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太突然
太突然了。
喬蕎沒有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沒聽錯。
但真的太突然了。
雪還在繼續(xù)下著。
風(fēng)也在繼續(xù)吹著。
冷冽中,讓人所有的感官都更加清晰。
商陸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那么鏗鏘有力地敲打著著她脆弱的神經(jīng)。
明明那么冷,喬蕎卻感覺自己開始發(fā)熱,大概是心跳加速引起的。
血液這么一沸騰,忽然就不冷了。
好像也忘記了還在下著雪。
心也更亂,更不安了。
迎著風(fēng)雪,她一臉茫然無措,“商陸,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當初離婚確實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想想可能有點作死。
明明不那么想離婚,只不過最終還是在事業(yè)與婚姻之間,選擇了堅持自己的事業(yè)。
但她不過是想要以此改變一下商陸的態(tài)度。
要他正視一下他們的婚姻關(guān)系,尊重一下她的自由,能夠支持她去外面自己賺錢。
這世上哪有什么永遠幸福的全職太太?
一個把所有的幸福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的女人,說好聽點是有男人養(yǎng)她,說直白難聽點其實就是活得像寄生蟲,完全要依賴男人。
她那么要強,哪里愿意去依賴別人?
再說了,商陸那么卓越優(yōu)秀,是人上之人。
她要是跟個寄生蟲一樣的完全靠他養(yǎng)活,她拿什么去跟他平起平坐,拿什么跟他談純粹的感情?
就算不能完全跟他平起平坐,可她是靠自己養(yǎng)活的,不圖商陸的錢,不圖他的社會地位時,她能感覺自己愛得理直氣壯一些,愛得更有底氣一些。BIquGe.biz
這些,商陸完全都不懂。
她以為,離婚后商陸的所有絕情絕義,都是他在理智的情況下做的決定。
是他權(quán)衡過后,慎重的選擇。
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后悔,他會回頭。
畢竟當時他是真的要跟她斷得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牽連。
刪除拉黑她的手機微信不說,還要把秦森和商仲伯以及司機保鏢里她的電話微信,也全刪得干干凈凈。
也把宋薇的手機微信刪除拉黑了。
見了面說不認識,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她那么艱難地挺過來了。
就像是從鬼門關(guān)里走了一趟一樣。
如今終于感覺自己能夠坦然平靜地面對婚姻失敗這檔子事實了,他突然又來了。
說后悔了,說要復(fù)婚。
將她好好心境又給攪得亂糟糟的。
她怎么去面對?
她看著他,認真地問,“商陸,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很清楚。”
雪地里太空曠了。
風(fēng)聲也太大了。
以至于讓商陸的聲音,并不是那么明朗。
卻很清晰,很篤定。
一字一字地敲打著喬蕎彷徨失措的心房。
她突然更加的不了解他了,“商陸,我一直覺得你挺穩(wěn)重,辦什么事情都很理智。”
但事實上,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離婚之前,他就因為她忙于工作,疏忽了他,鬧過一次脾氣。
說她只知道工作,說這樣在一起沒什么意思,還不如離了算了。
離婚的時候,也是堅決不同意。
可突然就約她去民政局,很干脆地辦完了手續(xù),當場拉黑她,之后各種將她當成空氣。
想想,挺不成熟的吧。
這不像是一個成功的企業(yè)家,該有的辦事風(fēng)格。
“你突然說要斷絕一切來往,斷絕一切關(guān)系。”
“又突然要復(fù)婚。”
“商陸,你讓我感到很不安,很害怕。”
雪地中的商陸,任由風(fēng)像刀槍一樣的穿過身體。
寬闊的雙肩,忽然塌了塌。
“你從來沒有想過,要跟我復(fù)婚?”
喬蕎不想欺騙自己。
也不想欺騙他。
看著他滿眼的憂郁和悲傷,她很坦誠地回答他。
“商陸,跟你分開后的這大半年,我和薇薇一起做生意賺了不少錢,看起來也越來越成功。”
“但這只是情場失意,商場得意罷了。”
“我其實過得不那么好。”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
被窩始終是冷的。
閨蜜跟她關(guān)系再好,再體貼關(guān)心她,可始終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顧。
終究不可能跟她一起過日子。
有時候病了只能自己硬抗,不想去麻煩任何人,也只有自己拖著不舒服的身體,去到冷冰冰的醫(yī)院,排隊,看病,拿藥。
很多不忙碌,不工作的時候,她都會發(fā)呆。
都會問自己,這樣離婚了,不是自作自受嗎?
但她還是覺得,她應(yīng)該牢牢地抓住讓自己自食其力的事業(yè)。
別說她的父母都能拋棄她。
在沒有太陽沒有光的時候,連影子都能離開自己。
又何況是不對等的婚姻關(guān)系中,那樣高高在上的商陸?
抓著事業(yè),她才有安全感。
這是身為鵬城首富,有著富可敵國般的巨大財富的他,也給不了她的。
她過得不好,她坦誠地告訴了他。
她真實的心境,她也要告訴他。
“但是,商陸,我感覺離了婚后的日子,我好像也適應(yīng)了。”
“這種不被人強迫,自己賺錢自己花的感覺,真的很踏實。”
商陸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還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復(fù)婚,哪怕一絲一毫?”
她很認真地告訴他,“商陸,我真的挺害怕的,我沒辦法現(xiàn)在就回答你,我們彼此都再好好的,冷靜理智地想一想。”
商陸像是吃了敗仗。
整個人沮喪又失落,卻又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又安慰自己,其實這樣的結(jié)局挺好的,至少沒有被直接拒絕。
但好像又比被拒絕還要更心痛。
兩人各懷心思地沉默了一陣。
迎著風(fēng)雪,商陸把自己身上的駝色大衣脫下來,披到喬蕎的肩頭,“你能陪我再走一段路嗎?”
這樣雪花飛舞的天氣,和心愛的男人一起漫步雪中,應(yīng)該是很美好的事情。
可喬蕎真的很疲憊,“商陸,我連著工作了三十多個小時,眼睛都沒合一眼,我真的想回去睡覺了。”
“那我送你上樓。”商陸就是想多跟她呆一會兒。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再聯(lián)系你。”
說著,她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回頭。
商陸在身后喊她,“喬蕎,你新?lián)Q的號碼是多少?”
他的號碼她一直沒刪,她說,“我一會兒打你手機吧。”
“我的號碼,你還有嗎?”他問。
喬蕎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駐步。
迎著風(fēng)雪,心中已經(jīng)愈合的傷口,又瞬間被撕裂,被拉扯,“你刪除拉黑了我的號碼,但是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