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梅花簪
    銀色面具下閃爍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誰讓我是景芝。”
    自戀,不要臉。夢瑤歌對此幕只能如此評價某人。
    兩個人站在河岸柳蔭掩映處,倒沒有受這人來人往的波及,月色昏沉,一紗,一具,隔斷凡塵,卻有意濃。
    “小姐,我們回來了。”習(xí)秋和習(xí)卉放完燈回來了,卻看見一個面具男站在夢瑤歌身旁。習(xí)秋頓時警鈴大作:“喂,你是誰,站在我們家小姐旁邊干嘛,走遠點。”
    夢瑤歌哭笑不得,習(xí)秋你若知道自己正在罵誰,你會不會哭。
    景芝萬分無奈,前些日子還對自己獻殷勤的丫鬟怎么今個針對自己,看來這面具利弊皆有。景芝摸了摸面具,看著憋笑的夢瑤歌。“小丫鬟,我和瑤歌是朋友。”
    “別聽他瞎說,習(xí)秋,我不認識他,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在這兒。”景芝你也有今天,夢瑤歌心中很是暢快。
    習(xí)秋雙手叉腰:“聽到我們家小姐怎么說了嗎,你再不走,我要報官了,臭流氓。”
    景芝無限悲傷,我有這心還沒這膽呢,這小丫鬟怎么這么難對付,跟她主子一樣,就知道難為人。景芝指了指自己:“我是景芝。”
    “呸,你給我閉嘴,不要侮辱大家心中的景芝公子。就你,還是景芝公子,真是不要臉。你是景芝公子,我還是天上王母娘娘呢!”
    習(xí)卉扶額,這個愣頭青,沒看小姐面紗下抽動的嘴角嗎,這個傻子啊。
    夢瑤歌實在是忍耐力有限,再也繃不住,笑出聲來。不用想,景芝的面具下冰凍三尺。
    習(xí)卉拉著習(xí)秋的袖子,湊到習(xí)秋耳邊,輕語了幾句。
    “習(xí)卉,你瘋了不成,這個糾纏小姐的臭流氓怎么可能是景芝公子,你別被他騙了,不就身形相似,習(xí)卉你這么聰明居然還被騙。”
    遭受習(xí)卉的鄙視目光,習(xí)卉覺得習(xí)秋真沒救了。
    習(xí)秋看景芝不走,拉著還在笑的夢瑤歌,遠離景芝。她要保護小姐。
    這丫頭,真是糊涂得可愛。夢瑤歌便也任由習(xí)秋拉,挑釁地看了一眼景芝。
    景芝的眼眸幽深冰寒,下頜緊繃,右手一把扯下面具,左手抓住夢瑤歌的手腕。
    習(xí)秋回頭,震驚,聲音顫抖:“你——你居然是景芝公子。”習(xí)秋立馬松了手,手足無措。自己在干嘛,自己居然罵景芝公子是流氓,那一張榮華冠世的臉怎么可能是——流氓。
    景芝露臉,立馬吸引一大群人議論紛紛。
    “絕世之姿,皎皎如月,是我的夢中人。”
    “他是哪家公子,生得這般好看。”
    “你們是蠢嗎,如此容貌,定當是景芝公子啊!”
    “景芝公子不是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嗎?”
    “景芝公子!可他旁邊的丑女人是誰?”
    “放開景芝公子!你個帶著面紗的丑女人。”
    夢瑤歌看著撒手的習(xí)秋,不忠心的奴才,悲哀。聽著謾罵起伏。景芝你很好,敢這么整我,為了對付我居然敢把面具摘了,不是不喜歡人多嗎。
    夢瑤歌想掙脫景芝,可景芝硬是攥著,肋得夢瑤歌的手腕隱隱作痛。
    景芝望著夢瑤歌:“不許你走。”
    這個人真記仇,自己不過開個玩笑他就這樣。夢瑤歌苦笑:“你先放開,我們太引人注目了。”
    景芝看了看吃瓜群眾,收了手。“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他再待下去,只會給夢瑤歌帶來更多麻煩。
    輕越而起,便從人群離去。
    人群中“景芝公子,不要走,求求你。”
    “景芝公子,我愛你!”
    趁著人們都沉浸在失去景芝的悲傷中,夢瑤歌立馬拉著兩個丫鬟乘船跑了。自己戴著面紗別人尚不知,可這兩個丫鬟沒有,萬一有人注意,那自己估計要被這些女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習(xí)秋站在船上郁色難平:“小姐,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他是景芝公子,你欺騙我。”
    夢瑤歌表示很無辜:“我又沒說他不是景芝,他帶著面具我認不出來而已,不過習(xí)卉不是提醒你了嗎,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小姐。”習(xí)秋看著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的夢瑤歌,氣得鼓起了包子臉。
    習(xí)卉也不忘撒鹽:“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習(xí)秋,是你自己不信,怎么能怪小姐。”
    “習(xí)卉,怎么你也——”習(xí)秋獨自去坐在船頭,不理那兩人。
    夢瑤歌捏了捏習(xí)卉的臉:“真乖,比習(xí)秋乖多了,聽話的寶寶,有糖吃。”
    看著手里被夢瑤歌塞過來的糖果,滿臉無奈,小姐你怕是更需要這個吧。
    習(xí)秋看著兩人若無其事,自己受到冷落,憤從中來,立馬過去搶了習(xí)卉手里的糖塞在嘴里,咯嘣咯嘣咬得正脆。
    夢瑤歌的笑聲合著清風(fēng)如風(fēng)鈴清脆悅耳,蕩開這無邊的夜色,沒入河水,最終沒了音際。
    泛舟河上,華燈初上,帶著塵世的煙火,緩緩駛?cè)ァ?br/>
    夢府。
    夢云尋還沒回來。夢瑤歌問看門小廝,才知。看來夢云尋恐怕是還要被糾纏一會兒,她哥哥還挺受歡迎的嘛。
    回了月瑤閣,夢瑤歌從懷中掏出一支梅花簪,小攤賣的東西自然不是十分金貴,連雕刻也不是很精細,總不能這樣就送人吧。
    夢瑤歌讓人拿了些雕刻的物件,大大小小擺在桌上,搗鼓了會兒。刻刀在夢瑤歌的手下刀走龍蛇,游刃有余,夢瑤歌把這簪子又精細化了,樣子也算是不錯了,不過還要再打磨一番。
    “小姐,你怎么會搗鼓這些稀奇的玩意?”習(xí)秋瞪著困惑的大眼睛。
    “你家小姐我會得多著呢,以后有你見識的。”夢瑤歌摸了一下習(xí)秋的頭:“你們也累了,退下去歇息吧。”夢瑤歌擺了擺手,后又連哄帶罵得趕走了。
    拿起小錐子刺一些繁復(fù)細密的花紋,簪子變得越發(fā)精致起來。后又拿起磨石沾著珍珠砂漿將梅花簪打磨得光澤奪人,一些細小的凹凸處也平正圓滑了。
    夢瑤歌拿著自己的杰作把玩,若是碰上不懂行的人,這簪子倒也是別致新穎。這樣送給夢云尋也可以吧。
    “瑤歌,你刻了這么久,辛苦你了。”一個白色人影以風(fēng)之疾速飄過來奪了夢瑤歌的簪子:“謝謝瑤歌給我的禮物,這簪子質(zhì)地雖然不怎么樣,可雕刻是瑤歌親手而為,我就勉強收下了。”
    “景芝!你怎么在這兒。”夢瑤歌看到他手里攥著的梅花簪:“強盜,我好不容易刻的,快還給我。”
    看著夢瑤歌攤開手要索要,景芝也不在意,立馬換了頭上的月蘭皎玉簪,把梅花簪插在頭上。“戴在我頭上的便是我的了。”
    “你——”夢瑤歌:“你這簪子金貴得很,干嘛要我的破簪子。”
    “你送的,我能不喜歡嗎?”
    “誰說送你了,這是送給我哥哥的。”夢瑤歌撇嘴。
    景芝眼波黯淡,不吭一聲,空氣像凝結(jié)了般,寒人心肺。
    夢瑤歌在夏夜感受到凜冬。“我。我是說這個簪子不太適合你,這質(zhì)地不好。改天我找個好的玉石再給你雕一個更好的,你看這樣好嗎?”祖宗,真不知道自己是欠了他什么,看到他難過自己竟有些不忍,大概是他幫自己擋了一劍吧。
    景芝如冬后春來般面帶喜色,笑意斂都斂不住。“這簪子我先戴著,你做好我再還你就是。”才怪,兩個我都要。
    夢瑤歌覺得這人就是無賴,算了,看在恩情的份上,左右不過一個簪子,自己費心費力些就行。“好,你說的,那我做好你就把這支還我。”
    景芝乖巧地點點頭。休想,你做的東西怎么能在旁人身上,即使是哥哥又如何,也不成。
    夢瑤歌見他答應(yīng),也沒覺得不妥。“對了,我夢府守衛(wèi)森嚴,你怎么進來的?”
    “就這么進來唄。”景芝面不改色:“誰叫你戲耍我,讓我在眾人面前露臉,我不得找你算賬。”
    “是你自己摘的面具,怎么是我的錯。”
    “我不顧一切找你,你倒好想盡辦法要遠離我,我能不生氣嗎?”
    夢瑤歌神情呆滯腦子轉(zhuǎn)不過彎來,景芝找自己干嘛,他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救命之恩你總得報吧,本來想讓你請我吃飯,結(jié)果你卻把救命恩人逼走了。”
    夢瑤歌打量了景芝一番:“你是傳聞的景芝嗎?”景芝公子在世人眼中只該是天上的人物,清冷不喜熱鬧,雙袖一揮間可乘風(fēng)萬里,瓊樓摘星。
    “孤獨久了,也想試試人間的煙火。”景芝雙目凝遠。只因為你在那片煙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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