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是去王島吧?
潮漲潮落,日月更替。</br> 海上的時(shí)日,真是不知不覺。</br> 很快,近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便過去了。</br> 五洲大地以南地帶,是無窮無盡的海域,號稱千島林立。</br> 它就是神秘的代名詞,美麗富饒,又包含著未知的危險(xiǎn)和新奇。</br> 大大小小,成千上萬的島嶼,星羅棋布于蔚海之中,這一片地帶對于中州來說,也還僅僅是存在于古書,或者一些游記中,知曉這些海上航線的人,更是少之又少。</br> 而且,必須是熟知路程,再加上有豐富出海經(jīng)驗(yàn)的船員隨行。</br> 絕大多數(shù)前來探尋這片土地的中州人士,都覆滅在這片看似平靜,美的無與倫比,卻殺機(jī)四浮的蔚海之中,少數(shù)幸存的,也被永遠(yuǎn)的留在了這片海域。</br> 這一天,凌兮月正出了船艙,打算到甲板上曬曬太陽,便見得蘇北樂滋滋的,在朝不遠(yuǎn)處招手。</br> 嘴里還興高采烈的在吆喝著什么,像是遇到了熟人。</br> 在海上遇到熟人?</br> 凌兮月眸帶疑惑看過去。</br> “我們?nèi)肽蠋Z千島,皇甫家族所處境內(nèi)了。”納蘭雪衣淺淺的聲音,從背后傳來。</br> 他踱步走至凌兮月身邊,一襲雪衣隨海風(fēng)輕舞飛揚(yáng),披肩垂落的墨發(fā)倒掀而起,些許凌亂,將他清冷絕美的容顏,襯出幾分難以描述的慵懶美來。</br> 凌兮月望過去的眸光,看見一片黛綠色彩。</br> 猶如滄海明珠,浮現(xiàn)在一片蔚海之上,靜靜閃爍著光亮,是一方島嶼。</br> 那島嶼之上,云蒸霧繞,應(yīng)該是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雨洗滌,云霧猶如一條條玉帶龍舞縈繞,霧影朦朧,若隱若現(xiàn),也給它蒙上一層神秘色彩。</br> 出海這個(gè)來月的日子,零碎小島,礁石暗堡路過了不少,這也是至今見到的最大一片島嶼。</br> “嗨……”而蘇北,正起起落落蹦跶著,高興的和碼頭上的人揮手,俊小伙兒那熟門熟路,呼朋喚友的樣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來這個(gè)地方。</br> 凌兮月眸光飛速掃了前方島嶼幾眼,“我們要在這里停下么。”</br> 她歪頭看向納蘭雪衣,“這不像是有多少人煙的島嶼。”</br> 所以,就更不可能是皇甫家族所在之地了。</br> 納蘭雪衣只一笑,暫未作答。</br> 約莫一刻鐘后,他們所在的樓船駛?cè)氪a頭,拋錨停下,船板搭上碼頭石臺。</br> “小北哥哥,小北哥哥!”一個(gè)光著膀子,曬得渾身黝黑的短發(fā)少年,蹦跳著向蘇北打招呼,恨不得飛上船來,眉目之間的興奮不比蘇北少。</br> 少年一頭板兒寸,瞧著很是精神。</br> “啊啊啊,迦野!”蘇北第一時(shí)間就沖下了船,和少年抱在了一起,把對方撲倒在地。</br> 那個(gè)叫迦野的少年笑出兩團(tuán)高原紅,同時(shí)還有些不滿,一邊笑著一邊抱怨,“你上次走的時(shí)候,說很快就過來找我玩,這都快兩年時(shí)間了,騙人啊你。”</br> “我這不是來了嗎。”蘇北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兒狀,“你又不是不知道,雪域離這邊實(shí)在太遠(yuǎn)了,我家公子又走不開,我又得陪著我家公子。”</br> “納蘭少主也來了?”迦野笑出一排大白牙,都沒注意。</br> 兩個(gè)少年玩鬧在一起,像是撒歡的兩只小狗。</br> 凌兮月瞧著,輕搖搖頭,不禁一笑。</br> 這蘇北,平日里懟天懟地,沒大沒小的,甚至于連皇甫家族老都不放過,到底也還是一副小孩子心性,遇到真正交好的小伙伴的時(shí)候,也和普通少年沒什么區(qū)別。</br> 倒和小瑯有些像,不看身份,只認(rèn)人。</br> 這心聲要是被蘇北聽見,指定白眼:說得好像,你自己很大一樣。</br> 話說回來,蘇北已是十八少年,而凌兮月,滿打滿算,也才十六歲而已。</br> “納蘭少主,好久不見。”這時(shí)候,一位蓑衣老者迎上前來,朝納蘭雪衣躬了躬身,樸實(shí)無華的平和嗓音之中,又帶著幾分親切友善,讓人聽著倍感舒適。</br> 納蘭雪衣舉步下船,朝老者頷首一點(diǎn),“迦老。”</br> 一貫的淡然語氣之中,多了一點(diǎn)對老者的尊敬,清貴優(yōu)雅。</br> “納蘭少主,這一次,可來得稍早了一點(diǎn),需得等上幾日……”身披灰色蓑衣的老者,佝僂著背,抬起頭來,語氣和善的朝納蘭雪衣笑道。</br> 只是他一句話還未說完,便瞧見了納蘭雪衣身邊的少女。</br> 老者嗓音一頓,眸色漸沉。</br> 而凌兮月,也是這個(gè)時(shí)候,才完全看清老者的臉。</br> 那是一張?jiān)倨胀ú贿^的老者容顏,估摸著,已年過古稀,可能是因?yàn)槌D暝谔幵诤_叄瑲q月的痕跡尤為之深,飽經(jīng)風(fēng)霜,一雙眼眸猶如海峽深溝。</br> 深厚神秘,又炯炯有神。</br> 落在她身上,竟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br> 凌兮月幾乎是第一反應(yīng),便升出了警惕之心。</br> 這老者,深藏不露啊,絕對不是一個(gè)普通的碼頭勞工這么簡單!</br> 甚至,凌兮月此時(shí),有一種在云山深嶺時(shí),面對皇甫家二尊者的感覺。</br> 事實(shí)上,兩人的功力,恐怕也差不了多少吧?</br> 剛?cè)牖矢易鍎萘Ψ秶栀庠卤闳滩蛔「袊@一句,如此深厚功力的高人,竟隱身在此,甘于做一個(gè)碼頭擺渡,這皇甫家族果真是不簡單啊。</br>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br> 兩人對視許久,見凌兮月竟面不改色,神色如常,老者眼中升起一抹驚奇,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br> 短短幾秒鐘的照面,老者的注意力,便全部轉(zhuǎn)移到了凌兮月身上去,打量了她半晌之后,終于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納蘭少主,這位是……”</br> “一位朋友。”</br> 納蘭雪衣簡單幾字介紹,也并未打算多說。</br> 凌兮月展顏一笑,也如納蘭雪衣剛剛的樣子,朝老者點(diǎn)頭招呼,簡單兩字,“迦老。”</br> 少女臉上,笑意純良無害至極。</br> 乍一看,就是一個(gè)普通少女,只是模樣尤為漂亮了點(diǎn)。</br> 既然納蘭雪衣都對他敬重有加,凌兮月自然也不能失了禮數(shù),更何況在人家的地盤上。</br> 瞧著少女臉上,那人畜無害的笑容,迦老暗厲的眸光微閃了閃,隨后望向納蘭雪衣,淺淺一聲,“納蘭少主,您這一趟,是要去王島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