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武癡
酒樓外,一眾人議論紛紛,好一會(huì)才各自散去。
鐵峰攙扶著楊獄走了幾步,小武抬著轎子過來,將他送回了家。
“哎?我,我放在這的弓呢?”
將楊獄攙進(jìn)了屋子里,小武突的指向墻壁,驚叫道:“我明明將弓掛在了這處……”
“沒了就沒了吧?!?br/>
楊獄眸光一凝,擺擺手讓其回去。
小武一臉疑惑的嘀咕著離開。
合上門,楊獄的眼神變得清明:“秦氏兄弟背后,就是這老婆子?”
青州的銀章捕頭攏共也沒幾人,石婆子他自然也知道。
這老婆子加入青州六扇門可已經(jīng)有好幾十年了,資歷比之從京都空降來的總部方其道還要老。
雖然武功不及后者,但資歷還要老的多。
“你太莽撞了……”
屋門開了又自合攏,曹金烈猶如鬼魅一般飄了進(jìn)來,負(fù)手而立,面色沉凝:
“私殺同僚,這可是朝堂大忌!即便那秦氏兄弟的屁股不干凈,可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你也要被下大獄!”
“大人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楊獄轉(zhuǎn)過身來,又變得醉眼惺忪。
“我說你這貔貅似的性子,怎么今個(gè)轉(zhuǎn)了性,要請?jiān)蹅兒染疲瓉硎遣话埠眯??!?br/>
曹金烈‘哼’了一聲:
“這老婆子心眼極小,只怕恨極了我了?!?br/>
“大人的話,我是真聽不懂。”
楊獄只一攤手。
“你這小子…”
曹金烈搖頭失笑:“不錯(cuò),咬死不認(rèn)!沒有證據(jù),就沒人奈何的了你!”
“大人知道這秦氏兄弟屁股不干凈?”
楊獄訝然轉(zhuǎn)移話題。
曹金烈看出他的心思,卻也不在意,只是冷笑道:
“六扇門的江湖氣太重,屁股不干凈的可不止是這秦氏兄弟而已!你以為指揮使大人為何要你進(jìn)六扇門?”
“指揮使大人的目標(biāo),莫非是那位……”
楊獄小心詢問。
“這也是能說出口的?不過,六扇門根子壞了,卻是極有可能……”
曹金烈一瞪眼,壓低了聲音:
“半年前,青州、云州、白州多地爆發(fā)叛亂,雖很快平息,但也有著蹊蹺。六扇門深耕地方,這樣成規(guī)模的叛亂,卻沒有收到一點(diǎn)信……”
曹金烈低聲冷笑。
楊獄心中一動(dòng),卻是想起了他之前和王五一起前去剿匪的事。
就是因?yàn)榱乳T的情報(bào)出了岔子,才讓他們幾乎全軍覆沒。
“我們本也在盯著那秦氏兄弟,這次你貿(mào)然下手雖然莽撞,但能將這老太婆激出來,也算是功過相抵了?!?br/>
曹金烈坐了下來。
楊獄識趣的點(diǎn)燃油燈,又為他倒了一杯茶水:“我這算是立功了?”
“屁!”
曹金烈胸口一悶,茶水差點(diǎn)噴出來:
“要不是本大人為你打掩護(hù),現(xiàn)在你只怕已被那老太婆下了大獄了!”
“慢點(diǎn)喝,慢點(diǎn)喝?!?br/>
楊獄笑瞇瞇為他斟茶倒水,絲毫不惱。
“我猜測這些人針對你,只怕也有著懷疑在里頭,不過我親自收拾了收尾。他們抓不到什么痕跡,也只能懷疑罷了?!?br/>
曹金烈警告著:
“但擅自行動(dòng)的事,只此一次,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大人翻臉不認(rèn)人!”
“這也怪不得我,秦氏兄弟明擺著尋釁,我若真上了斷怨臺,只怕討不了好吧?”
楊獄心頭雪亮。
以六扇門的情報(bào)系統(tǒng),有心人不難推測出自己的實(shí)力來。
秦氏兄弟敢邀自己上斷怨臺,如果沒什么后手,那是不可能的。
“這話倒也不假,上了斷怨臺就別想著安穩(wěn)下來了。若你眾目睽睽下失手殺人,只怕我都沒有辦法救得了你?!?br/>
曹金烈點(diǎn)點(diǎn)頭。
以那老太婆的手段,楊獄真?zhèn)€上了臺……
“百戶,都說那秦氏兄弟背后是總捕方其道,你說,是不是他……”
楊獄不得不懷疑了。
“方其道?應(yīng)當(dāng)不會(huì)……”
曹金烈有些遲疑,但還是搖了搖頭:
“方其道是個(gè)武癡,他加入六扇門為的是丹藥武功,他嗜武成性不喜雜務(wù),如若不然,以他的武功,早就升成金章捕頭了。
你小子手里也沒什么值得他在意的東西,他沒有理由針對你……”
方其道只所以來到青州,只是因?yàn)榫┒茧s事太多,讓他厭煩而已。
這人看似低調(diào),實(shí)則武功極高。
他猜測此人武功,在整個(gè)青州都能排入前十了。
說著,他似又想起了什么:
“對了,龍淵王的精金甲胄,是不是在你手里?”ωωω.ΧしεωēN.CoM
“不錯(cuò)。”
楊獄琢磨著方其道,聽得曹金烈的詢問,沒有猶豫,坦然承認(rèn)。
“還真在你的手上?”
曹金烈眸光一亮。
他雖然沒怎么關(guān)注,可也知道精金甲胄失竊之后,究竟有多少人打這玩意的主意的。
他本也就這么一問,哪想到居然真在這小子手上。
“這可未必是福氣?!?br/>
楊獄搖了搖頭:
“七玄門的人已經(jīng)盯上我了。”
“七玄門真?zhèn)€盯上你了?你這小子,可真是個(gè)福星……”
這下,曹金烈也坐不住了。
精金甲胄的失竊,他是不甚在意的,因?yàn)樗例垳Y衛(wèi)的厲害,即便他想,龍淵衛(wèi)也不會(huì)允許自己去搶功。
但楊獄不但精金甲胄在手,七玄門也主動(dòng)找上門來。
這可真是天上掉的大餡餅了!
“這精金甲胄?”
楊獄試探著問詢。
“你拿著,你拿著?!?br/>
曹金烈來回踱著步,讓楊獄將之前發(fā)生的事詳細(xì)說一遍。
聽完之后,真是怦然心動(dòng)了:
“鬼影幻身步?依著你的描述,這老小子就是被龍淵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秦金鋒’以‘一指禪功’點(diǎn)破了丹田的兇人!
能與秦金鋒交手,這老小子即便不到血?dú)馊琮垼慌乱膊畹牟贿h(yuǎn)。他口中的主上,不得了,不得了……”
“血?dú)馊琮???br/>
楊獄心中揣測著。
換血十三,以初次換血最為困難。
筑基五關(guān),卻是越往后越是困難,尤其是血?dú)馊琮垺?br/>
依著楊獄知道的,一旦跨過這一關(guān),武者的血液將會(huì)徹底變換,粘稠如汞漿,內(nèi)外幾乎可以合一。
不止是武功,壽元都會(huì)有著蛻變。
回想著與那灰袍人的交手,他心下?lián)u頭,那灰袍人雖然武功高深,可若真是血?dú)馊琮?,哪怕被人破了丹田,自己只怕也根本無法抵擋。
“小子,這可是大功一件,大功一件!”
曹金烈越說越是激動(dòng)了。
之前,被迫給楊獄擋了災(zāi),他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得勁的,此時(shí),卻是越看他越順眼。
瞧曹金烈這般興奮,楊獄不得不潑了一碰冷水:
“要是依著你說,那灰袍人接近血?dú)馊琮?,他的主上,怕不是一州絕頂強(qiáng)者了……”
曹金烈的武功是極高的,楊獄很清楚。
但那灰袍人只怕還要更強(qiáng)一籌,更不必說他背后的所謂主上了。
“憑我,當(dāng)然吃不下。”
曹金烈對于自己的分量還是很清楚的,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br/>
“但咱們錦衣衛(wèi),吃下他,就綽綽有余了……”
“如此,自然是最好?!?br/>
楊獄心中也松了口氣。
他雖打著七玄門的主意,可也明白,憑自己一人是絕無可能吃下這樣一個(gè)大勢力的。
借力,自然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我去聯(lián)系一些同僚?!?br/>
曹金烈心中權(quán)衡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頭,將響箭信號遞給他:
“你且等著他上門便是……”
……
……
“這口弓,果真是在他的房間發(fā)現(xiàn)的?”
如豆燈火搖曳,石婆子臉色明滅不定:
“這口弓也就一般,不可能發(fā)出如雷箭矢,除非近在咫尺,否則也斷無可能射殺秦氏兄弟。”
“屬下正是在他房間內(nèi)發(fā)現(xiàn)的此弓,與情報(bào)中的描述一致……只怕咱們是誤會(huì)了他?!?br/>
一個(gè)捕頭低著頭匯報(bào)著。
“是或不是,由得你插嘴嗎?”
石婆子冷哼一聲,讓其滾出去搜查全城。
“婆婆,那么多人和他一起,只怕真不是他殺了兩位秦兄?可……”
尤金發(fā)也有些拿捏不定。
“若之前還有懷疑,那么現(xiàn)在,老身可以確信,定然是他!”
隨手捏斷這精金甲胄,石婆子面沉如鐵:
“他入城十多日都不曾和其他人走動(dòng),他人的宴請也大多不去,怎么偏偏今日請了那許多人赴宴?”
“這…”
尤金發(fā)愣住了:“可那曹百戶武功極高,如果真是他所為,那楊獄怎么可能瞞得過他?”
“這也正是老身想不通的地方?!?br/>
石婆子也是不得其解。
曹金烈的武功很高,或許不及自己,但真?zhèn)€交手,自己也未必能拿得下他。
那楊獄雖有些手段,又怎么可能瞞得過他?
除非……
“行了。”
百思不得其解,石婆子也懶得去想,讓尤金發(fā)也去搜尋全城,自己則起身出門。
夜幕之中,她身形猶如鬼魅。
很快,就來到一處假山之前,微微躬身,訴說著今日的事情,與自己的懷疑。
“……我本想在斷怨臺上下做些手腳打死秦氏兄弟,然后順勢將他拿下,誰知這兩兄弟死的如此之快。”
石婆子聲音很低:
“這次之后,那小子有了警惕,卻是不好辦了。不如緩上一緩,將其調(diào)出城去,到時(shí)候……”
一片寂靜之中,冷漠的聲音響起: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