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章 徹底放飛自我
    不用大張旗鼓的質問,傅慎言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說不意外是假的,只是意外全都湊在一起,模糊了視線,我逐漸的有些摸不清狀況了。
    從蘇醒那日起,唯一進行過的身份確認,還是顧翰給的那張寫著“沈書”的身份證,至于歐陽諾所說的諸如股份繼承之類的手續(xù),并沒有經過正式的法律程序,只是默契的以為,婚禮昭告天下,一切都已對號入座。
    一來,各種麻煩接連不斷,抽不出時間,二來好不容易一家團聚,有閑暇的時間也只顧著盡享天倫,對于財產多寡,我和傅慎言都不怎么在意,自然不會特意抽時間去補辦,本是無心之舉,沒想到埋下這么大的隱患。
    沒有本錢,傅慎言的荒唐還有所限制,有了傅氏托底,再去做那些勾當,量刑至少二十年。
    此刻這里若是一個戲臺子,那我無疑是臺上唯一的小丑。
    當然,我更清楚的是,假使此刻我真正像個小丑一樣跳腳,那才是隨了推動著一切的幕后黑手——慕容謹?shù)男脑浮?br/>
    越過歐陽諾冷眼看著慕容謹,我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緊閉牙根,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響。
    但這一切落在慕容謹眼里變成了明晃晃的不甘與怨恨,他的眼神充滿了興致,就像等到了心儀戲劇的開場,迫不及待的等著劇情往下發(fā)展。
    “歐陽,過來。”他將歐陽諾叫回身邊,表現(xiàn)的像個人畜無害的紳士,輕描淡寫的抬了抬唇,“別對我這么大敵意,我不過是給了點建議,沒想到大哥做的如此出色,我早告訴過你,他在這方面天賦異稟。”
    我沒接話,平靜的看向傅慎言,希望從那雙曾經對我有著無限溫柔的眼眸里,找出一點他不得已的蛛絲馬跡。
    但我等到的只是冷冰冰的,干澀的解釋。
    “傅氏原本就是傅家的東西,我有絕對的支配權,但你和孩子們的生活開銷依舊不受限制,大方向上一家人的日子不會變。”
    一股悲涼涌上心間,我冷笑出聲,“家?一家之主都要往死路上走了,我們還有家嗎?”
    傅慎言垂下眼簾,厭世臉上寫著“不屑一顧”四個大字,“我遠比你想象的聰明。”
    他的意思是,有絕對的信心能有游走在法律邊緣,卻不受制裁。
    大多數(shù)亡命之徒都這么想。
    可他是天之驕子,不該自甘墮落,即便如此,我卻接不上話,無力感已經慢慢的開始侵蝕全身,我找不到支撐。
    陸欣然得逞的笑了笑,張嘴正要插話,被傅慎言搶先一步,“送太太回去。”
    這話是對著陳毅說的。
    陸欣然立刻表示不滿,“不行,他今天必須全程跟著我。”
    傅慎言看著我,極淡的抬了抬眼,“我陪你。”
    大概沒想到他會這么主動,幾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陸欣然率先反應過來,聳肩一笑,“我無所謂的。”
    說著,炫耀似的走上前,抓住傅慎言的領帶,轉身面向電梯,用力拉扯了一下,“走吧。”
    兩個人就這么一前一后,一矮一高的進了電梯,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片刻后,電梯里傳來陸欣然囂張的叫嚷,“李由!還不過來等什么呢!”
    從傅慎言他們露面起,就大氣都不敢喘的經紀人連走帶跑的追過去,“來了,來了來了來了......”
    李由進去之后,門緩緩關上,隨著顯示屏上的紅色數(shù)字開始閃爍,電梯穩(wěn)定下行。
    如果從前被迫接受陸欣然的示好和糾纏是出于愧疚,那么現(xiàn)在呢,認清內心之后徹底的放飛自我了?
    心里有兩個聲音不斷在爭吵,理性的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還得耐心等待,可是感性卻固執(zhí)的一腳踏進沒有安全感的黑洞,一直在往下落。
    “是不是很精彩?”慕容謹?shù)穆曇魧⑽依噩F(xiàn)實,“我也這么覺得,你猜傅慎言到底能夠壞到什么程度?”
    果然,在他眼里,一切只不過是一場信手拈來的游戲。
    “我沒興趣和你玩這種變態(tài)的把戲!”憤恨啐了一聲,我快步走向另一臺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前一秒,陳毅閃身跟了進來。
    剛才的場景算不得光彩,一路走出公司大廈兩人都沒話,有意避開那些尷尬。
    司機早在門口等候多時,正準備上前迎接,我悄悄遞了個眼色,讓他不要露面。
    傅家的傭人大都很有眼力見,很快領悟了我的意思,不露痕跡的回到了車上,緊閉車門車窗。
    陳毅讓我小等一會兒,自己去把車開過來。
    “直接回家嗎太太?”剛坐下,陳毅就問。
    “就在市區(qū)里轉一圈吧。”
    人在受過屈辱之后的短時間里,心理防線會降低,我有意在這個時候攻陷陳毅的心理防線,自然不愿意直來直去的結束這段獨處的時間。
    大概過了十分鐘,車子堵在商業(yè)區(qū)的十字路口,平常向來處變不驚的陳毅,指節(jié)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方向盤上敲打著,顯得格外焦躁。
    我知道是時候了,拋磚引玉的問道,“這些年,你和妻子相處的還好嗎?”
    陳毅大概是在想什么事情,愣了一會兒才漫不經心的回答,“挺好的,能夠兒女雙全,我很知足了。”
    我點點頭,背上的情緒忽地涌上心頭,“那倒是,知足常樂。”
    陳毅聽出了我言語中的失落,抬眸從后視鏡掃了我一眼,安慰道,“先生一向都有自己的打算,太太不用太擔心。”
    越是這種靜謐的環(huán)境,最能窺測人心,安慰一個“棄婦”完全沒有必要,但他卻這么做了,足以證明陳毅對我的尊重跟從前沒有兩樣。
    主仆倆都一樣,假使對我沒有一點擔心,傅慎言大可不必當眾囑咐陳毅送我回來。
    我苦笑,故作失落的問他,“別告訴我,以你的專業(yè),不知道那些黑色產業(yè)一旦碰了根本就脫不了身?”
    “我對先生有信心。”陳毅說。
    “所以你就助紂為虐,眼睜睜看著他在錯的路上越走越遠?”
    “先生不會錯。”陳毅固執(zhí)的像塊石頭。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更何況石頭呢,我哭笑不得,只能哀默的把頭低下去自言自語,“你倒是對他信任的徹底。”
    剛說完,陳毅的手機鈴聲急促的響了起來。
    車載電腦顯示的來電提醒是“舒”,他妻子的名字。
    也不避諱我,陳毅直接按了接聽鍵,聲音明顯歡快了許多,“喂,老婆?”
    上揚的調調,空氣都變得黏膩了許多,甜絲絲的,嘴角不禁彎了彎,幸福是有感染力的。
    但揚聲器里傳來的聲音瞬間點燃了平靜的氣氛。
    “老公,你快回來,家里,來了好多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