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彼德到山上放羊
第二天一大早,海蒂就被一聲響亮的哨聲叫醒了。一睜開眼,便看見金色的陽光透過圓圓的窗戶照在她的床鋪和旁邊的一大堆干草上,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金光燦燦。她驚奇地環(huán)視四周,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兒。
聽到外面爺爺的聲音,才回憶起昨天發(fā)生的事來:她是怎樣離開原來的家,來到這里與爺爺住在一起的,現在不再跟烏澤爾老太太了。那個老太太差不多什么都聽不見了,還整天覺得冷,她總是坐在廚房或是客廳的爐火旁,海蒂也得離她近點兒,因為她太聾了。
而海蒂呢,整天關在屋子里,早就想出去跑跑了。這下好了,到了一個新家,想起昨天看到的許多新鮮事兒,而且今天還會看到,尤其是想到那兩只可愛的山羊她心里可真開心。
于是她迅速鉆出麻布袋,一躍而起,穿上簡單的衣物,一會兒工夫便已經爬下短梯,跑到外面來。彼德已經趕著羊群來到他們家門口,正在等待小天鵝和小熊出來和大家會合。爺爺把那兩只羊從羊圈帶出來,海蒂跑到爺爺和羊群旁邊問早安。
“你想一起去牧場嗎?”爺爺問。
海蒂正巴望著呢,歡喜地跳了起來。“不過,去之前得把臉洗干凈,那么臟,會被干干凈凈的太陽公公笑話的。那,水在那兒準備著。”
爺爺用手指了指門口被太陽照著的滿滿一大桶水。小海蒂跑過去,嘩啦嘩啦地又洗又搓,撩上水的身體被照得閃閃發(fā)亮。
這邊,爺爺走進屋子,招呼貝塔:“過來一下,山羊頭兒,把那個口袋拿來!”
什么事?貝塔心里嘀咕著,走進屋,拿出那個裝著一個粗糙飯盒的口袋。
“打開。”爺爺說,然后把一大塊面包和差不多大的一塊奶酪塞到里面。貝塔驚奇地把眼睛瞪得又大又圓,因為那兩樣東西每一塊都比自己的飯盒大上一倍。
“行了,這回該放碗進去了。”爺爺繼續(xù)說,“這孩子可不會你的那種喝法,不許讓她直接在山羊那兒喝奶。到了中午,你用這只碗給她擠兩碗奶,反正她跟著你,直到你再下來,都和你在一起。小心別從大石頭上掉下來,知道了么?”
這時,小海蒂跑了過來。
“這下太陽公公不會笑話我了吧。”小姑娘得意地說。她太擔心這件事了,用掛在木桶旁的粗布片拼命從臉、脖子,一直擦到胳膊。結果她站到爺爺面前時像只蝦似的渾身上下紅通通的。
“不會了,現在他再也沒理由笑你了,”爺爺回答她,“不過,我告訴你——傍晚回來后,你必須得像魚那樣在水桶里泡一泡,因為你要像山羊那樣走路,腳丫子肯定會弄得很臟。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她滿心歡喜地向山上走去。夜風已經吹散了滿天烏云,頭頂是一片湛藍湛藍的天空,一輪紅日照耀著蔥綠的山坡,黃藍相間的山花綻開它們小小的花萼,抬頭對著太陽微笑。
海蒂高興地到處跑著,叫著,這邊是整片嬌嫩鮮紅的報春花,那邊是閃著藍光美麗的龍膽花,上面是金色的巖薔薇,它們舞動柔美的葉子,點頭笑著。
沉醉在這五顏六色鮮花的海洋中,海蒂把彼德和羊群都忘記了。她向前跑著,然后又轉向一邊,眼睛一捕捉到鮮艷的紅色或黃色亮點就直奔過去,所以她一會兒東一會兒西的。
她不停地采摘花朵,滿把滿把地放到她的小圍兜里,她心里想著把這些花帶回家,扎進干草里,這樣她的臥室就會同外面的草地一樣了。
彼德于是不得不時刻提防,他圓圓的眼睛本來就轉動得不夠快,這會兒更是應接不暇,因為羊兒的好動不比海蒂遜色,它們一哄而散,四處亂跑,彼德只好不停地打呼哨、叫喊,揮動手中的棍子把逃兵趕到一塊兒。
“海蒂,你跑到哪里去了?”他有點來火大聲喊道。
“我在這兒,”不知從哪兒傳來了回音,卻看不到人影。她正坐在一個小山腳下,山上長著密密的散發(fā)著甜味的夏枯草,空氣中彌漫著香氣。海蒂覺得從來沒聞過如此沁人心脾的氣味,于是她就坐在花叢里,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芬芳的空氣。
“快過來,”彼德喊,“你可不能從石頭上掉下去,你爺爺可是囑咐過的。”
“山崖在哪里?”海蒂嘴里問著,身體卻一動不動,陣陣風兒吹過,甜美的芬芳沁人心脾。
“在那上面,很高的地方,還遠著呢,快過來吧!到了上面,你會看到山頂有一只哇哇叫的老鷹。”
這句話起了作用。海蒂馬上跳起來,兜著滿滿一裙子野花,跑到彼德身邊。
“你已經摘得夠多了,”在他們又開始一起往上走時,彼德說,“你將永遠住在這兒,如果你一次摘完了,明天不沒的摘了嗎?”
最后一句話提醒了海蒂,而且她的裙兜確實已經太滿了,再也裝不下了,沒有必要把明天的也摘了來。于是她跟著彼德向上爬,羊兒們也不再四處亂跑,因為它們已經聞到了山上的青草傳來的陣陣清香,所以便一刻不停地往山上走。
彼德最終把羊兒趕到了山坡的坡腳處,他讓羊兒在這里吃草,自己也在這里消磨掉一天的時光。這里四周都覆蓋著灌木和冷杉,遠處聳立著崎嶇光禿的峰頂。
彼德爬了這么遠,總算爬到了休息地。他解下小包,小心翼翼地把小包放進地上一個小洞里,因為他很清楚這上面的風刮起來是個什么樣,他可不想讓一陣狂風把他珍貴的財產刮到山下去。然后他往溫暖的地上一躺,四肢伸開,花了這么多工夫,他可真累了。
海蒂脫下圍裙,把它緊緊地卷成一團,塞進彼德的袋子里,坐到他的身邊放眼欣賞四周的景色。遠遠的,她望見一片銀光閃耀的谷地,越過山谷,前方巍巍聳起一座壯觀的雪峰。海蒂靜靜坐在那兒,身邊的彼德睡得好熟好熟,羊兒紛紛在矮樹叢中鉆進鉆出。
海蒂置身于群山環(huán)抱的高山牧場上,輕風拂面,吹起她心頭一陣前所未有的幸福快樂之感,她仰望一座座高高的山峰,漸漸地,每座山峰都好像擁有了一張自己的臉龐,不一會兒就讓她感覺到仿佛是她什么也不想,只盼能永遠在那兒待下去。
隨著時間的流逝,海蒂從山谷向上看了無數次的群山現在像是有了面孔,老朋友似的俯視著她。
突然,她聽到頭上發(fā)出一聲尖叫,抬眼望去,只見一只鳥,比她見過的所有的鳥都大,扇動著張開的巨翅,在空中盤旋,嘴里發(fā)出尖厲的叫聲。
“彼德,彼德,快醒醒,”她喊,“看哪!大鳥在那兒!快看!”
聽到喊聲,彼德坐了起來,倆人坐著看那在藍天上越飛越高的大鳥,直至它消失在灰色的山頂后面。
“它飛哪兒去了?”海蒂問,她一直緊緊地盯著大鳥的行蹤,很感興趣。
“回自己窩里了,”彼德說。
“它的窩在上面嗎?哇!那么高的上面該多么美啊!它為什么那樣叫呢?”
“因為它必須那樣叫。”彼德解釋道。
“我們爬上去看看它的窩好嗎?”海蒂提議說。
“哇!哇!哇!”彼德用否定的語氣脫口蹦出3個感嘆詞來,“那兒羊可爬不上去,而且大叔說過,別讓你摔到山下去。”
彼德突然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吆喝了幾聲,海蒂不清楚他的意圖,但山羊懂得這聲音,它們一只接一只地跑下來,聚集在綠茵茵的坡地上,有的繼續(xù)啃著嫩草,有的蹦來蹦去,還有的相互頂著羊角嬉戲。
海蒂一下子跳了起來,沖進羊群,因為她發(fā)現,和山羊一起玩真的很高興,她幾乎無法用言語形容她的興奮的感覺。她發(fā)現每一只羊都有著與眾不同的地方,她跟每一只羊兒都說著話。
這時,彼德從小地洞里拿出他的背包,取出幾塊面包和奶酪放在地上,擺成一個方形,兩塊大的是海蒂的,兩塊小的是自己的,他很清楚哪是自己的哪是她的。
然后他拿出一個杯子,從白羊身上擠了一杯奶,放在食物中間,喊海蒂過來吃飯。可是海蒂想和山羊多說一會兒話,因為她從中發(fā)現了極大的樂趣,根本不理會彼德的喊叫。
但是彼德知道怎么樣才能使她聽見,不停地大聲喊叫,巖石傳來了陣陣回聲,過了好久,海蒂姍姍而來。當她看到地上擺著的誘人的食物,高興得跳了起來。
“別跳了,該吃飯了,”彼德說,“快坐下來開飯。”
海蒂坐了下來。“這奶是給我的嗎?”她一邊問,一邊喜滋滋地又看了擺放得漂漂亮亮的方陣一眼,方陣最主要的裝飾品是正中的那只碗。
“是的,”彼德回答,“這塊大的面包和奶酪也是你的,你喝完這碗奶,還得再喝一碗從白羊身上擠出的奶,你吃完了才輪到我。”
“你的羊奶是從哪里來的呢?”
“從我自己的羊身上擠的,喏,就是那邊那一頭花羊。好了,別再問啦,快吃吧!”
于是海蒂捧起小碗來把羊奶喝光,彼德接著又幫她擠了第二碗。海蒂撕下一小片面包自己吃,其余連同干酪全都給了彼德。說來她分給他的那一部分面包,甚至都比他自己帶來的那塊還大呢!
“這些給你,”她說,“我已經吃飽啦!”
彼德吃驚地看著海蒂,不知說什么好,他自己可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也沒辦過這樣的事。因此他猶豫不決,搞不清海蒂是否真心。而海蒂呢,還是舉著面包和奶酪,看彼德總也不接著,就放在了他的膝蓋上。
這下明白了,海蒂是真心的。
彼德抓起食物,連連點頭道謝,表示接受,他美美地吃了一頓,這在他當羊倌以來還是第一次。海蒂只是一個勁兒地看著羊群說,“告訴我它們都叫什么吧!”
彼德對此爛熟于心,因為除此之外,他也沒什么別的可記,這事太容易了。于是他就一個一個地指點著,說出它們的名字。
海蒂仔細聽著,不大一會兒,就能自己指點著說出每只羊的名字了,因為它們各有特點,不易混淆,只要仔細觀察就行了,海蒂做到了這一點。
一只犄角強碩、體形雄健的小霸王總是用犄角頂撞其他山羊,大部分山羊見它過來,都退避不愿招惹這個粗魯的家伙,只有那只帥氣而身體靈巧的小金翅雀不但不退讓,有時甚至連續(xù)三四次迅猛而成功地攻擊它,所以面對好斗而又犄角尖利的金翅雀,身軀高大的小霸王常常驚待在原地,不敢放肆進攻。
還有那只白絨絨的小雪花,它時常會發(fā)出令人揪心的哀叫,讓海蒂已經跑過去好幾次,抱著它的頭撫慰它。
現在,它又凄慘地“咩咩”叫起來,海蒂跳起來,跑過去摟住它的脖子,同情地問:“小雪花,你怎么了?你在哀求什么呀?”
小雪花依偎著海蒂,漸漸平靜下來。
彼德吃著飯,邊嚼邊對海蒂說:“它那么叫,是因為它的媽媽昨天被賣到梅恩菲爾德了,回不來了。”
“它的奶奶呢?”
“它沒有奶奶。”
“那它的爺爺呢?”
“它也沒有爺爺。”
“噢!好可憐的小雪花,”海蒂感嘆道,輕柔地抱住它,“不要哭了,有我在呢,我以后每天都來,你就不會孤獨了。如果你需要幫忙,就來找我。”
小雪花把它的小腦袋在海蒂的肩膀上蹭了又蹭,似乎不那么難過了。
這時彼德也吃完了飯,走到海蒂和羊兒當中。到目前為止海蒂已經發(fā)現了不少羊兒的事。她認定,羊兒中最漂亮、表現最好的無疑是爺爺的那兩只。
她向彼德提出這點,對方回答:“我知道!它們當然會是最美的,因為大叔常常幫它們洗澡,又每天喂它們吃鹽,而且他搭在小屋旁的羊圈也顯然是這一帶最好的。”
突然,一直躺在草地上的彼德猛地一躍而起,跟著羊群大步地飛躥。海蒂看得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啦,趕緊也站起來急追過去。她看見彼德飛奔到一處危險的萬丈深淵邊,原來他一開始就注意到魯莽的金翅雀越走越靠近險地,所以趕緊沖了過來,希望能及時防止它掉到斷崖下。
不幸的是,他在慌亂中被一塊石頭絆倒,所以只來得及抓住金翅雀的一只后腿。正在悠然漫步的金翅雀發(fā)現有人阻礙它行動,氣得“咩咩”大叫猛力掙扎而摔倒在地,無法起立的彼德便只好扯開喉嚨,大聲地呼喊求救。
海蒂看得出金翅雀的腿都快被彼德拉得脫臼了,趕緊拔起幾棵芳香的青草,湊近那只小家伙鼻端,哄著它說:“來,來,金翅雀,乖乖聽我說。快轉過身來,不然你可能會跌下山谷,摔斷你的腿,把自己給弄得渾身是傷。”
小羊很快就轉過頭來,滿意地嚼著海蒂手里的青草。這時,彼德已經站起來,他抓住了金翅雀脖子上套著的鈴鐺圈兒,海蒂也從另一邊抓住了鈴鐺圈兒,兩人把離隊的羊帶回正在平靜地吃草的羊群。
現在小羊脫離了危險,彼德決定好好教訓它一頓,他舉起了手中的皮鞭。金翅雀見此情景,嚇得直往后縮。這時海蒂喊道:“不!彼德!千萬不能打!你看它都嚇成什么樣子了!”
“活該!這是它自找的!”彼德說著,又舉起了皮鞭。海蒂猛地向他撞去,氣憤地叫著:“你沒有權利碰它!它會受傷的!放開!”
彼德吃驚地看著呵斥他的海蒂,她那雙噴火的黑眼睛讓他不情愿地垂下了皮鞭。
“要是你明天再給我奶酪的話,我就饒了它。”他雖然妥協(xié)了,但仍想為剛才受到的驚嚇找一些補償。
“你可以把整塊的都拿去,以后我天天給你,我根本不需要它。”海蒂答應道,“我也可以給你一大塊面包,就像今天一樣,但你今后再也不許打金翅雀,還有小雪花和其他羊也不許打。”
“打不打對我都無所謂。”彼德雖然嘴硬,但他的這句回答實際就是應允。
他松開了繩子,闖了禍的金翅雀歡喜得一躍而起,蹦蹦跳跳地跑進羊群中。
白天漸漸在不知不覺中度過,太陽就要消失在遠方的山后。海蒂又端坐在地上,靜靜地望著金色霞光中熠熠閃亮的風鈴草花和芍藥。這時,整個草場像撒了一層金粉,連高處的山崖也開始熠熠生輝。
忽然,她跳起來大喊:“彼德!彼德!著火了!山著火了!樹和巖石都著火了!雪山也在燃燒!快看,大火燒到老鷹的家了!燒著樹了!一切都著火了!”
“每天到這個時候都這樣,”彼德絲毫不停地扯著手里的皮鞭,平靜地說,“但那不是火。”
“那是什么呢?”海蒂大喊,不停地跑來跑去,想把這美麗的景色看得更清楚,“到底是什么呢,彼德?是什么?”她重復地問。
“它就是它自己。”彼德解釋說。
“噢,快看!”海蒂興奮地喊著,“它們變成玫瑰色的了!快看那座高高的雪山,還有那些巖石!它們叫什么名字?”
“那些山沒有名字。”彼德說。
“噢,太漂亮了!看那些鮮紅的雪,玫瑰紅的巖石,真是太美了!噢,現在它們變成灰色了!噢!噢!現在所有的顏色都消失了!都不見了,彼德。”
海蒂又坐到地上,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仿佛一切真的到了盡頭。
“明天又會出現的。”彼德說,“起來吧!現在我們得回家了。”他朝羊兒們一聲呼哨,羊兒又聚在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每天都是這樣嗎?我們每天把羊兒趕上來都能看到嗎?”海蒂問道。她跟在彼德身旁往山下走著,滿心期盼著他會回答說是這樣的。
“大多數日子都是這樣。”他答道。
“明天呢?”
“明天一定行。”彼德的口氣非常篤定。
海蒂聽完心情豁然開朗,安安靜靜走在他的身邊,邊走邊回想這一天見識到的新事物。終于,他們回到小屋,看見爺爺正坐在杉樹群下的那張長椅上等待著他們。海蒂飛奔到他的面前,兩只聰明的山羊也自動離開隊伍過來找主人。
彼德對她高呼:“明天要再來喔!再見!”
海蒂揮揮手,向他保證明天一定到。這時,她發(fā)現自己正被羊群團團地圍住,于是蹲下身來摟住小雪花的脖子,跟它依依不舍地道別。
等到彼德的身影漸漸走遠,終于消失不見后,她又回到祖父跟前,嘰里呱啦地對他訴說:“噢,爺爺!山上好美喔!我看到火,還看到開遍大巖石壁上的紅玫瑰!瞧,我還帶了好多鮮花回來給您哩!”小女孩說著,抖開她的圍裙,可是,怎么會變成這樣?全都皺巴巴的,海蒂甚至都認不得那是些什么花了!
“爺爺,它們這是怎么回事呀?”海蒂吃驚地尖叫,“今天早晨可不是這樣的,怎么現在變了呢?”
“它們愿意待在太陽底下,不愿意被圍裙包起來呀!”爺爺說。
“那我不再摘花了。對了,爺爺,那個大鳥為什么總那么“哇哇”地叫呢?”她好奇地接著問。
“現在你先去洗澡,我去弄些奶,吃飯的時候,我再好好說給你聽。”
海蒂聽話地去做了。后來當她坐在高凳子上與爺爺共進晚餐時,她又重復了那個問題:“爺爺,大鳥為什么老是“哇哇”喊還朝我們尖叫呢?”
“它是在嘲笑下面村里的人,那里有很多人整天聚在一起相互招惹,所以它就沖著下面嘲笑說:要是你們能分開各走各的路,像我一樣登上高處,那你們就沒有煩惱了!”爺爺說話的語調充滿野性,讓海蒂對老鷹的叫聲體會更加深刻了。
“山為什么沒有名字呢,爺爺?”海蒂接著問。
“它們有名字,”爺爺答道,“如果你能給我描述出一座山的樣子,讓我明白,那我就能告訴你它的名字。”
于是海蒂把她見到的那座有兩個峰尖的山崖詳細描述出來,爺爺滿意地說:“說得很好,我認識它,那是鷹山。你還看清其他山了嗎?”
海蒂又對爺爺描述了那座大雪山,說了山上的大火,山怎樣變換著顏色,然后顏色突然都沒有了。
“這個我也知道,”爺爺也說了它的名字。“看來,你今天和羊一起玩得很高興嘍?”
海蒂繼續(xù)給爺爺講著一天來看見的新奇事兒,并說她是如何地高興,尤其是詳細描述了傍晚的大火,可是彼德不知道那是什么。
爺爺向她解釋說,那是太陽的手藝。“當他對大山道晚安時,他就把最美的色彩灑在山上,這樣大山才不會忘記他,待他第二天再度升起。”
海蒂對這番解釋很滿意,她簡直等不及第二天的來臨了,她會和羊兒一道再爬上山去,看太陽是如何對大山道晚安的。可是她還得先上床去。這一晚她在她那干草床上睡得沉沉的,夢里全是閃閃發(fā)光的大山,山上鋪滿了紅玫瑰,快活的小雪花就在花叢中蹦來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