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暗情舊
熟悉這種東西很難戒掉。
于是在蘇素不依不饒的繼續(xù)把嘴唇湊上來,他忘掉最好時機(jī)去推開蘇素,如同無法碰觸一朵已經(jīng)逝去顏色即將凋零的玫瑰。陳皓的理智周旋在窒息中,那種可惡的心痛又侵襲了他。
片刻青澀的氣息斷斷續(xù)續(xù)退出,她微微推開他,吸了吸鼻子扯出剛進(jìn)門時的慘淡笑容,口氣卻略含挑釁道:“陳皓,不敢么?”
旋即,她的手指從他的點(diǎn)到襯衫,一顆顆鈕扣順利的從她的指尖送出,松開的衣料將互相的肌膚暴露在空氣里……她眼神盯著他的胸膛微微瞇成一種疑惑,他還沒看清楚她眼里閃過的東西,就被她忽而又凌厲的氣息占據(jù)過來,一個火熱的唇貼在他的肩膀,還未熟悉……便傳來不同于冰涼的熱氣……以及,牙齒觸及肌膚咬下的疼痛……
原來……吻是,可以瘋狂成這樣的。
“素素你……”陳皓終于知道不能再放任她,但話語被溜進(jìn)來的舌吞咽。 他翻過身將她壓制住,他想對自己說拒絕,可一口回應(yīng)下去的卻是個猶豫的吻,顧盼在冰涼唇息的淡淡酒味,卻讓他無可抑制的疼了起來。
為什么不抗拒呢?是對蘇素此刻不知所措的不忍,還是對她遲來的感情表示回應(yīng)?為什么又在心痛呢,當(dāng)他已經(jīng)決心冷酷說出“我已經(jīng)不能再去愛你”,當(dāng)陳皓看到曾經(jīng)驕傲跋扈的小公主臉哭的發(fā)紅,卻心知此刻抽她一耳光的人正是自己。
陳皓就像再次身臨車禍現(xiàn)場,看曾經(jīng)熟悉的汽車被碰撞摧毀──曾經(jīng)的舊時光,陳皓如同站在天平的另一端,清晰感覺它們就要在更強(qiáng)大的力量面前永遠(yuǎn)逝去了。
“你到底想留住什么?”
狠狠抓住她的手十指緊扣,身體交互貼合時,他的腦海里反復(fù)漫溢出這樣的問句。吻王成平帶給陳皓心痛和堅定,吻蘇素帶給他迷茫和難過。這是王成平回來后同樣對陳皓的諒解感情,不同的是王成平總是更冷酷,更有勇氣。
只有在黑暗中互相淋漓的占據(jù),吞吐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帶著侵襲。
而陳皓此刻想念的人,正呆呆的坐在沙發(fā)上,低頭揉著她的腳踝。
子夜的鐘聲敲響,別墅里的煙花自動燃放,新年在這種時刻漫不經(jīng)心的來臨。
……
在這個被克制的場面禮節(jié)充斥和私下聲色激蕩的圈子內(nèi)部,不是每次派對都能像年末這般逍遙。賓客盡歡,煙花燃放前已經(jīng)有一撥年輕人離去,喧鬧再趕去參加別家的宴會。而門口又一撥年輕人趕來,他們嬉笑半醉的加入這里,又開始新一輪的狂歡。
像春韭般繁多的激情、美麗、奢侈,以被他們棄之如蔽的時間燃燒著。
畢竟這個世界上,很多人終其一生觸摸不到這種繁華,更有很多人會因財富而羨慕仇恨,也許還有人因為他們的縱欲而譏嘲為純粹的感官動物。但有人愿玩,有人陪著玩,那么就玩下去,直到有朝一日想收心而好好做人,便收心,那又如何?他們有太多的資本,不愁揮霍不完。
李梓插著兜,面無表情的抽著濃郁的雪茄,再靠在柱子上看夜色中的煙花。院子中間是溫泉泳池,騰騰燃著熱汽,有人跳下去,有人準(zhǔn)備跳下去。
有緋紅艷麗的女郎走來要拉他說話,李梓含笑聽著,將頭微微偏了偏,躲開自動獻(xiàn)上的紅唇。
“還沒出來?”他低聲道。
“沒──”她再把自己的紅唇獻(xiàn)上去,這次女人得逞了,李梓低下頭來,用很輕很輕的力道滑過她滑膩的臉頰。
“你敲門了嗎?”
“真是的,若不是你,誰甘愿做這無趣事──我當(dāng)然敲啦,但外面放煙花太吵,里面的人大概……又忙到聽不見吧。”她吃吃笑道,“真好笑,什么時候李梓你都把閑事管到這份子上了?”
李梓的嘴唇在她耳邊停了停,然后輕喘著重復(fù)她的話:“是啊,為什么呢?”
女郎對他的回避略微不滿:“不過,陳皓那未婚妻真是懦弱,吃醋吃到死還故意表現(xiàn)的那么大方,放陳少走。哼哼,要是我,直接把他拉走完事,多大的金龜婿啊,當(dāng)然得看緊了。還有哦……”
女郎故作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今晚的酒里,明明都加了點(diǎn)讓人興奮的東西,孤男寡女湊在一起,做什么誰知道?不過這事也可以給她上一課,出來混就得知道什么是逢場作戲,陳皓已經(jīng)對她夠堅貞的了。野花野草從不亂沾,守身如玉不適合有些人……”
李梓終于把嘴唇從她雪白的頸間移開,他揚(yáng)眉微笑道:“這話就別說了,王成平可是適應(yīng)不來……你干嘛?”
原來女郎抬起星眸,巧笑嫣然的把食指放在他唇上,李梓親吻下的她指尖,卻下意識牢牢抓到她的手,仿佛捏住一條毒蛇。
“適應(yīng)不來?哈哈哈,誰適應(yīng)的來?不然就想出更好的手段降服男人,不然只能被淘汰。畢竟女人么,和男人比到底是弱者,總是把感情掛在嘴邊卻不做實事,最后可是什么東西都抓不住哦……”
她被男人抓疼了,便順勢靠在他懷里,和李梓一同望仍然在進(jìn)行燃放的煙花,輕微嘆道:“畢竟男人喜歡的浮光掠影般的美物也總有太多,無法把握。”
這時室內(nèi)的樂隊已悄然散場,已經(jīng)換做DJ上臺。立體音響喧囂,打碟音盤磨音,他們踮著腳揮舞手臂,開始緩慢拉動氣氛,讓party又最后一輪的盡興。大家都在寒冷的夜簇?fù)淼绞彝猓猛瑯訂伪『蛬少F的晚裝和身體對抗新春初來的冷峭,煙花、萊卡和哈蘇相機(jī)互相閃爍著燈光,歡聲笑語。
李梓終于分開人群進(jìn)來,屋子里已經(jīng)沒什么客人了。家里傭人正在迅速收拾各種殘留小吃和雜物。他緩慢的走到王成平之前坐的沙發(fā)上,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剩下桌面殘留著杯溢滿的酒水和女人高的嚇人的一對高跟鞋,靜靜的徒留在原地。
有點(diǎn)像童話,是不是?逃跑的灰姑娘。身為灰姑娘,所以要主動去找王子,不然就會錯過唯一改變卑賤命運(yùn)的機(jī)會。而王成平還是主動去尋找陳皓,盡管她之前說的話那么凄慘無望,但王成平也到底不是個聽天由命,守株待兔的女人呢。
所以自己還擔(dān)心什么?別人的爛攤子?
李梓唇間諷刺一挑,他的目光散漫地巡邏,卻在落到沙發(fā)腳下時那晚禮服的一角時,思維又有片刻的忪怔。隨后李梓迅速繞到巨大的皮質(zhì)沙發(fā)后頭,他愣住,嘴唇有些奇異的張合,有什么名字被輕輕喚出。
“你怎么還在這里?”
王成平正盤腿坐在沙發(fā)后面,身子被沙發(fā)全面掩住,旁邊擺著一個喝空的酒杯。王成平微微張著嘴,癡迷的仰著臉,這樣能更好的看著窗外的煙花。而等煙花終于停止燃放,剩下最末端的余光落在她眼睛里,似水面最后的余波,直接沉到水底,仿佛那光亮從未出現(xiàn)過。
聽到有人叫自己,王成平微微急切的回頭,只是看清楚是誰后隨即目光黯然。
“你來了?”她指了指窗外,隨即勾起抹熟悉的笑意道,“李梓,你家今晚的煙花很美,真的很美──但花了不少錢吧?”
李梓默不作聲的盯著她良久,隨后伸手要把她從地面上拉起來。王成平身體穩(wěn)了穩(wěn),腿因為坐麻了而起不來。他便索性俯身抱起她,將王成平安穩(wěn)的放到沙發(fā)上。李梓把她的裙子拉順,又順便看了眼她腳踝的傷口。
李梓的手勢輕柔,人畜無害。萬年老傷號王成平便開口夸獎他:“李梓,你真好,你要不是gay屬性,我早扔了陳皓來倒追你了。”
花哨的話誰不會講。李梓便抬起他那雙很招桃花的眼睛,淡淡道:“我說過我不是gay,你需要我證明么?”
“怎么證明?”王成平反問道,她仿佛毫不知道李公子有多花名在外,只笑瞇瞇勾搭道,“怎么,你現(xiàn)在要給我灌酒,把我再帶到床上嗎?”
李梓再看著她,隨即伸手緊緊攬住王成平的腰,作勢要把薄嘴貼上去。王成平最初還撐著笑容不變,但隨著他睫毛不懷好意的越來越靠近,她身體明顯變的僵硬,眼睛里都是驚慌和警惕,下一秒就要揚(yáng)手──
李梓挑眉,輕松的便架住女人那可能的一耳光。
“后悔啦?還跟我玩不玩,耍不耍貧嘴──這再玩下去,后果自負(fù)啊。”李梓冷笑道,松手后就要抽身離去。
但王成平看著他,被松開的手拽住他領(lǐng)口。而下一秒,她主動把自己送過來,在他唇間印下一吻,再在李梓石化般的表情中放掉他。
同樣是女人主動湊上來,同樣是柔軟溫香的身軀, 但被王成平抱住再放開的感覺截然不同。仿佛一葉羽毛淡然的落在手心,她無聲的摟緊自己的脖子,用力,再緩慢的松開他。
再后來這個畫面總選在他不設(shè)防的情況下回放,但當(dāng)時李梓只是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你?”
“聽我說,這樣玩是可以的,比這更過分的玩法都是可以的。”王成平仿佛毫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驚世駭俗的舉動,她倒回沙發(fā)里,微笑看著他。李梓記得她長著一雙很奇妙的眼睛,適合挑眉。適合嘲笑,而不是此刻的流淚憂傷。
“你怎么玩都可以,怎么玩自己、玩別人別人都可以──但是別輕易愛人,李梓,沒有做好準(zhǔn)備前,千萬不要輕易的去愛人。”
王成平太累了,她把臉垂下來,埋到膝蓋里。
陳皓怎么還沒有回來,會回來嗎?誰知道他和蘇素去了哪里,誰知道。(未完待續(xù),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jié)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