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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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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舞裙布料又薄又少, 本就是綢質(zhì),隨意一扯,可能就壞了。
    棠寧雙手攥著, 緊緊拽著裙擺, 呈現(xiàn)出微薄的防御姿態(tài)。
    男人低眉斂目,滾著喉尖。
    良久, 程懷恕不免失效,戳破道:“小朋友, 你想什么呢?”
    他低沉的嗓音里還混著些許笑意。
    棠寧算是徹底明白了。
    是她一時腦補(bǔ),誤會了程懷恕的意思。
    她肩頭微聳, 收住防御姿態(tài), 略施粉黛的臉頰在燭光的映襯下像是浸泡過溪水的紅玫瑰。
    “我沒想什么……”說完,棠寧還清清嗓子,欲蓋彌彰。
    他拖著腔調(diào), 淡笑道:“沒想到……我們寧寧還挺迫不及待。”
    她真的不是那樣的人??!
    棠寧解釋不清楚, 只能干瞪著眼,一臉無辜地看向他。
    她不知道,越是這樣,越能讓人理智盡失。
    程懷恕當(dāng)然有過沖動。
    穿上軍裝, 他是保衛(wèi)祖國無謂犧牲的中**人, 每時每刻都威嚴(yán)莊重。
    可卸下那層皮, 他也只是個擁有正常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
    更何況, 棠寧剛才的那支舞確實曼妙的讓人驚嘆。
    她身姿柔軟, 眼神澄澈。
    沖著他盈盈一笑時, 彎彎的眉眼更像是春風(fēng)剪開的柳葉。
    他確實很想要她。
    在遇見棠寧之前,程懷恕在軍校、部隊里都算不得重欲。
    是因為根本沒時間去思考那檔子事。
    可跟棠寧待久了,程懷恕明顯察覺到自己的自制力在下降。
    一遇見小姑娘, 所有的旖旎心思如同火柴劃過暗夜長空,一發(fā)不可收拾。
    程懷恕接著給棠寧捻好裙擺,又跟照顧小朋友似的把風(fēng)衣外套披在她肩上。
    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滿溢著溫柔:“蛋糕還吃嗎?”
    棠寧知道他不喜歡甜食,也就只是買蛋糕來慶祝,聞言確切地點點頭道:“吃的?!?br/>
    程懷恕用塑料刀子盛了塊蛋糕放在小盤子里,給她遞過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姑娘過生日呢。
    棠寧先把蛋糕上面的水果吃完了,后來再吃里面奶油就覺得膩。
    他伸手?jǐn)Q開塑料袋里的一瓶礦泉水,溫柔耐心地遞到小姑娘手里。
    棠寧咕咚咕咚往口里直灌,也不知道是在緩解奶油的膩味,還是方才那句話撩起來的殘留的火星子。
    但好在程懷恕沒說什么,她心底還是松了口氣的。
    他俯身在她耳側(cè),嗓音平靜地提醒可說:“喝慢點,小花貓?!?br/>
    誒……棠寧后知后覺,她吃個蛋糕的時候,有幾點奶油沾到下巴上了。
    程懷恕注意到了后,就扯過紙巾幫她擦干凈。
    棠寧放下叉子,仰著張人畜無害的臉問:“叔叔,還有奶油嗎?”
    他目光沉沉,說:“沒有了,都擦干凈了?!?br/>
    棠寧嗯了聲。
    程懷恕突然叫住她:“等一會兒。”
    她眨巴著眼睛:“嗯?”
    不是都擦干凈了嗎?!
    程懷恕攬過她的腰貼過去,氣息凜冽,攜著清新的薄荷還有松香氣息。
    又用唇在她下顎的位置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甚至沒碰到她嘴唇,比她跟他之間的初吻還純情。
    舌尖掃過那一塊兒地方,微微泛著酥麻。
    棠寧整個尾椎骨也像是過了電,心臟一陣狂跳。
    她咽了咽口水,問道:“奶油……沒擦干凈嗎?”
    “這是叔叔伺候小朋友索要的回報?!背虘阉∫蛔忠活D地解釋著,還假裝跟她打商量,“不過分吧?”
    這種先入為主的反問口氣實在太強(qiáng)烈,棠寧思及方才程懷恕的照顧,真就差點被他繞到圈子里去了。
    程懷恕收斂完逗弄小姑娘的心思,開口說:“謝謝寧寧為我過的生日,叔叔很喜歡。”
    他溫柔起來的時候,棠寧簡直忍不住想抱他。
    甚至能想象到,他穿著軍裝,她抱起來的時候,臉蹭到肩章會有點兒硌……
    程懷恕又交待說:“那我先走了?!?br/>
    還沒正式確定關(guān)系,說什么,他覺得在小姑娘這里留下來都不是個符合邏輯的選擇。
    棠寧臉頰燒著,只管應(yīng)聲回話:“小叔叔再見,晚安?!?br/>
    人走后,她連忙搓了下自己的臉頰,秀氣的眉毛擰著又舒展開。
    剛才因為太窘迫,她好像忘記跟程懷恕說什么了……
    看了眼手機(jī)時間,棠寧嘆了口氣,想著來日方長,下次再說也不遲。
    收拾完桌面,棠寧將客廳的燈打開。
    明晃晃的燈光直照人心。
    回憶起來,在燭光下起舞這種事兒還真挺曖昧又朦朧。
    洗完澡后,她用毛巾擦拭著尚未瀝干的長發(fā)。
    夏桃拿鑰匙開門進(jìn)來,一眼就看到了桌:“寧寧,你買這么多零食回來吃啊?!?br/>
    棠寧坐在椅子上,拆了包薯片遞給夏桃:“程叔叔買的?!?br/>
    夏桃完全明白了,恍然大悟道:“我是說你讓我中午的時候幫忙帶蛋糕是要干嘛,今天是他生日?”
    “準(zhǔn)確的說是昨天?!碧膶幗忉屨f,“但我今天幫他過?!?br/>
    “行啊?!?br/>
    夏桃抱著雙臂,逡巡過一圈客廳的現(xiàn)狀,跟個小領(lǐng)導(dǎo)似的,還點評說,“你們太純情了吧,過個生日就這樣啊,你早通知我,我今晚就不回來住啊?!?br/>
    棠寧撲哧樂了,警醒著她想開車的思想:“還沒到那一步呢?!?br/>
    夏桃笑得前仰后合:“程少校真男人,行了吧?”
    她懶得再接受盤問,面紅耳赤地跑到房間里。
    臨睡前,棠寧才看到許久沒動靜的高中班群群聊都九十九條以上。
    張齡月怕她沒看,又私發(fā)了條消息過來:【寧寧,我們有個高中同學(xué)聚會,你來嗎?】
    棠寧猶豫了幾秒,回過去問:【什么時候啊?】
    張齡月興奮地回過去:【就這兩天,都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沒有男朋友,有的話,可以帶上家屬喲?!?br/>
    家屬……有倒是有。
    名義上帶過去也沒什么大礙。
    不過就是不知道程懷恕有沒有時間。
    張玲月給她發(fā)過去同學(xué)聚會的地址和時間,順帶發(fā)了個好玩兒的表情包:【要是來的話,按時到場就可以啦!】
    棠寧收藏了這條消息,繼續(xù)抱著手機(jī)看了會兒。
    她敲完一排字又刪掉,重復(fù)了好幾遍才挑選出一條滿意的:【叔叔,過幾天能陪我去參加個同學(xué)聚會嗎?】
    沒想到程懷恕回消息的速度挺快:【沒任務(wù)的話,我就過來。】
    程懷恕本身不怎么用這種通訊軟件。
    只是想到她會用來聯(lián)系自己,所以開了消息的提示音。
    棠寧打了一大段,想到那些話當(dāng)面比較好,刪完后簡短地回復(fù)著:【知道啦小叔叔。】
    程懷恕看著小姑娘發(fā)過來的小貓咪圖片,無聲地笑了下。
    終于到了同學(xué)聚會那天。
    傍晚的時候,程懷恕就接到通知,說是參謀長要求開個例會。
    程懷恕穿著軍裝到了參謀長辦公室,隨后他掐點著時間,跟棠寧交待了句,讓她先過去,自己隨后就來。
    聚會的地點定在江城的凱越酒店。
    天色微暗,江城的冬日沒完全過去,路燈稀疏亮起幾盞,夜空中嵌著幾顆發(fā)亮的星子。
    棠寧從出租車上下來,關(guān)上車門,打算在門口等一會兒程懷恕。
    念頭剛起,身后傳來熟悉的招呼聲。
    程旭戴著金邊眼鏡,他今天過來凱越應(yīng)該是談業(yè)務(wù),所以衣著很正式,西裝長褲,身形修長,壓下去骨子里的不羈,多了幾分溫文爾雅的氣場。
    程旭熟稔地跟她打招呼:“寧寧,怎么過來這邊了?”
    棠寧記性不差,知道上回程旭的電話打過來,她后面都沒怎么回話。
    而且程懷恕問她,要他還是程旭的時候,漆黑的眼眸里刻著濃濃的情與欲。
    但程旭畢竟是她名義上的哥哥,兩人認(rèn)識數(shù)十年,親情上是不可分割的。
    棠寧盡量保持淡定,目不斜視道:“我來參加同學(xué)聚會。”
    “有人陪嗎?”程旭見縫插針道,“哥哥跟你一起去,不介意吧?”
    棠寧扯了扯唇角,剛想拒絕:“我……”
    遠(yuǎn)遠(yuǎn)的,她瞥見了正往這個方向的男人。
    程懷恕在人群里實在太過顯眼。
    他黑衣黑褲,領(lǐng)口松動一顆,臂彎里搭著件外套,禁欲又清冷。
    跟程旭完全是兩種氣場。
    完了完了。
    棠寧心里直打鼓,明明沒做什么壞事兒,可就有種被抓包的既視感。
    她垂著眼尾,一臉的欲哭無淚。
    程懷恕掃過去小姑娘一身的打扮,色彩搭配極好的條紋大衣,長發(fā)蓬松內(nèi)卷,散落的幾縷傾斜在耳側(cè)。
    清純又明艷動人。
    確實很容易遭人覬覦。
    程懷恕走過來,閑散地給她整理好帽檐,話音繾綣,彌漫著獨有的溫情:“公主殿下,我來晚了?!?br/>
    她耳根子悄悄爬上一抹緋紅。
    少女心頃刻間爆棚。
    被程懷恕這種荷爾蒙爆棚的存在喊“公主殿下”,她一方面是覺得不可思議,晃過神后,又想著自己再這樣下去,可就真的要被他寵得無法無天了。
    程旭推了推眼鏡,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什么,不過表面上仍做著淡定的那套功夫。
    “寧寧,你是要跟程叔一起去同學(xué)聚會嗎?”程旭聲線不穩(wěn)地說,“如果他算你的長輩的話,我也可以一起?!?br/>
    他這樣,幾乎相當(dāng)于逼自己聽到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程懷恕禮貌地笑笑,薄薄黑發(fā)下的那雙眼相當(dāng)凌厲:“陪我女朋友這種事,就不多麻煩別人了。”
    程旭內(nèi)心轟得一聲,滿滿的不可置信。
    如果沒猜錯,上回他跟棠寧打電話的時候,她就跟程懷恕在一起了吧。
    程旭眼眸閃過促狹的光,不可置信道:“寧寧,你們……”
    棠寧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尷尬,逃之夭夭道:“程旭哥,我先走了?!?br/>
    程旭留在原地,氣息都沉重了幾分。
    棠寧跟程懷恕兩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電梯。
    完全密閉的空間內(nèi)加重了人的緊張感。
    感受著電梯一路上升,棠寧摳著手心,溫吞地解釋說:“小叔叔,我跟程旭哥是偶然碰到的,他跟我打招呼來著?!?br/>
    程懷恕定定地看著小姑娘粉嫩如啄的臉頰,判斷說:“他想追你?!?br/>
    這人怎么一言不合又提這種事?。浚?br/>
    他眉梢微動,話語鑿鑿:“不過,就算我把人讓出去,程旭有那個膽子跟我搶么?”
    口吻相當(dāng)霸道。
    她似是被他這話問到了,怔怔地看著他,胸腔里滿溢著奇妙的歡喜。
    到了相應(yīng)的樓層后,棠寧跟他一同想出來抵達(dá)包廂。
    包廂內(nèi)早就熱鬧成一片,不少人敞開心扉交談著,吵鬧又富有煙火氣。
    不知道誰先開的頭,說棠寧來了,大伙兒紛紛側(cè)目,回過去頭去看站在包廂門口的人。
    許多男同學(xué)之前在聊著,說班上那時候最漂亮的當(dāng)屬棠寧,就是小姑娘挺高冷,估計特難追。
    不少說這話時,還抱著摩拳擦掌的期待。
    可看到她身邊身形頎長、清雋挺拔的男人時,所有的幻想就破滅了。
    張齡月站起身來,讓棠寧跟程懷恕坐在自己旁邊的位置上來。
    幾年不見,棠寧覺得張齡月倒沒怎么變,人也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
    張齡月攛掇道:“寧寧,不給我們介紹下你旁邊的這位???”
    棠寧想著措辭,大大方方道:“我……家屬。”
    叔叔、男朋友都可以算家屬來著。
    桌上又是一陣起哄聲。
    很快,服務(wù)員魚貫而行地往各個包廂傳菜,桌上被鱈魚子蒸蛋、水煮肉片等各類美食擺滿。
    這一桌都是棠寧的同學(xué),程懷恕這趟過來,純粹是為了陪小姑娘。
    再加上他周身氣場太強(qiáng),眼神寡淡,都弄得那些愛起哄的人沒了底。
    最后還是張齡月無所顧忌地問起來:“寧寧,你家屬是做什么工作的啊?!?br/>
    棠寧介紹說:“他姓程,現(xiàn)在是軍人?!?br/>
    張齡月了然:“軍人啊……怪不得腰板那么直?!?br/>
    眾人又笑。
    席間的男人鼓動說:“聽說軍人酒量都可厲害了,紅的白的一起灌?!?br/>
    程懷恕撈過桌上的一罐啤酒,直接碰杯過去。
    男人稱贊道:“夠帶勁——好久沒喝得這么盡興了?!?br/>
    酒過三巡,張齡月打了個酒嗝,眼神迷糊地說:“寧寧那時候可多男生追了呢,可惜她都看不上眼?!?br/>
    “現(xiàn)在終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是真心為她高興?!?br/>
    棠寧心下一驚,覺得張齡月這嘴可是什么都能往外說。
    程懷恕閑散地咬著根煙,吐出煙圈,尾音略微加重:“很多人追,是吧?”
    張齡月醉得意識不清明,嘴上還叭叭叭的:“對啊,還跟我問過,老男人喜歡什么樣兒的,我說老男人不行,大她太多是吃嫩草……”
    她徹底無語了。
    棠寧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覺得再這么下去家底兒都要被張齡月抖出來了。
    她只能埋頭吃飯,后來發(fā)現(xiàn)肚子都快吃撐了。
    飯局結(jié)束,有人提議去ktv繼續(xù)下一局,棠寧考慮到他的身份和今晚的遭遇就沒同意去,只說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兩人從酒店出來,晚風(fēng)打了個轉(zhuǎn),繞過發(fā)梢,吹散了不少熱意。
    棠寧明明沒喝酒,但腳步已經(jīng)在言語的狂轟濫炸下變得虛浮。
    程懷恕覺察到小姑娘還別扭著,在路口攔了輛出租,打算直接送她回去。
    車廂內(nèi),一路都很靜默。
    程懷恕照例送她上樓,剛走到門口,小姑娘倏然一頭栽進(jìn)他懷里。
    得虧他反應(yīng)快,也沒趔趄。
    扶著小姑娘的腰際,程懷恕笑得胸腔震顫,不太正經(jīng)地威脅說:“小朋友,你再不放手,叔叔可就要吃個嫩草了?!?br/>
    吃個嫩草,這話配合張齡月那句一起聽可真就別有深意了。
    棠寧聽得見他的心跳,沉穩(wěn)有力。
    整個人也像是被松香氣息包裹著,如墜云端。
    在一來一回的動作中,程懷恕敏銳地察覺到小姑娘的肩帶蹭掉了,露出的瑩潤皮膚分外奶白,鼻尖近端就是一股奶香味兒。
    程懷恕輕滾喉頭,吊兒郎當(dāng)?shù)貑枺骸按_定不放手?”
    她閉著眼眸,像是視死如歸的架勢:“不放,死也不放?!?br/>
    程懷恕徹底拿她沒轍了。
    棠寧的情緒一股腦上來了,怕他誤會,只能著急去解釋。
    “程旭哥不管怎么樣,他都只是我的哥哥。”
    “我確實欠程家的,但不希望用感情這種事情來還賬。”
    她一直很感激程家,蘇茴撫養(yǎng)她長大并不容易,但她確實不可能用其他方式償還。
    棠寧藕節(jié)樣的手臂纏繞在他腰上,嗓音在顫抖中格外堅定:“程懷恕,我從十六歲的時候就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br/>
    那一刻像是埋藏多年的秘密終于迎來了重見光日。
    她喜歡到錢包里丟了他的相片可以嚎啕大哭,喜歡到看到以為是他的背影會去追逐,喜歡到可以在二十歲生日那天許愿非他不嫁……
    程懷恕被她這話說得心潮澎湃。
    他微微俯身,抬手擦拭過小姑娘的眼瞼,啞聲說:“叔叔也是正常男人?!?br/>
    棠寧眨著眼睫,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程懷恕眼眸黢黑,說后面的話時渾身上下欲的不行:“尤其是面對喜歡的人的時候,做不到坐懷不亂,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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