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無法生育
裴令章收下了青龍幫的禮物。</br> 果不其然,從中發(fā)現(xiàn)了萬濤的供詞。</br> 他承認自己和裴夫人暗通款曲許久,合謀算計裴家家產(chǎn),并且滿城追殺梅三娘和馬隆。</br> 不知是不是陳奇的惡趣味,供詞描述得非常詳細,就連萬濤和裴夫人何時何地見面,見面時裴夫人的穿著打扮,以及不為人知的身體特征都描述得一清二楚。</br> 若是偽造,根本編不出這么完整的版本來。</br> 草草看完,裴令章的臉色簡直能和墨琔比黑了。</br> 另一邊,蘭娘心知大勢已去,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見裴令章猛地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一步步逼近自己,周身帶著森然的殺機,忽地瘋狂大笑起來:“裴令章,你以為殺了我,你就能和那個賤人在一起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老夫人她,絕不可能同意你娶一個無法生育的女人……”</br> 她的話還未說完,滿面冰霜的梅三娘便甩出了幾根銀針。</br> 蘭娘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仿佛化成了一尊石像,面容定格在猙獰凄厲的瞬間,讓人望之膽寒。</br> 裴令章的身體也僵住了,冷冷揮了揮手,對身后的侍衛(wèi)下令:“送夫人回房!”</br> 庭院中一時一片死寂,但蘭娘的話雖然只說了大半,聽清楚的人卻不少,一時間,不知多少雙眼睛,悄悄打量起了梅三娘。</br> 馬隆覺察到梅三娘心情糟糕透頂,恨恨看著蘭娘的背影道:“那個瘋女人,真是自己要死了也不讓別人快活,三娘別把她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你要是心里不爽,我現(xiàn)在就幫你教訓她!”</br> 梅三娘冷冷道:“你發(fā)什么瘋,之前的客院應該還留著,咱們先去那里住幾天!”</br> 說罷,也不理其他人,徑直向著客院走去。</br> 蘭娘固然讓她怒火中燒,但馬隆這個不省心的,難道忘了,馬上就要午時了,天心丹的副作用就要發(fā)作了嗎?</br> 兩人回到客院后,蘭娘就強行把馬隆趕到了床上,然后打開藥箱,迅速配藥,同時提起筆,刷刷刷歇了幾張清單,讓侍女去幫自己買藥。</br> 午時剛到,天心丹的副作用就如時發(fā)作了。</br> 內(nèi)力不受控制地亂躥,經(jīng)脈似乎全都崩裂了,劇痛從四肢百骸中傳來,仿佛有無數(shù)根針隨著鮮血流動。</br> 馬隆自詡能忍痛,也臉色雪白,冷汗層出,臉上的肌肉都猙獰扭曲了起來。</br> “活該,誰讓你非要逞能的,現(xiàn)在知道后果是什么了吧?我藥箱里的東西是你能隨便碰的嗎?下一次再敢亂來,我就在每一碗藥中放半斤黃連,苦死你算了!”</br> “笑什么笑,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笑得多難堪,就連鬼都能被你嚇哭!這么大的人了,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照顧自己?真不知道,這些年,你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br> “什么,你說有我就死不了?老娘是郎中,不是神仙,你再這么折騰幾次,就連神仙也救不了你!”</br> “別亂動了,乖乖喝藥!”</br> ……</br> 滿屋子藥香,連同梅三娘教訓兒子一樣的話語,在秋風中飄蕩。</br> 馬隆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要,舌頭已經(jīng)麻木得感知不到任何味道了,身體的刺痛雖然有所緩解,卻仍舊折磨得人痛不欲生。</br> 這副作用,只能靠自己去忍,旁人做不了太多……</br> 但看著梅三娘為了自己忙前忙后,聽著她雖然嘴上不客氣,卻難掩關心的話語。</br> 身上的痛苦和口中的苦澀,似乎都不算什么了,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讓自己熱血沸騰,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卻莫名地讓自己心中安寧。</br> 他是將軍,浴血拼殺,為陛下盡忠曾經(jīng)是他的一切,如今天下大定,四海太平,很難再有機會上戰(zhàn)場,那樣安寧卻不枯燥的日子,就是他的歸宿吧?</br> 這般想著,不由脫口而出:“三娘,我想娶你!”</br> 梅三娘正在給馬隆扎針,聞言,拿著銀針的手驀地一顫,險些扎錯了穴位:“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br> 馬隆一把抓住了梅三娘的手,目光純粹而執(zhí)著,大聲道:“三娘,你沒聽錯,我要娶你!我雖然長得不如姓裴的老白臉秀氣,家底也沒有那老白臉厚實,但我肯定能保護你,竭盡所能,你嫁給我,誰也不能欺負你!”</br> 粗俗直白的話,流露出感情卻無比真摯。</br> “保護我,你自己都不是個省心的,保護我?”梅三娘心底一熱,慣性地罵了他兩句,頓了許久后,脫口而出道:“如果蘭娘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呢?我不能給你生兒育女,你還愿意娶我嗎?”</br> 馬隆不解道:“我要娶你,跟生兒育女有什么關系?”</br> 梅三娘狠狠敲了敲他的腦袋:“成婚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嗎?難道你就沒想過要把自己的血脈和姓氏傳承下去?”</br> 馬隆傻笑了一下道:“我為什么要想這些?我有好幾個兄弟,侄子侄女十幾個,他們足夠傳承家族血脈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br> “再說了,我是武將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戰(zhàn)死沙場了!沒爹的孩子像根草,誰都能欺負一下,還不如不要出生呢!啊,難道三娘擔心我因為這個,嫌棄你?”</br> 梅三娘沒想到,自己一直難以啟齒的事情,居然有人這么不在乎。</br> 馬隆一向不會騙人,一根直腸子到底,她相信,此時的馬隆,說的都是真心話。</br> 眼眶一熱,視線不知何時模糊了起來,梅三娘背過身去道:“你能保證自己以后不后悔?”</br> 馬隆道:“我為什么要后悔?三娘你要是喜歡孩子的話……”他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主意,“世界上的孤兒那么多,咱們就收養(yǎng)幾個好了,最好找年紀大一些,能自己照顧自己的,大孩子省心!”</br> 梅三娘拭了拭淚,轉(zhuǎn)過身去,戳了戳他的亂發(fā),勉強笑了笑道:“莫非是病糊涂了,凈說胡話!”m.</br> 馬隆急道:“三娘,我說的才不是胡話,都是真心話。我想娶你,你答不答應?”</br> 梅三娘心口一窒,幾乎要捏斷了手里的銀針,閉了閉眼睛,又復睜開,決絕道:“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現(xiàn)在說不在乎,將來總會想要自己的親生兒女,總會后悔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