動了啊。
“喂,你別去練那個噬血劍法??!不聽我的話,總該要聽你那大師兄的!”
蘇漁忙對著上空喊了聲。
喊完,她才轉(zhuǎn)頭看向雞圈中還悠閑走著的幾只靈雞,搖了搖頭。
雖然脾氣不小,但她想到原身從前,也覺得情有可緣。
這也沒什么。
一個廚房里,總有些不同類型的員工,也總有些不同的聲音。
可終有一天,主廚能搞定所有問題。群策群力,化為利刃。
蘇漁轉(zhuǎn)身,拍了拍手,就回了小廚房。
*
閻琰御劍沖回核心弟子的峰頭院落,還覺得自己胸口急跳,渾身血液逆流。
‘你別去練那個噬血劍……‘
清麗喊聲,在身后傳來。
他險些身軀晃動,但遠眺云霧中隱約露出的南潯派一百零八峰頭,眸光晦暗。
遲了。
太遲了……
大師兄不在,三師兄重傷,峰上只有他一個筑基劍修,能撐住其他峰頭的挑戰(zhàn)。
他唯有變強!
最短時間內(nèi),變強!
閻琰飛出半刻,卻猛然足下一窒。
剛才是她的聲音?
她還會關(guān)心他修煉什么劍法?
他狠狠搖了搖頭。
她巴不得他們一個個手傷殘廢,比她更慘。
“四師兄。”
他收起雙劍,就朝峰頭院落中的一間琴室喚道。
“六師弟?你終于回來了?!?br/>
陸一舟停了琴音,走出一看,驚喜片刻就愣住。
“你怎么帶了一只雞回來?你不是去秘境嗎?”
閻琰深吸一口氣,“我剛回來就見她在動用三師兄的靈雞,于是把它奪了過來?!?br/>
陸一舟愕然,“六師弟,你說的……”
峰上師弟妹們都向來懂事。
“該不會是二師姐吧?”
閻琰一聽到這個詞就擰眉。
他不愿多提她一個字,但不得不叮囑自己向來穩(wěn)妥卻不懂拒絕的四師兄。
“今非昔比,不能再縱容她了。大師兄將峰主印交給她,只是礙于門規(guī),但實際上,他留下的靈石都布下禁制,要我們核心弟子三人同時掐訣才能解開,支取峰上靈石。”
陸一舟欲言又止。
“這說明什么?大師兄從未信任過她,甚至提防她繼續(xù)作惡!四師兄,你不能再糊涂,如今我們峰如同雨中殘葉,前途堪憂,不能再任由她像從前那樣予取予求!大師兄如此苦心,四師兄難道還不懂?”
閻琰說著,沉重把靈雞交到陸一舟手上。
“三師兄需要的,就不能給她。”
陸一舟臉上神色變幻。
他又何嘗不知大師兄的這一番謹慎用意。
可——
“師弟,你這幾日不在峰上,不知道她,二師姐其實有所改變。三師兄如今用的玉丹粉,都是二師姐勞心勞力煉制的?!?br/>
閻琰聽都不想聽,“四師兄,煉制一些玉丹粉就說服你了……”
說到一半,他就頓住。
什么?
陸一舟神色復雜,把最近幾日的事都說了出來。
閻琰簡直像在聽天書。
“荒唐!她在峰上如何,你我都不是第一日見。她怎么可能學會煉丹?”
那豈不是他也能在房里閉門不出就學會煉器了!
陸一舟苦笑,這他也不知道。
“她從前卷走師父的積蓄,想必其中有些靈丹,”閻琰不信,“現(xiàn)在大師兄不在,她拿出來,就想哄騙你跟三師兄的信任,好繼續(xù)霸占峰主的位置,總有原形畢露的一日!”
陸一舟愕然,但轉(zhuǎn)而想到他在廚房中親眼所見,就苦笑搖了頭。
“師弟,多說無益。晚些用飯時候,你親自跟我去小廚房看一看便知真假?!?br/>
小廚房?
閻琰皺眉。
但也不多問,轉(zhuǎn)而掏出了自己芥子袋里的一品艷紅妖花。
“四師兄,我這次回來是聽說你贏了金丹音修,恭賀你突破心魔,領(lǐng)悟攻擊琴訣?!?br/>
“這吞云妖花大概價值六千靈石,你拿去換聚靈粉鞏固修為?!?br/>
陸一舟正要拒絕,又見他掏出一袋靈石。
“四師兄,不要賣三師兄的刀。這里七萬靈石,你拿去買琴?!?br/>
“小六,你哪來這么多……等下,大師兄給你留下的靈蛇劍呢?”陸一舟這才注意到他腰間的劍換了模樣。
本來的二品劍沒了,換成了兩柄平平無奇的細劍。
閻琰退后一步,“我不需要。歸一劍法,我困在八劍合一,尚未練到第九劍。等需要時,再去添置?!?br/>
“怎會?大師兄說你九劍歸一毫無問題,走前才給你購置了銀蛇劍作為第九劍……”
閻琰別過頭,嘴角苦澀,“是我愚鈍。四師兄我累了,先去休息?!?br/>
“欸,我這就去求二師姐,求她給你燒制丹藥,她一定能助你突破!”
“???”
還沒來得及阻止,閻琰就見陸一舟匆匆朝他記憶里沒人去的別院小倒座走去。
閻琰擰眉。
看向芥子袋里,早就沒再翻閱的歸一劍訣。
——第一重,九劍合一。需一柄二品靈劍作為主劍。
——第二重,十八劍合一。需一柄三品靈劍作為主劍。
九九歸一。
第九重,需足足八十一把靈劍,其中還要一柄十品的主劍!
他即便現(xiàn)在跨過第一重,九劍合一又如何?
二品劍五萬靈石,三品劍十萬靈石,……十品劍,整個修仙界都聞所未聞。
閻琰苦澀閉眸。
如今別說九重,僅是修煉至第二重,十八劍歸一,需購置十八把靈劍,就要耗費二十余萬靈石,若是給三師兄、四師兄,都足夠輔助他們到金丹巔峰了。
這般耗費靈劍的劍法,他承受不起,至穹峰也承受不起!
步入正院最后一進的屋內(nèi),閻琰面無表情地給四師兄玉簡傳書讓他不必求人,就盤膝拉起衣袍,左右兩臂在雙劍上豁出一道口子。
鮮血涌出,頃刻被劍刃吸收了個干凈。
……
“二師姐,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小廚房外,陸一舟站在門口,朝內(nèi)肅穆一拜。
蘇漁正坐在門邊翻閱這幾日來的試菜人手札,被打斷后,不由抬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