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醒來吧,哥哥等著你
凌兮月左右觀望一圈,“爹爹他們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了,先放訊號聯(lián)系,和他們匯合。”</br> “是——”影一立刻拿出信號焰,放入高空。</br> 很快,得到了皇甫家族的訊號回應(yīng)。</br> 在黃泉火燃燒地域的方向……</br> “走——”</br> 北辰琰和凌兮月對視一眼,帶領(lǐng)著神羽軍,快速往那方趕去。</br> 冥域,暗室。</br> 昏暗一片的世界,安靜到讓人窒息。</br> 只有水珠滴落在石壁上,發(fā)出的“滴答”聲響。</br> 暗室中央,置放著一個巨大的冷玉冰棺,冰棺中,躺著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男子,生得一張驚世絕倫的面容,卻充滿著童真的少年感。</br> 只是,此時慘淡一片,白得猶如玄冰一般,近乎透明。</br> 緊合的雙眸上,睫毛濃黑得猶如夜色,與他散開的發(fā)絲一般。</br> 仔細看去,便也不難辨出,皇甫淺語的眉目,與這少年有著五六分的相似!</br> 他周身上下一片純白,唯獨頸部有著道道血紋,與血咒發(fā)作之時的情景,一模一樣。</br> 很明顯,這個少年,也身負血咒。</br> 那精美絕倫依舊的容顏,鮮活如初的眉眼……美好,恬靜,恐怕任由誰看見,都會覺得,他只是睡著了,安靜地躺在那里,小憩,而不是死去多年!</br> 昏暗的冰室內(nèi),忽然絲絲縷縷地,涌出一陣血紅光芒來!</br> 只見得,拳頭大的一塊黑紅血色交織的石頭,憑空懸浮在透明的冰棺之上,猶如在水面般,浮浮沉沉,映得少年的眉目一片緋光流轉(zhuǎn)。</br> “滴答,滴答……”</br> 紅芒流轉(zhuǎn)的冰室,依舊只有水滴落地的聲音。</br> 這時,一只纖白如玉的手,撫上了那冰冷刺骨的棺槨。</br> 隔著透明的冰棺,好似撫在少年的容顏之上,那么的溫柔,小心,仿佛對待一個易碎之物。</br> 死寂的冰室內(nèi),終于響起了人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柔和:“玄夜,哥哥答應(yīng)你的事情,做到了……”</br> 那躺在冰棺中的人,是鬼王真正的兒子,真正的玄夜,身負血咒的鬼族少主!</br> 他在第一次血咒發(fā)作時,便陷入沉睡,如今已然故去。</br> 伏在冰棺上的男子,緋衣白發(fā),妖異眉眼如畫。</br> 玄冥此時笑得柔和無比,好似良善,那雙凝視著眼前少年的眸中,若有星河璀璨,燁燁生輝,“玄夜,回來吧,別怕,哥哥在這里,哥哥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br> 男人的手,隔著冰棺,輕撫著少年蒼白如紙的容顏。</br> 他終于等到這一天了!</br> 所有人,包括鬼王都不知道……</br> 玄冥所做的一切,所謀劃的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這個人。</br> 不擇手段伏尸百萬也好,處心積慮為禍蒼生也罷,管它生靈涂炭,管它世事萬千,他只想救活這個人!</br> 在人人對他畏之如虎,避如蛇蝎的時候,那個小小的少年,牽著他的手,叫他哥哥的時候,他就發(fā)誓,一輩子,都要好好保護這個人。</br> 玄冥眸若深淵,一點點,被瘋狂和執(zhí)拗填滿,那扣在冰棺上的手,用力到根根青筋爆起。</br> 他的玄夜,是那么的善良,善良到連踩死一只螞蟻,都會失落良久,善良到被人用各種臟物,砸得滿頭是血,都只會默默地躲回到冥域角落去。</br> 分明有著可以滅絕一切的力量,卻對那些可笑的凡人,笑臉相迎!</br> 最后,卻依舊被大家當(dāng)做魔頭,怪物。</br> 憑什么!</br> 所以,這個世間的人,那些愚昧無知,只有偏見和狹隘的人,有什么值得愛護的?</br> 憑什么那些人自私惡心的人,活得瀟灑安逸,他的玄夜,卻要背負血咒,憑什么那些蠅營狗茍都活的好好的,他的玄夜,卻要承受無止境的痛苦?</br> 憑什么!</br> 可任由你如何不忿,不甘……</br> 玄夜死了,他最終還是死了,玄冥很清楚。</br> 難道這就是命嗎?</br> 可他偏不信!</br> 而這世間,只有一個東西,可以起死回生,可以逆天改命!</br> 在玄冥第一次見到皇甫淺語的時候,便被她形似于玄夜的一張臉,給徹底驚住了。</br> 與其說他寵她,甚至于愛她,不惜一切地保護她,還不如說,是不顧一切的,想要保住那一張鮮活的容顏,那一張與玄夜極為相似的容顏。</br> 他就可以告訴自己,他的玄夜還活著……</br> 那個捧著他的手,給他洗去骯臟血污的少年,還活著,就在他眼前,應(yīng)該就是這般模樣……</br> 可是,到底誰都不是玄夜。</br> 皇甫淺語不是,北辰琰更不是。</br> 北辰琰身上的血咒,是玄冥將玄夜身上的血咒之力,轉(zhuǎn)嫁過去的!</br> 他要得到北辰琰的鮮血,也需要北辰琰這一把刀,來為他打開斷龍石門,卻也因為北辰琰身上有著屬于玄夜的一部分,讓他幾次三番,未能下去死手。</br> 如此,反復(fù)無常,亦敵亦友。</br> 不過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了,他處心積慮這么多年,終于還是等到了這一天。</br> 玄冥看著渾身沐浴在那緋紅光芒中的少年,眸光溫柔,“醒來吧,哥哥就在這,等著你……”</br> 黑暗沼澤之外,大軍逼近!</br> 熊熊烈火,隔絕一切。</br> 幾里寬,綿延幾十里的火墻,猶如火焰山一般,炙熱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將人逼得幾欲窒息,方圓幾十里,不見任何生物活動的蹤跡。</br> “爹爹!”凌兮月瞧見兩族之人,一馬當(dāng)先。</br> 她快速過去,翻身落下。</br> 皇甫皓楓也快步迎上去,身后皇甫家族和雪族的諸位尊者,長老,弟子約莫百來人。</br> 凌兮月眸光關(guān)切地掃了一眼大家的狀況,視線落在父親身上,“沒事吧,身上的傷可嚴重?”</br> 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掛了彩,瞧著有些狼狽,明顯都是燒傷。</br> “沒事。”皇甫皓楓嗓音厚重,瞧著倒無大礙。</br> 約莫一里外,無窮無盡的火焰,映紅了整片天穹,逼得人根本無法靠近!</br> 凌兮月卻依舊有些擔(dān)心,“到底怎么回事,天王嶺一戰(zhàn),鬼族的核心力量,近乎全軍覆沒,怎會讓爹爹和諸位長老,又傷成這等模樣。”</br> 皇甫皓楓深吐一口濁氣,眉目暗沉:“是我太過心急,中了玄冥的圈套!”</br> 白虎祭司道:“玄冥將我等引入暗沼之后,打開了黃泉火的機關(guān),幸虧退避及時,否則,恐怕全部……”</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