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書房談事
夢瑤歌陪著夢泛吃完飯,被夢泛趕回去休息了。
一路奔波,夢瑤歌確實(shí)累了,且雍臨一事交給景芝夢瑤歌是萬分放心的。
夢瑤歌倒在床上就是一頓睡,全然卸下防備。
大伯母不滿夢泛今天的行為:“你今天為何要阻止我,瑤歌這么好配我們家玨兒不正好,郎才女貌一對,又是親上加親,多美的一樁事。”
“婦人之見,你當(dāng)夢瑤歌是何人,一個彭陵太守的兒子也想與京都權(quán)貴之子相爭,妄想!”
“京都又怎么了,京都的小姐就高人一等,我們家玨兒也不差,你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典型的吃里扒外。”
“無知。”夢泛怒瞪:“你先說云玨有沒有一個禁軍統(tǒng)領(lǐng)的兄長,他有沒有一個鎮(zhèn)國公的外祖父,他自己又全無功名,你以為我仗著自己是親兄長就讓云玨強(qiáng)娶,不論老二對瑤歌的寵愛,單單就鎮(zhèn)國公那一關(guān)云玨都過不了。”
大伯母撇過頭,不理夢泛。“說來說去,還不是你比不得夢浩,人家是尚書令,瞅瞅你這個兄長,窩在彭陵當(dāng)個小太守,你說出去有臉面不,就連玨兒都要受你連累。”
夢泛冷哼:“你理直氣壯,搞得好像你有鎮(zhèn)國公一樣的父親。”
“你——”大伯母氣急敗壞,從椅子上跳起來:“你這個負(fù)心漢,自從我跟了你哪天不是忙上忙下的,你可倒好,騷貨一個一個接進(jìn)門,現(xiàn)在還嫌棄我沒有蘇思煙的家世,你有良心沒。”大伯母的拳頭不要命地砸向夢泛。
夢泛也不躲,畢竟這事確實(shí)是自己干的,可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除了那個老二有了蘇思煙之后就沒別的女人了。“我也沒讓旁人越過你去不是,你消消氣吧,男子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
“還沒越過我去,就那個妓女腳都要踩我臉上了,你看不見嗎?就夢云映那種貨色一個青樓賤胚子生的賤種,也敢和我的玨兒爭長爭短,現(xiàn)在就敢跟玨兒搶媳婦,以后你一腳蹬了還不搶家產(chǎn)。”大伯母倆眼一抹,嚎啕大哭起來。“我這是做了什么孽。”
“行了,你話說得這么難聽,云映是賤種,我是什么。既然進(jìn)了府門,就不要在意以前的事了,紅梅出身不好,不知道規(guī)矩方圓,夫人大度些,此事揭過吧。”夢泛扶著大夫人的腰,推她坐下。
“我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只是你瞧瞧一個妾室都敢在大廳大放厥詞,這不讓瑤歌笑話,笑我們御下不嚴(yán),嫡庶尊卑還要不要了。”大夫人語氣緩和些許,但話中意思顯然是不想放過五姨娘。
夢泛清楚她的心思:“你想怎么辦?”
“瑤歌來的這段時間別讓那娘倆在瑤歌面前晃,省得小肚雞腸的平白惹瑤歌生氣。”
“這件事可以同意,只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不起不該有的念頭,瑤歌的婚事自有老二把關(guān),你還是收收你的心思。”夢泛應(yīng)下,同時不忘敲打大夫人一番。
大夫人喜上眉梢,連忙答應(yīng),只是眼神間一抹精光快速閃過。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日晚江南望江北,寒鴉飛盡水悠悠。”彭陵是江南水鄉(xiāng),成片成片的水域還是引人入勝的。
夢瑤歌坐在船上,聽著江南特有的姑蘇小調(diào),綿綿軟軟,酥到人骨子里。
夢瑤歌掏出一錠碎銀子讓習(xí)秋給唱曲的姑娘打賞,姑娘感激:“謝小姐打賞,小女再獻(xiàn)上一曲聊表謝意。”
“瑤歌真是大方。”夢若雅夸贊。
“她歌唱得好當(dāng)?shù)锚勝p。”
“如果我的姨娘唱曲的時候遇到瑤歌這樣的貴人,怕是要高興一整月。”夢若雅玩笑道。
夢瑤歌疑惑。
“我娘親是個唱曲的,在船上認(rèn)識了爹,這才有了我。只是,她是姨娘,我不能喚她娘親的。”夢若雅陷入回憶,忽又想起什么。“對不起,夢小姐,我忘了你是貴女,我不該同你講這些的。”
“什么貴不貴的,人生下來就不能選擇自己的身份,如果這都是錯,那世間每個人都罪不可赦。”
“瑤歌。”夢若雅眼眶微濕,“我真佩服你,活得那么通透恣意,不像我。”
“我也就耍耍嘴皮子,自己的故事自己才會懂。”夢瑤歌摟住夢若雅的肩,輕聲安慰。
“就知道演戲,做作。”一句冷嘲響起。
“你說什么,夢若冰。”夢若雅立即換了一副面孔,狠狠剜一眼夢若冰。
“就說你呢,親娘是唱曲的想必你也會,不唱一曲讓大家樂呵樂呵。”夢若冰也不是軟和的人,冷嘲道。
夢瑤歌冷眼旁觀,看兩個人你來我往針尖對麥芒,甚至扭打在一塊你薅我頭發(fā)我撓你臉的。
夢瑤歌沒有開口,別人家的事自己還是少參和。初來乍到,自己什么都不清楚,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不光夢瑤歌保持沉默,這一船人都在看好戲,夢瑤歌看這情況還是自己得出手,強(qiáng)把她們倆分開。
夢若冰不甘,還想上前廝打一番。
夢瑤歌護(hù)在夢若雅身前,冷冷開口:“你敢!”
夢若冰收回手,氣餒地放下,夢若雅沒什么,夢瑤歌確實(shí)不能動。
夢泛看著跪下的兩個女兒,腦殼子是真疼,丟人現(xiàn)眼。“你看看你們兩個,成何體統(tǒng)!”
夢若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抓痕,大哭起來:“爹,是她先動的手。”
“胡說,是你打我在先。”夢若雅哭訴。
“夠了。”夢泛扶額,一個個不安生,真是后悔取了那么多妾室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生出來的也是不省心的。“瑤歌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們?yōu)槭裁词麓蚱饋砹耍瑑蓚€人都急紅了眼,我趕忙阻止兩人,只是若冰最后失了理智,連我都要打。”
“夢瑤歌你含血噴人!”
“住嘴!”夢泛呵斥:“瑤歌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冤枉你,我之前與你們交代的話通通被狗吃了嗎!”
“我沒有——”夢若冰辯解。
“瑤歌你沒事吧?沒打到你吧?”夢泛關(guān)切問道。
“沒打到,我及時躲開了。”夢瑤歌臉不紅心不跳,當(dāng)著人的面說瞎話。
四姨娘看女兒被欺負(fù)成這樣,一膝蓋嗑在地上。“冰兒她不是故意的,她還小不懂事,老爺網(wǎng)開一面。”
“十三歲了還小,也就你把這當(dāng)作借口,我看她這性子得改改。”
“瑤歌,你說該怎么辦。”夢泛詢問夢瑤歌的意見。
“想來,若冰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
“你看看,瑤歌多大度,冰兒這性子過于小家子氣。”夢泛恨鐵不成鋼。
“冰兒,還不謝過夢小姐。”四姨娘催促。
“我——”四姨娘戳了戳夢若冰的腰,夢若冰不情不愿:“謝過夢小姐。”明明是她害自己,自己還要反過來給她賠罪,這是哪門子道理。
夢瑤歌走過來,無視夢若冰的怨恨目光,摸了摸她的頭。“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若冰真乖。”
夢若冰:。。
夢泛警告:“冰兒,不許再犯。”一甩衣袖,抬步欲走:“瑤歌,跟著我來書房一趟。”
眾人驚愕,夢泛的書房妻妾女兒都不可以進(jìn),只有他喜愛的兒子如夢云玨夢云映之類才進(jìn)過,夢瑤歌一個外人居然比他們捷足先登。
夢瑤歌當(dāng)然是不知道這些事的,乖乖跟著夢泛去了書房。
“瑤歌,你途經(jīng)雍臨,雍臨的情況如何?”夢泛也沒閑著,邊交談邊處理手上的公務(wù)。
“一座破敗的空城。”夢瑤歌如實(shí)告知:“還有瘟疫之源。”
“你說什么?”夢泛手上的文書掉落,滿眼震驚:“你確定,這事可不能當(dāng)玩笑。”
“我也略通醫(yī)書,而且見幾個人身上都有同樣的癥狀,故此判斷,大伯伯不信的話,可以派大夫檢查一遭。”
“你說是必然就是了,這可怎么辦,我彭陵也接納了不少雍臨的流民。”夢泛慌亂從書桌上一堆文書中尋找,停在某一個文書上,仔仔細(xì)細(xì)看了一遍。“看來確實(shí)是瘟疫。”
夢泛把文書遞給夢瑤歌,夢瑤歌有些惶恐。“你看看。”
夢瑤歌只好接過,寫了彭陵已有幾個雍臨人病死,仵作和大夫定為瘟疫。
“這可怎么辦,不僅是我彭陵,多數(shù)地方都有雍臨的流民。不對勁,有些地方遲遲不接納雍臨的流民,譬如越州,先前我以為是因其富庶不愿接納,可一想想好像是提早得了消息。”夢泛越想越困惑:“奇怪。”
“也許,這場瘟疫不一定是天災(zāi),可能是徹徹底底的人禍。”夢瑤歌合上文書,遞給夢泛。
“瑤歌有什么想法。”
“江城治水是四皇子,而雍臨饑荒是六皇子負(fù)責(zé)的,只不過雍臨一塊彈丸小地,六皇子沒放在心上,就只派了人去賑災(zāi)。”
“瑤歌是何意?”
“大伯伯是在彭陵待久了,忘記了京都的險(xiǎn)惡。如果是瘟疫一事波及開元,而始發(fā)之地在雍臨,皇上會如何決斷,六皇子怕是要大禍臨頭。”
夢瑤歌不緊不慢娓娓道來:“四皇子命人暫時掩蓋雍臨瘟疫的消息,而他的黨羽中有個叫羅青的,正是推薦沈偉當(dāng)上越州縣長的推手。不信的話,大伯伯你仔細(xì)想想,凡是與四皇子親近的官員中,管理中部一帶地區(qū)較多,而中部一帶多數(shù)地方不接納雍臨流民。”
夢泛還是一臉不敢相信:“他們難道都不顧那些百姓安慰,四皇子也不顧。”
“權(quán)力的角逐,大伯伯怕早就忘了這些,您一直在江南,不身處中心又怎么感受。”
夢泛嘆息:“是我老了。”
“不,是大伯伯赤忱,不像那些人只知道勾心斗角。”夢瑤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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