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既來之,則安之
“晚……安。”
電話那邊掛斷了幾秒,我才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翻身撐著腦袋問傅慎言,“你怎么知道左熙城也在那個酒吧?”
“我不知道。”傅慎言嘴角揚著得意的胡子,沒有睜眼,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從容模樣。
“你不知道?”我可不信,“那你怎么敢肯定莫菲林一定會被接走?”
傅慎言這才撩起眼簾,幽暗的眸子,深沉的看著我,“因為我清楚思念而不得見的滋味。”
“仔細說說?”我忽然來了興致,激動的等著他的解釋。
傅慎言又慢悠悠的合上眼,不肯合作了,“口干舌燥,沒力氣繼續(xù)~”
沈鈺那副賤兮兮又討打的樣子,簡直被他學(xué)到了精髓。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占便宜嗎?
可誰讓我想聽八卦呢,為了滿足好奇心,雖然不情愿,還是黑著臉,飛快地俯身在傅慎言臉上親了一下。
“好了,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傅慎言臉上閃過瞬間的得意,雖然很快就收斂了,但我還是看得很清楚。
沈姝啊沈姝,你剛才就該硬氣一點,一哭二鬧三上吊,他還能不說?
白白叫他占了便宜!
好在傅慎言言出必行,沒有更多的套路。
他挪了挪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一只手穿過脖子和枕頭的空隙,順勢將我攬住,稍稍用力,我整個人便貼在他胸口了,寬厚的手掌開始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走。
呵,男人!
正要發(fā)作,傅慎言終于不緊不慢的開口了。
“知道你不在身邊,又不能聯(lián)系的時候,我會怎么做?”
“怎么做?”
“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調(diào)整飛行模式,一遍又一遍的打你的號碼。”
“你說的是在淮安那段時間吧?”回憶過去,心情好像平靜了許多,怕勾起一些不好的情緒,便想著把這話題壓下去,“我明白,以前你有太多不能說出口的事,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當下。”
“嗯。”傅慎言領(lǐng)會我的心意,沒有繼續(xù)深入,繼續(xù)道,“我的意思是,感情猶如洪水猛獸,非人類可以阻攔,連我都尚且不能阻擋思念來襲,一遍遍在獨處時失控,何況左熙城?”
我好像有些懂了,茫然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又忽然想起什么,猛的抬高了音量說道,“可是菲林說過,會及時止損,應(yīng)該早就把左熙城的聯(lián)系方式屏蔽了吧?他怎么打得通……”
“嗷!難道是!?”
說到最后,我恍然大悟般收住聲音,事情到這不就明了了嗎?
說一千道一萬,她終究沒能狠心的切斷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
消息可以已讀不回,電話可以看著不接,她在無人處靜看他的愛意肆虐,面上無動于衷,內(nèi)心卻在同理性決斗,直至最后,敗下陣來。
在此之前,不管是賀知舟還是左熙城,在我眼里,莫菲林對待感情有著成年人獨特的理性考量,能夠很好的權(quán)衡利弊,就算不至于全身而退,也能讓自己處在風(fēng)險最低的位置。
但這份理性顯然不能估算左熙城的脾氣秉性,從莫菲林的表現(xiàn)來看,他已然成了她生命里的不規(guī)則變數(shù)。
我整個趴在傅慎言胸前,用手拍了拍,“誒,你怎么對莫菲林的事這么了解?派人監(jiān)視她了?”
“我沒那么無聊。”傅慎言抓著我的手,解釋道,“左熙城現(xiàn)在的咖位,算是圈內(nèi)頂梁,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還需要我的人跟?不過我倒是的確出手,替他們兩個壓了不少新聞。”
我瞬間嗅到了曖昧的味道,不自覺睜大了眼,嬉皮笑臉的套傅慎言的話,“嘿嘿,什么新聞啊?哪方面的?”
傅慎言突然翻身將我壓在身下,反應(yīng)過來,雙手已經(jīng)被他舉過頭頂,死死扣住,“既然對這些事這么上頭,不如實戰(zhàn)體會一下?”
說著,空閑的手穿過衣擺,毫不客氣的探進我真空的睡衣里。
知道他要玩真的,我趕緊求饒,“傅慎言,老公,我錯了,我不感興趣了,不問了,再也不問了,你別鬧!”
傅慎言壓低了腦袋,整張臉湊到我面前,故意用鼻子蹭我的鼻尖,“不知道吃人嘴短?”
“什么?”我愣了一下,隨即大驚失色,“那碗甜品……你是這個意思?!”
我說他怎么這么好心!
“不然呢?”傅慎言含著氣息低低的說道,“補了,總得干點什么發(fā)泄發(fā)泄吧?”
“……”我以后再也不吃他燉的補品!
雖然但是,我確實沒興致啊!
“慎言……”我苦著一張臉,還是裝可憐,“今天陪四季在公司忙了一天,后來又去逛街,真的累了,要不然,改天?”
說完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實在沒把握勸退這匹谷欠火焚身的狼。
然而,傅慎言卻出乎意料的好說話,二話不說就松開我躺了回去。
不等我開口,又悠哉悠哉的開口道,“天下沒有不漏風(fēng)的墻,尤其左熙城又是個樹大招風(fēng)的,消息遲晚要傳到左家那邊去,那才是真正的腥風(fēng)血雨。”
我沒敢接傅慎言的話,安心躺在他身邊,靠著他,平靜的睡去。
左家背景再強大又怎么樣,就算動用軍方的勢力,莫菲林也不是個打掉了牙和血吞的性格,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
由于森然酒業(yè)和骷髏幫聯(lián)系密切,四季決定釜底抽薪,提出靖城最大酒業(yè)公司收購案。
項目落地之后,會所的酒品將由傅氏自主提供,既能規(guī)避假酒風(fēng)險,也能防止有人趁機做手腳。
從莫菲林手里得到資料,證實蔣立升和奎恩盧卡斯等人私底下有所交易之后,四季和我立刻出發(fā),前往靖城,正式提出收購。
和對方負責(zé)人約在一家韓料店,下了飛機之后,打車直奔約定地點。
然后推開包廂的門,卻不知該不該抬腳進去。
包廂里除了一頭地中海的靖城負責(zé)人,還有一個人背對著我們坐著,那瘦弱的五短身材,碳黑的膚色,太有辨識度了,很難假裝認不出來。
四季決定收購靖城的公司是臨時起意,知情的人不多,奎恩居然能提前揣測出她的意圖,并且先一步到達,看來這個小混混出身的家伙,也并非頭腦發(fā)達四肢簡單那一類。
“是沈老板吧?”負責(zé)人忙起身招呼四季,把我當成了秘書,“早聽說您年輕,沒想到年紀這么小,真是年少有為啊,來來來,快入座。”
四季看了我一眼,等著我發(fā)話。
不等我開口,奎恩蹩腳的中文幽幽響起,“華夏有句話,既來之,則安之,沈,你怕嗎?”
不費吹灰之力的一句話,似乎戳中了四季心里的顧慮,她伸手牽著我,領(lǐng)著我大方的走進去坐下,全程保持,面帶微笑,不露一絲怯意。
負責(zé)人情緒高漲,似乎對能和傅氏合作這件事尤為得意,“沈老板真是太客氣了,能跟靖城合作,那是我們的榮幸,兩位還親自過來,實在太有誠意了,奎恩先生又跟我一見如故,往后咱們?nèi)彝献鳎欢艹删托碌木茦I(yè)王國!到那時候,還有森然什么事啊!”
他顯然是有些醉了,但話卻還算有條理。
看樣子,我們來之前,奎恩已經(jīng)以傅氏合作伙伴的身份,讓對方認定將來的合作是三方共同出資,達成口頭協(xié)定了。
本來想快刀斬亂麻,卻吃了一肚子的癟,一直到結(jié)束,四季和我默契的絕口不提收購的事。
靖城的負責(zé)人喝的伶仃大醉,飯局一散就被人接走了,奎恩一直把我們送到門口,臨上車之前,單獨將我叫到一邊。
“沈,我希望今天這種情況,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去好好勸勸傅,盡快跟我們簽約,我們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別破壞了這份情分。”
果然比我矮半截,抬眼看著我,大半的眼白都是翻著的,有些猙獰可怖。
“我想你誤會了,我們從未合作過,傅慎言想做什么決定,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奎恩邊聽邊搖頭,顯得極不耐煩,“我不想聽這些,從我買下你的畫那天開始,我們就是有羈絆的,別想甩掉我們單干,understand?”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走出去沒幾步,又折返回來,“你要是不顧以前的情分,我不介意給你的生活制造點麻煩。”
丟下這句話,奎恩揚長而去。
遠遠的看著他甚至有些滑稽的背影,我冷不丁的笑了一聲。
我一生遇到的麻煩還少嗎,這種威脅,完全沒有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