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當年之事!
“咳咳……”</br> 說著,七婆一陣劇烈咳嗽!</br> 玄武祭司看過去,眼神之中又一陣不忍。</br> 七婆捂了捂血花外涌的嘴角,緩了好一會兒,才再度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兩位祭司,無聲笑笑,“凡事三思而后行,免得后悔莫及……”</br> 幽幽的沙啞語調,在溶洞通道內盤旋。</br> 大祭司雪白的眉頭結成一線,嗓音沉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壞了我皇甫家族的規(guī)矩,就得按族規(guī)懲處,莫說一個什么都不是的小丫頭,就是王上,都不例外!”</br> 他是皇甫家族,萬年傳承威嚴的最后的一道防線,所有人都可以沒有規(guī)矩,但他不行!</br> “規(guī)矩規(guī)矩,你眼中除了規(guī)矩,禮法,身份血脈,還能有些其他的什么?”七婆給大祭司一個‘沒救’的眼神,“有句話說得好,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知道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不是永遠都高高在上的,這五洲天下,都在變化,頑固死守,不是好事,表面的繁榮更是能迷惑人心……”</br> “夠了!”</br> 大祭司一聲喝去。</br> 身披星輝銀袍,手持王族權杖的老者,渾身威儀,不可侵犯,“圣七,本座如何做,還輪不到你來置疑,你就給本座好好待在海獄,靜思己過吧!”</br> 七婆搖搖頭,心中長“哎”一聲,強撐著抬起頭,“我自己會去,不勞你費心。”</br> 玄武祭司看著七婆背影消失的位置,抬手輕順了順白須,“這圣七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如今更是老糊涂了,竟貼心貼力幫著一個外族丫頭。”</br> 玄武祭司也真的是不明白。</br> 為了一個外族丫頭,和自己族人作對,連受海獄之苦都在所不惜,這究竟是為了什么?</br> 其實,排除和凌兮月氣味相投,欣賞喜歡她之外,七婆這樣做,是為了整個皇甫家族,只是那離經叛道的方式方法,其他祭司尊者無法接受。</br> 但說到底,她還是為了整個家族。</br> “稀奇什么,她這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大祭司眉目沉沉,嚴肅至極,長出一口氣,“若非王上一直護著她,她這些年又一直常駐清風崖閉關不出,本座又豈能任由她胡作非為至今?”</br> 上一次小懲大誡,竟絲毫沒讓她長點心,如今還變本加厲!</br> “還以為她經過上一次的事,得了教訓,卻不想,這一次竟又捅出這么大的簍子,簡直無法無天。”玄武祭司嗓音沉重,“看來她這性子是改不了了。”</br> “改不了,就永遠待在海獄吧!”大祭司滿臉威嚴。</br> 玄武祭司卻是為難起來,“可是王上那邊,怕是不好交代……”</br> 圣七本就已被他重傷,此時若關入海獄,難免會吃些苦頭,吃點苦頭那也倒還好,若性命出點問題,別說王上,他看著也都是不忍心啊。</br> 這圣七,畢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br> 提到皇甫皓楓,大祭司方才遲疑了一下,板著老臉沉默許久之后,拂袖一甩,“罷了,罷了,先禁足清風崖,待王上回島了再做決斷。”</br> “也只能如此。”玄武祭司點點頭。</br> 王上若發(fā)起橫來,執(zhí)意護著,他們倒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br> 大祭司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旁人后,胡子抖了抖,“這一個二個的,才都是祖宗,這個惹不起,那個碰不得,我這都快兩百歲的人了,沒過一天安生日子,我怕是真進棺材那天還安不了心!”</br> 瞧著難得急眼,放下點枷鎖的大祭司,玄武祭司笑笑。</br> 跟著,他長嘆一聲,“祭塵啊,其實有時候,我也在想,這日月更替,九州天下早已改朝換代不知多少輪,有的東西,是不是真該如圣七所說,該改改這陳舊做派了?”</br> 有的說法,雖然離經叛道,但說多了,有時候還是會給人一些潛意識的想法。</br> “胡說八道!”大祭司白眉一橫,頃刻間恢復肅穆原狀,“圣七著了魔,你也是老糊涂了嗎,不以規(guī)矩,不成方圓,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怎能輕飄飄一句說改就改?”</br> “這倒也是。”玄武祭司的想法,當然也只是偶一偏離。</br> 大祭司看向身邊的老伙計,老眼略微閃了閃,“不過當年的事,本座的做法,也確實……”他頓了頓后,才繼續(xù)道,“稍微欠妥了一點,處置太過急躁了些,才致使今天的窘迫境地。”</br> 若是有旁人在此,恐怕會將眼珠子都瞪出來。</br> 一向說一不二,嚴苛至極的大祭司,竟也會有反省覺錯的時候!</br> 顯然,玄武祭司也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呵呵一笑,“這不是你的錯,當年的事情,都是機緣巧合,皇甫家族的興衰,如何也不能歸咎于你身上。”</br> “但到底,王上還是因為這事,與我等生了隔閡。”大祭司老眼深深,看向那水月秘境深處,“如今看來,這心結,恐怕是永遠都解不開了……”</br> 水幕幻作珠簾,水滴一滴滴,從溶洞的巖石上滴落而下,匯入地面的蜿蜒流水之中。</br> 玄武祭司自嘲般一笑,嗓音之中,盡是滄桑歲月痕跡,“時也,命也,誰會想到,我皇甫家族萬年傳承至今,會到如此青黃不接的地步。”</br> “到底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我們這幫一只腳都踏進棺材的老頭子們,又在堅持些什么。”大祭司發(fā)出這樣一聲感嘆。</br> 玄武祭司忽然想起什么,“對了,當年圣七,是安全將那女子帶出王島的,但接著送去了哪里,我們的人都沒查到蹤跡,如此情況,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你說會不會……”</br> 大祭司搖頭,沉重一聲,“十幾年了,若那女子尚在人世,我們的人不可能找不到。”</br> “那可真是害苦了王上,誰會知道,事情會發(fā)展到這步田地。”玄武祭司老眼之中一陣動容,也是不止一次的置疑,他們當時那樣做,到底是對是錯。</br> “罷了,過去的事已無法改變。”大祭司負手背后,“以后也不準再提此事。”</br> 玄武祭司點點頭,若非圣七再鬧這等風波,他也不想再提這些,畢竟不是什么好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