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回京城6
老板愣了一下,點頭,“當(dāng)然可以!”
木子以前說,她不喜歡白菊花,寡白寡白的,看著就心慌,沒有向日葵那么讓人心生歡喜。
挑了一捧向日葵,四季抱著,傅爺爺對花沒有講究,但他性子深邃穩(wěn)重,我挑了一捧黃色歲月菊。
外婆最喜歡的是淮安院子邊的鳳尾花,她說這花頑強(qiáng),雖美得不耀眼,但幾粒種子落地,一場大雨落下,它邊隨風(fēng)而長了。
墓園擴(kuò)建得大,臺階綿長,初秋霧大,踏著臺階走了許久,時隔四年,若不是標(biāo)了區(qū)號,只怕我都忘記了位置。
似乎來祭拜親人的人很多,帶著四季祭拜了兩位長輩,才來到木子墓碑前。
瞧見墓前立著的男人,身形如玉,面色冷峻,四年時光,他早就沒有了初見那般的溫潤,似乎越發(fā)冰冷了。
有人說,這世間有些人的成長是隨著時間蔓延,會越來越溫潤,而有些人,時間會越來越沉默冷厲,時間加注給他們的都是痛苦和回憶,有人因為回憶溫柔,有人因為回憶絕望。
對于程雋毓,我不知道他是屬于哪一種,時隔四年,他和木子之前,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我還是一無所知。
目光落在墓碑前的靜靜安放的白色桔梗,我愣了許久。
桔梗花有兩種華語,一種是永恒的愛,一種的是無望的愛的,兩種極端的花語。
古人說,物極必反,愛再盛大,過猶不及,細(xì)水長流才是長久之計。
“媽媽!”興許是站得太久,四季突然開口,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有些不解,“木子媽媽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孩子的稚嫩聲打斷來了,對著墓碑發(fā)呆的程雋毓,他回頭,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愣了愣。
興許是察覺剛才說話的人不是我,便再次將目光落在四季身上。
一大一小,對視片刻,父女血緣,扯不清的千絲萬縷,他抿唇,眉頭蹙著。
許久,將目光看向我,“孩子是……”
“四季,把花給木子媽媽。”我開口,打算了他的問話。
木子不愿意把孩子交給程雋毓,自然我也不會,是私心,也是木子的遺愿。
四季點頭,孩子太小,似乎不太懂常年人中的生死離別,將向日葵放在墓碑前,她看著墓碑上有些發(fā)黃的照片。
她和墓碑差不多高,不用彎腰就能和照片平時,母女相見,四目相視,似乎時光輪回,母女二人相擁而泣。
“木子媽媽,媽媽說你是她很重要的人,媽媽是我很重要的人,以后你也是我很重要的人了。”
小孩子的言語奇怪,邏輯也奇怪,但聲音軟糯,格外令人心疼。
程雋毓不傻,當(dāng)年我小產(chǎn),他是知道的,四季不是我的孩子,他心里也應(yīng)該知道。
他看著四季的目光過于沉靜和深邃,想來是猜出了大半。
我似乎從來沒有告訴過他,木子走了,他如今出現(xiàn)在這里,怕是有人告訴她了。
他看向我,“她叫什么?”
顯然是問孩子的名字,“沈季姝!”我開口,目光落在墓碑上,四季用小手將照片上的灰塵擦凈。
瞧著,讓人有些難受。
程雋毓點頭,喉節(jié)顫動,他點頭,“挺好!”
清晨的霧氣依舊,我抿唇,看著墓碑上泛黃的照片,心里哽咽,四年時光,夢回午夜,我總能看見木子帶著那個孩子向我招手辭別。
夢里,她說,“沈姝,我?guī)湍阏疹櫤盟!?br/>
我哭得不成人樣,關(guān)于那個孩子的記憶,我越來越淺,有時候我會想,傅慎言那么優(yōu)秀,我們的孩子會是什么樣的?
偶爾斷腸般的疼痛侵蝕著我,好在有四季,她拌著我,淮安的記憶依附,我從疼苦中走出來,漸漸釋懷過往。
是啊!
陰陽相隔,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彼此照顧好心里的牽掛。
清晨的霧氣散氣,身后有女子的聲音響起,“雋毓,我們回家吧!”
女子聲音有幾分熟悉,我回頭,遲鈍了幾秒,看清來人,是陸可。
經(jīng)年未見,她越發(fā)有韻味了,身上的稚嫩不見分毫,倒是留下了幾分穩(wěn)重隱忍。
見到我,她似乎也很意外,目光落在墓碑前的四季身上,有片刻的走神。
許久,她收回目光,走向我,聲音淺淡疏離,“沈小姐,你好!”
我抿唇,神色淺淡,“你好!”心里的陰霾依舊,只是并沒有那么明顯了。
目光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上,我愣了片刻,便猜到了大半,是程雋毓的。
“呵!”失聲笑了出來,看向程雋毓,我眼里有了怒,“程雋毓,你不該帶著她來。”
這算什么?
挑釁示威?
陸可開了口,“沈小姐,你別誤會,是我自己要跟來的,不怪雋毓。”
我好笑,不再多說,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這么明目張膽來看她,不怕她午夜入夢,向你討債?”
當(dāng)年木子的死,有一半她的功勞,如今這邊明目張膽的來的這里,看來她這些年活得倒是心安理得了。
她臉色隱隱透著幾分恐懼,目光落在程雋毓身上,這表情,似乎怕的不是木子,而是程雋毓。
可笑,看來程雋毓至始至終都不知道木子的死是怎么回事!
“沈小姐,我知道你和木子是好朋友,但人死不能復(fù)生,何況,活著的人要面向陽光,繼續(xù)活下去,不是嗎?”
這話,她說得竟如此光明大氣。
若是不知道她的那些過去,我想,此時我定會認(rèn)為這是一個優(yōu)雅大氣,樂觀向上的人。
“人死不能復(fù)生,可人是怎么死的?”我看向程雋毓,譏嘲一笑,“程雋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木子是怎么死的嗎?”
“沈小姐!”興許是沒料到我會這么直白的問程雋毓,陸可開口,聲音急促,“木子的死不是因為知道你出事受刺激的嗎?都已經(jīng)過去的事了,你舊事重提,是為何意?”
何意?
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肚子上,我動了惻隱之心,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見我不開口,程雋毓開口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