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淵祭
鳳若的流霞殿緊挨著鳳止的青冥殿,在棲梧宮的東北角,雖不若青冥殿的巍峨雄偉,卻是精致非常,不論是殿中的擺設(shè)布置還是整個宮殿的設(shè)計,都是世所罕見的,而殿前的一排枝繁葉盛的參天梧桐,更是將整個流霞殿護在了身后。
當(dāng)年鳳若差點兒扒了天界太子的褲子,事敗,眼瞅著事情不對,她便一溜煙地躲回了流霞殿,而追著她過來的惱羞成怒的太子愣是被這一排梧桐樹給打成了重傷。鳳若后來聽說,那位太子足足修養(yǎng)了六百年才完全恢復(fù),以至于那位太子從此以后都避著鳳若走,從來不跟鳳若出現(xiàn)在同一個地方。
當(dāng)然鳳若為此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被禁足在流霞殿整整一百年,每天都要花十個時辰來修煉,除了清水不得飲食。鳳若至今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能熬過來,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不過換了旁人,這一百年肯定是脫胎換骨,術(shù)法精進(jìn)了不少,誰知道她是一丁點兒進(jìn)步都沒有,氣得她從此不提修煉兩字,打定主意準(zhǔn)備破罐子破摔了。
流霞殿中,鶴菱正心驚膽戰(zhàn)地盯著那枚忽上忽下的若水靈珠,這靈珠是八萬年前鳳若在若水降生時一同浮現(xiàn)的,與風(fēng)若不同,這靈珠蘊藏著極為強大的靈力,當(dāng)時若不是鳳止帝君認(rèn)為這靈珠既然隨著鳳若誕生,便應(yīng)該是鳳若之物,只怕眾仙能為這顆靈珠當(dāng)場開黑。這些年來,鳳若修煉術(shù)法未成,靈力低微,但是這顆靈珠的靈氣缺是愈加強烈,因為鳳止帝君一直囑咐流霞殿的仙侍要好好保管靈珠,切勿遺失損壞。
如今鶴菱瞧著鳳若在拋珠子玩,若不是估計身份,肯定要上去捶這個熊孩子一頓,真是沒什么東西能玩了!
“鳳若仙子,前些日子連韞仙君不知從哪兒拿回來一張月弦琴,琴身乃純凈精美,琴音空靈悅耳,您要不要瞧一瞧?”鶴菱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雖然連韞仙君有叮囑過鶴慶要好好保管,但是鶴慶倒霉總好過自己倒霉吧。
聞言,鳳若果然來了興致,一臉滿意地放下了靈珠,想要喚人去取琴,不過這笑容隨即又僵在了臉上,撇了撇嘴道,“連韞仙君那人最是小氣,他的琴怎么舍得隨便拿出來,算了,別想了。”
“仙子有所不知,那琴現(xiàn)在由鶴慶保管,仙子也知道,鶴慶最是好忽悠了,仙子想看琴,我現(xiàn)在就去取來便是。”
鶴菱與鶴慶同屬鶴族,因著這層緣故,平日里最是親厚。鳳若斜眼瞧著禍水東引的鶴菱,忍不住為鶴慶搖頭嘆氣,這鶴菱平日里瞧著最是仙風(fēng)道骨,原來只是道貌岸然。
“我說鶴菱你這樣,鶴慶會不會哭啊?”鶴慶不過是只修行了七百年不到的小仙鶴,因著一些機緣巧合方才化形成人,心智最是單純,雖然不知道連韞仙君為什么要這么一個呆頭呆腦的小鶴做仙侍,但是平日里鳳若也很喜歡去逗著他玩。
“仙子放心,連韞仙君對鶴慶最是寬厚,再者您只要在連韞仙君回來之前,把月弦琴完好地還回去,連韞仙君也不會怎樣的。”鶴菱一直把鶴慶當(dāng)成是自己的弟弟,自然也舍不得真的連累他的,到時候若是連韞仙君發(fā)現(xiàn)了,自然是把責(zé)任推給鳳若的,這棲梧宮上下誰不知道,連韞仙君就拿她沒辦法呢。
極北深淵,陰深懾人,寒冷入骨,詭異的靜謐讓任何擅入者都會心生畏懼。這里終年不見天日,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毫無生命的氣息,反而這里生活著許多奇奇怪怪的生物。
“有客至,何不現(xiàn)身一見。”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從地底響起,驚得四周的生物立刻四散逃離。
連韞仙君方才緩緩地浮現(xiàn)了身影,卻不得不感慨,怪不得這位還未完全成型的大魔,能夠驚動九重天棲梧宮中的鳳止帝君,確實是世所罕見的強悍。
“聽聞極北深淵近幾個月來有所異常,在下特地前來探查,不曾想閣下竟然還未完全成型,卻已有這般能耐,在下實在是佩服!”
“哈哈哈哈哈……”這笑聲陰鷙且威勢極強,若不是連韞仙君靈力深厚,此刻怕是得傷重吐血了,“你就是傳言中天界的那個鳳止帝君?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連韞仙君見他這般狂妄,卻也不惱,畢竟人家確實是很有實力,自己要是生出要教訓(xùn)他的念頭,只怕今日就回不去了,所以還是斂了自己那一丁點的怒氣,笑道,“怕是要令閣下失望了,吾乃鳳止帝君底下的連韞仙君,自是和帝君不能相提并論。”
“既然如此,我便不與你動手了,留你一條命回去,告訴那鳳止,我淵祭在此等他!”
連韞仙君扯了扯嘴角,不由腹誹,難道帝君不來,你就不出這極北深淵了?那不是正好,要是你一直呆在這鬼地方,那不是給大家省力氣嘛!
“既如此,在下便先行一步,回去稟告我家帝君了。”算了,連韞仙君覺得自己這種聰明人,是不能不和這種笨蛋一般見識,趕緊能跑就跑吧。
沉術(shù)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難得出趟門就碰見了從北冥逃命似的飛身出來的連韞仙君,看來棲梧宮中的那位也知道了北冥的異動。這連韞仙君的術(shù)法雖說比不上鳳止帝君,卻也是九重天上的佼佼者,如今他的這副模樣,倒是省的自己再跑一趟了,看來那位確實是一位了不得的大魔頭。
“窮奇,看來天界快要有大麻煩了,我們的機會可要來了哦。”沉術(shù)一臉嘚瑟地?fù)现F奇的腦袋,興奮地盯著濃墨似的海面,山巒似的涌浪像千萬頭的巨獸,從北邊的天際撲向岸邊,沉術(shù)卻不躲不閃,一把把窮奇拉到自己面前。
窮奇被冰冷刺骨的北冥海水澆了個透心涼,很是不滿地沖著沉術(shù)嘶吼,卻又不敢真的對他怎樣,瞧得沉術(shù)笑得更是開心。
鯤沂聽得動靜,從北冥的滔天巨浪中現(xiàn)出了身形,看到岸邊的沉術(shù),思忖道,難不成沉術(shù)是為了朱雀而來?
沉術(shù)看了眼出場聲勢極為壯觀的鯤沂,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下不由得鄙視,這人可真是浮夸!
“妖王來我北冥,怎不命人通傳?”
沉術(shù)淺笑,“鯤沂上神,本王只是沒事拉著窮奇出來遛遛,沒準(zhǔn)備去你北冥做客,你不用勞心了。”
鯤沂被他的話噎得沒話說,這個妖王還真是不討喜,良久方才開口道,“妖王果然是好興致!”
“好說,好說,如果鯤沂上神沒別的事,本王就先走一步啦!”嘖嘖嘖,一個天界上神居然隱隱帶著魔氣,沉術(shù)覺得自己沒事還是離他遠(yuǎn)點比較好。果然,天界那些人一個個的看起來無欲無求,卻不知道那副皮囊下藏著什么樣的齷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