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九足青蛇,最后一場!
西陵墨謙面容之上的淡笑都深了幾分。</br> “離王,離王妃,那就承讓了。”刺青女子笑著打開自己的骰盅,眸光灼灼直逼凌兮月,哈哈大笑,“這八百里封地,從今以后就歸我龍翔王朝所屬了!”</br> 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喜,怎么也沒想到,此行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將離王的八百里封地收歸定王旗下。</br> 北辰琰有這么一個紈绔好事的王妃,真是天助龍翔!</br> 馬隆仔細一看那牌桌,國字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奇怪。</br> “哦?”凌兮月眨眼,瞅著對方桌面上的骰子,皺眉毛撅嘴唇的,表情那是一個疑惑,“你是不是欺負我不會數(shù)數(shù)啊,不如你仔細數(shù)數(shù)你的點數(shù)。”</br> “還需得數(shù)么,清一六,點最大,王妃就算不識數(shù),也不至于還眼瞎吧。”刺青女子不由得一聲冷笑,暗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要垂死掙扎。</br> 不過也順勢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骰盅。</br> 下一秒,卻雙眸愕然瞪大,“這!”</br> 怎么可能?</br> “哈哈哈哈……”馬隆回過神來之后,更是毫不掩飾大笑,指著對面桌上的色子反唇相譏,“這到底是誰眼瞎啊,你才睜眼瞎,格老子的看清楚了再說。”</br> 銀袍老者和年輕將領(lǐng)一步上前,定眼一看,怔愣對視,皆是難以置信。</br> “這不可能!”刺青女子心中大駭,猛拍桌面。</br> 骰盅之下,桌面之上,六顆骰子散落,明晃晃清清楚楚:一,二,三,四,五,六,很不巧的正好連成一條‘小龍’,更不巧的是只比凌兮月少一點。</br> 雖一點,卻能決定勝負,至關(guān)重要!</br> “這樣看來,我的運氣似乎好那么一點點啊,還是有人謙讓,所以故意放水,那多不好意思呢。”凌兮月一下眉開眼笑,那面上的血紅疤痕似一朵鮮冶花朵盛開,絢爛無比,幾分天真無害中,又顯出幾分鬼魅邪肆來。</br> 那刺青女子落盅的時候,確實是清一六沒錯,可在凌兮月最后落盅的時候,那猛一力道,雖骰盅看著紋絲未動,但卻直接換了它里面的骰子,震得它們小小的跳了幾下。</br> 偷龍轉(zhuǎn)鳳,移花接木!</br> 于是,最后就成了這樣……</br> 北辰琰攬著懷中笑靨如花的少女,只微一勾唇。</br> 銀袍老者和年輕將領(lǐng)對視一眼,他們對魅影的賭術(shù)再清楚不過。</br> 別說如此謹慎細微,就是平日隨便露露手,都幾乎沒有失手的時候,在此之前,更是打遍整個龍翔王朝,都未逢敵手。</br> “少挑撥離間,一定是你使詐,是你動了我的色子!”刺青女子雙手猛一拍在牌桌之上,身軀兇狠前傾,“我確定自己搖出的一定是清一六,若沒有人動手腳絕不可能變,一定是你!”</br> 凌兮月眉梢輕抬。</br> 她就不明白了,這不廢話嗎?</br> 北辰琰眸光驟冷,一掌拍在桌面之上,掀起的氣浪形成一道風(fēng)刃,以摧枯拉朽之勢直擊對面而去,刺青女子瞳孔一縮,猝不及防之下避閃不及,被罡風(fēng)“轟”的一擊正中胸膛!</br> “啊——”</br> 她連退數(shù)步,直到西陵墨謙身邊,被他一把遏住肩頭,才驟然穩(wěn)住。</br> “定王,你的人似乎不怎么懂規(guī)矩。”北辰琰嗓音冷冽,“需不需要本王幫你管教管教。”</br> 西陵墨謙松手,淡淡掃了一眼刺青女子。</br> “不勞離王殿下費心。”他面上笑意依舊溫和,開口卻說出了句極為殘忍的話,“魅影只是一時情急,才沖撞了離王妃,若非這場賭局還要繼續(xù),小王便卸了魅影的雙手,拔了舌頭,給離王妃賠罪了。”</br> “屬下知錯!”</br> 刺青女子低頭,肩頭微顫。</br> 也意識到自己一世情急,差點誤了大事,而且她也深知西陵墨謙口中之話并不止是說說,不過不是為了給誰賠罪,而是作為辦事不利的懲罰!</br> 西陵墨謙也確實名不虛傳,沉穩(wěn)冷靜,處事波瀾不驚,即便是這種情況之下都能以不變應(yīng)萬變。</br> 畢竟還有一局,所以北辰琰也沒有要重傷那刺青女子的意思,只是小懲大誡,將她逼退,是以當(dāng)她回到對局上來時,依舊是完好無損,能發(fā)揮出全部的水平,不會落人口實。</br> 西陵墨謙坐下,“勝負未定,此局未結(jié),離王稍安勿躁。”</br> 很明顯,比起其他一切來,西陵墨謙更關(guān)心這一局的結(jié)果。</br> “離王妃,此時未免笑得太早了點,三場兩勝,這才第二場。”刺青女子面滿寒霜,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緊凌兮月,“最后一場,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br> 凌兮月一笑,“拭目以待。”</br> 那年輕將領(lǐng)深色陰鷙,給旁邊的銀袍老者一個奇怪的眼神。</br> 那銀袍老者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了然于心,他當(dāng)然更知道該怎么做。</br> “這一場,我們賭小!”刺青女子雙眸微瞇,同樣紋著紫色的半邊唇瓣,都跟著狠狠一抽,與此同時,她緩緩抬手,撥開右肩的衣衫落下,右手完全裸露在外。</br> 馬隆反射性的想閉眼,這女人干什么!</br> 非禮勿視……</br> 可下一秒,他的眸子不自覺的還瞪大了些。</br> 只見得那刺青女子的拖落下來的右肩,手臂,也都刺滿了猙獰紋縷,這才窺得她身上刺青的全貌,是一條九足青蛇,順著她的手臂一直盤旋蜿蜒至面頰之上。</br> 蛇頭猩眸駭人,鱗片栩栩如生,讓人看一眼便不由得汗毛直豎!</br> 穆西此時都不由得皺眉,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自家王妃一眼,西陵墨謙身邊銀袍老者,還有這刺青女人都好生詭異,王妃可別中了他們的暗招,可恨自己不懂這些。</br> “而且以露在外面的點數(shù)為準(zhǔn),王妃意下如何。”刺青女子還是象征性的詢問一下凌兮月的意見。</br> 上一場是她掉以輕心,才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讓對方鉆了空子,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br> “好,就賭小。”凌兮月瞧著對方那氣勢逼人的陣仗,慢悠悠從北辰琰懷中站起。</br> 怎么,這是要比誰更嚇人嗎?</br> 刺青女子冷冷一笑,右手持骰盅一掃,在桌面幾乎劃出一道熾熱的白印!六顆色子落入骰盅,緊接著是一陣炸雷般的震響,她刺青密布的右手揚起在空中,飛速顫抖。</br> 抬手一甩!</br> 骰盅順勢飛出,竟在空中停頓了數(shù)秒時間,凌空震動脆響連連,旋轉(zhuǎn)了好一會兒才落下,被她肩頭接住,從右手滾至左手,在分秒之間,再度滾回!</br> 凌兮月面無表情,鬢角邊,圓潤白皙的耳廓卻在微微動作。</br> 不錯不錯,果然是把好手……</br> 刺青女子眸光一直緊鎖對面的凌兮月,盯緊了她的雙手雙腳一丁一點的動作,最后,手上一松,骰盅跌落,在落至地面的最后一瞬間,被刺青女子腳尖一挑,踢回空中!</br> “碰——”</br> 伸手一把接住!</br> 其中骰子還在飛速旋轉(zhuǎn),噼啪脆響清晰可聞。</br> “碰!”</br> 再一聲悶響,斬手,蓋于桌面之上。</br> 干凈利落,這一系列的動作,不過十余息的時間。</br> 馬隆幾乎是與此同時,跟著那一聲蓋盅悶響,咕嚕一聲咽了咽口水,雖然很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至今為止,他見過將骰子玩得最出神入化的人。</br> 看來王妃這次是真遇到對手了!</br> 而刺青女子這次學(xué)乖了,在放下的下一秒,便抬手掀開了骰盅蓋,避免再被凌兮月做手腳換子。</br> 西陵墨謙此時也淡淡點頭,眸光似水溫和無波。</br> 刺青女子一陣輕笑,望著凌兮月的眼神充滿了揚眉吐氣般的挑釁,彎起的嘴角青紫刺青此時越發(fā)濃重,“離王妃,你這次可看清楚了,也定不會數(shù)錯了吧。”</br> 看她還能玩出什么花招來!</br> 馬隆一看,上下牙齒都跟著咯吱一聲打架,面沉如水,整張臉完全嚴(yán)肅得似兵臨城下。</br> 這還怎么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