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  但是如果家里直通車庫然后一路開到飯館子又直通上樓的話那其實(shí)也沒什么冷冷的問題了。
    來的路上柏焰歸就已經(jīng)通過手機(jī)下單了——主要是也沒啥挑的，定位比較小眾的餐館，算特別高端,  但價格也算便宜，一共就兩種價格的套餐可供選擇,  唯一能挑的也就是酒水飲料了。
    因?yàn)楸￠_車,  柏焰歸很有理心的沒有選擇酒精款，整了個楊梅汁算完。
    也是因?yàn)樗麃淼耐砹?  很多館子營業(yè)到九、十，他到方都快九了，除了通宵的火鍋烤串只能選了個最近的網(wǎng)紅餐廳。
    這飯館裝修得還錯，進(jìn)繞過影壁便是一條長長的狹隘的走廊,  一側(cè)是一排日式榻榻米半包間，另一側(cè)則是整的落窗，映著一池錦鯉,  通過水池上一折的走道便是兩個隱蔽的包間，里頭擺了張古樸的八仙桌，三墻上都掛了法字畫,  幾盞聚光燈打向八仙桌，于是亮的極亮,  暗的極暗。
    看著是一家很注重氛圍的餐廳。
    他來的時間比較晚，晚間場的客人都走得差多了，剛拿到了一個包間。
    柏焰歸和薄楠各自在八仙桌的一邊坐了，柏焰歸本想坐在正北位，卻叫薄楠搶先坐了，柏焰歸有些詫異，薄楠的為有奇怪：“怎么了？”
    薄楠微微抬了抬下巴,  柏焰歸跟著望了過去，只見正對也就是水池的一邊擺了一個神龕，里請了一座張牙舞爪的佛像，映著水池上方的光也看清佛像具體是如何的，只能看見暗金的一片，前方供桌上鮮花素果一應(yīng)俱全，另還有個小炭盆，里頭滿是灰白之『色』，看來平日里是有人來這里上供參拜的。
    柏焰歸下意識的覺得有些舒服，仿佛那佛像真盯著他一樣：“……這里邪氣？”
    別說，這里裝修雖然稱得上是古樸優(yōu)雅，風(fēng)格介于日式和中式之間，要是白天看或許錯，可到了晚上配合他的昏暗的氛圍燈真有些說上來的詭異，被薄楠一，再看那佛像就有背上發(fā)涼了。
    “說上。”薄楠握住了他的手，抬眼看向他，聚光燈下他就像是會發(fā)光一樣，柏焰歸看著他知道怎么的心下便安穩(wěn)了起來——想也是，真有問題薄楠怕是根本就會帶他進(jìn)來，他反握住薄楠的指尖，忍住摩挲了一下：“你跟我說說？”
    “也沒什么大了的。”薄楠笑『吟』『吟』任他把玩著，耐心解釋道：“你看看這里像什么？”
    柏焰歸打量了一下，尋思了半天也想什么以然來，光看那水池像是個庭院，光看那個佛像又像是個佛堂，水池柏焰歸知道是招財?shù)模@是常識，佛像嘛，無乎保平安、辟邪之類的，但是兩者相加就有四像了起來：“想來。”
    薄楠眉目微動，柏焰歸頓時領(lǐng)會到了他的意思，他方湊了過去，便聽見薄楠低聲說：“是是應(yīng)該給咨詢費(fèi)？我場費(fèi)可是很貴的。”
    “去！”柏焰歸笑罵了一聲，轉(zhuǎn)而在他側(cè)臉上吻了吻：“……最多就這樣了啊，趕緊的，說。”
    薄楠這才解釋道：“像座廟。”
    “佛像朝東，中有坦途，兩側(cè)蓮池，就是那些個廟里的配置么？”人如果要走到佛像便要從東走向，寓意方極樂，中間小道雖有一折，可從他這個角度看卻有一條直道的錯覺，寓意一路坦途，兩側(cè)蓮池洗滌身心，薄楠沒有瞎說，確實(shí)是寺廟的配置。
    “廟？”柏焰歸皺著眉頭想了想：“沒見過這樣的廟啊。”
    內(nèi)的寺廟都是老老實(shí)實(shí)一個大雄寶殿又或者觀音殿之類的，進(jìn)去之后就是供桌和巨大的佛像嗎？再掛五彩經(jīng)幡和蓮花幡一流的裝飾品。
    “的。”薄楠提醒道。
    柏焰歸一頓，由去打量那邊：“……啊？”
    “佛也是內(nèi)的佛。”薄楠支著臉道：“可能是店老板信了奇怪的派，又或者是就是剛有這么一座藏品就順手弄了個佛堂，風(fēng)水上卻是糟糕得很。”
    “這又是怎么個說法？”柏焰歸奇的問道，又補(bǔ)充了一句：“說簡單。”
    薄楠嘴唇微微勾了勾，經(jīng)意間便流『露』了一分戲謔之『色』：“這么說，你要是那佛像，天天擱那看著有人在你前大魚大肉，你高興高興？”
    “那萬一人家那派是可以吃肉的呢？”
    薄楠叩了叩桌子，“如果按照剛剛寺廟的推論，那么這里就是大殿內(nèi)，按照規(guī)矩進(jìn)了大殿，手中捧著的便是貢品……就算是寺里賣的素，能讓你端到大雄寶殿坐在佛祖腳底下吃？”
    “……”要是別人說這話柏焰歸一定嗤之以鼻，偏偏這話是薄楠說的，便莫名有了一種‘像是挺有道理的我竟然無法反駁’的感覺，他想了想又問道：“那會有什么影響嗎？”
    “對我沒有什么影響。”
    柏焰歸反問道：“那你還讓我坐中間？”
    “怕影響你食欲。”薄楠道：“你要是一抬臉就看見一座雕像直勾勾的看著你，恐怕也覺得別扭。”
    “……也是，那你的意思是對商家有影響？”
    薄楠含笑頭：“這里的菜八成會吃。”
    柏焰歸滿頭都是問號：“……？會吧，這里評價很高的，之前那什么首富家的公子也來吃過，還推薦了。”
    要是這樣柏焰歸也會帶著薄楠來這啊！
    薄楠微微抬了抬下巴：“一會試試就知道了。”
    “。”柏焰歸話音剛落，玻璃前就來了個服務(wù)員，她帶微笑，彬彬有禮的敲了敲，得到意后這才入內(nèi)，微躬著身體道：“兩位先，菜品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可以為你上菜了嗎？”
    “可以。”
    薄楠應(yīng)了下來，服務(wù)員便退了去，沒過一分鐘就上了前菜，兩盅雪白的湯盅擺在了漆黑啞光的大盤上，旁邊擱了一枝小小的帶枝丫的梅花，放上桌的時候聚光燈攏在湯盅上，幾乎透光來。
    視覺效果滿分。
    柏焰歸這種太愛拍照的人都想來一張照片了。
    服務(wù)員邊為兩人揭開蓋子，邊介紹道：“這是我家的招牌前湯，來自純天然深山的甘泉，搭配上云南產(chǎn)的蟲草菇、花菇、農(nóng)家走雞燉足八個小時的泉水菌菇雞湯，請二位品嘗。”
    柏焰歸是喝湯的老家了——畢竟他母親來自廣州，他瞅了一眼，神『色』有些奇怪，道了謝后便嘗了一口——干！果然就是普通的雞湯！還是沒加鹽的那種！菌菇的味道勉強(qiáng)把雞的腥味給遮蓋住了，但是菌菇的鮮味卻完全沒有發(fā)揮來，喝著就像是自己小時候奇非要嘗試自己燉雞湯還堅決要廚師『插』手后的成品。
    雖然說作為前湯味道一般是要清淡開胃一，太過濃郁鮮美會影響人的胃口，但是說一千道一萬……喝就是喝。
    柏焰歸臉上的表情基本可以用兩個表情包來概括。
    撒貝寧吸氧jpg
    鐵老人手機(jī)jpg
    薄楠倒是悠哉悠哉，半看這玩意吃的樣子。
    服務(wù)員眼巴巴的看著兩人，還指望著對方能品一一二三來，偏偏眼前這兩人一個人表情就跟喝白開水一樣，另一個就直接把‘真他媽難喝’寫在臉上了。
    一口后，柏焰歸就迫及待把勺子放下了，堅決拒絕再來二口。柏焰歸看向薄楠，經(jīng)意間兩人的視線觸碰在了一起，柏焰歸撇了撇嘴，薄楠安撫似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緊接著就是二道菜，那玩意一上來別說柏焰歸了，薄楠臉『色』都大——冰碗里頭放了一片薄荷葉，葉子上則是臥著一條紫紅的……蟲子。
    ，應(yīng)該是蟲子。
    薄楠看了一眼手機(jī)上的菜單，很，是海參。
    柏焰歸頓了頓，拾起筷子夾了起來放在了薄楠碗里，溫和的道：“薄楠，你是很喜歡吃海參嗎？你先試試。”
    薄楠：“你記錯了，我吃海參。”
    柏焰歸聞言就瞪了薄楠一眼：“這有你說話的份？”
    薄楠舉手投降，拾起筷子試了一口……然后以手帕掩把它給吐了，搖頭道：“你別試了。”
    薄楠活了這么大半輩子，還是一次吃到酸甜口的、帶著海水腥味的海參，那口感滑滑膩膩的，再搭配上這個味道，讓他很想吐。
    雖然已經(jīng)猜到這家店的菜會吃了，但是也沒有想到居然能這么難吃。
    “會吧……”柏焰歸信邪，還是鼓起勇氣試了一口——主要是試試到底有多難吃。薄楠一般在吃飯上怎么挑，宴他能慢條斯理的吃，速凍隔夜的食物他也能吃，很少見到把食物吐來的為。
    那一小口海參入口，魚腥味迅速占領(lǐng)了舌尖，搭配著剛剛喝下了的那一口有腥氣的雞湯的余韻，柏焰歸只覺得胃部反酸，他強(qiáng)制壓抑下喉頭想吐的沖動，正在此時，一張帕子湊在了柏焰歸嘴邊上。
    “先吐來。”薄楠另一手『揉』按著柏焰歸頸后的一個『穴』位，止住他的嘔吐感。
    柏焰歸張口把海參吐了，轉(zhuǎn)而一杯清水就湊在了他的唇邊，他想也未想就喝了大半杯，這才把想吐的沖動壓抑下去了。“謝謝……”
    “和我有什么客氣的？”薄楠輕輕安撫著他的背脊。
    話正說著，突然玻璃前停下了一人，對方有詫異的看著他……『揉』了『揉』眼睛。
    這是薄先？那位薄先？
    他沒看錯吧？這各種陪著小心柔情似水的人真他媽就是那個薄楠薄先？！
    谷籌懷疑自己喝多了，現(xiàn)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