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太吁
而此時,王成平再一次試圖將她和安卓的話題扯離原先軌道──“哦,別,別邀請我去看球賽,我對臺球真可以說上是白丁,而且那天晚上我需要……”
安卓瞪著黑亮的眸子饒有興趣的看她,這讓王成平反而說不下去自己的借口。于是她無可奈何的望著他,微微一笑。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更要思維敏銳,不管他在自己身上圖謀什么──王成平都愿意承認(rèn),安卓是個絕佳的聊天伙伴。他總是能全神貫注的聽她說話,并適當(dāng)?shù)臑樗呐哉鞑┮炔驶蛘邥舛Α?br/>
但安卓站在那里,若無其事的樣子,王成平卻覺得他平靜的外表下充斥著一種野心和審視。安卓有點像只豹子,懶洋洋的神態(tài)并不能讓人對它放松戒心,反而更加害怕和警惕。
而出于趨害避利的動物本能,當(dāng)他想作出進(jìn)一步的靠近舉動時,王成平立刻毫不猶豫的退回原點:“總之,臺球比賽不適合本人。與其邀請我,不如帶上你美麗的女朋友前去。”
“是不是蘇素不在,你的無名之火便轉(zhuǎn)向了我?”安卓似乎并不著惱她的不識抬舉,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有判別是非的基本能力,”王成平斂起笑容,她決定就著這個借口拉開和安卓的適當(dāng)距離,“現(xiàn)在我們在這里單獨談話,蘇素大概就不會太高興。而你單獨邀請我前去看球賽,,大概會更令人誤會。”
“你是在害怕?”安卓輕笑道,“而且,你為什么不說你也擔(dān)心陳皓會不高興?”
“也有這個原因。”王成平輕輕皺眉,卻繼續(xù)假仁假義,“但蘇素的感想,也是我考慮的重要范疇。”
“呵呵──這么說,你是以對同性關(guān)系的親疏程度,判斷對其男友的保持距離了?”
王成平剛開始不明所以,但是安卓眼睛里閃動的某種含義讓她心生警惕:“算是吧。”
“以此推測,你一定和同行的嚴(yán)小姐是格外親密的朋友了。否則,怎么能和那程岳糾纏上?”盡管安卓面無表情,但他溫和的聲音卻像一條毒蛇狠狠扼住她的命脈。
王成平全身的血液頓時都涌上頭頂,她覺得口干舌燥,而雙腿發(fā)僵甚至需要撐著背后的欄桿才能站直身體。但極度的震驚和惶恐過后,她反而能平靜下來,垂眸道:“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無論發(fā)生什么情況,果然還是鎮(zhèn)定的樣子比較適合你,”安卓不動聲色的瞇了瞇眼,一眨不瞬的觀察她的所有臉色,“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也在走廊里,大概會真的相信你無辜的表情。”
這人居然在!王成平反射性的問:“你看到了什么?“
安卓好整以暇的挑眉,用客氣過分的語調(diào)道:“我卻是明白,程岳先生今天為什么要噴李梓的香水。他想的可真周到是不是,起碼知道要蓋住他身上屬于你的香水味──嘖嘖,是整瓶的NINARICCI啊,莫非你發(fā)脾氣向來如此奢侈?”
王成平張目結(jié)舌,但她勉強鎮(zhèn)定心思,卻是試探安卓道,“我想你誤會了,我和程岳的關(guān)系,只限于他是嚴(yán)黎的男朋友。再直白點說,他們無非都是我生活里的擺設(shè)。”
“只是生活里的擺設(shè)?”安卓果然送她一聲譏笑,“你不覺得用這種詞語解釋昨晚我看到的一幕有些太過蒼白?而今天你和程岳的相同衣服又作何解釋?”
──太好了!王成平心中頓時大石落地,不由暗吁口氣。她的確不知道安卓昨天什么時候出現(xiàn),但如果他不知道“生活擺設(shè)”這詞語的意義,那剩下他看到了什么就完全不重要。
而這種緊張感一退,王成平才發(fā)現(xiàn)自己背后涼颼颼的出了一身冷汗。是的,她很怕安卓,但這種“怕”是怕麻煩的怕,然無論智力還是心靈,她卻并不畏懼他。更簡單來說,王成平只是很討厭做別人情感上的獵物。
于是現(xiàn)下,她決心和他速戰(zhàn)速決:“快別對我的事情捕風(fēng)捉影、妄加猜測了!與其和我胡說八道,不如你多和你女朋友看看臺球賽、散散心,也讓她少來煩我。”
王成平大搖大擺的態(tài)度的確讓安卓微微一愣,隨即略感疑惑。他沉吟不語,卻是想到她是在虛張聲勢:“別害怕,我的小姐,你的秘密在我手中絕對安全。”
“如果您每天都將您的腦細(xì)胞費在這種沒影事情上,不出幾年你鐵定禿頭。”
安卓望著無所謂的王成平,再次陷入沉思。他昨日的確只瞄到兩人爭執(zhí)的最后一幕,心中雖懷疑兩人關(guān)系,卻倒也的確沒有足夠證據(jù)指摘。只王成平臉上方才滑過的驚慌失措真實可鑒,再加上被心中的什么情緒指使,他此刻并不打算放棄這個話題:“但愿你今后拒絕程岳,能像今日拒絕我般干脆。”
王成平一語雙關(guān):“勞您關(guān)心,不過我很少樂意和別人搶東西,但您的關(guān)懷我先多謝了。”
安卓唇邊微笑明顯些:“也許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判斷。畢竟程先生在你對他關(guān)上門的時候,表情精彩萬分。”
王成平不覺得那件事情有什么好笑,昨晚面對程岳時那種遍體生涼的恐懼感,她此生不想再體會。但她現(xiàn)在不得不承認(rèn),與遭遇程岳的淡漠雙眸和壓迫性的沉默相比,面前安卓的咄咄逼人簡直有點無關(guān)痛癢。
“我沒有說謊,”靜了會,她耐著性子做最后解釋道,“我和程岳的確沒有什么。而我這個人對待感情的方式非常笨拙,連應(yīng)付陳皓都有些吃力──你也別問我昨天為什么拿香水潑程岳,總之理由無關(guān)風(fēng)月。”
安卓一眼不眨的盯了她良久,終于決定暫時相信她而換個話題:“你說你不會和別人爭,這又是什么意思?”
“請從字面上理解。”王成平像是覺得這個問題有趣,笑起來,“相信我,偶爾我也會喜歡說實話,這樣我能說更少的實話。”(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