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皓沒有立刻回答。他最后看了眼手機，“啪”的合上，周身環(huán)繞的驟然冷氣抑而深。
    “怎么了？”他怔了一會兒，繼而冷笑嗆道：“你覺得我是怎么了？是不是特盼我倒霉？！”
    回答的腔調(diào)過于惡劣，程岳一時也有些驚訝。隨后他微微揚起下顎，一言不發(fā)的將手中茶杯放回桌面，沒有追究。
    而陳皓緊緊皺眉盯著程岳看。朋友動作若無其事而優(yōu)雅，即使在他在預(yù)備遷怒的當(dāng)口也挑剔不出毛病。又盯了對方看了會，陳皓譏諷的移開視線，當(dāng)然鳳凰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也不任情緒控制自己、禍害余人。為了極力控制住臉色，他順手將桌面上自己的酒杯拿起來，續(xù)了些酒。
    “是，王成平。”過了會，陳皓勉強說。
    茶幾上恰好放了盤水仙，襯著黑玉桌面，吐露幽香。陳皓抬手間無意識碰落幾個花骨，男人本就不計較如此小節(jié)，忽略自是理所當(dāng)然。而落了的花的飄在水面，程岳隨手捻起濕漉漉的一朵，任它黏在手心，嘴角仿佛也抿了下。
    明明是妖嬈自戀的水仙，卻樂意偽裝成蔥頭，明明是倚靠他人的溫室之花，卻任性的只在冬日綻放，明明內(nèi)心藏有暗毒，更有人樂于養(yǎng)殖──至于另一種笑容，在街燈下蒼白而嬌氣。于是在那個沉默的瞬間，雖然沒有出聲應(yīng)和，他會知道是誰。
    程岳“嗯”了聲，瞥了眼陳皓，見他依舊臉色難看的捏著酒杯──天生的性格，自童年起。即使陳皓嘴頭上對某事說不在乎，但不知怎的，那神情、姿態(tài)是無論如何也遮不住。而近年來，能讓陳皓如此顯現(xiàn)生動表情的機會已經(jīng)越來越少。只是如今他接完那神秘電話后的坐立不安和現(xiàn)在的氣惱反常，都被程岳看在眼里，心也隨著一沉。
    那個人。
    本來想置之不理，也不該多問。畢竟她的事情，亂七八糟而又全無所謂，已經(jīng)無意識的攙和過多。在第一次里他漫不經(jīng)心，第二次罔若無顧，第三次不以為然……到了第九十八次。
    “她還好吧？”水仙花順著掌心回到桌面，涼水滴在皮膚上有不大不小的潮濕。每次都察覺，卻只能往更深的地步去，只有引力。
    程岳抬起眼睛，口氣依舊如常，說，“是不是王成平有事？”
    正盯著酒液漣漪的陳皓回過神，抬頭很銳利的掃他一眼，倒并不是針對程岳話里那微不可查的什么。短短幾秒，輕微的焦躁和復(fù)雜從他眼中滑過，隨后，陳皓撇了撇上嘴唇，冷笑：“她？她能有什么事？你可千萬別為她擔(dān)心！”
    因為這話程岳便沉默了一會。接著，他聽陳皓的聲音仿佛從牙縫里擠出來，古里古怪：“飛子，你知道王成平要買房子的事情嗎？”
    程岳頓了頓，點頭說：“聽嚴(yán)黎說過些。”
    陳皓“嗯”了聲，深深吸口氣，露出嚇人的微笑：“那我就先說點你不知道的。比如說你肯定不知道王成平今天買房。”把酒杯換了個手，他緩慢說，“就在今天上午、就在剛才，她從我手里買走了八套公寓。你猜幾套？八套，已經(jīng)簽完合同了！”
    ──假如有足夠無聊的科學(xué)家，足夠無聊、足夠悠閑，以致可以做出王氏周邊社交臉譜科技統(tǒng)計表，他會發(fā)現(xiàn)這是在今日里──稍微確切說幾個小時內(nèi)，已經(jīng)有第三個人做出想抽打別人，未遂后又只好轉(zhuǎn)而自抽的舉動。
    就像現(xiàn)在，陳皓知道他必須說點什么，刺激別人也好，刺激自己也罷。實際上自從陳皓接了那通電話，得知這震驚消息，他完全是單憑著內(nèi)心的那股震驚和茫然的心緒坐回沙發(fā)上，并維持種莫名其妙的平靜和程岳說話──他甚至還能說到王成平名字！
    但此刻，直到此刻。陳皓的所有理智皆班師回府。是的，他簡直不相信王成平敢這么做，但盡管此刻，陳皓是終于具體意識到王成平已經(jīng)這么做了──他又低估王成平了，且對方已經(jīng)用她的形式回報他。
    陳皓將杯中余酒一口飲盡，似乎遺憾這并非鶴頂紅毒死千里之外的某人。他不知其味的把酒杯往桌面上砰地一放，一字一頓說：“就剛才，就在剛才，給我打電話來的是兩個經(jīng)理，同我講的就是這件事情。兩套小區(qū)，八套房子。據(jù)說王小姐當(dāng)時若不是擔(dān)心自己沒有足夠現(xiàn)金打車回家，甚至還想歸入股中更多！我操她可真大氣，真他媽有錢啊！”
    對前因后果并不太了解的程岳不由愣住，挑眉看著他，似乎認(rèn)為陳皓也處于神經(jīng)錯亂。可惜，現(xiàn)在陳皓是完全沒有解釋的心情。
    “我操，于是我一會還要分別給那兩個老總打電話收拾王成平全場的爛攤子，當(dāng)時跟人家說了只一套！我也以為是……但王成平她怎么敢！”
    陳皓猛地站起來，現(xiàn)在憤怒和氣惱已經(jīng)完全從他心頭洶涌而起，似乎有個小人正踩他眼珠子。一時間，居然連咒罵的惡言惡語都無從出口。而限制于語言的狹隘性，陳皓氣的前言不搭后語：“做人做到這個地步，算是登峰造極吧！你說她到底是人……”
    “是人都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啊，畢竟人多多少少還有點廉恥心，都有些顧忌的東西。但是呢，總有人是少數(shù)例外，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真倒了八輩子血霉遇到這種人渣，也只能怪你自己個人人品不好。”
    此當(dāng)口，李公子推門悠悠走回來。身后跟著美女與餐車，他正自顧自的對美女念叨：“唉，朋友，朋友，這就是老子認(rèn)識他們這種朋友的下場。對，就屋子里這兩位大爺，他們就是例外。瞧瞧他們每次來我這里，都喝老子最好的酒，吃老子特意囑咐做的飯，還得被迫聽他們發(fā)最臭最長的抱怨。嘖嘖，你瞧瞧人家朋友都是錢來錢送，而這兩位呢，卻獨出一張嘴，還整日對我不滿意──”
    調(diào)笑著調(diào)笑著美女，李梓便被屋里不同尋常的沉默氣場震撼住，接著閉上尊嘴。而看坐在沙發(fā)上的程岳和站著的陳皓都默不出聲睨著自己，李梓打了個寒噤，心說這又唱的哪處，趕緊揮手讓身后的人退下。而他掃了一圈，最后目光謹(jǐn)慎停留在陳皓那里。
    “怎么了這是，開個玩笑不行啊！說都不讓說了？”李梓嘟囔，笑容滿面而元氣十足的準(zhǔn)備緩和氣氛，“行了，吃飯吃飯！還有陳皓，瞧瞧，這是我特意為你拿來的泰國補酒。你多喝點啊，不然哪能有足夠腦子供你媽和王成平玩弄──不過呢，你這種人一般都是送上門讓人家玩弄，哈哈HA──”
    最后一個元音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來，兩秒之內(nèi)，李梓活生生看到陳皓那張窮兇惡極的臉猛地伸到自己跟前。他嚇得退了幾步。
    陳皓腮幫子都硬了：“玩你個頭！！！”接著把他撞開，甩臉而去。
    ________
    Who、not、sleep、yet?Merry、Xmas, Happy、Christmas, Wherever、you、are, ishes、you、health、and、happiness.><
    I、am、having、quite、some、trouble、ith、the、keyboard.....and,ho,knos,eitamadeshenme.....（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