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地獄里來 ！
    孟滿慈走之后戎黎就一直板著個臉，不高興。
    徐檀兮見他悶悶不樂，問他：“要不要我跟外婆解釋一下？”
    他心情不好，坐就沒坐相，腳踢著茶幾：“不要。”省得越描越黑。
    “不要踢了。”徐檀兮說，“腳會疼。”
    他坐直來。
    她起身：“我去給你盛湯。”
    他立馬拉住她，不讓走：“我不喝。”
    “外婆專門給你燉的。”
    “我身體很好。。”他語氣不爽，“我又不是六十歲老漢，也不用老來得子，干嘛喝那玩意。”
    徐檀兮不這么想，她覺得那只是補湯而已：“身體好也可以喝，你就當(dāng)是營養(yǎng)品。”她溫聲細語的，哄著勸著，“不可以浪費，這是老人家的心意。”
    戎黎不情不愿地嗯了聲。
    徐檀兮去廚房盛湯了，他去敲戎關(guān)關(guān)的門：“出來。”
    戎關(guān)關(guān)正在玩樂高，不想出去：“叫我干嘛？”
    “喝湯。”
    喝湯？
    戎關(guān)關(guān)立馬把樂高扔一邊：“來了～”
    湯的味道還不錯，雖然放了中藥。徐檀兮特意打電話問了孟滿慈小孩兒能不能喝，孟滿慈說可以，但不要多喝，戎關(guān)關(guān)很喜歡，吵著還要，但徐檀兮只給他喝了一小碗。
    戎黎攪著碗里的湯，不太想喝：“明天上午我要去趟學(xué)校。”
    徐檀兮應(yīng)：“哦。”
    他解釋：“不是代課，有點其他的事。”
    “哦。”
    她沒有問，抬頭看了他一下。
    他埋頭，“老實”地喝湯。
    他現(xiàn)在對徐檀兮的服從程度，已經(jīng)由千依百順變成了條件反射。
    反正就是很奇怪。
    當(dāng)然，除了床上，那是他唯一亂來、不聽話的時候。
    次日上午，戎黎去了科博男子醫(yī)院，口罩、墨鏡、帽子他全部戴著，左顧右盼、東張西望，像一個賊。
    這家醫(yī)院只看男科，口碑還不錯，不是小作坊，是家大醫(yī)院。
    戎黎掛了個號。
    坐診醫(yī)生是個禿了頂?shù)闹心昴嗅t(yī)生，眼鏡的鏡片很厚，皮鞋擦得很亮，姓孫。
    “先生是一個人來的嗎？”
    戎黎坐下，口罩墨鏡帽子全都不摘：“嗯。”
    孫醫(yī)生覺得他有點古怪，打量了一番，就覺得……腿挺長啊。
    孫醫(yī)生扶了扶眼鏡，開始問診：“平時——”
    不等孫醫(yī)生問完，戎黎回答：“都正常。”
    “那——”
    “都正常。”
    “……”
    這人真是！
    孫醫(yī)生職業(yè)微笑，盡量消除“患者”的抵制心理：“先生，你這樣我沒辦法下診斷，不用不好意思，這里也沒別人。”
    誰他媽不好意思了。
    戎黎：“哦。”
    就很煩！
    孫醫(yī)生還是很負責(zé)任的，雖然對面的人一副要“炸掉醫(yī)院干掉他”的表情，但他還是頂著壓力、硬著頭皮問了一系列的細節(jié)問題。
    戎黎非常不耐煩，但也都回答了，總之，他擺在臉上的態(tài)度就是——
    最好別問！問就是全部正常！
    之后孫醫(yī)生安排他做了個檢查，從頭到尾他都冷著雙眼睛，眼神傳遞出一個信息——誰敢碰老子一下老子搞他全家。
    行吧，醫(yī)護人員不碰他，就給了他一個取精杯……
    大概九點左右，他跟徐檀兮通了電話，哄著她叫老公。
    十一點左右，他拿到結(jié)果，從醫(yī)院出來，看完之后撕碎，扔進垃圾桶里，毀尸滅跡。
    然而，老天跟他過不去。
    “戎黎。”
    一輛十分騷包的車停在了戎黎旁邊。
    戎黎：“……”
    簡直晴天霹靂。
    事先聲明，程及真的只是路過，他一眼就認出了戎黎，不用看臉，戎黎那一身犯罪分子的氣質(zhì)，他隔了幾百米都能認出來。
    戎黎嘴硬：“我不是戎黎。”他還故意壓低了聲音。
    程及也不管違規(guī)不違規(guī)，車停路邊，他下來：“好吧，戎狗。”
    戎黎背過身去，咬了咬牙：“你認錯人了。”
    程及偏偏湊過去：“你化成灰老子都認識你。”
    戎黎：“……”你他媽化成灰吧！
    程及回頭瞥了一眼身后的醫(yī)院，表情先是詫異，然后開始幸災(zāi)樂禍：“你來看男科啊？”
    戎黎想殺人滅口。
    戎黎說：“我路過。”
    程及把他帽子摘了，帽檐朝后，戴在自己頭上，他抱著手，痞到不行：“你剛剛要是沒裝作不認識我，沒準我還能信。”他眼神賊壞，在戎黎身上掃啊掃，最后落在戎黎腹下，“你那玩意故障了？”
    戎黎把口罩摘了，一張俊臉冰凍三尺：“我正常得很。”
    “是嗎？”程及明顯不信，眼神更不懷好意了。
    要是以前，戎黎早動手了。
    但現(xiàn)在他娶妻“從良”了。
    他忍了，去垃圾桶里撿回來一塊他剛剛?cè)拥舻乃榧埰缓蠛莺萑咏o程及。
    ……子活性正常。
    少了一個字，但不影響閱讀。
    程及看完，眼睛一瞇，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可能有十幾年沒笑得這么開懷過了。
    戎黎想讓他原地去世：“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及停不下來，腰都笑彎。
    戎黎忍無可忍，一腳踹在他腿上，掐住他的脖子：“你他媽去死！”
    真不是鬧著玩。
    戎黎掐得很用力。
    程及也不反抗，反而伸手去把戎黎的墨鏡摘了。
    戎黎眼睛里什么野勁兒狠勁兒都沒有，戾氣殺氣也沒有，只有挫敗、丟臉，和惱羞成怒，這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yīng)。
    也許他的零度負面人格真的被徐檀兮治愈了，就算沒治愈，也至少被壓制住了。
    程及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有鮮活氣兒的戎黎，說句很找虐的實話，感覺挺好，以前的戎黎的確沒有弱點，很無堅不摧，但沒有喜怒哀樂，不像個活著的人。
    程及把他的墨鏡架到了自己頭頂，雙手舉起來，投降：“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
    戎黎這才松手，狠狠地說：“不準告訴徐檀兮。”
    程及左右動了動脖子，笑得春風(fēng)得意：“那你就拿出點誠意來啊。”
    好喜歡這樣的戎黎。
    想逗。
    程及惡趣味地想著。
    戎黎舔了舔牙，再氣也得忍著，他拿出手機，給程及轉(zhuǎn)賬。
    程及手機提示音響了，他也沒看：“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來看男科？”
    戎黎不想跟他在馬路上扯淡，直接上了他的車，車門關(guān)得很響：“我結(jié)婚好幾個月了，還沒小孩。”
    程及進了主駕駛，也不發(fā)動車子，手肘撐著方向盤，掌心支著下巴，瞧著戎黎：“你們也太著急了吧，才幾個月。”
    戎黎表情極其煩躁：“徐檀兮喜歡小孩，我也沒做過婚前檢查，這次就當(dāng)補上。”
    程及是常規(guī)思想：“要檢查一起來啊。”
    “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
    程及一直覺得自己挺懂男女關(guān)系的，尤其是戎黎和徐檀兮小兩口的事，畢竟戎黎看片都是他給挑的。
    戎黎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神色突然認真：“要有問題，只能是我有問題。”
    程及好像懂了。
    虹橋醫(yī)院。
    徐檀兮輕聲敲了敲門。
    三聲過后，辦公室里面的人說：“請進。”
    她推門進去：“劉主任。”
    劉主任是婦科的科室主任：“徐醫(yī)生請坐。”待徐檀兮坐下之后，劉主任說，“檢查結(jié)果出來了，沒什么問題。”
    因為是來看診，徐檀兮沒有穿白大褂：“都正常嗎？”
    “嗯，都正常。”劉主任安慰說，“你也不用著急，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想懷反而越懷不上，跟心態(tài)和當(dāng)時的狀態(tài)也有關(guān)吧，平常心就好。”
    徐檀兮頷首，禮貌地道了謝：“麻煩您了。”
    “客氣什么。”劉主任隨意問了句，“怎么沒和容先生一起來？”
    徐檀兮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劉主任建議她暫時避孕，為了保險起見，最好徹底康復(fù)之后再考慮要小孩。
    徐檀兮也是這個打算。
    前一段時間，她怕會和戎黎分手，所以任性而為了。其實沒懷孕更好，雖然她服用過的藥物不會對胎兒有致畸影響，但她的病還沒好，精神狀態(tài)差，睡眠也差，這樣的身體狀況很不適合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