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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逸鳴知道他做夢,夢里他走到曾經(jīng)和邱悅一起住過的小公寓,他順著樓梯往上走,蜿蜒過很多個拐角來到曾經(jīng)的住所門口,他的眼睛仿佛能夠穿過所有的阻礙,看見公寓里的兩個,他和他們仿佛隔著一堵玻璃,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情景,卻一步也邁不進(jìn)去。
看到客廳里坐著的時,他心疼地快要扭曲,手指緊貼那堵玻璃上,嘴上無聲地喊著那個的名字,他的眼睛貪婪地描繪著那個的輪廓,似乎想把對方的一切都緊緊印心里。
夢里的王逸鳴和少年時的邱悅坐飯桌的兩邊,桌上堆了一桌子的菜還有生日蛋糕。
“做菜向來很有水準(zhǔn)的啊,今天是怎么弄的,居然甜的發(fā)膩了?”王逸鳴雖然抱怨,手還是一筷一筷地往碗里夾。
邱悅也是笑著的,“今天不是生日嗎,吃地甜一些就是要記住這天,不能把現(xiàn)的日子忘了,而且甜的也就這咕嚕肉,本來就是甜酸汁煮出來的,再多點(diǎn)糖也沒事。這旁邊還有苦瓜,兩樣一起吃,保準(zhǔn)這輩子也忘不了。”邱悅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苦瓜放到他碗里,王逸鳴立刻擺出一張苦臉。
“還是不要了吧。”他用筷子夾住邱悅的筷子,試圖阻止苦瓜的入侵,食物中他最討厭這玩意兒,平常都是進(jìn)而遠(yuǎn)之了,生日的時候哪還想吃這個。
“快點(diǎn)吃了,不然以后也不煮了。”
王逸鳴看著眼前的一紅一綠兩道菜,眉頭一皺居然真的吃了下去。
邱悅一邊哈哈笑起來,“這是要憶苦思甜。”
王逸鳴吞下去之后覺得也沒那么難接受,就臉一直皺著,灌了一杯水之后才緩緩道:“下一次過生日不準(zhǔn)做這些,大不了們?nèi)ネ饷娉浴!?br/>
“行啊,以后每過一個生日們就換一種吃法,直到把每種都吃厭了。”邱悅說話的時候,眼里滑過暖意和期許,坐旁邊被剛打來的電話絆住的王逸鳴卻沒看見。
等他再抬頭的時候,邱悅又恢復(fù)了平常的樣子,笑著給他夾菜。
男一心講著公事,對少年的話漫不經(jīng)心,偶爾看他一眼也不過是順帶瞟了過去,對比起身邊的少年,一眼就能讓旁觀者看出兩用心的程度完全不同。
王逸鳴看著客廳里的兩個,整個都被濃濃的酸澀感包圍著,眼前的場景和他仿佛隔著一面厚實(shí)的玻璃,玻璃屋里的兩個言笑晏晏,屋外的用盡力氣也打不破這道阻隔。
仍然是客廳,這一次兩個并肩坐了沙發(fā)上。
“去公司幫吧。”邱悅遞了一杯水給王逸鳴,看他疲憊的樣子,話里隱約有些心疼。
“還是專心讀書吧,搞的定。”王逸鳴還逞強(qiáng)。
“其實(shí)……課程不重,課余時間完全可以來幫的,原來也經(jīng)常出去打工,早就習(xí)慣了,現(xiàn)讓閑家里也閑不住。”
王逸鳴笑了,“工作上的事情弄得明白嗎?”
“小看?”邱悅挑眉,又被王逸鳴摟住,“想幫。”
“是怕辛苦。”
“也想鍛煉自己,公司早一點(diǎn)走上軌道,們也能早一點(diǎn)輕松下來。”
王逸鳴猶豫了一陣,還是應(yīng)了,“好,以后公司的事情就交給,只負(fù)責(zé)對外應(yīng)酬。”
“就這么決定了。”
王逸鳴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邱悅哈哈笑起來,“什么時候閑下來們出去旅游吧。”
“想去什么地方?”
“很多啊,瑞士,埃及,法國,西班牙,馬里亞納海溝,東非大裂谷,阿爾卑斯山……”
“行了行了,以后們一個一個慢慢去。”
“那說定了。”
“嗯。”
是了,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邱悅要去很多地方,到頭來,他們哪里也沒去,就連海城也沒出過……
眼前的場景又一次變化了。
邱悅成熟了一些,眉宇間卻多了冷凝,他靠沙發(fā)上似乎和打電話。
“晚上回來吃飯嗎?”
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但邱悅的眼卻沉了下來,語氣中卻依然帶著寡淡的笑意,“不回來也沒關(guān)系,資料已經(jīng)幫處理好放辦公桌上了,自己按時吃飯,要不,待會兒去看?”
……
“好,知道,嗯,就家里。”
掛了電話之后,他整個都疲憊地靠沙發(fā)上,看了眼桌上的菜,又慢吞吞地站起身把菜一一蓋好,整理完了又重新坐回沙發(fā)呆坐了很久,還是忍不住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逸鳴,最近是不是……”還沒說完似乎就被電話那頭的打斷,邱悅臉上多了幾分焦急,他握緊了電話聽筒解釋,“沒有無理取鬧,只是……”
電話那頭的忙音讓他久久無語。
再后來,變成了激烈的爭吵。
“蔣翼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他和從小一起長大,他是什么樣的很清楚,就算是殺了他他也不會做出出賣公司的事情。”
“說他不會干他就不會干?心隔肚皮,是會變的,能不能不要這么天真,讀過多少書,現(xiàn)面前擺什么道理,現(xiàn)證據(jù)已經(jīng)擺面前了,還說不是他做的?”
邱悅滿臉疲憊,眼神卻很堅定,“這里面有誤會,給一點(diǎn)時間,會把這件事情調(diào)查清楚。”
“不用調(diào)查了,該查的已經(jīng)查清楚了,公司的事情不要再插手了。”
“就不肯相信一次?”邱悅滿眼的失望。
“不想為了一個外跟吵,好好反省一下這段時間到底做過些什么?”
“做過些什么?告訴能做什么,意榮也是的心血怎么可能看著它垮掉。”
“不會,別會。”
“他不會。”
“邱悅,才是不冷靜的那個,就待這里好好想清楚了再說話,這段時間不想看見。”
……
王逸鳴捂著胸口,看著眼前的場景,看著‘王逸鳴’甩上門,他大聲喊著,回頭,趕快回頭啊,別走,快點(diǎn)回來,但那個王逸鳴根本聽不到,他重重地甩上了門,房間里的也頹然地坐到了地上。
王逸鳴整個都貼玻璃上,看著房間里的青年,拼命地伸手,拼命地喊他的名字,壓抑窒息的感覺卻讓他無論如何都出不了聲。
他感覺身體越來越熱,似乎連皮膚都要融化,眼前的灼熱讓他根本睜不開眼睛,他大聲地喊著,叫著,用拳頭猛地敲打著玻璃,里面那個卻仍然一動不動地坐著,任憑火燒遍全身,燒遍每一寸皮膚,坐椅子上的火焰里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虛幻,王逸鳴喊得嗓子發(fā)啞,突然,玻璃房子里的回過頭,直直地看向他,那一眼的慘然死寂讓王逸鳴的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
黑暗中王逸鳴從床上猛然坐起,他伸手撐住額頭,壓抑不住地哭出聲。
那些回憶夾雜著想象讓他再也負(fù)擔(dān)不了,邱悅死了將近四年,王逸鳴第一次黑暗里哭出聲音,宛如挖去心肺一樣絕望無助。
何麗還化妝間補(bǔ)妝,化妝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何麗嚇了一大跳,轉(zhuǎn)過身。
“吳總!”
吳森興奮地把何麗抱進(jìn)懷里。
“的好寶貝,這次多虧了,找到可以合作的了。”
何麗眉間一動,紅唇勾起,他懷里扭了扭,“放開啦,被看到了多不好。”朝四周看了看,“找到誰合作了?”
吳森沒有放開她,反而捏了捏她挺翹的臀部,故作神秘,“猜猜。”
“這哪里猜得到,但一定是有分量的,一直相信的本事,從來不讓失望。”女被他抱懷里嬌笑著,毫無障礙地給他灌迷湯。
吳森被她說的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他低聲說,“是傅家的。”
“傅家?要和傅家的合作,真的嗎?”何麗聽到這個消息也興奮起來。
“嗯。”吳森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事情雖然剛剛接上線,但十有□是能成的,對方很有誠意。”
何麗好奇地問:“是傅家的大少爺?”
吳森低頭看了她一眼,居然搖了搖頭,“是傅二少。”
“二少?”何麗驚訝地出聲,“外面不是都說二少是爛泥扶不上墻,又沒什么作為,就是個草包,怎么會找他合作?”
“外面?zhèn)鞯木托帕耍俊眳巧畤K’了一聲,“外面還說吳家的二公子才華橫溢,氣質(zhì)高雅,是世家公子里的精彩物,可吳林是什么還不知道?外面說的就是以訛傳訛,做不得準(zhǔn)的。”
何麗似乎被他說服了,但心里仍舊有些不確定,“怎么會找上傅二少的?難道是他給了什么暗示不成?”
“那倒不是,是自己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
“傅立的遺囑內(nèi)容曝光了,里面說傅立還有個親生兒子,一旦他的親生兒子回來,傅臨昇的繼承權(quán)就要取消。收到消息,傅家的已經(jīng)找到傅立的親生兒子了,現(xiàn)傅臨昇應(yīng)該是最著急的。”吳森的手摸著何麗的長發(fā)。“這時候找傅臨昇合作無異于雪中送炭,對們雙方都大有好處。”
“但……傅臨昇真的有那個本事能幫到們嗎,他現(xiàn)不是自身難保嗎?”
何麗看到吳森眼里的得意,忍下了想吐槽的沖動,臉上又是一派天真,吳林看她的眼神始終如同看待寵物,這時候也樂意給她解惑。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傅臨昇做了這么多年的傅二少,怎么會沒點(diǎn)自己的東西。再說,他就算是蠢點(diǎn)也沒關(guān)系,反而能更好地利用他手上的資源,要是像吳林那樣是個白眼狼反而不敢和他合作了。”
“原來是這樣。”何麗會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吳森哼笑一聲,“正好公司最近急需一筆資金啟動機(jī)器,們就來看看傅二少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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