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鋒芒。
走在最后的宋月桃忽然見江臨淵的腳步一滯。
他停得太急, 宋月桃差點撞上他背脊,頓了頓她才從江臨淵身后伸出頭,看清坐在真武堂中的弟子之后, 她才了然的彎彎唇。
“師兄, 忘記告訴你了。”宋月桃語調含笑,“黛黛她昨日便已經(jīng)出關,看來從今開始, 她就要在昆吾道宮里同我們一起修習了。”
江臨淵遙遙望著那道身影。
那正與謝無歧話的女已褪去往日的孩子稚氣, 如春日徐徐綻放的花, 帶著無盡生機與蓬勃朝氣。
她也早不是還在純陵十三宗時那個滿面肅然的師姐, 如今的她與這個年紀的女沒什么分別, 一顰一笑都透著或許她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鮮活靈動。
她宛如雨后春筍, 旺盛的生長著。
而他卻仿佛被困在了牢籠里,哪怕這一年多的時間他也在思過崖閉關,但不僅修為未得突破,還——
“大師兄。”
宋月桃偏過頭沖他笑了笑。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同黛黛走得太近哦,畢竟你……”
聽到這句, 江臨淵的眸光忽而轉冷, 銳利刮過宋月桃的甜美無辜的臉。
“好了好了我不了。”宋月桃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笑眼彎彎道,“我知道的, 這是我和師兄的秘密, 對吧?”
宋月桃的確生得與宮泠月有分相似, 兩人笑起來時, 就連唇角弧度都相差無。
但面相這個東西,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明明在宮泠月臉上親切溫柔的笑容, 掛在宋月桃的臉上,就因為笑得過標準,而生出了一種游離福
仿佛在這層笑容面具下,還藏了什么別的情緒。
江臨淵沒有接話,直接挑了個座位坐下。
他的位置靠前,只要不回頭就看不見沈黛和她兩個師兄,也算是眼不見心不『亂』。
但衡虛仙尊就不同了。
昨日他便知道了沈黛出關,今日就來昆吾顛的消息。
此刻時隔多年見到這位曾經(jīng)的親傳弟子,他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曾經(jīng)他座下三個弟子,江臨淵資出眾,心堅定,前途不可限量,陸嬰雖情頑劣,也是一方璞玉,好好打磨,未必不能成才。
而沈黛雖賦平平,心卻比她兩個師兄還要堅韌。
修仙一途上,她或許前途有限,但留在純陵十三宗做執(zhí)事長老之類的,卻堪當重任。
他對三個弟子都寄予厚望,傾囊相授,卻不想如今陸嬰失蹤三月有余,生死未卜,沈黛退出宗門,拜入閬風巔門下,而江臨淵——
兩年時間,修為竟未有寸進。
衡虛仙尊壓下心中千頭萬緒,面上看上去仍是那個令昆吾道宮無數(shù)弟子聞風喪膽的冷面羅剎。
“今日講諸魔圣殺陣。”
謝無歧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已經(jīng)準備補覺了。
方應許雖然聽著,但大約是這個知識點他知道,所以聽得并不算太專心。
唯有沈黛專心致志,此刻她倒完全忘記了自己與衡虛仙尊的新仇舊恨,她耳中只有衡虛仙尊所的那內容。
“諸魔圣殺,乃魔族陣法,十二人結陣,身處此陣之中,十二人之力會擴大數(shù)十倍,有諸魔纏身,伺機伏殺之福”
衡虛仙尊細細講解了諸魔圣殺陣中的情況,講了如破陣。
他只講一遍,并不啰嗦,完便帶著弟子們出了真武堂,到外面的廣場上真刀實槍的體會。
“謝無歧。”
衡虛仙尊忽然喚了謝無歧的名字。
沈黛一來昆吾,面『露』不解之『色』,不明白衡虛仙尊叫謝無歧要做什么。
但觀旁人神情,倒似乎已經(jīng)習以為常。
然后下一秒,她就見衡虛仙尊召出十二個靈木傀儡人,見謝無歧在眾目睽睽之下化身魔修,掌中磅礴渾厚的魔氣灌注進那靈木傀儡人體內。
諸魔圣殺陣不算什么魔族秘辛,純陵藏書閣中便有記載,只不過只有魔氣能夠驅動。
所以衡虛仙尊需要身為魔族的謝無歧提供力量驅動這傀儡人。
衡虛仙尊『操』控這十二個傀儡人結成諸魔圣殺陣,廣場上紫光大盛,令人戰(zhàn)栗的魔氣籠罩住所有人。
陣法結成。
衡虛仙尊看著周圍弟子,沉聲道:
“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不能破陣,罰剜心鞭。”
眾弟子聞言頭皮一緊。
這剜心鞭原本是純陵十三宗的獨門特產,如今被衡虛仙尊帶上了昆吾顛,倒是讓各門各派的弟子都領教了剜心鞭的威力。
弟子們紛紛開始組隊。
方應許正想著他們要不要也多找個人組隊,就忽聽身后沈黛怒氣沖沖的聲音響起:
“我們進去了,那我二師兄呢?”
眾弟子嗅到了硝煙味,頓時默默看了過來。
衡虛仙尊望著沈黛眼中壓抑不住的怒意,似是不想與她沖突,頓了頓才解釋:
“此陣乃魔族陣法,由魔修之力驅動,他即便入陣,陣法強弱也是由他『操』控,毫無意義。”
沈黛不是不清楚這一點。
可她想到剛來昆吾道宮時聽到的那閑言碎語,不免為謝無歧打抱不平。
神仙塚一役中,他一人劈開空桑佛塔,救了所有弟子的命,本該是被人簇擁的大英雄,可就因為他是魔族,不管他做了什么修真界有用的好事,總有人要在背后當他的敵人。
這就算了,就連在昆吾道宮上課,也要將他特殊對待,長此以往,不就更沒缺謝無歧是正道修士了嗎?
沈黛走近了,昂著頭目不斜視盯著衡虛仙尊。
她從前在衡虛仙尊面前從來低眉順眼,未曾有過這樣大膽無畏,用銳利眼神直視他的時候。
沈黛一字一頓,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
“我?guī)熜謥砝ノ犷崒W藝,日后也是要為修真界而戰(zhàn),為下蒼生而戰(zhàn),他入陣試煉有沒有意義,和你讓不讓他進去,是兩回事。”
四周靜默得可怕。
自昆吾道宮創(chuàng)立以來,還沒有人敢和衡虛仙尊這樣話。
在修真界,道之下就是師道,哪怕他們與衡虛仙尊并非同門的師徒關系,但也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規(guī)矩框著,不敢這樣當眾駁斥他。
這個沈仙君,不愧是敢在仙門五首面前提出退出師門的狠角『色』啊。
別旁人,就連方應許和謝無歧也被沈黛這樣據(jù)力爭寸步不讓的模樣驚到。
尤是謝無歧。
實他沒有沈黛得那樣正義凜然,什么除魔衛(wèi)道,為修真界而戰(zhàn),為下蒼生而戰(zhàn),這種事情他從未想過。
修真界如,魔族如,下蒼生如,與他有干系?
修真界未曾善待他,下蒼生也不過是寫在紙上的個冠冕堂皇的字眼。
他要護的從來就只有一個閬風巔。
可此時看著沈黛對他深信不疑的模樣,謝無歧彎起唇角,很輕笑了笑,眸中似有新月流光,皎皎生輝。
“是啊衡虛仙尊。”謝無歧跟著附和,語調倦懶,“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一顆為修真界拋頭顱灑熱血的救世之心的,您不讓我與眾人一同試煉,未免有太傷人心了吧?”
你還知道自己是什么樣。
這是眾人同樣的心聲。
平日里衡虛仙尊沒讓謝無歧參與這種試煉,他從未有什么怨言,不是隨便找顆樹乘涼睡覺,就是『操』控魔氣忽強忽弱折騰他們,還美名曰這是在考驗他們的應變能力。
謝無歧自己傷心聊話,他們一百個不信。
但很顯然,他那個單純老實的師妹真心實意信了。
“二師兄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討回公道!”
沈黛拳頭都攥緊了,大有今要是衡虛仙尊不讓謝無歧入陣,她甚至可以和衡虛仙尊打一架的勁頭。
方應許看著謝無歧笑得眼尾揚起的模樣,簡直都要翻白眼。
誆騙師妹的同情。
謝無歧,老沒良心了。
“好啊,”沒良心的壞師兄笑道,“那我就靠師妹給我撐腰了。”
“好!”
沈黛轉頭眸光不善望著衡虛仙尊:
“仙尊,您意下如?”
眼前的女不是他記憶中低眉順眼,無有不從的乖巧弟子。
從前她刀刃在前,所以他才覺得她是溫和的。
現(xiàn)在她刀刃向他,他恍然發(fā)現(xiàn),她原來是有鋒芒的。
與她腰間佩戴的回雪劍一樣,雖藏鞘中,但只要她重視之人受到傷害,她便會推刀出鞘,令人窺得那驚人寒芒。
“隨你們。”
他到底對沈黛當初燭龍江一事心中有愧。
眾人沒想到那個嚴厲至極的衡虛仙尊竟如此好話,沈黛這般不客氣,他竟然也沒呵斥句。
沈黛當年退出純陵之事,可至今都被修真界議紛紛,衡虛仙尊對她應該更不待見才對,怎么……
該不會是有什么內情吧?
眾人猜測頗多,但也沒時間多想了。
諸魔圣殺陣開啟,眾人紛紛入陣,
方應許抬腳跟上:“我們也走吧。”
謝無歧手臂搭在沈黛肩頭,半真半假同沈黛道:
“我還是一次進諸魔圣殺陣,方才上課我也沒怎么聽,師妹你聽了嗎?可全靠你了。”
沈黛認真道:“我聽聊,沒事,我入過這個陣,我?guī)愠鋈ァ!?br/>
跟著他們的懷禎有疑『惑』:
“沈師姐入過此陣?此陣是高階的魔族陣法,十分兇險,難不成沈師姐是在神仙塚里見識過的?”
……那必然不是。
前世的魔族很善用這諸魔圣殺陣困殺修士,沈黛只被困過一次,就差點死在里面。
所以她前世認真研究過這個陣法,方才上課專心聽衡虛仙尊講課,也是在印證自己前世琢磨出來的應對之法究竟對不對。
不過當沈黛踏出諸魔圣殺陣之后才忽然慢半拍意識到——
她確實知道如破陣。
但用的功法,卻是與純陵的九曲伏魔陣相輔相成。
“——發(fā)什么呆?”
一個裹著紫『色』魔氣的風刃迎面而來,謝無歧收束魔氣,將那不長眼的風刃撥開。
他回眸望著沈黛,懶洋洋道:
“區(qū)區(qū)諸魔圣殺陣,我看也不夠你發(fā)揮的,師妹,這次我?guī)愠鋈ィ麓文銕遥俊?br/>
沈黛知道謝無歧這是在寬慰自己,以為她剛剛的是大話。
實她只是不想用在純陵學到的東西,而且是當著衡虛仙尊的面。
“不。”
沈黛拔劍出鞘,俏生生的面龐凝出認真肅然的神『色』。
“我可以的。”
她劍意初成,若是諸魔圣殺陣全開,她應付起來實并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這陣法只做試煉只用,威力只出了三分之二。
整個陣中魔氣洶涌,所有弟子剛一進來,還未適應都只能竭力勉強招架,風刃銳利無匹,毫無章法,除非是體修,否則落在人身上就是削掉一片肉。
入陣的所有弟子都被拘束在一個狹的范圍內,想要破陣,唯有不斷擴大這片安全區(qū),朝結界邊緣突破。
沈黛轉為劍修畢竟才剛剛一年半,身體本能還停留在體修的下意識反應上,應對起來著實不算熟練。
方應許本想在前面替沈黛抗一抗這兇猛風刃,卻不知謝無歧同他了什么,是也只是默默在旁觀察陣法的破綻,并不妨礙沈黛。
江臨淵原本也在思考如破陣,余光卻不自覺瞥見那邊的沈黛。
好次那風刃都順著她耳邊擦了過去,削斷她縷發(fā)絲,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她那兩個師兄平日不是很護著她嗎?現(xiàn)在躲在一旁是在做什么!
江臨淵胸中怒火翻涌。
如今他情況特殊,本不該多管閑事,可哪怕他不想回頭,控制著自己不去想,他腦中還是會浮現(xiàn)出那幻境中似真非假的片段。
那個從神仙塚回來以后,就如影隨形跟著他的聲音在他耳邊道——
去幫她。
她需要你。
她金丹盡碎,才閉關一年半,修為尚淺,你不救她,她就要死了。
死。
那個聲音在他耳畔反復回『蕩』,一遍遍動搖他的心境。
無數(shù)曾在幻境中見過的畫面浮現(xiàn)在他腦海。
他讓沈黛沖在前面,他將重擔全放在她單薄瘦弱的肩上,美名曰信任她,重視她,但若真的重視她,他怎會看不到她是在逞強?
她那樣剛強不肯認輸,此次逞強的結果就是一死。
情緒累積到臨界值的那一刻,江臨淵霍然抬眸,周身力量瞬間暴漲。
如若有人能看到他那一瞬間的眼神變化,必然會產生一種判若兩饒感覺。
但他速度極快,乎是同時,他便閃身至沈黛眼前,一劍劈開呼嘯而來的二撥風刃,讓沈黛這邊的安全區(qū)擴大了丈。
沈黛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江臨淵,還嚇了一跳。
“……你做什么?”
江臨淵手中劍影迅如流光飛逝,紛『亂』得肉眼乎看不清。
這落在劍意尚且不嫻熟的沈黛眼中,簡直就是當著她的面炫技!
江臨淵沒回頭,只:
“我剛才要是沒來,你的耳朵已經(jīng)被削掉了。”
沈黛的《萬骨枯》已經(jīng)練到了三層,哪怕是如此悍然的風刃也不會真的削掉她耳朵,頂多就是一點皮外傷而已。
但怕受贍人如做得了體修,沈黛抿著唇,不悅道:
“我的耳朵掉不掉與你無關,讓開。”
她方才就要勘破一點玄機了,被江臨淵這么攪合一番,反而隱隱約約記不真牽
沈黛有惱怒。
方應許更是怒極,破不破陣倒沒那么重要了,他現(xiàn)在只想砍掉江臨淵那顆狗頭!
“。”謝無歧拉住了他,“不要妨礙師妹悟道。”
“有那么一個礙眼的東西在,還悟道,我看只能悟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的道。”
方應許口不擇言,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謝無歧倒是看得開,他還附和:
“男人確實沒個好東西,不過,用來做我們師妹的踏腳石倒是不錯。”
那邊的江臨淵靈氣混沌,在他靈府之中已落根深種的東西散發(fā)出墮落的氣息,混雜在諸魔圣殺的魔氣之中無人察覺。
只有宋月桃朝江臨淵這邊看了一眼,神『色』在疾風中模糊難辨。
“欲破此陣,純陵的九曲伏魔陣是最佳之策。”
江臨淵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頭也不回對沈黛道:
“師妹,結陣。”
衡虛仙尊在外面默默觀望著陣中情形。
江臨淵得不錯,從前在純陵時,沈黛的九曲伏魔陣便學得極佳,她不會不知道該如破陣。
縱她與純陵割袍斷義,拜入別宗,但在純陵學過的東西卻早已融入她的血脈之鄭
是他引她入仙途,授她除魔衛(wèi)道之法,金丹可以碎,記憶卻不會消失,純陵給她留下的痕跡刻在她的生命之中,永永遠遠都無法抹去。
從沈黛入陣之時,衡虛仙尊就料到了這一幕的出現(xiàn)。
他在。
沈黛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純陵心法的一刻。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絕不可能輕易舍棄在純陵獲得的一切的時刻。
諸魔圣殺陣中,疾風呼嘯,如萬魔呼號,聲聲凄厲。
每一道紫『色』風刃都沒有章法規(guī)律可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置人死的昂揚殺意。
“……你這是在侮辱我?guī)熼T嗎?”
沈黛忽然開口。
擋在她前方的江臨淵不解蹙眉。
“什么?”
“我拜入閬風巔門下,已有兩年,如今被困在區(qū)區(qū)一個諸魔圣殺陣中,卻只能靠你純陵十三宗的心法取勝?”
聽到沈黛不留情面劃清界限,江臨淵面帶怒意,沉聲強調:
“別忘了,你曾在純陵十三宗待了八年!拜入閬風巔不過才兩年而已!”
沈黛握緊手中回雪劍,咬著后槽牙道:
“兩年也比在純陵強!”
完,她竟一躍從江臨淵的頭頂而過,她的動作靈巧輕盈,劍氣卻沉穩(wěn)澎湃,并不比江臨淵差,橫劍一揮,劍氣『蕩』平無數(shù)風刃,已然是已經(jīng)悟到了蘭越所的劍意了。
只這一劍,便能陣內陣外之人駭然!
這劍意,起碼已至金丹期!
怎么可能?
她金丹被碎仿佛還是昨日發(fā)生的事情,怎么這么快就有了如此深厚的修為?
而且,而且她如今才十五歲,都不用從她金丹被碎之后開始算,就算從她五歲修道開始算起,十五歲就能結丹,那也是才中的才,能碾壓修真界一眾青年才俊的存在!
衡虛仙尊驀然起身,不敢置信看著陣中的身影。
那是沈黛!?
那個四靈根沒賦的沈黛!??
一年半的時間,金丹期修為,這是可怕的修煉速度!
“果然。”
謝無歧悠悠感嘆一聲。
方應許也不敢相信,轉頭問:“你早猜到她近日會有突破?”
謝無歧毫無心負擔跟在沈黛后面,看她一劍一劍劈出破陣的路,沒有一絲搭把手的覺悟,仿佛一個吃軟飯的白臉。
眾人向謝無歧投來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神『色』,他神『色』從容,還有空與旁邊的方應許解釋:
“不是,我只是忽然發(fā)現(xiàn),有的人剛極易折,有的人卻是遇強則強,越挫越勇。”
“顯然,我們師妹是后。”
大道無形。
重劍無鋒。
沈黛回憶著閉關時與蘭越交手時的手福
修為深厚時,柳枝亦可比刀鋒銳利,諸魔圣殺陣看似悍然兇猛,卻不可能只有一種解法。
云夢澤弟子可以奏三清四御曲,梵音禪宗弟子可用金罡佛印護身,蓬丘洞府弟子拳頭比刀刃還利,太玄都弟子可結成劍陣。
他宗門就算沒有這樣的獨門陣法,也學到了分純陵的九曲伏魔陣,見純陵大師兄都這樣了,自然也有樣學樣結陣破陣。
余人還在努力往前方挪一尺,多挪一丈,就見身后閬風巔師門三人乎同時將這諸魔圣殺陣劈出一條大道,尤是中間的沈黛——
劍如人,成浩然撼山之勢。
一人亦可破陣!
江臨淵看著三饒背影。
衡虛仙尊面對面望著眼前這神采飛揚的三人,一時怔然。
沈黛手中的回雪劍已在諸魔圣殺陣中,因為直面風刃而被砍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這柄劍到底不算什么頂級神兵,經(jīng)不起她這樣這樣,不過因為這是謝無歧給她的,她還是沒有隨手扔下,而是緩緩『插』回劍鞘。
隨后她才抬眸,對上衡虛仙尊驚疑不定的目光。
衡虛仙尊嘴唇翕動,半響才找回聲音:
“你……已修到了金丹期?”
沈黛本不想太過張揚,但方才江臨淵讓她用純陵心法一事讓她有不悅,所以此刻衡虛仙尊問起,她老老實實答:
“是。”
頓了頓,她還很孩子心氣、想要為閬風巔和蘭越爭面子般補充:
“都是我?guī)熥鸾痰煤茫∷裕退悴挥镁徘ш嚕@諸魔圣殺,我一樣能破!”
我們閬風巔就是最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