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允我一諾!
交換個懊惱眼神后,未做片刻停頓,大祭司和玄武祭司飛速出殿,朝秘境趕去。</br> 而另外一邊,經(jīng)過九曲十八彎,渡船順著湍急的流水,進入了一片巨大的地底溶洞,下至底部之后,流水變緩,渡船慢慢地靠在了一片巨大的碧石邊上。</br> 雖是地底溶洞,周圍卻并不昏暗,反而透亮一片。</br> 那流水底部,似有碧玉一般,閃爍出無數(shù)淺碧色的光芒,將這片空間映亮,混著水光,映在周圍的石壁上,漣漪蕩漾,美得醉人心扉。</br> “到了。”七婆淡淡一聲。</br> 倪英緊接著下船,打量著周圍,眸光深深。</br> 這就是水月秘境了?只有王上和大祭司知曉其真正門道,連大尊者都不得知,不到緊要關(guān)頭,不得輕啟,至于七婆……應(yīng)是當(dāng)年王上告知她的。</br> 當(dāng)年,那個女子也是由七婆帶著,躲避時祭司尊者們的追捕,從這里逃出去的。</br> 如今這小丫頭又回到了這里,走了同樣的路,或許真有上天注定這回事。</br> 納蘭雪衣目不斜視,隨凌兮月一同,跟著七婆過去。</br> “你們,就再此等候吧。”七婆停下來,看向身后的倪英和納蘭雪衣,“此乃我皇甫家族,至關(guān)重要的命脈密道,多一個人知曉便多一份危險。”</br> 她盯著納蘭雪衣,眸帶戒備。</br> 七婆雖然性格“怪異”,但身為皇甫家族的尊者,她對這個家族,還是維護的。</br> “是。”納蘭雪衣頷首一點,一襲雪衣飄飄,停在了原地,也并未因此有所芥蒂,畢竟族有族規(guī),連倪英都不能例外,更別說他一個外族之人。</br> “雪衣,你不跟我一起走嗎?”凌兮月看向納蘭雪衣。</br> 對上少女那雙微微發(fā)緊的眼神,原本神色淡漠,眸光寂寂的納蘭雪衣,忽然一笑,淺淺的,瞬間,幽靜的溶洞中,仿佛聽見了冰雪融化的聲音。</br> “不了。”他櫻紅薄唇揚起的弧度,轉(zhuǎn)瞬即逝。</br> 這時,倪英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一驚,眸光迅速在兩人之間掃視,滿是驚喜。</br> 凌兮月有些失落,這幾個月的時間,兩人也算得上是朝夕相處,若非納蘭雪衣是個男的,又是這么一副寡淡性子,她絕對會扯著他拜把子。</br> 這乍要分別,還真有點舍不得。</br> 就像朝夕相處的摯友,忽要離別,心中難免有幾分惆悵感慨。</br> 納蘭雪衣緩步走至凌兮月身邊,從懷中拿出冰盒,遞過去,輕聲囑咐,“可要收好,切莫外露。”</br> 凌兮月伸手接過,那裝有天香石蘭的冰盒,此時仿佛有千斤重般,沉甸甸的,她捏在手中,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雪衣,謝謝你,真的。”</br> 這一路上,得他處處照顧,可謂無微不至。</br> 甚至于舍命相陪,其中情誼不是一句感謝可以相抵的。</br> 她看著她,君子一諾,“若有一天,你需要我,只需一言,我凌兮月赴湯蹈火,絕無二話。”</br> 納蘭雪衣“呵”一笑,長袖輕拂,絕世容顏之上冰雪融化,“無需你赴湯蹈火,我所做的,皆我所愿,不過你若非要感謝,便允諾我一事,可行?”</br> “什么?”凌兮月看向他。</br> 納蘭雪衣垂眸,略作斟酌后,抬起頭來,像是玩笑般,“暫未想好,先欠著。”</br> 凌兮月呵笑一聲搖搖頭,收緊手中的冰盒,“好。”以為他尋了個借口推脫,緊接著,還玩笑一聲,“只是要快些,我這人記性不太好,怕會過不了多久就給忘了。”</br> “好。”納蘭雪衣點頭。</br> 兩人相視一笑。</br> 倪英看著兩人舉手投足,一個眼神,一言一語都默契十足的模樣,眼中的激動色彩,越發(fā)濃重。</br> 七婆瞧著,也看出了些端倪,卻并未多說什么,“走吧,再磨蹭下去,就真走不了了。”</br> “英叔,多謝了,有緣再會。”凌兮月又朝倪英告別一聲。</br> “好,好,一路保重。”倪英揮手。</br> 那依依不舍的小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和自家閨女道別呢。</br> 倪英忽地想起什么,快速上前一步,將一塊令牌塞給凌兮月,“小……”</br> 差點說漏嘴,倪英一個急轉(zhuǎn)彎,“小丫頭,你拿著這塊令牌,到了外島之后,去青龍小鎮(zhèn)渡口,臨水臺,找吳邑,把這個令牌給他,讓他安排最好的船,還有水手給你,他們自會將你安全送回中州,記住了嗎?”</br> “記,記住了。”凌兮月接著那個鐵木令牌,愣愣回答。</br> 越來越覺得,倪英有些不對勁。</br> 是不是熱情得太過了點?</br> 真沒見過,幫忙這么貼心貼力的……</br> “好。”倪英這才放心,“快去吧,一路小心。”</br> 凌兮月摩挲著那令牌上,光滑質(zhì)感的紋縷,若有所思地點著頭,轉(zhuǎn)身隨七婆過去。</br> 看著兩人走遠的背影,倪英一陣感慨,隨后看向身邊,一襲白衣寂靜似仙的納蘭雪衣,滿是探究的眸子瞇了瞇,“雪衣,你是什么時候,又是怎么知道的?”</br> “她吞了血菩提,百毒不侵。”納蘭雪衣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淡淡的,這樣一語。</br> “什么?”倪英雙眸愕然一瞪,“這丫頭吞了血菩提!”</br> 不過很快,便沉靜下來,眸色深深點頭。</br> “好小子,你可是夠沉得住氣的。”倪英嘴角裂開,瞅著納蘭雪衣頗為古怪一笑,“我迎你上島那日,同你說的那些,你絲毫不放在心上,原來是心中早有打算。”</br> 納蘭雪衣神色淺淡,平靜面色未改分毫,“晚輩不知英叔所指何事。”</br> 倪英伸著食指,笑指指納蘭雪衣,并未說破,只道,“如此一來,倒是天造地設(shè),英叔我是十二分支持,只是,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楓王那一關(guān),可不好過。”</br> 納蘭雪衣垂眸,但笑不語。</br> 碧色生輝,映得周圍石壁清波漣漪。</br> 凌兮月跟在七婆身后,又是九曲十八彎。</br> 走至一洞口,轉(zhuǎn)折處時,七婆回過身來,看向身后的凌兮月,口氣慎重,“聽好了,我接下來帶你進的地方,絕不允許,向第二個人透露,否則,老婆子我會親手……”</br> 她凝了一下,想說‘親手要了她的命’,又覺得仿佛有點舍不得,畢竟眼前的小丫頭,可是金貴的很,再多金銀財寶都換不回來的那種獨苗苗。</br> 于是哼哼一聲,跺著手中的木杖,發(fā)出“碰碰”警告的聲響,語氣重重,轉(zhuǎn)口道,“老婆子我會親手,打得你屁股開花!”</br> 凌兮月眉心一陣暗跳,滿臉黑線地舉了舉雙手,“保證,我保證。”</br> 這老婆子,怎么和外公一個脾氣?</br> 都時刻想著揍她屁股!</br> “這也是你的職責(zé)……”七婆瞅著凌兮月,低低一聲,一邊轉(zhuǎn)身朝前去。</br> 旁邊有流水嘩嘩,在溶洞內(nèi)縫隙溝壑中流竄,凌兮月并未聽清,扯了扯嘴角,她嘴里也是一陣嘀咕,不知說著什么,一邊屁顛兒屁顛兒地跟著七婆過去。</br> 轉(zhuǎn)過眼前的彎道,有海水從頭頂?shù)氖谏咸氏拢黄纬梢坏辣”〉乃弧?lt;/br> 凌兮月跟著穿過去后,眼前的情形,又一次讓她大開眼界。</br> “水月秘境?”她走上前去。</br> 只見得,數(shù)百個淺藍色,似溫泉般的海子,擠擠嚷嚷,填滿了眼前偌大的,似個小山谷一樣的溶洞,乍一看,就似一片片碧色的魚鱗,擠在一起。</br> 溶洞上空的石壁,被這些海子的波瀾映出一整片,滿滿的水光。</br> 靈動逼人,美輪美奐。</br> 這些幽洞般的海子深不見底,大的,直徑不過十米,小的,甚至一兩米,還時不時有泉水涌動而出。</br> 很明顯,不是死水,而那咸咸的氣味,更是海水無疑。</br> 凌兮月左右環(huán)顧,“從這里出去?”</br> 七婆手持木杖,一步步先前走去,“這里有四百八十八個海子,只有八個,是通往外界的,其余的,不是通往無底深海,就是去向地底暗流,或經(jīng)食人巨怪生存的海域……”</br> 凌兮月踏在邊緣的腳,不著痕跡往內(nèi)縮了縮。</br> 也就是說,即便是來到了這里,不知真正的生門出路,若只靠運氣蒙的話,也是九死一生!</br> “圣七,還不給本座速速站住!”就在這時,后方響起厲聲一語,蘊著雷霆之怒,順著那曲折的通道傳來,帶出一陣風(fēng)浪,逼入水月秘境。</br> 凌兮月呼吸都是一緊,倒退數(shù)步。</br> “不好!”七婆神色驟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