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毫無征兆的意外7
    傅慎言將我放在休息椅上,顧翰身邊已經(jīng)圍了很多人,血液蔓延開了大片。
    我看著他,他朝著我張口,嘴巴在動,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只覺得心口疼得快要窒息了。
    傅慎言走到他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臉色凝重的看向我。
    我起身,強壓著僅剩的力氣走向他,顧翰抬手,拽住我,他一張口,一股烏黑的血液就從他嘴巴里吐了出來。
    我搖頭,眼淚模糊了視線,“顧翰,你別說話,你不會有事的,醫(yī)生馬上就來了。”
    他艱難的扯了抹笑,有些慘白,“沈姝,這一切,都結束了,下一輩子,換我先遇上你,換你先……愛上我。”
    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是心口堵得難受,整個腦袋嗡嗡作響,張口哽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那么自私,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
    不應該不顧及他同時失氣父母,還不顧及他的感受,還刻意和他保持距離,還不管不顧他的情緒,還忽視了他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我錯了。
    他扯了抹笑,血從他嘴角流出來的越來越多,“沒事,我知道你為難,好好……活著!”
    看著他一點一點的閉上眼睛,這是我第幾次經(jīng)歷別人的死亡,我不記得了,一次又一次,看著那些愛我的人我愛的人一個一個的從我身邊離開。
    而我都是直接間接的導致他們離開我罪魁禍首,該死的,該受到傷害的,該受到懲罰的人,明明是我,為什么最后都變成了別人。
    我看著顧翰沒了生命跡象的尸體,看著傅慎言冷漠的臉,看著不遠處傅清音不屑一顧的陰冷,看著四周議論紛紛置身事外的路人。
    從來沒覺得,這個世界可以這么冷漠過,心口像是被刺了幾百把尖刀一樣,疼得我連呼吸都疼。
    人的死亡怎么刻意那么快?我還來不及思考他留下的最后一句,還來不及回憶這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他怎么就走了?#@$&
    看著醫(yī)護人員抬走顧翰的尸體,我突然推開傅慎言,死死拽著顧翰的手,不讓他們帶走他,但傅慎言力道極大,他將我圈在懷里,聲音冷冽壓抑,“沈姝,你冷靜點,他已經(jīng)死了。”
    我盯著地上留下的一灘血,突然心里生出了極大的恨,看著嚇得臉色慘敗的傅清音,一字一句道,“傅清音,明明該死的人,是你,不是嗎?”
    她嚇得后退,臉色慘白,看著我不可置信,“沈姝,你說什么?”
    “該死的人,是你,不是嗎?為什么偏偏是你活著?是你用一字一句殺死了許慧,是你用顧恒陽和許慧的命殺死了顧翰,都是你,至始至終,你才是殺人兇手,你才是最該死的哪一個人。”
    “沈姝,你胡說八道什么?”傅清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一字一句道,“你瘋了,你瘋了!”%&(&
    我諷刺的看著她,覺得這個女人可笑至極,“你親手送走了顧家一家三口,活生生的三條命,你就不怕造報應嗎?是你活生生逼死他們的啊!”
    “不是我!”傅清音怒吼,“沈姝,我看在你是慎言妻子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最好不要信口開河,否則我有權利告你誹謗誣陷。”
    我冷笑,“好啊,你去告啊,只要你夜半三更,夜深人靜的時候能安心睡得著,能不被你的良心譴責,能心安理得的釋懷顧家三口人命,那么你就去告啊!”
    傅清音被氣得心口起伏,看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最后看著我冷笑了出來,“沈姝,顧翰死了你這么傷心做什么?你愛上他了?心疼了?放不下了?你別忘了,你是誰的妻子,你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
    呵呵!
    人無恥到一定的境界,真的挺可笑的。
    烏泱泱的天空下起了大雪,鵝毛般的大雪落在地上刺目的血水中,沒多久就覆蓋了,隱隱還能看見的也就只有點點猩紅,似乎這一切好像只是一場幻覺。
    傅慎言將我?guī)Щ貏e墅后,一直沒有開口,而我也沒有說話的欲望,心里沉甸甸的都是顧翰留下的那一攤血。
    還有滿心的自責和愧疚,若是我可以早一點注意到他的變化,知道他已經(jīng)沒了活下去的信念,我可以不顧流言蜚語,不顧傅慎言的醋意,陪著他熬過這一段日子,他是不是最后就不會走到這一步?
    是我,怪我自私,怪我太多顧忌,怪我!
    夜色已經(jīng)黑了,外面下得雪越來越大,我腦子里一遍又一遍重復的都是顧翰閉上眼的那一刻的畫面。
    煩躁得厲害,我下了樓,去了院子里,借著盛冬的寒意將心里的煩躁和疼痛驅趕了許多。
    但藏在心底的愧疚,卻怎么也沒辦法抹掉,我越是想要抹去,那些曾經(jīng)顧翰對我的好,就越發(fā)不可收拾的都涌現(xiàn)出來。
    心里的愧疚就越發(fā)盛大,雪越下越大,權姨打著傘出來,見我在雪里已經(jīng)被埋了半截身子,心疼道,“太太,你回去吧,這天氣冷,很容易凍傷的。”
    我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她,不明不白的扯出了一模笑,看著她搖頭,甕聲甕氣道,“權姨,人活著好累啊!”
    她一愣,將帶出來的棉衣披在我身上,伸手拉我道,“孩子,別瞎說!”
    碰到我冰冷的手,她不由驚呼,“手都冰成這個樣子了,快回去,會凍傷的。”
    我沒有動,只覺得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我才會好受些,權姨拉了我?guī)状危揪蜕狭四昙o的她,拿我沒辦法,只好開口道,“你別睡著了,我去叫先生,你這是要自己的命啊孩子!”
    傅慎言帶我回來之后就進書房了,大概是聽到權姨的聲音,他才下樓。
    他抿唇大步出了別墅,見我在雪地里木訥著,不由冷氣上升,看向權姨,“怎么會事?”
    權姨搖頭,嘆氣道,“太太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抬眸,看著一身黑衣的傅慎言,覺得格外陌生,淡淡搖頭道,“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