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累太吁
而到了半山腰,陳皓就可以居高臨下的奚落王成平,他繃直了臉,忍笑道:“這就走不動了?看來你的極限只是如此。”
王成平有氣無力瞪他一眼,有口難辯。昨日彩蛋游戲已消耗她太多體力,今晨早起,她便隱約察覺肌肉酸疼。開始王成平也并不當(dāng)回事,但經(jīng)過一上午不停歇的走路,此刻她連舉步都成為負擔(dān)。
“需要休息一會嗎?”嚴黎在旁邊輕道,“還有你不要一口氣喝那么多水,會增加心臟負擔(dān)。”
“嗯,你都不累啊。”王成平喘了一會,有點郁悶的看著她。陳皓面色如常的嘲笑自己,倒可以理解為男女身體構(gòu)造有別。但嚴黎細胳膊細腿的,此刻臉上尚無疲色,居然還有心情照顧她。
“我在醫(yī)院值急診,好幾個小時得跟著護士一直走來走去,因此現(xiàn)在還好。”嚴黎歪頭看看她,接著嗤笑道,“你是真的很累?”
“她每次都抱怨累,但其實比誰都能走的更遠。”陳皓插話道,“這家伙平時都飛檐走壁,有活力的很。看來這人就得逼著她點。”
嚴黎深有同感:“我也這么認為。”
這對冷言冷語攻擊自己的組合太奇怪,王成平不惱羞成怒道:“喂,別看我這樣,我現(xiàn)在把你們推下山的力氣還是有的。”
就這么說說鬧鬧的,總算是磨蹭到了山頂。王成平喉嚨冒煙,雙腿更如灌水銀般沉重。偏偏同行的男女各個神態(tài)輕松,她也不好公然作出瀕死慘狀,只能若無其事般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手背上透氣。
李梓眼睛倒尖,笑道:“嘿,你的衣服倒和飛子一樣。”
程岳聞言抬頭看來,隨后唇角微不足道的抿了下。而王成平連忙瞄他里衣,發(fā)現(xiàn)那人果然穿的是和自己無二的豎條紋襯衫。她當(dāng)場石化兼懊惱不已,再不敢看程岳神色,只尷尬解釋道:“那個,那個,昨天我買的男士襯衫穿……”
李梓微笑打岔:“別跟我解釋啊,嚴黎和陳皓可在那邊。”
王成平臉頓時漲的發(fā)燙,也不知是因為爬山爬的還是李梓話臊的,她轉(zhuǎn)頭向嚴黎哭:“阿黎啊,要不咱倆換衣服得了。”
而嚴黎笑著搖搖頭,倒并不在意。
幸好這件狗血事情涉及的另一位主角是程岳,大家的調(diào)侃話頭就此打住,連對她向來挑剔的蘇素也網(wǎng)開一面,并無再談。反而陳皓在她耳邊嘟囔一句:“都是選男裝,你怎么不和我買一樣的?”
自從昨天一語不和,王成平憤而用香水潑程岳,這之后她總覺莫名心虛,仿佛和某人起了不必要的牽連。再加上今天與程岳的衣裝巧合,此不詳預(yù)感更越發(fā)強烈。可面對陳皓,王成平還是努力不表現(xiàn)異狀:“下回我挑童裝,搞不好就和你眼光一樣了。”
陳皓摩挲下巴,警惕道:“你這是向我暗示咱倆會有更長遠的發(fā)展嗎?為了下一代?”
王成平沉默半晌,只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讓我死。”想了想,又加上,“立刻,馬上。”
陳皓對這個回應(yīng)不太滿意,但大家都在回頭等他們,便止住話頭拽了拽她的手:“先走著。”
“還要干嘛啊,”王成平愁眉苦臉,“我一點也走不動了。”
陳皓抬頭看了眼前面:“導(dǎo)游說了,再走一會有個挺大的廟,來都來了不妨去看看。”
“我真不行了,”王成平討?zhàn)埖溃霸僮吣憔湍苤苯咏o我上香了,要不我在下面等你們。”
陳皓瞅她發(fā)白的臉色,倒也看出她累的夠戧,于是猶豫道:“是挺沒意思的。要不,我也留在這兒陪你?”
王成平睨了眼遠處朝他們方向不時瞥來的蘇素,似笑非笑道:“怕還是不必了,要不然有比拜神更麻煩的事情等著咱們。”
陳皓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皺著眉一言不發(fā)盯著她。王成平見這架勢,倒怕他果真留下擾自己清凈,忙笑道:“你還是去了吧。佛祖面前,順便把我那份頭給磕了。我的心愿是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升官發(fā)財。”
陳皓無奈道:“這么貪心,佛都不睬你。”
“其實只要平平安安就好,”王成平微微笑道,“我只希望咱倆都平平安安的。”
大概是最后一句話打動了陳皓,他囑咐王成平幾句,又看了她一眼,便朝大部隊快步走去。
而見他們悉數(shù)離開,王成平頓時卸下之前苦撐的神采奕奕,連忙走到不遠處的樹蔭下乘涼。方才禁李梓一鬧,她窘迫把脫下的外套重新披上,掩耳盜鈴的遮蓋內(nèi)里的襯衣。但此刻四下都是閑雜人等,她不必在乎誰的臉色,得以放心大膽的讓山風(fēng)吹拂自己的燥熱面龐和身體。
又是休息片刻,王成平有氣無力的走向旁處小攤買些冷飲解渴。老板娘在遞給她零錢的時候,笑瞇瞇向她推薦:“姑娘,你要不要買同心鎖啊,鎖在山上很靈的嘞。”
王成平順著老板娘示意的方向看去,原來這店鋪的半張墻壁都掛著各式各樣的鎖鏈,大小不一,顏色更是迥然。本來她并沒什么興趣,但左手旁的某把小鎖卻甚是精巧可愛。王成平心下一動,卻道:“我要把這個好了,要兩把。”
銅鎖上篆著的字樣是“平安順意,福運疊來”,極其微小古老的祝福和心愿,王成平把它掛到欄桿上還微微不舍,又呆怔片刻,她才把手心里的4把鑰匙遠遠拋出去。而與此同時,她猛地聽見一把男聲在身后戲謔道:“原來你還相信這種東西。”
安卓正似笑非笑著在身后看著自己。
王成平閉閉眼,直到確定自己的聲音不含多余成分,方笑道:“這么快就下來了?陳皓他們呢?”
“他們還沒下來。”安卓的語調(diào)很輕松,“正好你一個人在這里。”
他聲音里有一點東西讓她愉快和惶恐,心跳加快起來,同時臉也開始慢慢發(fā)燙。王成平不情愿的承認,自己有些害怕程岳和安卓這兩個男人。
就像現(xiàn)在安卓并不走近,只站在不遠處笑望她。盡管這男人的五官并不多么出色,但渾身總散發(fā)一種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再配上他隨意而瀟灑的風(fēng)度──她的確有理由相信,如果安卓刻意彰顯自己的魅力,那是很少有女人抵抗的住。(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