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你說,我便信!
凌兮月攥緊的拳頭豁地松開。</br> 她的眸中,也劫后余生般,瞬間云開霧散!</br> 雖然她能理智的區(qū)別,即便那些人真玄夜所殺,她也不能怪他,只能陪他一起去為這一場殺孽贖罪,可又有什么結(jié)果,會比不是他所為好呢?</br> 玄夜看著少女那徒然松開的眉宇,血瞳再度清明了幾分,他看出來了,她真的相信他。</br> 就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不需要任何解釋,她就真的相信了他!</br> 這種感覺……好熟悉。</br> 他好像不管不顧,什么都不去想,緊緊地抱住這個人,再也不要分開!</br> 和凌兮月分開的那一晚,玄夜血咒發(fā)作,他無法控制自己,為了不傷害到無辜之人,玄夜便沒有回疾風部落,而是往荒無人煙的雪山深處躲了去。</br> 這就是那一晚,疾風部落打獵晚歸回來的人說,在山中看到了紅眼怪物的由來……</br> 那一次血咒發(fā)作很是厲害,以至于玄夜險些徹底失魂入魔,即便血咒褪去,他都依舊沒辦法將自己的狀態(tài)穩(wěn)定下來。</br> 所以,他便只能一直躲在山谷深處,就是因為他不想傷到無辜之人。</br> 他好不容易,讓自己的狀態(tài)恢復得穩(wěn)定一些,想繼續(xù)去尋凌兮月,卻遇到了女王派來查看的雪族弟子,被堵住了去了,說他殺了三山五部包括疾風部落的數(shù)百人!</br> 玄夜意外之余,也迅速過去查看。</br> 尸體上所有的痕跡都表明,他們是被鬼族功法所殺,最重要的是,他竟在那些尸體上,感覺到了類似于血咒的殘余力量,讓他無從辯解。</br> 當然,玄夜行事又何曾需要向任何人解釋?</br> 他那懶得應付的態(tài)度,再加上雪族弟子們已經(jīng)先入為主,認定了人是他所殺,便一路追蹤,是而才有剛剛那一幕。</br> 玄夜也被徹底激怒,差點真下殺手。</br> 午夜,又快到玄夜血咒發(fā)作的時間了,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失控,凌兮月若晚來一步,這十幾名雪族弟子,或許已經(jīng)殞命于此!</br> 可凌兮月相信,卻并不代表玄天機和雪族弟子們會相信。</br> 他們已認定,玄夜就是屠殺三山五部的罪魁禍首!</br> “本座就知道你會抵賴不認,堂堂鬼王之子,居然敢做不敢當,不過鬼族之人有何信譽可言?那幾百具尸體證據(jù)鑿鑿,豈容你三言兩語就能狡辯?”玄天機冷哼一聲,叫住凌兮月,“兮月丫頭,休聽這個魔頭胡言亂語,鬼族之人最擅巧言詭辯,也不必與他多作廢話,拿下再說!”</br> 玄天機可沒忘,還有一個凌兮月。</br> 即便他們無法將玄夜拿下,若加上凌兮月,絕不是難事!</br> 可是,誰都沒想到,凌兮月竟轉(zhuǎn)身對向雪族眾人,眸色凜然,言辭肯定,“三尊者,不是玄夜做的,真兇另有其人,如今當務之急,是搜尋三山五部看是否還有幸存者,查明真兇!”</br> 玄夜看著擋在他身前的纖影,薄唇輕抿著淺淺微勾。</br> 玄天機身軀僵住,愕然,“月丫頭,你怎么了這是?真兇就在眼前啊!”</br> 瞧兮月的樣子,似乎與玄夜已有過交集,難道說,看著玄夜的臉,她想起了什么?</br> “皇甫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莫千影也很是驚訝凌兮月的話,眉頭緊擰著看過去。</br> 周圍幾十名雪族弟子紛紛傳出悉率聲響,神色各異。</br> “那是玄夜,鬼族少主,皇甫姑娘怎么了?”</br> “這樣的魔頭,還有什么好說的!”</br> “人人得而誅之!”</br> ……</br> 對于凌兮月那明顯護著玄夜的做法,大家震驚又不解。</br> 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一場屠戮,不是玄夜親手所謂,那作為鬼族少主,鬼族做的,也和他脫不了關(guān)系,如今三族維持數(shù)千年的和平局面早已被徹底打破。</br> 之前的一樁樁血債,也讓鬼族與雪族和皇甫兩族重回生死宿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br> 此時玄夜落單,瞧著氣息紊亂,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如何能錯過?</br> 當然要趁機將他拿下,絕對不能放虎歸山!</br>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凌兮月迎著大家不解,甚至于還有些指責的眼神,沉聲緩緩,“這件事情恐怕沒有大家表面看見的那么簡單。”</br> 她看向玄天機,“三尊者,不如先讓玄夜離開,我可以為他作保,待查清楚了究竟,再作定論可好?”</br> “皇甫小姐,你怎么護著這魔頭?”莫千影無法理解。</br> 他手中之劍指向玄夜,雪白襟袖隨風微微,“你看清楚,他可是鬼王之子,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你竟為他辯論?”</br> 凌兮月咬牙。</br> 她護的不僅僅是玄夜啊!</br> 雪族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玄夜的對手,她最清楚不過。</br> 即便再加上她,都根本無法控制玄夜,除非雪族的所有至尊族老都到場,所以繼續(xù)糾纏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只是這些話,凌兮月無法一一向大家解釋。</br> 若是讓他們知道,玄夜很快就要血咒發(fā)作,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的!</br> 她不想看見任何一方受傷,所以如此兩難處境,只能從中周旋。</br> 她是在救所有人的命!</br> “不行!”可玄天機當即一聲便拒絕了凌兮月的請求,也是鐵了心,“今天,本座定要拿他的血,來祭奠我雪域遭此大難的數(shù)百亡魂!”</br> 白眉隨著霜風飄飄,一派冷肅。</br> “沒錯!”</br> 幾十道劍光齊指玄夜。</br> 雪族弟子義憤填膺,沉目以對。</br> 就算死又如何?只要能拿下這魔頭!</br> 玄夜冷“呵”一聲,面龐之上血紋若隱若現(xiàn)。</br> 已為凌兮月忍了幾番惡言的他,此時也不再忍讓,啟唇淡淡,嗤道,“不自量力,那本主就給這雪域,再添幾十道亡魂!”</br> 話音落罷,無形的氣浪將玄夜頭頂?shù)亩放衩腿幌崎_,一頭暗紅如血的長發(fā),飄然而出,隨風狂舞。</br> 他渾身殺戮氣息暴漲,好像有實質(zhì)的血霧,從他頎長身軀彌漫而起!</br> 不信是吧?</br> 那他就坐實這罪名,染紅一片雪域給他們看!</br> 玄夜的眸光瞬息之間,被鮮血浸透了一般,誰都還未反應過來,甩手一掌轟出,便將十幾名雪族弟子掃飛上了高空!</br> 噴出的血光頃刻之間,染紅了一片夜空!</br> “玄夜!”凌兮月瞳孔驟縮,一步攔到玄夜身前,“住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