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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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注賈家的不僅僅是史家,薛家那邊,薛蟠被流放,原本薛王氏還指望著賈家再幫點忙,好給薛蟠再判輕一些,最好直接放出來回家,結(jié)果,那邊賈家居然直接被抄家了!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好比一個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稻草,結(jié)果,那根稻草在他面前碎掉了,薛王氏每日里哭哭啼啼,夏金桂已經(jīng)懶得跟薛王氏吵鬧了,她直接用大鎖將自己的嫁妝什么的都鎖了起來,每日里跟著自己的陪嫁丫鬟,其中就包括那位已經(jīng)升級做了通房姨娘的寶蟾,在屋子里面喝酒取樂,然后,還勾搭上了跑過來幫忙照應(yīng)外面一些事情的薛蝌。夏金桂既有花柳之姿,性子也極為放誕,薛蝌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被夏金桂勾引了幾次,終于把持不住,沉浸在了這種偷|情的快|感之中,結(jié)果,被薛王氏發(fā)現(xiàn)了,差點沒當(dāng)場厥過去。
薛蝌羞愧之下,先溜掉了,夏金桂也非常光棍,在那里叉著腰破口大罵,說當(dāng)年自己如何有眼無珠,居然看上了薛家,薛蟠好色無行也就算了,結(jié)果當(dāng)初說什么即便打死了人也沒事的,如今卻要被流放了,她好好一個富家小姐,如今竟是要在家守活寡云云,薛王氏氣得半死,偏偏口拙舌笨,無話可說,最終,硬是被夏金桂吵得給了夏金桂一封休書,夏金桂施施然,接了休書,直接叫自己陪嫁的人,抬了嫁妝回去了,只留下薛王氏在背后哭號:“我這輩子是做了什么孽啊,修了這么個討債精,攪得家里不得安寧啊!……”
哭完了,薛王氏還得抹干眼淚,去獄神廟看自己的女兒,薛寶釵聽薛王氏說到夏金桂拿了休書回去之后,沉默了半晌,終于說道:“媽,她心早就不在咱們家了,走了也好,哥哥被發(fā)配六百里,媽不如買幾個奴婢過去,讓她們伺候哥哥,哥哥年紀不小了,也總該給薛家開枝散葉才是!”
薛王氏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兒,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著你哥哥,都是媽沒用,千選萬選,竟讓你到了這般田地!”
薛寶釵這回苦笑了一聲,說道:“媽,這怪不了別人,路是我選的,如今,我已經(jīng)是賈家之婦,是福是禍,都是避不開的,媽,如今家里也艱難,你一個婦道人家,要么去找哥哥,要么,便回金陵吧!”
薛王氏摟著薛寶釵:“我的釵兒,別怕,我去求你舅舅,他一定會救你的!”
薛寶釵只是搖頭,王子騰何嘗不是王熙鳳的親叔叔,賈寶玉的親舅舅,只是事已至此,王子騰也是鞭長莫及!
王家的確想要幫賈家,畢竟,王家跟賈家之間牽扯到的關(guān)系實在太深了,大房的嫡長子媳婦是王家人,還剩下了嫡孫,二房太太也姓王,賈寶玉更是跟王家的外甥女成了親,當(dāng)年賈元春入宮,王子騰也是推了一把手的,到如今,王家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能了,因此,王子騰那邊在想辦法動用自己的人脈關(guān)系給賈家周旋,不過他很快接到了一封旨意,說是王子騰多年巡邊,勞苦功高,召王子騰回京,封為太子少師,武英殿大學(xué)士。
王子騰得到旨意,不敢怠慢,趕緊交割了手上的事務(wù),便往京城而來,結(jié)果半途的時候偶感風(fēng)寒,就在離京城不過百里的十里屯停了下來,不知道找來個什么大夫,開了副藥,結(jié)果一劑藥下去,王子騰便一命嗚呼了。
這等充滿了陰謀氣息的死亡,讓王家隨行的人都不寒而栗,王家再也顧不上賈家了,只得一邊忙著王子騰的后事,一邊在那里心驚膽戰(zhàn),生怕王子騰的遭遇也落到他們頭上。
王子騰死后沒多久,可以說是尸骨未寒,那邊又有海疆御史參了王子騰一本,說王子騰在任上留下了巨額虧空,要求王家將虧空補齊。圣上一邊下旨賞賜了一些財物給王子騰做后事,一邊又叫王子勝、王仁將王家的虧空補齊,王家只得賣房賣地,幾乎要將王家祖上留下來的產(chǎn)業(yè)都賣空了,才算是將虧空補齊了,只是事到如今,王家在京城也幾乎沒了立錐之地,偏偏想要回南邊,連盤纏一時半會兒都要湊不齊,何況金陵那邊情況也不是很好,只得暫時在外城賃了一個小院子,王子騰與王子勝兩房的人住在一起,以前王子騰得勢的時候,自然一切都好,如今卻是恁多齷齪。
賈家的案子也判下來了,史家花費了大力氣,總算幫賈家脫了死罪,但是,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賈赦、賈政夫婦、賈璉、賈珍、賈蓉盡數(shù)被流放,不過是流放距離遠近的區(qū)別罷了,賈寶玉差點也沒罰入了奴籍,好在北靜郡王念在當(dāng)年的一些情誼,將賈寶玉夫妻兩個的罪名給脫了去。另外,李紈因為是守節(jié)的寡婦,母子兩個得以幸免,不過是被貶為庶人,還得了官府發(fā)的一百兩銀子為安家之用,賈環(huán)、賈琮還有惜春以及王熙鳳的一雙兒女因為年紀小,并未牽扯其中,也并未定罪。王熙鳳這些年身體并不好,在牢里大病了一場,后來聽說王家出了事,差點就沒了氣,要不是一邊惜春跟她說,她要是沒了,只怕兩個孩子活不下來,這才勉強撐了過來。并未跟甄家一樣,女眷無論主奴,盡數(shù)罰做官奴,除了王夫人,因為藏匿了贓物,她的陪房又說放印子錢之類的事情,是她所指使的,因此,被判了罪,邢夫人與王熙鳳乃至寧國府的尤氏還有賈蓉的繼室都沒有被牽扯到,得以逃過一劫。不過很顯然,圣上也沒那么簡單放過賈家,又罰了賈家二十萬兩銀子,算是買了這些人的自由身。
如今賈家也就是史太君還有錢了,史太君躺在床上,總不能為了身外物,不顧子孫了,因此,咬牙拿出了自己的私房,五萬兩銀子還有五千兩金子,又將一些珍貴的擺設(shè)器物拿出來,折價十萬兩交了這筆罰銀,賈家剩余的幾個主子,總算勉強太太平平回來了。
而要被發(fā)配的一行人,也得了恩典,臨走前,能夠見到史太君一面。賈赦愚孝了一輩子,這會兒已經(jīng)懶得再對偏心不知道偏到什么地方去的史太君來個什么母慈子孝,倒是賈政,在那里痛哭流涕,史太君也在一邊老淚縱橫。
賈家沒了爵位,雖說圣上沒有剝奪史太君因為賈代善而得的誥命,但是,這寧榮二府,兩家人卻都是住不了了,史家叫了人,將賈家人送到了預(yù)先準備好的一個四進的小四合院里,又送了一些柴米油鹽衣物什么的,加上之前準備的地契,好讓賈家可以度日。然后,史家就不樂意再多管了。
結(jié)果,發(fā)配的人才走了沒兩天,史太君就一口氣上不來,再次暈厥了過去,臨終還叫人去找史家,史鼎和史鼐硬著頭皮過來,聽史太君還在那里說什么交情,要史家拉扯賈家一把,史鼎和史鼐已經(jīng)連敷衍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們婉言拒絕了史太君的臨終要求,掉頭就走。
史太君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是與往常一般,倚老賣老。你就算是求人,也得將姿態(tài)放低一點,可是,史太君尊榮了大半個世紀,她何嘗低過頭,求過人,都是別人看她的臉色的,如今,賈家已經(jīng)沒落,史太君依舊想要拿著長輩的架子,來要求史家,可是,史家憑什么就要買她的帳呢!
接下來,史家已經(jīng)不想再打聽賈家的事了,一直到幾天后,賈家人上門報了喪,才知道,史鼎史鼐走后,史太君又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后,便強打著力氣將自己僅存的那些私房給晚輩們分了,雖說她依舊偏心賈寶玉,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卻是難得的明白,賈寶玉固然聰明,可是他父母都已經(jīng)被流放了,他之前的得意實在是讓太多的人看不順眼,如今想要好好活下去,不被自家人欺侮,這會兒就得受些委屈,因此,這次分產(chǎn)史太君表現(xiàn)出了難得的公平,原寧國府那邊尤氏婆媳兩個也得了一份,原榮國府這邊大房二房也是一碗水端平,幾個庶子同樣得了不錯的一份。還有些東西,按照史太君的說法,她是要給自己陪葬的,這些自然沒人敢伸手,但是背地里面,她還是放心不下賈寶玉,又讓鴛鴦在走之前,悄悄將一些給了賈寶玉。
賈寶玉在牢里待了那么久,他何嘗吃過那等苦頭,結(jié)果差點變得癡癡傻傻的,等到出來之后才好了些,這會兒史太君過世了,他才算是真正清醒了,這輩子一直固執(zhí)著不肯長大的賈寶玉依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不已,對他來說,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這下永遠都不見了,再想到被流放千里的王氏,他茫然無措,一邊薛寶釵已經(jīng)懶得安慰他,她冷眼看著,心中滿是疲憊。
史太君死了,終究也是史家的長輩,史家不得不出面幫忙打理喪事,作為留下來的唯一成年且成家了的男丁,賈寶玉終于表現(xiàn)出了難得的擔(dān)當(dāng),負起了帶著史太君的靈柩扶靈回鄉(xiāng)的責(zé)任,目送著載著史太君靈柩的船順著運河南下,史家人都松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接下來就是番外,大概七八章的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