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神秘男人(三)
“算了,不說這個。”凌兮月擺擺手,“不是最好,若他真是鬼族之人,也遲早會再撞上。”她看向納蘭雪衣,“雪使怎么說,皇甫家族和雪族弟子情況如何?”</br> 納蘭雪衣寂靜眸光看向窗外,緩緩道,“此戰(zhàn),我們兩族在青州的勢力損失慘重。”想起凌兮月剛剛的話,“謹慎起見,若要再攻需等蒲州支援。”</br> 蘇北在后面跟著點點頭,“那是得謹慎一點……”</br> 本以為,月姑娘和公子過來,順路可以幫著一舉剿滅鬼族在中州的勢力,將鬼族徹底趕回冥域,卻不想,鬼族也派來了強大的支援過來!</br> 若月姑娘剛見到的男人真就是鬼族的使者,那他們還真是得小心。</br> 納蘭雪衣輕飲了一口茶,放下,“據雪使所報,鬼族在中州活動頻繁,是在追尋那件至寶的蹤跡,雪族的鳳翎石符,也在上次鬼族偷襲雪域的時候,遺失了。”</br> “你是說古王族的至寶?”凌兮月眸光微瞇。</br> 凌兮月雖然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身為皇甫家族帝姬,沒了北辰琰那層關系,皇甫皓楓和諸位族老也不會再避諱她,這種秘密她還是能知道的,再加上這段時間納蘭雪衣談論間,她也了解不少。</br> 納蘭雪衣濃眉輕鎖,“你們家族的玉符剛剛尋回,還有龍紋石符,可如今雪族的又遺失了,應是落到了鬼族手中,現在還有麒麟玉符不見蹤跡。”</br> 窮奇和龍紋兩枚石符一直在凌兮月身上。</br> 在她沒失憶前,大祭司提及時,凌兮月就將它們拿了出來,交給了皇甫皓楓,如今凌兮月身為皇甫家族帝姬,作為繼承人身份象征的石符,自然又回到了她的手中。</br> 凌兮月抬手輕支住下巴,指尖在面頰上有一下沒一下輕點,“他們如此喪心病狂,不惜代價攻打雪域,就為了奪鳳翎石符,有些說不通啊。”</br> 鬼族偷襲雪域,最后兩敗俱傷收場,鬼族更是死傷數百名高手。</br> 凌兮月若有所思喃喃,“別說是這區(qū)區(qū)一枚石符,就是四枚齊聚,沒有古王族的嫡傳血脈,根本無法打開斷龍石門,為了這么一枚石符,不惜耗損數百名鬼族高手,讓鬼族元氣大傷,以至現在完全失去中州的控制權,真的值得嗎,我總覺得我們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br> 納蘭雪衣也有這種感覺,只是一時間又想不到,他們到底忽略了什么。</br> “鬼之一族,都是些喪心病狂的家伙,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蘇北在旁咬牙低咒,“殺了我雪族數百條性命,連兩位族老都重傷昏迷,就為了報復一個死人……”</br> “小北。”納蘭雪衣嗓音驟地冰冷。</br> 蘇北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口,差點說漏嘴,立刻面色難看地住嘴。</br> 嘀咕的聲音雖小,凌兮月卻是聽見了,疑惑看向他,“小北,你剛說鬼族是為了報復?一個死人……”</br> “沒什么,一些往日恩怨而已。”納蘭雪衣神色淡漠如常,夾起一塊桂花糕,放至凌兮月身前碗中,放下筷子,這才道,“其中有些復雜,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說。”</br> 凌兮月看了納蘭雪衣一眼。</br> 蘇北松一口氣,但同時心中有些小抱怨。</br> 雪域這次真的是無妄之災,若不是為了保護北辰琰,雪域也不會遭受鬼族的瘋狂報復,導致死傷無數,兩位族老重傷,連九幽之境也被一把火焚毀,最可惡的是,如此犧牲還是沒能保住北辰琰!</br> 這時,兩名小二過來上菜,也打斷了凌兮月想要再問的話,三人也都沉默了一下。</br> “餓了吧,快吃點東西。”納蘭雪衣略微淺笑,拿起筷子,看著對面女子,眸中似有漣漪輕漾,“海上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愁著沒什么可口的嗎。”</br> 男人笑意微暖,將一碟菜朝凌兮月的方向推了推,面上的淡笑,就如淺淺的陽光,灑落在一片冰封的湖面上,寂靜清寒之中透出暖意。</br> 凌兮月扯扯嘴角,不再多問。</br> “對了,雪使說等會兒摘星樓有場拍賣會,會出一些珍貴藥材,就在云來樓過去的一條街,兮月你要不要去看看。”納蘭雪衣順便提一句。</br> “拍賣會?”凌兮月頭也沒抬。</br> 納蘭雪衣輕“嗯”一聲,“雪使在購置療傷藥材。”</br> 凌兮月咀嚼著,她倒不喜歡湊熱鬧,珍貴藥材,她還挺感興趣的。</br> 兩族這次和鬼族交戰(zhàn)死傷不少,對藥材的需求很大,雪域和王島倒是多,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出遠門,也沒帶那么多療傷藥在身,藥材這些就更不說了。</br> “去看看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凌兮月瞪著那碗大盤雞,伸筷子過去,“正好我也想去和皇甫家族的統(tǒng)領會個面,這幾日他們也應該和雪族的人在一起。”</br> 兩族聯手,也是許久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了。</br> 除了這次兩族雙雙被鬼族偷襲,有了這個共同的敵人之外,凌兮月和納蘭雪衣的婚約,也是兩族關系融洽,一致對敵的最重要一點基礎,即便沒有被襲,一方受難,另外一方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br> 所以凌兮月這婚約牽連甚廣,還真不是說退便可以退的。</br> 夜色漸深,潮山城中燈火闌珊漸濃。</br> 道之盡頭一片黑暗,鬼族宗祠。</br> “少主!”</br> 在大門處那道墨衣斗篷的男人進門的瞬間,兩排暗影迅速跪下,恭敬無比。</br> 男人目不斜視,步伐沒有絲毫停頓,快步進入正廳大堂,周身似有冷風吹過,袍角翻飛,面容依舊淹沒在烏黑斗篷落下的黑暗陰影之中,只有半截下顎在外,弧線冷冽完美。</br> 身后緊隨的兩名影子,更是恭敬到極致,隨男人走進宗祠正廳之后,迅速將大門合上。</br> 宗祠內,站著一矮胖老者,轉身見到來人,眸光之中有一陣異樣變幻,但也是第一時間,立刻單膝跪下,單手握拳落地,“屬下參見少主!”</br> 那緩緩抬起來的一張老臉,借著周圍閃爍的燈火看清,不是毒王是誰?</br> 冥北關外一站,最后僥幸逃脫,也是鬼族唯一幸存下來的王將!</br> 墨袍男人緩緩揭下斗篷,露出一頭暗紅如血染般的長發(f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