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千古一帝
“屬下不敢。”馬隆猛地垂下頭。</br> 這些東西要是吃下去,怕是幾天都別想爬起來!</br> 馬隆剛說完,又瞥見凌兮月似乎又變了臉色,他頓時(shí)一個(gè)激靈,趕緊呵呵著又道,“能吃到皇后娘娘親手做的東西,自然是無上榮光,只是屬下等沒,沒這個(gè)福氣,不敢,不敢造次,皇上娘娘,屬下先告退了。”</br> 說完暗拽了下杵在旁邊的衛(wèi)祺,兩人蒙頭就往外麻利滾去了,生怕再多留一會兒,就要一起分享那美食。</br> 出去之后,馬隆抹了一把冷汗,這才狂舒一口氣。</br> 我的個(gè)天王老子誒,他們就是來詢問一下軍務(wù),是出門沒看黃歷吉時(shí)吧,要受這一頓驚嚇。</br> “他們,確實(shí)是沒這福分。”北辰琰看了一眼眸帶狐疑的凌兮月。</br> 凌兮月輕扯了扯嘴角,收回眼神,似乎哼了一聲。</br> 他們那都是些什么表情,好像看毒藥一樣!</br> 一刻鐘后……</br> 凌兮月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幾大盤,眼神略有古怪看向眼前面色微白,像是真中了毒一樣的男人,越發(fā)懷疑自己。</br> 她嗓音微有干澀問道,“真,真有這么好吃?”</br> 她許久沒見過琰這么好胃口了,特別是行軍在外的時(shí)候,經(jīng)常都隨便幾口敷衍了事。</br> “我說了,只要是月兒你做的,我都喜歡。”北辰琰干笑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凌兮月的話,也是實(shí)在沒辦法昧著良心,再夸那些菜肴美味。</br> 酸甜苦辣腥咸……北辰琰第一次在一道菜中,嘗遍所有味道,能面不改色保持到現(xiàn)在,真的是不容易。</br> 凌兮月認(rèn)真地盯了北辰琰一會兒,見他這么喜歡,忽地?fù)P眉一笑,“那好,我以后常做給你吃。”</br> “咳——”北辰琰猛一聲咳嗽,嗆到了,這會兒俊臉不是泛白,而是微綠了。</br> “怎么了?”</br> 凌兮月瞪大著眼睛看著他。</br> 北辰琰一把抓住凌兮月的手,嗓音嘶啞,一字一句,“還是……不勞煩夫人了。”</br> “你我之間怎么能說是勞煩呢。”凌兮月抬手托著下巴,撐在條案上,腦袋一歪,笑瞇瞇地看著男人,眨巴了一下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應(yīng)該的。”</br> 北辰琰喉結(jié)上下滑動了一下……</br> 忽然有種不見前路,暗無天日的感覺。</br> “以后你若是不做著皇帝了,我們就尋一處農(nóng)院,你劈柴,我做飯,天天做給你吃……”聽得凌兮月這話,北辰琰忽然覺得他做皇帝挺好的。</br> 凌兮月憋笑,將托盤疊碗迅速收拾了端走,一邊將那小山一樣的奏折,軍務(wù)折子這些推回去,悠悠笑道,“你繼續(xù)吧,不打擾你了。”</br> 走到帳簾邊,凌兮月終于沒忍住哈哈大笑出聲來。</br> 她怎么會看不出來,她做的那些東西,不是那么的美味,恐怕全天下,也就眼前這個(gè)男人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還偏得裝作很喜歡的樣子。</br> 那她就讓他好好憧憬一下……</br> 北辰琰看著凌兮月那歡笑著離開的背影,嘴角上揚(yáng),眸中帶出點(diǎn)點(diǎn)無奈的寵溺。</br> 但與此同時(shí),見她蹦跶著出帳后,男人默默地抬起手,大掌輕按著飽脹酸痛的腹部,皺起了眉頭,這若真的天天吃這些,怕是真和吃毒藥沒什么區(qū)別。</br> 吾命休矣……北辰琰心中暗嘆聲。</br> 看來他以后不但得看著她不到外面去胡作非為,還得看著她不讓她去膳房。</br> 前者是為了她的安全,這后者,是為了他自己的小命。</br> 不得不說,北辰琰真的可稱為千古一帝。</br> 但不是因?yàn)樗⒚魃裎洌皇且驗(yàn)樗幸乐牵瑧厥乐屓擞X得千古難得一遇,而是因?yàn)椋赡苁乔Ч乓詠恚谝粋€(gè)不是擔(dān)心會被自己皇后生生嚇?biāo)溃褪菗?dān)心被自家皇后以黑暗菜肴“毒”死的帝王了。</br> 這不是千古僅此一帝是什么?</br> 而凌兮月終究還是沒嘗過自己那次做的飯菜,味道到底如何。</br> 她原本只是以為,可能不會那么美味,但說句不謙虛的話,依她無論什么,一學(xué)就會的聰穎天資,應(yīng)該也不至于太難吃,哪會想到,說是毒藥也不為過。</br> 更不會知道自己就是一個(gè)廚藝黑洞……</br> 至于這些東西真正味道如何,在北辰琰那諱莫如深的笑意中,就是成了懸案。</br> 反正,在腥風(fēng)血雨中,大風(fēng)大浪都沒有倒下的北辰琰,因此鬧肚子,整整脫力了三天!</br>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此時(shí)剛走出王帳的凌兮月就收到了金陵傳來的飛信,她將托盤遞給身邊的將士,從暗影手中接過信,展開仔細(xì)看下去。</br> 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一直平靜到面無表情。</br> “原來如此……”凌兮月看完冷楓傳來的信,也不由得一陣唏噓。</br> 她就說,蕭太后為何會對云朗如此抵觸,又為何會如此寵愛幼子,一個(gè)是帶著恨出生的,一個(gè)是帶著愛,源處不同,自然什么都不同。</br> 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事情應(yīng)該沒有這么簡單。</br> 最明顯的一點(diǎn)就是,按照冷楓所述的情況,還有景云帝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符合兩個(gè)相看兩相恨的人會發(fā)生的事。</br> 景云帝若對蕭喚云一直都是利用,就根本不可能將她捧上高位,更不可能將她的兒子帶在身邊悉心教導(dǎo),不假人手,還封她的兒子為太子,托付江山重?fù)?dān)。</br> 還有就是蕭喚云確實(shí)是乃女中英杰,但景云帝可是一個(gè)時(shí)代的締造者,說是三朝四國時(shí)代最為優(yōu)秀的君王也不為過,在他的統(tǒng)御下,西瀾一度達(dá)到三朝之首。</br> 這樣一個(gè)君主,怎么可能會對蕭喚云這些心思看在眼中?</br> 更不去防備……</br> 最后,甚至于死在她的手上。</br> 唯一的解釋,就是景云帝深愛著蕭喚云,悉心愛護(hù),愛到甚至于卑微的境地,不舍得讓她受一點(diǎn)委屈,一點(diǎn)傷害,給她想要的一切,包括……他的命。</br> 但這也是凌兮月的憑空猜測,沒有確切證據(jù)。</br> 其中最為無辜的,就是澹臺云朗了,父母的恩怨卻要他來承受,從小到大看似高高在上,享盡一切,卻從未得到過他最為渴望的東西。</br> 即便沉于江地,尸骨無存,都得不到那個(gè)人的一點(diǎn)側(cè)目,如今還要和她兵戈相向,去面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