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今晚沒空
謝寅抬眸看了眼他, 神色不變,道:“手給我。”
沈?qū)幧斐鍪郑闷娴乜粗x寅把戒指套進(jìn)他右手中指, 戒指尺寸剛剛好, 就像是天生為他定做。戒指上嵌著一顆藍(lán)寶石鉆石,色澤艷麗璀璨。謝寅把戒指套進(jìn)他手指后, 沒有立即離開, 而是在寶石和戒指環(huán)鑲嵌處輕輕地揉搓著,說:
“給你特別打造的戒指, 里面設(shè)置了一個微型電擊器,還有報警裝置, 下次遇到事情,別再傻傻地靠自己的武力了。”
謝寅絲毫沒有嘲諷意味地說:“你根本不行。”
“又不是我想得罪人的。”沈?qū)幒闷娴啬闷鹗种冈谘矍坝^察。
“這么小,真的能裝東西么?就像古時候的暗器一樣。”
“電擊電流是多少,能瞬間擊暈一個成年人么?”
“擊暈兩個你都沒有問題。”
“擊暈兩個我有什么用啊。”沈?qū)庎洁斓溃骸跋裎疫@種弱雞......”
謝寅唇間含著一抹輕笑, 伸出手,手把手教了他怎么導(dǎo)出里面的電流, 還有報警系統(tǒng), 他覆著沈?qū)幍氖置毷撞靠墼诮渲腑h(huán)上的一個按鈕:
“按這里, 看好。按一下是接通報警系統(tǒng), 按兩下是我的專機(jī),下次來不及喊人記得直接按按鈕。”
沈?qū)幮缕娴販y試了幾次,看到謝寅的手機(jī)果然有反應(yīng)。他又充滿好奇地抬起手,這顆璀璨又耀眼的寶石在流動的暖光中呈現(xiàn)出矢車菊般的藍(lán)色, 帶著微微的紫, 明亮而灼艷。無數(shù)不規(guī)則晶體反射出刺目光帶, 隱約還透出一點乳白色彩。
“謝先生, 這顆寶石是真的么?”
謝寅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他的問題,他站起身并未回答,只是道:
“起來,我們要出去了。”
沈?qū)巵淼臅r候沒帶什么東西,走的時候卻帶了不少。
尤其是他手上還帶了不知道價值多少百萬的寶石戒指,以至于他一路上都在車?yán)锟醋约旱氖郑B路邊的風(fēng)景都忘記了欣賞。男生沉默半晌,車行了二十來分鐘,他終于看向身邊的人。
沈?qū)巹恿藙幼齑健?br/>
謝寅:“不準(zhǔn)賣。”
沈?qū)幝勓赃t疑了下,不確定地說:“我盡量吧。”
“......”謝寅伸手按了按太陽穴,不再理會他了。
......
車停下后,沈?qū)幉庞X得謝寅帶他去的地方很熟悉,仔細(xì)一看,原來是之前遇到謝父謝母時的那家西裝店旁邊的大樓。
這是一棟數(shù)百米高的商業(yè)樓,樓下朝著大路的方向散落著兩三家咖啡店和便利店,周末時候,敞亮的咖啡店里坐著少少幾個人,每個人身上都坦露出悠閑午后的氣息。
進(jìn)去樓內(nèi),安保嚴(yán)格,出入都需要刷卡。謝寅到了沒幾分鐘,就有兩個人人匆匆從電梯口下來,刷卡請他上去。沈?qū)幱^察了下,這兩個人都沒有穿西裝,不管是著裝還是外觀整理沒有謝氏集團(tuán)的嚴(yán)謹(jǐn)。
其中一人臉上掛著笑,露出拘謹(jǐn)?shù)挠懞茫稚驳卣f:“謝總,您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不過戴總今天正好在公司......”
謝寅疏離而客氣地說:“沒關(guān)系,我只是帶朋友來見見他。”
“哦,這樣啊......”
雖然謝寅這樣說,但這兩人明顯還是緊張。出了電梯,沈?qū)幉趴吹綁ι稀按鞣蛟O(shè)計事務(wù)所”的標(biāo)志。這一整層樓似乎都是這家設(shè)計事務(wù)所,下電梯左轉(zhuǎn)進(jìn)入大門后,還未完全進(jìn)入就看到一副嘈雜景象,明明是周末,辦公室卻好像人人都在加班。
來往接水的人,和電話那頭憤怒對罵的人,站
在打印機(jī)前一臉無趣的人......沈?qū)幯劭粗化B設(shè)計稿紙飛到空中,下方被白板格擋的位置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
一個人影裹挾著濃墨重彩的怒氣,從面前走過:
“夠了,我現(xiàn)在就要這款新面料,我已經(jīng)把整個設(shè)計理念都說給我客戶聽了,我不想聽你做任何解釋......”
“下周一前你拿不出布料,我們以后就不要來往了!戴夫工作室不會再用你們家任何一樣?xùn)|西!”
沈?qū)帲骸?.....”
作為一個還未曾進(jìn)入過社會的人,他滿是好奇地看著這家和謝氏集團(tuán)氛圍截然不同的公司。
“跟著我。”
謝寅拉了下他手臂,沈?qū)幓仡^,一個身高明顯高出眾人一截的男人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他眼睛一亮,抬起手大聲喊:
“嗨,謝,好久不見。”那個人走近,又把目光轉(zhuǎn)向沈?qū)帲粡垵M是歐風(fēng)特色的臉上充盈快樂的笑意,仿佛真對謝沈兩人的到來充滿期待。
“這就是你提到的小朋友了吧?”
“你好,我叫戴星洲,我的英文名字是塞西里歐,不過你叫我中文名字吧,這是我特意挑選的名字。”
這個名叫戴星洲的男人中文已經(jīng)完全入鄉(xiāng)隨俗,差不多都要帶上本地方言味了。他性格十分爽朗,看起來比謝寅大個兩三歲,不過沈?qū)帉ν鈬碎L相并不敏感,不是很確定他是哪國人,以及幾歲了。
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沈?qū)帯!?br/>
戴星洲熱情地說:“我知道,謝向我介紹過你,說你是非常可愛的男孩子!”
沈?qū)帲骸啊?br/>
他很懷疑這是不是謝寅的原話,不過在國際友人面前,他還是矜持地表示了認(rèn)同。
“旁邊商場那家服裝店就是你的么?”
“哦,不,不管是那家店還是這個事務(wù)所,老板都是謝,我只是他的員工罷了。是么,謝?”
謝寅溫和地笑了一下,仿佛對他十分包容,他低頭道:“上次跟你說你需要幾件定制的服裝,趁著這次機(jī)會,正好做幾套。”
謝寅說的借這個機(jī)會大概就是指他的“油畫界出道”,他這別說拿獎了,連畫都還沒出來,領(lǐng)獎社交用的高定西裝都做好了。這要是換了心臟不夠大的,都得起“拔苗助長”的反效果了。
也就謝寅這樣的,一點不怕給人壓力。
戴星洲笑著說:“沈,你非常漂亮,我相信我的服裝加上你的漂亮和自信,一定會成為場上最閃耀的星光的。”
可太驚人了,連外國友人的中文都說的比謝寅好。
沈?qū)幪е^說:“那謝先生,我和戴先生一起進(jìn)去了?”
“去吧。”謝寅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在外面等你。”
戴星洲一鞠躬,單手緩緩地做了個“請”的動作:“請進(jìn)吧,可愛男孩。”
沈?qū)幯劢呛莺莸爻榱艘幌拢埐灰形骱喜ⅲ瑒?chuàng)造出奇怪的詞匯。
......
不知道是不是這里的客人都由總設(shè)計師親自服務(wù),反正沈?qū)幨谴餍侵抻H自測量的。
隔著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頭謝寅正翻閱著一本服裝類雜志,他面容優(yōu)雅閑適,神色專注而真摯。
作為一家設(shè)計事務(wù)所,這個辦公室每一處都透著設(shè)計師斤斤計較的完美主義。明亮而不眩暈的暖色光照從墻壁和屋頂?shù)陌胪该鳠粽殖瘍蛇厰U(kuò)散,漫射光線充滿了藝術(shù)效果。從遠(yuǎn)方到來的光匯聚在謝寅坐下的位置,就仿佛一束聚光燈特意打下。謝寅的臉龐上浮現(xiàn)一層淺淡的溫潤光芒,讓他此時此刻優(yōu)雅地像是前來應(yīng)聘設(shè)計封
面的男模,而不是隨時能決定這一整層樓人未來幾個月伙食費的大魔頭。
沈?qū)幷乜粗鴮γ嫘菹⑹业哪腥耍瑥堥_雙臂,任由一雙手掌和一個卷尺穿過他的胸膛。
“你是謝第一個帶到我這來的客人。”
沈?qū)庪S口“哦”了一聲,心說謝寅性格不怎么樣,人是真的長得人模人樣。
戴星洲似乎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在意,也可能是很少找到能和他聊謝寅的人,使勁地吐槽道:
“他是一個慷慨的投資人,也是一個很不負(fù)責(zé)的老板,從來不管我們生計如何,只負(fù)責(zé)給錢和偶爾查閱我們的報表。”
“但我能理解他,他只是出于興趣投資,根本沒想過用這個掙錢,所以才不會上心。”
這聽起來像是所有創(chuàng)業(yè)者都渴望的老板。
沈?qū)廃c點頭說:“能理解。”
就比如他承諾自己承擔(dān)他所有畫畫需要的費用,但完全不在意他能不能成名,以及成名后一幅畫能賣多少錢,會不會給他帶來名聲上的好處。
當(dāng)這一切都能簡單地用錢去解決,就不需要特意花費心思。
沈?qū)幍哪抗鈴膶γ婺腥松砩吓查_,隨口問:“你和謝寅是怎么認(rèn)識的?”
“哦,我們是同校生,不過我比他高兩個年紀(jì)。”
他隨口說出一所知名的高校名字。
“我認(rèn)識謝寅的時候他還在讀大學(xué),他在當(dāng)時非常有名,不僅是因為他出眾的外表和財富。他會和學(xué)校里的特殊階級玩,但也時常和那些性格古怪的怪胎一起研究些什么。他參加舞會應(yīng)邀去茶話會,但也會和年輕的新生一代一起創(chuàng)造新的玩意,一起投資,不斷地掙錢投資再掙錢再投資,像是在玩一個游戲,有時候也會虧錢,不過那都無所謂。”
“學(xué)校的怪咖們都很喜歡謝,他們往往有想法,但并一定立刻會有人投資他們,謝會成為他們第一個投資人,而且從來不要求他們改變,去迎合市場,這讓他們有更廣闊的空間去施展他們的天賦。”
“比起那些天才,我實在太微不足道了,他們就像是握著以各種數(shù)學(xué)物理化學(xué)為武器的勇士,而我只是個有一些古怪想法的普通人而已。事實上,我也沒有成功地在設(shè)計圈取得什么成就。當(dāng)我想要放棄換個行業(yè)的時候,謝跟我說,他對我的設(shè)計理念很有興趣,想要投資我。”
“天,那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設(shè)計理念是什么,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夸張地說,這一點,的確非常符合國人對老外的傳統(tǒng)印象。
他說的有點快,信息也很多,沈?qū)幝犃藗€稀里糊涂,最后只能說:
“也許,正是因為你沒有固定的設(shè)計理念,所以總能拿出新鮮的想法驚艷謝寅,所以他才想要投資你。”
戴星洲的動作頓了頓,托著下巴深思了下。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謝他喜歡新奇的,不受傳統(tǒng)觀念束縛的東西,所以他才不想要成名設(shè)計師,而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我。”
“沈,你不愧是謝的靈魂伴侶!”
沈?qū)帲簞e了您老別再夸了,您一外國友人,恭維起人來真的很怪。
沈?qū)幝牬餍侵拚f了一大通關(guān)于謝寅好的壞的話,雖然總的來說還是好的多,但偶爾也會犀利的吐槽。
比如:
“他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卻不說出來,等著人傻乎乎地落套,這樣看起來好可怕。”
“他是大魔王么?”
沈?qū)幒薏坏门氖仲澩堑模x寅就是這么裝!
“他大學(xué)的時候沒有什么緋聞軼事么?”沈?qū)幆偪癜凳荆骸白詈檬遣幌氡蝗酥赖模棵刻崞饋?br/>
都痛不欲生的?”
戴星洲:“抱歉,我知道你想聽什么,但謝表現(xiàn)得太完美了,他很少卷入艷情緋聞,身邊的女伴都是出身名門的大小姐,從來不會為了什么灰姑娘和人動干戈,事實上,他大學(xué)那幾年身邊的人除了同學(xué)就是和他一起玩耍的怪咖。”
沈?qū)幨貒@了口氣。
測量已經(jīng)結(jié)束,他伸展了一下腰身,目光朝四周看去。
“你們這里還做女裝?”
“當(dāng)然,單做男裝太無聊了,女裝才是設(shè)計師展示夢想的天堂。”
沈?qū)幙粗碱^動了動,眼睛里閃過一絲怪異的念頭,快得來不及捕捉,他低下頭,疑惑地看著地上花色的地毯。戴星洲的電話忽然響起,他道了一聲歉,說道:“你想要參觀一下我的工作室么?”
沈?qū)帲骸翱梢缘脑挕!?br/>
“這有什么不可以呢?”
戴星洲讓另外兩個協(xié)助他測量的人帶沈?qū)幦フ箯d轉(zhuǎn)轉(zhuǎn),自己走到外頭接電話。
沈?qū)庪S意地轉(zhuǎn)著圈,寬敞明亮的展廳不止有男士正裝,還有時尚休閑服裝,面料昂貴精致,從每一個細(xì)節(jié)顯示出俊逸的曲線,讓人輕易想象穿上時的英氣逼人,那幾乎都不需要任何品牌貼牌的襯托。
除了男裝,另外一個展廳還有女裝,女裝數(shù)量和款式都比男裝多,連樣式都格外活潑,仿佛從氣場端莊的大禮堂一下子到了美麗熱情的香榭麗舍大道。
沈?qū)幎⒅粋€女模特身上的碎花短裙,陷入了某種深思。
......
戴星洲接完電話后坐到謝寅旁邊,看了眼仿佛一心一意沉浸在這本于他等同廢紙的,討論未來時尚流行的服裝雜志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假裝對一件事或者一個人很有興趣的時候非常得真,專注又尊重得態(tài)度讓人誤以為他是真心的。戴星洲很久以前也以為他是真的對設(shè)計,對靈感有興趣,所以才不論投入地資助他,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只是不在意,并且還沒有對此厭棄。
不過那都無所謂,反正他拿到錢了。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很驚訝,我以為這里是你的私人領(lǐng)域。”
是他閑暇樂趣的一種延伸。
謝寅放下雜志道:
“他的身體是不是有點瘦?”
這個話題跳得有點遠(yuǎn),戴星洲愣了愣,贊同道:“是有一點,肌肉密度不夠。”
“他身體太弱了。”謝寅點點頭道:
“他對大多數(shù)化學(xué)纖維過敏,注意用料。”
戴星洲:“OK。”
“還有,除了正裝,再設(shè)計幾套休閑服裝,這個不急,還有,你再做兩套......”
戴星洲傾聽著謝寅的話,視線在他臉上不斷梭巡,過了會,他忽然道:
“你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尋他,過一段時間就要看他。”
謝寅神色未變,只是道:“是么?”
“是的。不過......”
戴星洲的語氣中有些遲疑,不確定地說:“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不像看一個深愛的情人,你的眼神更像是......”
他在大腦中竭力搜尋了他并不貧瘠得中文詞匯,終于一瞬間他福至心靈,大聲說出:
“就像我的助理看她帶到公司的兒子時的表情!”
謝寅不愧是謝寅,即使是聽到了這樣得話,她也沒有被打倒,只是看著戴星洲說:
“最近經(jīng)濟(jì)不景氣,你學(xué)習(xí)中文的老師應(yīng)該也有空,我再給你加兩個學(xué)期的課吧。”
戴星洲:“No!Never! ”
......
同一時間另一個地點,沈?qū)幎⒅晃簧聿撵n麗的女模特身上清爽明亮的布料,腦中混沌的烏云逐漸成形,他眸中光芒耀眼,眼中迸發(fā)出勢在必得的自信。
......
時間已經(jīng)接近五點,沈?qū)幒椭x寅站在一起,戴星洲熱情地說:
“相見既是有緣,不如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
謝寅剛要開口,沈?qū)幫蝗焕∷氖郑种冈谒菩膿噶艘幌隆Vx寅側(cè)目看了眼他,抬頭道:“不了,晚上還有安排。”
戴星洲遺憾地說:“那就只能下次再約了。沈,下次再來玩啊。”
“好啊。”沈?qū)幝冻鲆粋€甜膩膩的笑容,乖巧地說:
“一定。”
兩人乘著電梯下了樓,直到走出大廈,謝寅才看向他。就仿佛心有靈犀,沈?qū)幰舱ゎ^看他。
男生舔了舔略微發(fā)干的下唇:“謝先生,你晚上有安排么?”
謝寅低著首,昏暗得光線下帶著不明的笑意。
他語氣柔軟低說:“那要看還有沒有其他事,如果有更重要的事,別的行程自然可以靠后。”
“哦,這樣啊。”
沈?qū)廃c點頭,他退開一步,外面天色黯淡,大廈過道上點著一盞從頂棚垂落的燈,外頭梁柱發(fā)出幽幽白光。幾種光線交匯暈染,讓他臉上呈現(xiàn)一種暖玉的色澤。
沈?qū)幪е骂M,目光對著謝寅的眼,小聲地說:“謝先生,解決人生最基礎(chǔ),也最本能的欲望,算是重要的事情么?”
謝寅微揚(yáng)著嘴角,說道:
“那當(dāng)然算。”
......
......
“鹿一度”是一家新開不久的餐廳,這家餐廳位于堪稱城市中心的都江大道邊上,左邊都是商業(yè)大樓,右邊圍著綠木蔥蔥的小公園,最近的大道距離它約莫兩百米之遠(yuǎn)。從外觀來看樸實無華,就連樓下階梯都充滿了舊時風(fēng)景,是個集繁華,寧靜,奢侈和素樸于一身的好地方。
此時進(jìn)入夜晚,遠(yuǎn)方街燈燦若華星,商業(yè)大廈白燈湮滅,外層建筑卻開始閃爍霓虹。
二十八樓的某個餐廳,一對年輕的情侶低調(diào)地走進(jìn),隨著侍者的引導(dǎo)進(jìn)入預(yù)約的座位。隔著兩個過道,靠窗的一個隱蔽桌前,沈?qū)幍皖^看著桌子上燃燒的蠟燭,忍不住伸手在上面烘了烘。
他進(jìn)入餐廳后就脫掉了外套,里面穿著一件淺棕色羊絨毛衣,脖子上的圍巾被扔到邊上,眼睛在火光映照下格外透亮。
謝寅眼神從手上單子上移到他的動作,道:“手還冷?”
“有一點點。”
沈?qū)幨求w寒體質(zhì),即使是在暖室之內(nèi),手腳都會發(fā)涼,他已習(xí)以為常,不過有“火爐”可以烘烤,那還是很好的。
謝寅把菜單推給他:“吃什么?”
“吃......”他的話語頓了頓,語氣忽然變得黏糊糊的,像是濕噠噠的海綿,吸收了一堆溫水,黏稠得讓人恐懼。
他把菜單推開,右手支著下巴,望著謝寅軟軟地說:
“我要謝先生給我點。”
“謝先生給我點餐好不好?”
謝寅:“......”
謝寅面不改色地把菜單還給服務(wù)員,道:“先來一份前菜套餐,海鮮湯要清湯,干煎魚加奶油汁,鵝肝里面不要加酒......”
他說話的時候,來自對面座位的灼熱視線一直沒有挪開過,那目光里含著溫暖,含著繾綣,含著愛意,就是沒有真誠。
等到
服務(wù)員離開,謝寅才重新看向?qū)γ娴哪猩?br/>
沈?qū)幋蟾诺冗@么機(jī)會很久了,他兩只眼睛散發(fā)光芒,比從墻壁射燈委婉的光芒還要閃亮。
“謝先生,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他說道。
謝寅淡定地抿了口水:“所以呢?”
沈?qū)幙戳搜圩笥遥鹕碜叩街x寅的座位邊上,一只手撐著
唇瓣接觸的一剎那有靜電閃過的聲音,沈?qū)幈淮碳さ枚读艘幌拢齑讲挥勺灾鞯貜堥_,袒露出一副毫無防備的姿態(tài)。男生雪白的脖頸和精致的喉結(jié)都在伸手可及的距離,謝寅的目光沉了沉,仰頭伸手微微支撐住男生的腰,扶著他緩緩坐下來。
沈?qū)幉恢挥X變換著姿勢,他一條腿盤著放在沙發(fā)上,另一只腳腳后跟墊在臀部,姿勢悠閑得像是在家里和戀人接吻。
舒緩的音樂若有似無,過道客人聲音輕柔,燭光婉約地打在他們的親密的側(cè)臉,這一刻,仿佛連空氣都不忍心打擾。
沈?qū)幍故菦]想這么多,他只是覺得這一切都太新奇了。
換一種方式和謝寅相處,他就像被松開了鐐銬的野犬,可以肆意妄為。他追尋著謝寅的唇,即使分開都沒有離開,嘴唇摩挲著男人帶著幾分滾燙溫度的唇瓣,一次又一次深入地交換親吻。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qū)幹桓杏X到耳邊的音樂都換了一茬,他終于暫時地獲得了滿足:
“謝先生,接吻好棒啊,我喜歡接吻。”
謝寅手指輕若地按揉著他微紅的臉頰,呼喚帶著淺笑:
“那還要再來一次么?”
沈?qū)帲骸安灰耍乙洋@喜留到晚上!”
他高高興興地坐了回去,一只手捂著胸口,感受著還未平息的心跳聲,滿臉興奮勁未歇。
他那模樣,就好像初次得到糖果的小孩,簡直讓人想象不到他剛做的事,謝寅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這么高興?”
“對啊,因為打......”
他似乎是想到了,強(qiáng)硬地把嘴邊得話壓了下去,一臉壓抑不住興奮的乖巧表情,軟綿綿地說:
“因為是和謝先生一起約會,我太開心了。”
“哦。”謝寅游刃有余地將送達(dá)的前菜送至口中,慢吞吞道:
“你這么說,我會誤以為你喜歡上我了。”
“我就是喜歡上你了啊,謝先生。”沈?qū)幒鋈簧斐鲆恢皇郑陨杂昧Φ馗采w在謝寅手背上,他眼里帶著某種暗示,眼神格外曖昧。
嫣紅的嘴唇吐出:
“謝先生這么年輕英俊,我怎么可能不喜歡你。”
謝寅: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想說的是什么。
他不想打斷男生這莫名其妙的入戲,今夜氣氛很好,連他都忍不住有些出神,以至于下樓的時候男生撒嬌著說要牽手他也同意了,他們像戀人一樣手牽手下了電梯,一路上偶爾有人看過來,不能影響他們分毫。
直到上了車:
沈?qū)帲骸鞍。x先生,可以放手了么?”
他一副后勁不足的樣子:
“手好累啊。”
謝寅面無表情地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掌,然后松開掌心,趁他卸力的時候手指插入指縫,十指相握,用力地讓沈?qū)幍氖种付碱澚祟潯?br/>
沈?qū)帲骸?.....”
算了,也不能一味他單方面提出要求,偶爾他也該縱容下謝寅的任性。
謝寅預(yù)約的酒店離餐廳不遠(yuǎn),兩人上車沒十分鐘就到了酒店門口。沈?qū)幪ь^看著宛若巨塔般的酒店,發(fā)出了一個正常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問的靈魂
問題:
“謝先生,剛吃完就做是不是對消化不太好?”
謝寅:“......”
他看著一臉認(rèn)真提問的男生,非常,極具耐心以及紳士風(fēng)度地說:
“我們可以先看電影。”
沈?qū)幩伎剂讼拢骸耙埠茫贿吙措娪耙贿吔游牵@非常有情調(diào)。”
“......”
這的確非常有情調(diào),酒店和上次的比起來,似乎還多了幾分情趣,私人影廳寬敞而充滿氣氛,燈光可以由暖橘色調(diào)整到誘惑的橙色。沈?qū)巹傞_始還嫌不夠?qū)挸ü怨远鬃谶吷蠁稳松嘲l(fā)上,后來跳到謝寅沙發(fā)上,像纏著大樹的藤蔓一半纏在他身上。
兩個人不知不覺在曖昧的光線下黏糊糊的接吻。
“夠,夠了。”
沈?qū)幒貌蝗菀装炎约簭闹x寅帶著甜味的嘴唇上移開,喘了一口氣道:“謝先生,我先去洗澡,然后你去,好么?”
這句簡單的話似乎含有另外一層意味,謝寅眼中光芒一剎沉了沉,看著男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踩著棉質(zhì)拖鞋踢踢踏踏地進(jìn)了浴室。他閉上眼睛,往后靠在沙發(fā)椅背上,控制紊亂的呼吸。
隔著半磨砂的玻璃,仿佛還能聽到雨點墜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謝寅意外地感到了一絲渴意,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白葡萄酒,手才放到瓶口,又收了回來,轉(zhuǎn)身倒了一杯冰水,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在臺子上。
沈?qū)幵谠∈依锵戳耸畞矸昼娋统鰜砹耍麥喩砉患∨郏弊雍湍_掌滲出濕潤的水汽,向旁邊讓了讓,說:
“謝先生,你進(jìn)去吧。”
“嗯。”
謝寅走近浴室,沈?qū)幙粗纳碛跋г陂T后,飛快地?fù)涞缴嘲l(fā)上拿出自己的手機(jī),在亮起的屏幕上敲擊了幾個字。過了約莫五分鐘,門鈴響起,沈?qū)幮∨苤叩介T口,從門外的人手上接過一包東西。
他重新關(guān)上門,深吸了口氣,將浴袍扔到一張單人沙發(fā)上。
......
十來分鐘后,謝寅從浴室里頭走出,他的目光穿過靜謐的客廳,隨著腳步邁入被兩站床頭燈,和數(shù)展天花板射燈渲染得格外溫馨恬靜的臥室。
踏步房間的瞬間,男人的瞳孔猝然縮緊,眸色深沉如墨。
床中央,一個五官漂亮還帶著點嬰兒肥的男生穿著一件水藍(lán)色短裙,裙子乖巧地遮住大腿,他跪坐在床上,纖長的腿上套著一雙白色的褲襪。
男生兩只手用力地往下拉裙子邊緣,看不出神色,聽到腳步聲才抬起臉,露出底下一張略帶著緊張的面孔。
沈?qū)幈牬笱劬粗鴮γ娴哪腥耍瑥堥_唇小聲地說:
“謝先生,你好。謝謝您一直以來幫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