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過后就是過大年。
    今年姜美枝嫁到李家，李家多了一口人。姜美枝確實象媒人所說的那樣是個能干的姑娘，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劉秀珍有了一個好幫手，干事越來越有勁。
    農(nóng)家臘月主要的事情就是準(zhǔn)備過年，家里有兩個能干的女人，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們包辦了。李青林整天無所事事，除了練練武看看書，就是幫錢多貴造零件。
    臘月也是錢多貴做銅錫器件最忙的季節(jié)，有了閑錢的財主富戶們往往利用這個農(nóng)閑季節(jié)給家里打制一些器皿，因而錢多貴整天都不著家。現(xiàn)在李青林倒成了造槍的主力，有了空閑他就鉆到錢多貴的屋子里照圖生產(chǎn)。
    李青林他們陸陸續(xù)續(xù)托孫家才買了一些如臺鉗這樣的器具，加上李青林這次帶回的游標(biāo)卡尺的精準(zhǔn)測量，現(xiàn)在李青林他們的生產(chǎn)速度大大提高，造槍的質(zhì)量也越來越高，每支槍的售價比以前高了一大截子。
    新婚一個月新房不能斷新人，李青林這段時間沒有到衛(wèi)三丫那里去過夜，只是在白天的時候去看看衛(wèi)三丫，也算是對她一點安慰。李青林在錢家造零件，姜秀枝時不時地抱著孩子來找李青林閑扯，李青林倒也不寂寞。
    春節(jié)像往年一樣熱熱鬧鬧地度過了，只不過今年李青林多了一樣事情，那就是正月初二到姜美枝家拜年。經(jīng)過上次回門的考驗，姜家對李青林很滿意，特別是姜美枝的媽媽看李青林的眼光，完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今年李青林沒有去衛(wèi)三丫家去拜年，但是過年前李青林給了衛(wèi)三丫兩塊大洋，讓她托人帶給了他父親，為此衛(wèi)三丫感動了好幾天。
    正月初五，小李村各家各戶剛剛在祖先的墓前拜完了祖先并放了鞭炮“趕窮氣”，大李村的老祖就派人來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錢多福死了。
    兩個多月前，錢多福的尸體是在河北被人發(fā)現(xiàn)。據(jù)當(dāng)?shù)氐木炀终{(diào)查，他是單身出門遇害的，遇害時沒有目擊證人。警察找到錢多福的東家日本大東亞商社了解情況，大東亞商社回答說錢多福是私自出門，并沒有征得商社的同意，因此商社不知內(nèi)情，也不需要為此負(fù)責(zé)。
    一個外地人出門遇害，這在當(dāng)時算不上什么大新聞，這個已死的年輕人沒有什么背景，河北的警察馬虎了事草草結(jié)案，老祖帶來的通知上就寫著“意外死亡”四個字。
    接到通知的錢立華老夫婦倆哭成了淚人，抱著孩子的姜秀枝也淚水不斷。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錢多福死了，姜秀枝還是很悲痛的。
    家人橫死在外面，不管這個人生前是多么的惡劣，尸首還是要運回來埋葬，以求得入土為安。錢立華和錢多貴立刻動身，前往河北去領(lǐng)尸。
    李青林找個機(jī)會約姜秀枝到小叔的房子里，悄悄問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姜秀枝苦笑道：“我還能怎么辦？像我這樣要么改嫁，要么守寡。錢多福是兇死的，人家馬上會說我命硬，是個克夫的命。改嫁看來是不可能了，以后只有守寡這一條路了。”
    現(xiàn)在的社會風(fēng)俗就是這樣，李青林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
    姜秀枝的情緒轉(zhuǎn)換地也很快，她摟著李青林道：“我就是守寡，也是個假的，我要一輩子守著你了。”說完手就往李青林要害部位移動。
    兩人正要入港，姜秀枝突然想起什么，有點擔(dān)心地說道：“青林，出了正月我就給孩子斷奶了，以后要是不小心弄出了私肚子，咱們該怎么辦？要么我們就和你媽明說，你娶我做小吧。”
    李青林一邊動作，一邊笑道：“就算我媽同意你做小，也得等你守孝三年以后啊。三年不弄，你守得住？你媽在你出嫁前沒說過一些別的辦法啊?比如你懷孕了該怎么服侍男人？”
    姜秀枝吃吃地笑道：“當(dāng)然說過啊，就是用手或者用嘴……”說到這里，她用手一掐李青林的腰肉，道：“就不告訴你，免得你想花花點子。”
    原來此時已經(jīng)有這些好辦法了，李青林自然求之不得。他壞笑道：“其實每個月只在那幾天才能懷得上，平時到不需要特別注意。只要你那幾天把我服侍好了，我就好好獎賞你。”
    姜秀枝媚眼如絲，嬌道：“你咋獎賞我呀？”
    李青林大動，道：“就這樣獎賞你！”身下的姜秀枝立刻嬌聲一片。
    正月十六，李青林帶上二十響，如約來到縣城找到了來福客棧。
    來福客棧座落在東大街的一個小巷子里，是一個雙層的木樓建筑，客棧門口有一個布幌子，上書“來福客棧”，客棧門口上方掛著來福客棧的匾額，大門兩邊有一副木制對聯(lián)，上書“南來北往，君行且止；夜宿曉行，賓至如歸。”客棧門臉不大，建筑也很普通，但交通很便利，出了巷口就是大路。
    李青林趕到來福客棧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客棧店堂的沒幾個客人，有一個伙計在掃地，還有一個掌柜模樣的人坐在柜臺后在登記結(jié)賬。
    來福客棧店堂里陳設(shè)布局很一般，看上去和別的客棧沒什么區(qū)別，可李青林一進(jìn)店門就感覺到了不一樣。那個看似很普通的掃地伙計用眼睛掃了他一眼，李青林感覺到這似乎無意中的一瞥，如同一部照相機(jī)已經(jīng)將他的形象拍了一個照。
    果然，這個掃地人馬上扔下掃帚，快步走到李青林身邊，輕聲道：“李先生，潘先生已經(jīng)定了樓上的‘福’字客房，我領(lǐng)您上樓。”說完，他做了個手勢：“李先生，您樓上請！”
    李青林上了樓，掃地伙計打開了福字客房，將李青林讓進(jìn)了屋內(nèi)。
    屋里的陳設(shè)和別的客棧房間沒什么兩樣，只有一桌、一椅、一床鋪，還有一個木洗臉架子，架子上有一個銅臉盆，臉盆邊上搭著一條毛巾。房間里的陳設(shè)很簡單，可打掃得干干凈凈。
    潘可為還沒有來，李青林轉(zhuǎn)身笑著問那個掃地的伙計：“我沒見過你，你怎么會認(rèn)出我來？”
    伙計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對著李青林晃了一下，笑道：“李先生，您現(xiàn)在可是名人了，像我們手里人人都有一張您的照片哦！為了找到那個小林，人人對您的面孔熟悉得比自家的親人還熟悉些，我現(xiàn)在就是想認(rèn)不出您都難。”
    李青林大笑，自己的照片竟然人手一張，成了追查小林的標(biāo)準(zhǔn)照了。
    正說笑間，潘可為進(jìn)來了。
    潘可為今天西裝革履，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錯，他滿面笑容拱手道：“青林，咱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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