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5章 看似合情合理的事
“嘟——嘟——”
等候音響到自動掛斷,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傅慎言睡眠一向很淺,也不會毫無理由不接私人電話,正如我想的那樣,他一定遇到了麻煩。
足足抱著電話愣了十幾秒,我才點開微信,給陳毅撥了視頻電話。
好一會兒,陳毅接通,背景是一堵視野明亮的墻。
“有事嗎太太?”陳毅面無表情的看著鏡頭道。
“傅慎言在哪?”
“傅總沒跟我說。”他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
“是嘛。”這番說辭并不可信,作為特別助理,如果連剛剛還在公司的老板的行蹤都掌握不了,傅慎言不會允許他留下,“好,我現(xiàn)在不找傅慎言了,我找你,你在哪,我去找你。”
陳毅考慮了兩秒,隨即從容道,“還是我去找太太吧。”
“好,回傅氏,我在傅慎言的辦公室等著,給你二十分鐘。”
說完,不能他接話,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靠坐在傅慎言的辦公椅上,仰頭陷入沉思,開始回想剛剛傅慎言的反應(yīng)。
他是個很懂得把控情緒的人,如果不是難以忍受,不會流露出令人擔(dān)憂的神色,而作為病人,我太明白,病痛突如其來的無力感,是足以打垮一個人的偽裝,最真實的從面部表情流露出來。
當(dāng)然,這是最壞的猜測,或許傅慎言只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煩,也不無可能,相較之下,我更期望是后者,畢竟無論遭受何種損失,都比不上生命珍貴。
等了快半個小時,陳毅才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
“抱歉太太,臨時處理了一下手上的事,讓您久等了。”陳毅彎了彎上半身,恭敬的說道。
我并不接話,冰冷的眸子就那么盯著他,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剛才和傅慎言在一起。”
“沒有,”陳毅始終低著頭,不敢看我,“太太您多想了,的確是因為公事耽誤了。”
抿了抿唇,我依舊不接茬。
傅慎言曾經(jīng)不止一次告誡過陳毅,在我和他的吩咐面前,任何事情都要為之讓步,陳毅也從沒違抗過,或許陳毅沒有撒謊,但也足以證明,那件讓他不得不選擇讓我多等的事情,絕對不小。
良久,氣氛有些僵持,我這才抬了抬唇,“那好,告訴我,你在做什么事,這總沒必要瞞著我,對嗎陳特助?”
“這個當(dāng)然。”陳毅的表現(xiàn)出乎意料的坦蕩,抬起眼眸淡定的看著我,“傅總為了成功讓趙爽接手貝特幣的生意,接受采訪的時候做了變相擔(dān)保,現(xiàn)在公司的生意受到股票委員會監(jiān)督,明天官方就會派人來查,所以今晚必須準(zhǔn)備好一切,不能耽擱。”
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
看著陳毅面不改色的樣子,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多疑。
我是臨時決定過來的,陳毅來的匆忙,不可能提前想好敷衍我的理由,況且被股委會調(diào)查這么大的事,少不了被媒體關(guān)注,他要是撒謊,明天輕易就會被拆穿。
辦公室忽然就陷入沉默,氣氛尷尬又迷離,似乎某個地方就是解釋不通,但具體哪里不對勁,卻誰都說不出來。
這時身后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側(cè)目往過去,傅慎言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他傲然站在門邊,臉上沒什么表情,英氣逼人的五官依舊立體,仿佛還是二十幾歲時的翩翩少年。
從沒有任何一刻,比現(xiàn)在見到他平安的站在眼前更讓我激動。
我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慌亂,起身快步走過去,抱緊傅慎言,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總算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怎么突然跑過來了?”傅慎言寬厚的掌心在我腦袋上揉了揉,小心翼翼的安撫我的情緒,吩咐陳毅時,語氣便冷淡的多,“你先出去吧。”
陳毅很識相,并沒有繼續(xù)打擾我們。
關(guān)門聲響起,我才從傅慎言懷里起來,皺著眉頭抬頭看他,“你去哪了?為什么不聽電話?”
傅慎言并不急著回答,牽著我到沙發(fā)坐下,慢條斯理的倒了杯水遞給我,“先喝點水。”
我沒心思冷靜,把杯子放到一邊,著急的追問,“除了生意上的事,你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對不對?”
傅慎言低垂著眸子不說話,黑眸像是有墨在里面渲染開,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的情緒。
但越是這樣,就越證明我猜測的沒錯,他遇上了大麻煩。
抿了抿唇,我伸手握住傅慎言,“我們是夫妻。”
夫妻,是一體,更是患難與共,是至死不渝的依靠,有任何事,都該一起承擔(dān)。
傅慎言下意識回握住我,這才語重心長的開口,“跟你視頻的時候,杜昊天發(fā)來消息,希望在和趙爽簽合同的時候,我也能在入股的協(xié)議書上簽字。”
經(jīng)手律所這么長時間,對于簽字的法律效應(yīng)我并不陌生,傅慎言一旦答應(yīng),就意味著今后貝特幣無論面臨何種危機,他和傅氏都無法獨善其身,包括將來的經(jīng)濟犯罪量刑,必然也是首當(dāng)其沖。
本以為這段時間傅慎言和我決裂的表現(xiàn),足夠讓杜昊天等人放松戒心,沒想到姜還是老的辣,比起虛無縹緲的信任,他們更相信白紙黑字寫下來的擔(dān)保。
“你準(zhǔn)備答應(yīng)?”我問道。
傅慎言搖了搖頭,“你的病還沒治好,我不能出事,這個字我不會簽。”
“那就好。”用自身做賭注的做法,我也不會支持,“如果太冒險,就先停一下吧,現(xiàn)在的時局,高野巴不得彼此相安無事,也不會貿(mào)然對我們下手,你不必逼得自己太緊。”
“現(xiàn)下好不容易把穆深趕走,不必擔(dān)心腹背受敵,我怎么能停,少一個對手,我擊破的可能性就更大,所以我更應(yīng)該加快腳步。”
傅慎言的表情專注認真,似乎此刻還陷在思考當(dāng)中。
他決定的事情,一向沒人能夠改變,我嘆了嘆氣,也只能選擇一起想辦法。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真實的感受傅慎言的體溫,我卻始終有種一腳踩空的感覺,出神的盯著他看,心情不自覺沉重許多。
大概是被我看得不舒服,傅慎言緩緩抬起眸子,正好對上我的視線。
眼神是不會撒謊的,在這對視的一秒里,我?guī)缀蹩梢钥隙ǎ瞪餮孕睦镞€藏著別的事,只是這件事,他決計不愿讓我知道罷了。
心中怔愣了一秒,我知道,無法再從他嘴里問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