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你認(rèn)識我?”薄楠問道。
“認(rèn)識什么認(rèn)識!她瞎說的!——好了, 妞妞你不要鬧了好嗎?!你媽還在家里等著你呢!不是不讓你談戀愛,但是你還小,你現(xiàn)在要以學(xué)習(xí)為重!不能因為我們反對你談戀愛就隨便瞎說!”
老太太順手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背, 她的動作很自然, 就像是普通老太太嗔怪著拍了一下孫女一樣, 可真正帶著力度的拍打接觸到人體時傳出來的聲音是截然不同的, 也就是薄楠站得近, 否則也聽不見。
小姑娘卻是似乎根本沒感覺到疼一樣,連顫抖都沒有,仍是平靜的說:“八年前王家的晚會上我見過你,你特別好看,所以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
“這樣啊……”薄楠頷首,隨即和老井打了聲招呼,把他包里的現(xiàn)金都拿了出來遞給了老太太:“好好養(yǎng)這姑娘, 和我也算是有點緣分。”
那一沓錢不多,也就萬把塊錢不到,老太太一愣轉(zhuǎn)而立刻一迭聲的答應(yīng)下來:“什么?這么巧嗎?這我們怎么好意思收,我們家的姑娘我們自然會好好養(yǎng)……”
她還沒說完,就聽薄楠反問道:“所以錢不要了?”
“……”老太太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們?nèi)兆右埠芾щy,有了這筆錢妞妞下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就有了, 多謝你啊年輕人……”
說著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薄楠手上把錢抽走了, 她伸手拍了拍薄楠的肩膀,薄楠眉目微動, 卻仍是讓她拍了個實在, 她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見老井那邊也轉(zhuǎn)賬成功了就喊道:“老大,我們快回去吧!”
“好嘞, 媽!”大漢得意之色盈然于眉,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現(xiàn)在的好心情,他剛剛在一旁也看見薄楠給了他們錢,也跟著拍了拍薄楠的肩膀道:“謝謝啦,小兄弟。”
眼見著那一家人走遠了,老井這才道了一聲:“晦氣!”
他看向薄楠:“小薄,你還認(rèn)識那個小姑娘啊?”
“算是認(rèn)識。”薄楠已經(jīng)想到對方是誰了。
和他說什么幾年前的誰誰家的晚宴他是能想起來,但是八年前這姑娘也就是五六歲的樣子,他就是記得她當(dāng)年的樣子,放到現(xiàn)在也早該不認(rèn)識了,更別提他那會兒也就十二歲,指望他把人認(rèn)出來那更是扯淡。
但是他記起來了另外一件事,王家的晚宴,不就是他哥和仇檀聊天時候說起的那個嗎?王家只有一個女兒王離合,她招贅了一個女婿,還生了個女兒,夫妻和美,男方也看著哪哪都好。
沒想到王家二老一走,王離合沒過多久就瘋了,女婿立刻將自己的初戀找了過來姘居,等到姘頭生了龍鳳胎后王離合的女兒干脆就失蹤了,王離合就瘋得更厲害了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里養(yǎng)著,如今王氏的企業(yè)都已經(jīng)改名換姓成了女婿手里的企業(yè),好一招過河拆橋,簡直玩得漂亮的不行。
漂亮到了被列為圈內(nèi)小孩選對象時的參考教材——反面的那種。
這小姑娘如果非要說,很有可能就是王離合的女兒了。
“她好像是我哥朋友的女兒,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這家人收養(yǎng)了,多的我也不知道。”王離合比薄宜真都要大兩歲,是薄宜真交際圈里的角色,而非是薄楠的,他們之間差了十幾歲,甚至可以說不是同一輩兒的人了,薄楠當(dāng)然和她不熟。
且薄宜真想來和對方也應(yīng)該不是特別熟,不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這王家女婿選王家可謂是非常有眼光,王家也是白手起家,父系并沒有什么背景的樣子,倒是聽說王離合的母親似乎是某個有錢人家的親戚,不過關(guān)系早就遠了,四舍五入等于沒有,所以王家最大的靠山就是王家父母,王家父母一死,真的出了點事情自然也沒有人能幫王離合做主。
王家父母當(dāng)然也有好友,但王家父母死時王離合還很正常,看著沒有任何異樣,等到她瘋了,王家的好友去看看她,人家老公孩子杵在一旁,他們那種朋友間的關(guān)系總不好說把世侄女接走,把人孩子老公單獨撇下吧?
所謂師出有名,要是王離合還清醒著來請來求的話自然有人愿意伸手,可作為王家繼承人的王離合都瘋了,他們這些人怎么好出手?哪怕把王離合搶出來了把他家女婿給送走了,那王家產(chǎn)業(yè)怎么辦?瘋了的王離合怎么管?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貪圖王家的財產(chǎn)呢!
這趟子渾水是真的百害而無一利,王家父母那些好友只能暗中給精神病院的人塞點錢,抽時間偶爾去看看她,至少讓精神病院的人不要虐待她、刻意弄死她這樣。
至于現(xiàn)在的王氏企業(yè),他們倒是都看出來他家女婿是個什么東西了。但還是有人和王家女婿在做生意,不為別的,就為了能讓那個姓宗的狗玩意兒知道在他們這些老東西沒死絕,是看在王離合的面子上才和他做生意,叫他不敢對王離合下死手。
“果然她不是他們親生的!”老井本來想問薄楠為什么不立刻把人救走,轉(zhuǎn)而想到薄楠能有什么辦法呢?對方有收養(yǎng)手續(xù),小姑娘也沒成年,薄楠難道還能在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下?lián)屓思夜媚铮靠幢¢姆磻?yīng),估計也不是太熟——就薄楠那樣的家境,除非是真的不太熟,否則也不會讓人家姑娘淪落到這個地步。
“算了算了,你也給了一萬,我還給了十萬,幫到這里也算是盡力了。”老井下意識伸手想要拍一拍薄楠的肩膀以示安慰,卻叫薄楠后退了一步避開了,他有些奇怪的說:“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世事無常。”薄楠俯身撿了一個鑰匙起來,似乎是他剛剛落下的。
老井見狀也沒放在心上,反而道:“要不要我給你個鑰匙扣啊?不扣起來挺容易掉的樣子。”
“不用。”薄楠把鑰匙隨手塞進了口袋里:“我們先回去吧,我對象還等著我吃飯呢。”
“這才幾點?”老井道:“不對,你都有對象了?什么時候帶給你哥我見見?”
“他有點害羞。”薄楠笑道:“回頭確定了我就帶著他請井哥你吃飯……哎?這邊剛好有菜市場?要不我先買點菜,井哥你先回去?”
“行!”
滬市雖然繁華鼎盛,卻也有破敗不堪的老小區(qū)。
面露疲色的人們從能擠死人的地鐵上下來,迎著月色踏入雜亂的小區(qū)中,隨著他們進入樓道回到房間,一盞盞燈也亮了起來,點亮了黝黑的居民樓。
剛一到家,大漢就把小姑娘扔到了客廳的角落里,小姑娘重重地撞在了滿是污漬的墻壁上,她悶哼了一聲,轉(zhuǎn)而就被大漢提著領(lǐng)子拉了起來,緊接著就是兩個讓她耳朵發(fā)聾的耳光。
一左一右,正正好好。
大漢冷笑道:“看來你沒啞啊!都會告狀了!你這樣不聽話真是讓你老子太失望了。”
大漢說著又是一個耳光上去,小姑娘的臉頰已經(jīng)腫起了老大一塊,根本看不清她原本的面容,她口中都是血,大漢卻并不在意,反而在她身上不干不凈的摸了一把:“瘦得跟鬼一樣……你看看你,那個男的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身,你還指望他看上你可憐你把你救走?誰能救你走?!你可是落在我家戶口本上的!乖女兒!”
“這樣剛好,明天你接著去街上跪著,討不到一千塊錢你就等著好看吧!”大漢說著又在她身上扭了一把,小小姑娘渾然沒有在意,神情麻木,似乎這具身體如何和她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一樣。
老太太從廚房出來,手里還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紅燒肉:“好了快來吃飯,老大,不是我說你這個小婊-子你都養(yǎng)了這么久了,什么時候出手啊?”
大漢悻悻得把小姑娘扔到了墻角邊上,坐到了滿是油污的方桌旁,提著筷子先來了一口油膩膩的紅燒肉:“……香!媽,你看她瘦得跟個黃鼠狼似地,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誰要她啊?!再讓她乞討一段時間賺點錢再說,別說,跪在大街上討錢可比岔開腿賺得多,你說是吧,乖女兒!”
小姑娘抱著膝蓋坐在墻角,一片寂然,似乎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他一直都是用如果不去乞討就讓她去賣-淫當(dāng)做威脅的,她都已經(jīng)聽得沒感覺了。
老太太也坐了下來,今天他們撈了一筆大的,菜也格外的豐盛,他們兩不多時就吃了滿嘴的油,等到一個多小時后大漢終于懟著啤酒吃得差不多了,嘴一抹就和人約了出去打麻將。
坐在椅子上看電視的老太太見兒子走了,這才漫不經(jīng)心的說:“妞妞啊,去吃飯吧,順便把碗刷了……”
她說到這里又頓了頓,起身走到飯桌旁邊,把大漢吃剩的那些烏七八糟的剩飯連帶著紅燒肉剩下的油湯全給攪合到了一起,放到了桌邊上:“算了,吃這個吧,奶奶給你拌好了。”
小姑娘木然的爬了起來到了桌邊上,抱起碗就吃。
老太太上下打量著她,伸手在她腰臀上捏了好幾把:“是太瘦了,這誰要啊!多吃點!屁股這么小一看就不好生孩子!”
他們是打算等到這小賤人再大兩歲就把她賣給間人拉到山里去給人當(dāng)老婆——錢雖然少,又是一次性買斷的,但是他們可以逼著讓男方多付點錢啊!越窮的地方越好,最好是那種滿村里都是花棺材本買老婆的那種,到時候這小賤人就是想跑都跑不了。
他們省心了,就不用再盯著她了。
哦對,她兒子也喜歡這個小賤人,都想了好久了,等到這小賤人長開了就讓她給她兒子再生個孩子,她兒子都老大不小的一個人了,老婆是不稀罕,只要有錢哪里會沒有老婆?倒是孩子得先要一個,趁著她還帶得動就先帶起來。
反正那些山里的窮鬼也不會介意買來的老婆是不是個處。
老太太盯著小姑娘把飯吃完了又催著她去洗碗收拾家里的衛(wèi)生,等到一切弄好了就把她關(guān)進了小房間里的籠子鎖上了。
那是一個不大的鐵籠,用手指粗的鋼筋焊接的,這還是小姑娘小時候用的,現(xiàn)在她身量高了,進去之后要么躺著,要么只能蹲著,里面有痰盂罐和兩個礦泉水瓶,撿來的臟兮兮的衣物堆在籠子的角落里,這就是所有了。
老太太看她順從的進了籠子,如同往常一樣,便勸道:“以后你乖乖的,聽你爸的話,也能少吃一點苦,要不是你這么不聽話,我們怎么會這樣對你呢?”
小姑娘平躺在籠子里,絲毫沒有反應(yīng)。
“你想想你小時候,你爸還把你抗在肩膀上帶你去游樂園玩呢!”
女孩子的眼睛動了動,冷冷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這老太婆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全都知道。
她五歲的時候祖父母死了,然后她媽媽就莫名其妙的瘋了,可笑的是她還問她爸往她媽媽杯子里加了什么東西,她爸爸說是因為祖父母去世了,她媽媽太過傷心睡不好,所以給她放了一點讓她可以好好睡覺的東西。
她懵懂的應(yīng)了,還和爸爸拉鉤說不能告訴媽媽。
后來家里又來了一個和她爸爸睡覺的阿姨,沒過多久就有了弟弟和妹妹,又過了沒有多久,她放學(xué)的時候就被司機帶到了這家人家里,說是她爸爸最近很忙,讓朋友幫忙帶她一段時間,她年紀(jì)小根本不知情還笑瞇瞇應(yīng)了。
這家人當(dāng)時對她很好,可謂是有求必應(yīng),天天買玩具來給她玩,可學(xué)是不給她上了,門也不給她出,還給她剪了很丑的頭發(fā),換很丑的衣服。
其實她當(dāng)時就感覺到自己可能回不去了,可當(dāng)時年紀(jì)太小,被他爸爸哄了兩句就又覺得可能是爸爸真的忙才不能照顧她。
時間一久她就被哄著叫那男的叫爸爸,叫這老太婆叫奶奶,她當(dāng)時哭喊著不肯,于是就挨了人生的第一頓打。她被打怕了,就改了口,隨后好像也就相安無事了。
到這里一切都還算過得去,他們就像是普通家人一樣生活著,她生日的時候那男的還帶她去了游樂園。
時間一晃就過了兩年,她無意間問了一句原來的爸爸什么時候來接她回去,沒過多久她就被關(guān)進了這個小籠子里,曾經(jīng)和藹的奶奶和爸爸都像是變了個人,非打即罵,連飯都不給她吃。如果她哭,就打得她不敢再哭,而且是捂著嘴打,如果她罵,就還是打,知道她不敢再反抗為止。
那時候她就被安排到街上跪著乞討,她嘗試著逃過幾回,不過很可惜都被抓了回來,腳踝也是當(dāng)時打骨折的,這家人自然不會帶她去看醫(yī)生,等到腳骨長歪了甚至還覺得很開心——殘疾的小孩可比完整的小孩好討錢多了。
嘖嘖,一看就可憐。
不過也虧了他們安排她上街,她才逐漸自學(xué)了很多東西。
如果說她有什么過人之處的話,就是記憶力特別好,她最早能記得兩歲的時候的事情,不是偶爾的一件小事,而是每一天是怎樣過的,接觸到什么人,看過什么東西。
她叫王月爾,她媽媽叫做王離合,父親叫宗晨,祖父母叫王建軍和張悅,家住蘇市桃花塢才苑18號,電話號碼是051265218888,她幼兒園讀的是景程雙語幼兒園……她都記得。
所以她也記得薄楠,薄楠來參加過她的生日宴,他長得可真好看,可惜不大愛理人就是了。
她今天開口也是不得不求,靠她一個人她沒有辦法逃脫這個困局,而她再不脫困的話快要來不及了。
老太太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見小姑娘沒了反應(yīng)就氣呼呼的罵了一句賤人,狠狠地踹了一腳籠子轉(zhuǎn)身就走了。
王月爾閉上了眼睛,她一定要活著,哪怕活得再卑微也要活著,否則誰又能救她媽媽呢?
“李哥,我先走了哈!明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大漢笑呵呵的和同伴打了招呼,他今天真是財運到了,不光白天有兩個傻逼給他送錢,晚上搓麻將也把把清一色,連天胡都叫他摸到了。他們玩得大,一番就要十塊錢,一個晚上下來萬把塊錢的很正常。
今天他贏了快要十萬,簡直太爽了!
大漢雙手插在口袋里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他喝得有點多了,走路有點不穩(wěn),卻還是覺得心情愉快得不得了。
他路過兩個漂亮的姑娘旁邊的時候還吹了聲口哨叫了聲‘美女’,嚇得兩個姑娘連忙拔腿狂奔,他也不去追,在原地哈哈大笑。
嘿,她們當(dāng)他稀罕她們嗎?光家里的那個小賤人就長得比她們還好看!
就是太平了!
大漢念頭一轉(zhuǎn),又在路邊燒烤攤停下了,叫了點肉之類的弄了個蓋飯?zhí)嵩谑稚希@也不能光叫馬跑不讓馬吃草,他從今天開始就按一日三餐的喂,遲早能把那小賤人給喂出來。
他轉(zhuǎn)進了一條小巷子里,這里可是能抄近路回小區(qū)的,這小巷子盡頭那堵墻年久失修塌掉了,小區(qū)也沒有物業(yè)來管,反倒方便了不少人。
路燈昏暗,小蟲狂亂的在耀眼的燈下亂舞著,帶著寒意的風(fēng)從小巷子的深處鉆了出來,呼呼的吹。
大漢醉眼朦朧的走著,突地一旁傳來了一聲又像是嬰兒哭泣的尖銳叫聲,把他嚇了一跳,大漢后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睜大眼睛去看,卻看見一只野貓從墻頭跳了過去。
“叫什么春!”大漢罵罵咧咧的道。
他經(jīng)過路燈,路燈閃了閃,倒是沒有熄滅,只是一直在那邊閃爍,整得整條巷子都變得明暗不定了起來,看著有點詭異。
大漢也不免心里毛毛的,他加快了腳步往里頭走著,等走到小區(qū)里面就好了。
這條路都是走熟悉了的,他慌個屁!
他走著走著突然看見前面有個奇怪的陰影,像是一個巨大的女人坐在墻上梳頭,頭發(fā)都垂到了地面上。他腳步一頓,暗罵了一句自己嚇自己,再走進一看這哪是什么奇怪的女人,分明就是一棵爬墻出來的柳樹!
操他媽的!
大漢又加快了步伐,走了好一陣才想起來——不對啊,他都進來有五分鐘了吧?柳樹那一家不是在巷子頭嗎?他不記得哪家還種了柳樹啊!
他扭頭看了看遠處那個詭異的剪影,停下腳步抬頭仔細辨認(rèn)了一下方向,對,柳樹在巷子頭,他這個方向沒錯的!
大漢又開始往里面走了起來。
風(fēng)越來越大了,吹得周圍的樹影搖曳,沙沙作響,帶著刺人的寒意直往衣服里鉆。
大漢打了個哆嗦,又走了許久,疑惑的看著周圍,這條巷子平時十分鐘就能走完,怎么他今天走了這么久還沒出去啊?
他摸出手機想要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手機剛剛被按亮了屏幕,啪嗒一下就跳出了電量不足的提示音,緊接著就黑了下去。
“干他-娘的!”大漢罵了一句,不耐煩地隨手抓住一旁垂下的樹枝用力往下一扯,等到長長的枝葉委頓于地,他才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了一眼——又是柳樹!
怎么又是柳樹!
他怎么還在巷子口打轉(zhuǎn)!
大漢出了一身冷汗,那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從他尾椎上慢慢爬上他的大腦,他顫抖著想要摸出兜里的煙盒點根煙——操他-媽的,該不會是遇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吧?
緩緩,點根煙再走!
手一抖,煙盒掉在了地上。
大漢僵硬地俯身去撿,驟然之間一只手突兀地按在了按在了他的屁股上,他被嚇得幾乎跳了起來,轉(zhuǎn)頭一看卻是幾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每個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嘿嘿,叔叔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啊?”
“你們什么時候進來的!”大漢大聲喝道。
“我們一直就在呢!”小青年笑道:“叔叔一直在這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不就是叫我們過來嘛!我們來了,叔叔多少一晚啊?”
大漢一頓,瞬間理解了他們的意思:“你們在放什么狗屁!讓開,我要走了!”
小青年拉扯著他:“陪我們玩玩啊……別走啊……”
不多時慘叫聲從巷子的深處傳了出來,逐漸又沒了聲息,巷子兩側(cè)的居民在睡夢中嘟噥了幾聲,罵了兩句那個半夜鬼叫的人又接著睡了。
薄楠倚在窗臺上慢慢地抽著卷云煙,煙霧緩緩地溢散在了周圍,又被夜風(fēng)逐走。
他的肩膀是那么好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