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淵太忙了,  雖然他很好奇蘇妙妙到底從那本小說里學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可他沒有時間去查驗。
    連續(xù)上了五節(jié)課，離開教學樓都六點了。
    騎自行車來體育館接她，可能是一下午的訓練將她的體力耗費過度,  此時的蘇妙妙看起來非常正常。
    晚上謝景淵還有三節(jié)課,  考慮到蘇妙妙昨晚熬了夜,  謝景淵問她要不要先回湖畔小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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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夜還是對蘇妙妙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連早上謝景淵送她的靈力也無法完全驅(qū)除。
    她看起來更安靜了，隨時可能要睡著的模樣。
    謝景淵不放心留她自己在自習室，提前跟授課教授解釋過,  然后又與蘇妙妙坐了同桌。
    教授的聲音那么大，課間同學們的討論聲那么嘈雜,  都沒有打擾到蘇妙妙。
    她睡得香極了，就像一只趴在課桌上的貓。
    謝景淵想起剛帶她回清虛觀的時候,  次日他外出歸來，發(fā)現(xiàn)她藏在他的床板下睡覺，想問問她為什么要在那里睡,  結(jié)果她太怕他,  驚慌失措地跑了。當然，只要他不在觀里，蘇妙妙還是會溜到他的房間，會鉆到他的床底下。
    謝景淵就讓小道士把床底也打掃干凈,  免得弄臟她的貓毛。
    現(xiàn)在想想，如果當時蘇妙妙不是怕他,  應(yīng)該會直接睡到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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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妙妙迷迷糊糊地跟他下了樓，坐到自行車上后繼續(xù)雙手摟著他睡覺。
    謝景淵騎得很慢，就怕她睡得太香，松手掉下去。
    回到湖畔小區(qū)，蘇妙妙還是這副沾床就能睡的狀態(tài)。
    謝景淵想起被子的問題，問她：“現(xiàn)在的被子真的不暖和了？”
    他們的體質(zhì)，比普通人更抗凍一些。
    蘇妙妙還以為他要像上次那樣在她的房間打坐，連忙點點頭。
    謝景淵就跟著她進了802：“我?guī)湍銚Q床被子。”
    然而蘇妙妙也不知道爸爸將厚被子放在哪個柜子里了。
    謝景淵讓她去洗臉，他走進衣帽間，打開幾個柜子，找到一床羽絨被被芯。
    蘇妙妙從衛(wèi)生間出來，走到主臥門口，看到謝景淵正在給被芯套被套，他背對門口站著，高高瘦瘦的，身影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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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上他清冷的目光，蘇妙妙頓時不敢了，改變方向坐到床頭，看他套被子。
    看著看著，那本書的內(nèi)容又在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
    她就笑著道：“道長都幫我套被子了，還說你不喜歡我。”
    謝景淵瞥她一眼，手上繼續(xù)往被套里面塞被芯，淡淡問：“你似乎很想確定我是不是喜歡你，這很重要嗎？”
    蘇妙妙：……
    道長怎么沒有否認，反而問她問題了？
    這與小說里寫的不一樣，蘇妙妙只好暫且丟開那本小說，認真回答道：“重要啊，如果道長喜歡我，就會跟我談?wù)娴膽賽郏蹅儌z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謝景淵的神色絲毫未變，仿佛眼里也只有手中的被子：“怎么樣才算是真的談戀愛？”
    問完，謝景淵忽然皺眉，想起了她生孩子的那套理論。
    他正要叉開話題，蘇妙妙笑著回答了：“我喜歡道長，道長也喜歡我，就叫真的談戀愛。”
    謝景淵意外地看向她。
    蘇妙妙確認道：“我沒說錯吧？”
    謝景淵收回視線，嗯了聲。
    看來那本霸道總裁的小說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
    蘇妙妙往他身邊挪了挪，期待地問：“道長，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你要是喜歡，咱們倆就是真的了。”
    謝景淵都不用看她的眼睛，也知道那雙眼睛會有多么單純。
    他低聲問：“你懂什么叫喜歡？”
    蘇妙妙：“懂啊，徐守說過的，愛情就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時時刻刻都會想念對方，想黏著對方，我對道長就是這樣的。”
    謝景淵很清楚，她的喜歡，是過去十八年里兩個人天天在一起養(yǎng)成的習慣，如果換成另外一個人，譬如林熙或是顧嘉凌，只要他們愿意付出同樣的耐心，蘇妙妙也會同樣地依賴他們。
    謝景淵并不怪她的這份單純，歸根結(jié)底，她會這樣，都是他一步一步縱容出來的。
    是他，在她第一次撒嬌耍賴的時候，選擇了默許。
    “徐守說的只是一層，并不全對。”
    謝景淵說完，走到床的另一側(cè)，扯著被子的兩角，用力抖平。
    被子起起落落，他清冷的臉也時隱時現(xiàn)，等他重新鋪好被子，隔著床看過來，蘇妙妙才找到機會問：“徐守說的不全嗎？”
    謝景淵不想回答地那么具體，卻又怕她繼續(xù)去找舍友們問。
    蘇妙妙：“隨便你怎么說，反正那個人都不是我！”
    徹底明白這一切的蘇妙妙，高興地拉開被人重新合上的玻璃窗，跳進黑暗，一頭撲到了謝景淵的懷里。
    “嗯。”
    所以，道長喜歡她？
    還清虛觀的觀主呢，周圍沒有小道士盯著了就開始吃肉喝酒想女人，什么仙風道骨，根本就是臭道士！
    她的任何情緒都來得快且純粹，生氣就會很氣，驚喜也會很喜。
    蘇妙妙這一撲力道可不輕，撞得他的后背被欄桿硌得發(fā)疼。
    “不是我不喜歡你。”
    謝景淵：“我是說，我想找一個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的人。”
    謝景淵卻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頂。
    謝景淵問：“你做什么？”
    她從來都沒什么骨氣，上輩子活了一百年，求的不過是不被老妖們欺負，不過是好好修煉提高自己的實力。
    蘇妙妙試著掙脫，根本甩不開他。
    她想象不出那個女人的臉，可她知道，早晚會有這么一個女人，會讓道長愛上對方，想跟對方睡覺。
    他去了陽臺，身影被窗簾掩蓋。
    蘇妙妙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謝景淵突然抬起她的下巴。
    這時候，她終于想起兩人的差距，上輩子她打不過謝景淵，這輩子同樣打不過。
    “是你不喜歡我，不是我不喜歡你。”
    謝景淵背倚著陽臺欄桿，幾乎完全是本能地張開懷抱。
    蘇妙妙：“給爸爸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回家。”
    蘇妙妙冷冷地看著他：“你又不會喜歡我，早晚都要去睡別的女人，我不想再跟著你。”
    謝景淵只是看著她的眼睛，看她眼里第一次出現(xiàn)的這種強烈的情緒。
    “是你不喜歡我。”
    脖子被她撓過的地方仿佛被火撩過，謝景淵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果然見了血。
    她很生氣，一點耐性也沒有了，繃著臉要搶回自己的手機。
    蘇妙妙怔怔地看著他，腦海里漸漸冒出謝景淵與一個陌生的女人擁抱、親/吻的畫面。
    謝景淵直接問她：“你有過想親我的念頭嗎？”
    就在她即將按下?lián)芴栨I的時候，謝景淵俯身過來，一手撐著床，一手搶走了她的手機。
    “道長，你真的喜歡我？”
    就算道長因為那份契約要跟她假戀愛假結(jié)婚又怎么樣，當?shù)篱L的心被一個女人勾走，道長能給她什么好臉色。
    蘇妙妙跟著跳下來，跳了兩下都夠不到謝景淵高高舉起來的手機，她心一狠，伸手就去撓他的脖子！
    確定電話沒有撥出去，謝景淵才神色復雜地問她：“為什么要回家？”
    既然沒想供養(yǎng)她一輩子，為什么要帶她回清虛觀？
    謝景淵將她的手機丟到床上，垂著眼道。
    所以，道長剛剛的動作，是想親她嗎？
    蘇妙妙聽呆了。
    蘇妙妙愣在原地。
    蘇妙妙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越來越近，就連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秋露氣息，也被一種令她陌生的熾熱氣息所取代。
    喜歡，且對她有身體上的欲/望。
    指望她自己開竅是不可能了，再不說清楚，他怕她真的一氣之下跑回安市。
    她經(jīng)常與顧嘉凌這么鬧，可顧嘉凌很少真的惹她生氣，蘇妙妙并不會動用指甲，這次她卻是被謝景淵氣壞了！
    蘇妙妙甚至已經(jīng)被那股灼熱燙到了，就在此時，謝景淵松開手，退后兩步，反手拉開陽臺的玻璃窗。
    “給我。”蘇妙妙憤怒地瞪著他。
    蘇妙妙不高興：“這又沒關(guān)系，只要道長喜歡我，我就愿意陪你那樣。”
    謝景淵沒想到她會下這么狠的手。
    謝景淵的眉峰狠狠地跳了跳：“誰說我要睡別的女人？”
    蘇妙妙拿出手機。
    蘇妙妙：“你自己說的，你想找個對你有欲/望的女人，你們倆兩情相悅！”
    謝景淵：“有關(guān)系，我喜歡兩情相悅的感情。”
    謝景淵迅速離開床，避開她的手。
    這一瞬間，蘇妙妙突然不想再上學了，也不想打網(wǎng)球，只想回到安市，回到爸爸媽媽陶奶奶的身邊，等爸爸媽媽陶奶奶都去世了，她也會去找個無人打擾的山林，繼續(xù)過一只貓該過的日子。
    在蘇妙妙準備再撓他一下的時候，謝景淵及時抓住她的手。
    害怕迅速取代眼中的怒火，蘇妙妙慢慢低下頭。
    他只好擺出教授的姿態(tài)，理智簡單地給她科普：“喜歡一個人，除了想跟對方一起消磨時光，還會對那個人產(chǎn)生身體方面的欲/望，包括牽手、擁抱、親/吻以及你說過的圓房。這種情緒是自然而然產(chǎn)生的，不是說你因為想跟我在一起，而刻意地來陪我做這些事。”
    謝景淵笑了笑，目光溫和：“你看，所以你對我，不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蘇妙妙看看他的嘴唇，老實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