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是我溫柔的夢鄉(xiāng)
第十二章你是我溫柔的夢鄉(xiāng)
{這個世界上,能帶給我利益的女人有很多,而能帶給我快樂與安寧的,唯有你。
阮阮,你是我溫柔的夢鄉(xiāng)。
}
阮阮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樣緩慢,仿佛能聽到一分一秒流逝的聲音。
她雙手緊張地交握著,在手術(shù)室門口走來走去,抬眸盯著手術(shù)室上方的燈光,全身每一根神經(jīng)都繃得緊緊的。
此時此刻,她多想有個人在身邊,能讓她握握手,靠一靠,拍著她的肩膀說,別怕,別怕,一定會沒事的。
可沒有。
醫(yī)院長長的走廊上,就她一人,慘白的燈光將她瘦削的身影拉得單薄寂寥。
她掏出手機,卻不知道能打給誰。
不管是他,還是她,這樣的危難關頭,好像都找不到一個能陪在身邊的人。
他們唯有彼此。
窗外還在下著雨,秋風乍起,吹得樹葉簌簌作響,令這夜,無限凄涼。
她雙手合十,閉眼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祈禱,愿他平安,愿他平安。
人在無助時,除了把希望寄托在也許并不存在的神明身上,似乎別無他法。
手術(shù)室的門在漫長至絕望的等待里,終于被打開。
阮阮沖過去,緊緊抓住醫(yī)生的手臂,顫聲問:“他……怎樣?”
醫(yī)生摘掉口罩,抹了抹額上的汗,輕呼出一口氣,說:“病人雖然傷得很重,但總算從鬼門關闖了過來。”
阮阮全身繃勁的神經(jīng),在聽到這個答案時,“嘩啦”一下放松下來,身子微微踉蹌,若不是醫(yī)生扶住她,就摔倒在地了。
“謝謝,謝謝。”
她眼淚落下來。
醫(yī)生說:“不過,病人最重的傷在頭部,顱內(nèi)有積血,雖然做了手術(shù),但能不能徹底度過危險期,術(shù)后二十四小時是關鍵期。”
阮阮剛放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來。
傅西洲從手術(shù)室被轉(zhuǎn)入重癥病房,家屬不能進入病房陪護,護士讓阮阮先去休息,她們會時刻觀察病人情況的,可阮阮搖搖頭說,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里陪他。
她隔著病房門,就那樣站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陷入昏迷的他。
他瘦了好多,臉色蒼白,除了頭部的傷,全身多處骨折,包裹得像個木乃伊。
“你該有多痛啊。”
她喃喃著。
夜愈深,她還站在那里,最后連護士都看不下去了,勸她說:“傅太太,你這樣身體會熬不下去的,你最好保持好精神與體力,等你先生醒過來,你還要照顧他呢!”
阮阮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病房,跟著護士去休息。
可她怎么睡得著,閉眼躺一會兒,就起床,跑到病房門口去望。
一晚上跑了好幾次,如此折騰下來,跟沒睡一樣。
第二天早上,她離開醫(yī)院,打車回家,那個江邊公寓,曾經(jīng)他們共同的家。
打開門的瞬間,她有點恍惚,想要落淚。
玄關處她的拖鞋擺在原位,鞋尖朝里,鞋口對著門。
他的拖鞋靜靜地擺在她的拖鞋旁邊,很近的距離,仿若依偎。
餐桌上玻璃花瓶里養(yǎng)著一捧白玫瑰,十二支,一朵朵正在盛開,空氣里有淡淡清香。
這是她的習慣,每次買花,不管什么品種,總是挑十二支,插在透明的水晶花瓶里,盛滿清水,放點鹽。
陽臺上她種下的花草,長勢喜人,綠意盎然,每一片葉子,都被擦拭得很干凈,不沾塵埃。
陽臺上的小圓桌上,擺著一只茶壺,兩個茶杯,茶杯里倒著兩杯茶,一杯喝掉了一半,另一杯,是滿的。
她微微閉眼,仿佛看到他孤獨的身影,坐在藤椅上,慢慢獨飲。
浴室里,一對情侶牙刷,以依偎的姿勢,靠在漱口杯里。
毛巾也是。
她所有的物品,都靜靜地擱在原位。
衣帽間里,她的衣服,依舊占據(jù)著半壁江山,與他的衣服并排依偎著。
一切如舊,仿佛她從未離開過,只是早上出門上個班,晚上回家。
而她,已缺席這個家好久好久。
阮阮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找到車鑰匙,去地下車庫取車。
好久不用的車,里外竟沒有一點灰塵,想必他隔一段便會開去清洗。
種種一切,她心中明了,這些啊,都是他想念她的蛛絲馬跡啊,他的溫情。
她眼眶微微濕潤。
她回到醫(yī)院,看見傅嶸與傅凌天站在病房外。
傅嶸見了阮阮,擔憂的神色中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鄭重說:“謝謝你,阮阮。”
傅凌天看了她一眼,依舊是命令般的口吻:“我們談談。”
在她提出要跟傅西洲離婚后,傅凌天找過她一次,她去傅宅赴約,在他的書房里,他眼神凌厲地看著她,問她,你真的考慮好了?
得到她肯定的答復后,他嘆口了氣,說,西洲沒福氣啊。
傅凌天自從那次大病,身體精神都大不如前,走路都需要用拐杖,雖然依舊坐在凌天日化董事長的位置,但公司的事情慢慢地在放權(quán)。
他們坐在樓下花園長椅上,阮阮靜靜地等他開口。
傅凌天直入主題:“你改主意了?”
阮阮說:“我沒想那么多,現(xiàn)在只希望他平安無事。”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阮阮訝異抬頭,隨即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她的身世。
既然舅媽知道了,想必這件事,在阮傅兩家,都不再是秘密了。
阮阮沒做聲,等他繼續(xù)說。
傅凌天說:“我們傅家,需要的是門當戶對的孫媳婦。”
阮阮一呆:“您什么意思?”
傅凌天看她一眼,說:“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阮阮當然明白他話中意思,她那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心中震驚過后便只覺悲涼。
她想起陶美娟的話,生在商業(yè)世家,講情分,簡直是笑話!而當初傅凌天那句“西洲沒福氣啊”在此刻回想起來,也顯得多么虛偽而諷刺。
他口中的福氣,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阮氏。
“既然你決定要跟他離婚了,那就痛快一點,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傅凌天站起來,話盡如此。
“他現(xiàn)在需要人照顧,我不會離開他的。
而且,我們現(xiàn)在還是夫妻。”
阮阮沖他的背影喊道。
傅凌天沒有接腔,也沒有停頓,他以一個冷酷的背影回答了她:你試試看!
阮阮雙手掩面,沉沉嘆氣。
她想起風菱臨走前說的話,你要獨自面對很多事情。
她起身,去洗手間洗了個冷水臉,對自己打氣說,顧阮阮,現(xiàn)在不是哀傷的時候,打起精神,沒什么大不了的,就算他們是洪水猛獸,你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加油!
術(shù)后二十四小時在忐忑焦慮中終于熬過去,醫(yī)生為傅西洲再做了一個全面檢查,萬幸,他平安度過了危險期,只是,人還是沒有醒過來。
他被轉(zhuǎn)入普通病房,阮阮搬進了病房,二十四小時陪護。
本來她以為傅凌天會阻止,但傅嶸說,請她不用擔心。
雖然他沒說,但阮阮知道,肯定是他去找過傅凌天。
如果說整個傅家,還有一個人真心對待傅西洲,那就是他這個父親。
這些年來,他們父子關系始終淡漠,傅西洲對他從來沒有好臉色,但因為愧疚,傅嶸明里暗里幫了他不少。
傅家其他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xiàn)在醫(yī)院。
阮阮也不希望姜淑寧母子出現(xiàn),免得還要提心吊膽地防備著。
照顧、陪護一個昏迷患者是一件非常艱辛也很無聊的事情,更何況還是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但在阮阮看來,卻并不覺得累。
她甚至沒有請看護,傅西洲所有的一切,包括幫他擦拭身子、清洗這些事情,都是她獨自搞定。
護士門私底下都說,傅太太看起來那么嬌弱的一個人,做起這些事來,竟游刃有余。
阮阮也并不是天生會做這些,雖然從小就學會了自我照顧,但畢竟也是在阮家那樣的家庭長大,從未干過粗活。
但因為愛他,她把一切學會。
這是她目前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
傍晚,她回了趟家取東西,再回到病房,里面有客人。
那人正俯身把帶來的鮮花插入花瓶里,聽見響動回頭。
阮阮見到她第一眼,便知道她是誰,喬嘉樂。
久聞,卻是第一次真正見面。
喬嘉樂也正在打量阮阮,她曾在凌天日化的大廳里見過她一面,她還故意撞翻了她懷里的花,但那次,畢竟匆匆,沒有來得及好好仔細瞧。
長相氣質(zhì)完全比不上姐姐!這是喬嘉樂對阮阮的第一感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看起來如此平凡普通的女孩子,卻讓傅西洲著了魔。
如果說,之前她覺得傅西洲娶她完全是因為她身后的阮氏,可當她把那份錄音文件寄給他之后,他竟然還……甚至為了去機場追她,出了車禍,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
“喬小姐,謝謝你來看他。”
阮阮沖喬嘉樂禮貌卻冷淡地頷首。
喬嘉樂瞪著她,眼神冷冷的,厲聲說:“顧阮阮,他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
阮阮皺眉,看了眼病床上沉睡的傅西洲,說:“喬小姐,這里是病房,請你小點聲。”
喬嘉樂一噎,感覺自己一腔怒火熊熊燃燒,卻一拳打在了虛空上。
她怒道:“我來看我西洲哥,怎么說話,什么音量,你沒有資格干涉!”
阮阮神色不變,淡淡地說:“我是他的監(jiān)護人。”
一句話,就把她秒殺掉。
喬嘉樂氣得咬牙切齒,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對啊,他們并沒有離婚,她是他名正言順的監(jiān)護人。
阮阮將從家里拿來的衣服掛進衣柜里,背對著喬嘉樂說:“醫(yī)生說他需要靜養(yǎng),喬小姐探完了病,就請回吧。”
喬嘉樂又是一噎,平時她也算是伶牙俐齒,可此刻面對著顧阮阮不輕不重的冷淡,一時竟不知道該做出怎樣有力的回擊。
她咬牙走近她,靠近阮阮耳邊說:“顧阮阮,你不過是個不知道父母是誰的野種,你得瑟什么呢,你以為你失去了阮家這個靠山,我西洲哥還會要你嗎?”
阮阮一僵。
喬嘉樂覺得自己總算扳回了一局,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地走了。
隔天,病房里又來了客人。
林秘書從國外出差回來,直接從機場過來醫(yī)院探望,他那天沒有等到傅西洲,因為起飛時間到了,他打不通電話,便直接飛了。
哪里想到當天晚上便接到小姚的電話,得知傅西洲出了事。
他心里覺得后悔,如果不是自己給他通風報信,傅西洲也就不會出事。
因此,他對阮阮也心存了芥蒂。
在病房見到她,忍不住抱怨般地把她離開后傅西洲的一切舉動都告訴了她。
“原來他是來機場找我……”阮阮喃喃,她一直以為,他出現(xiàn)在機場附近,是因為公事出差。
原來喬嘉樂沒有說錯。
看她如此自責的模樣,林秘書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很快告辭。
林秘書走后,這場事故的負責警察找到醫(yī)院來,歸還傅西洲的東西。
之前他們已經(jīng)來過一次,這次是在車里又發(fā)現(xiàn)了一樣物品,特意送過來。
是一支錄音筆。
警察走后,阮阮拿著那支錄音筆,想了想,最終還是按下了播放鍵。
當她聽到顧母與顧恒止的聲音時,她整個人一呆。
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啊。
原來,他知道了,卻依舊在得知她要離開時,追到機場去。
“十二……”她握著他的手,淚盈于睫,“我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
我啊,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呢。”
無數(shù)個深夜,她做夢都夢見他醒過來了,喊她的名字,阮阮。
可睜開眼,滿室的寂靜里唯有儀器的聲音與他均勻的呼吸聲。
她從日記本里取出數(shù)張紙條,那是他曾經(jīng)粘貼在她農(nóng)場宿舍外的那些紙條,每一張都寫了話。
“阮阮,這里的空氣真好,我也想搬到這里來住了。”
“阮阮,中午實在很累,就在辦公室沙發(fā)上小睡了一覺,很短的一覺,我卻夢見了你。
你跟我說,你永遠不想再見到我,你轉(zhuǎn)身就走。
我驚得立即醒過來,心里空落落地難受。”
“老婆,我很想念你。”
“阮阮,你給了我那么多的好時光,像清風與暖陽,你讓我習慣并且依戀上這樣的溫柔,那么余生你都要對此負責,怎么可以半途離開。
如果不能跟你共度,未來的歲月都沒有意義。”
……
那時候,她在生他的氣,逼迫自己冷起心腸。
很多個早上,看到門上貼著的紙條,撕碎的動作總是在最后一刻又打住了,終究不舍得,將它們?nèi)繅涸诹巳沼洷纠铩?br/>
阮阮站在病房的窗邊,望著窗外陰沉的天,推開窗戶,讓新鮮的空氣吹進來,隨之而來的,也有絲絲冷風。
她抱緊雙臂。
十二,你說,如果不能跟我共度,未來的歲月都沒有意義。
你說過的呀,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數(shù)呢!你睡在這里,一天又一天,把季節(jié)都睡過了一季。
你看,窗外的樹葉都落完了,冬天就要來臨,你為什么還是不肯醒來?
你說過的,要陪我看今冬的第一場雪,如果你食言,我會生你的氣的!
她回轉(zhuǎn)身,哀傷地望著床上的人。
敲門聲忽然響起,是林秘書。
這是他第三次找來了,憂心忡忡地看著病床上昏睡的人。
“傅太太,如果傅總再不醒過來,他的位置,估計要易主了。”
林秘書沉聲說,“他這么多年的經(jīng)營,只怕要一場空了……”
阮阮握緊手指,無聲嘆氣。
她比誰都希望他快點醒來。
她去找過傅凌天,她懇求他說,請您不要放棄他。
她還記得傅凌天的回答,他說,我說過,我們傅家,要的是門當戶對的孫媳婦。
同樣的,傅家不需要一個活死人。
如果不是顧忌著他畢竟是長輩,阮阮真想用手中茶杯砸他。
她也找過傅嶸,可他在傅家的事業(yè)王國里,幾乎沒有話語權(quán)。
而另一邊,姜淑寧母子趁傅西洲不在公司,已經(jīng)開始動手了。
“傅太太,不如,您去找下阮老……”林秘書遲疑著說,阮家的事情,她的身世,在商界,也早不是秘密,也正因此,傅西洲此番出事,原本站在他這邊的股東,也開始動搖了。
阮阮沉吟良久,終是搖了搖頭。
她說:“林秘書,您是他多年的伙伴,我拜托您,一定幫他。”
林秘書點頭:“這是自然。
只是,我畢竟人微言輕啊。”
他嘆息著離開了。
阮阮拿出手機,猶豫了許久,終是撥通了顧恒止的電話。
第二天,顧恒止出現(xiàn)在病房。
他曾來探望過一次,見阮阮把病房當家,二十四小時守護著傅西洲,把自己弄得瘦了一大圈,精神也不好,他又生氣又心疼,心里更多的是酸楚。
他想罵她,卻知道,自從對她袒露了自己的心跡后,他就沒有資格以家人的身份來教訓她。
所有的責怪,都會被她當做是一個男人的嫉妒。
那之后,雖然擔心她,卻也不愿再來醫(yī)院,看到她對傅西洲那樣的溫柔呵護模樣,他難受。
甚至連電話也很少打一個。
“哥哥,我有事拜托你。”
阮阮請他在醫(yī)院附近的咖啡廳喝咖啡,她不把他當外人,這么久沒見,也不寒暄,直奔主題。
顧恒止其實猜到了,凌天日化與傅家的動態(tài)他也時刻在關注著。
“是為了傅西洲吧?”
他說。
阮阮低了低頭:“哥哥,我是不是很自私?”
“是,是很自私。”
阮阮頭埋得更低了:“可是,我實在也沒辦法了,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能找誰。”
她抬眸,直視著顧恒止,神色堅定:“哥哥,我請求你,幫幫他吧,好不好?”
顧恒止神色冰冷,說:“阮阮,你真的很殘忍。”
她咬了咬唇,聲音輕輕:“我知道……對不起,哥哥……”
顧恒止見她內(nèi)疚的模樣,好不容易豎起的堅硬之心不由得放軟了幾分,他說:“阮阮,你說過你想要一個簡單的世界,討厭商業(yè)世界的紛爭與陰謀,可是,你現(xiàn)在算什么?
你是想把自己卷入傅家的爭斗里去嗎?
以你這個性格,人家隨隨便便就把你捏死了,跟掐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就算這樣,你還是愿意為他不顧一切嗎?”
阮阮搖搖頭:“哥哥,你知道的,從我嫁給他開始,我的世界就已經(jīng)變得不簡單了。
就算我想置身事外,也早就不能夠。
我被一次又一次算計,被傷害……”她頓了頓,說:“我抗拒過,反感過,也厭棄過,甚至也逃跑了。
可是最終,我還是無法逃過自己最真實的心,我放不下他。”
顧恒止微微別過臉:“好了,別說了。”
阮阮沉默著。
顧恒止嘆口氣,說:“我是真不想幫他,并不是因為他是我情敵,而是,我真的不愿意看你卷進這些爭斗里來,這個世界,比你想象得要更加血腥無情。”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啊你!真是拿你沒辦法。”
阮阮眼神一亮:“哥哥,你愿意幫他對嗎?”
顧恒止說:“傅西洲能有現(xiàn)在的地位,全憑他單打獨斗得來,沒有背景靠山。
傅凌天是個利益至上的人,血脈親情在他心中,永遠不如他的商業(yè)王國來得重要。
我聽說,傅云深在想盡辦法試圖吃掉傅西洲一手締造的版圖。
阮阮,我在凌天沒有股份,能幫的,其實很少。”
他嘆口氣,“我盡力吧。”
他看了眼阮阮,又說:“你找我,不如去找你外公更好。”
阮阮低聲說:“我不敢。”
她從阮家離開這么久,阮榮升都沒有找過她。
傅西洲出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知情的,也知道她在醫(yī)院里,可他沒有找她。
她承認,自己就是個膽小鬼,怕聽到阮榮升親口說,你不是我的外孫女。
阮阮從咖啡廳離開后,顧恒止又繼續(xù)坐了一會。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打電話。
“阿境,我來蓮城了,今晚有空喝一杯么?
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幫忙。”
掛掉電話,他沉沉地嘆了口氣。
活了近三十年,因為家庭關系,他其實甚少求人,哪怕是向親如兄弟的傅希境開口,他也猶豫了許久。
他不喜歡欠人。
可是,拜托他的那個人,是阮阮。
他這一生都無法拒絕的人。
阮阮回到病房,看到站在病床邊的人時,她心中警鐘立響,快步走過去,怒視著姜淑寧:“你來這里干什么!”
姜淑寧好笑地看著她將傅西洲擋在身后的動作,嘲諷說:“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呢,他那樣對你,你竟然還死心塌地地維護他。
顧阮阮,你是真傻呢,還是太賤啊!”
阮阮咬牙,胸口起伏得厲害,指著門口,厲聲說:“滾!這里不歡迎你!”
“嘖嘖,野種就是野種,就是沒教養(yǎng)。
阮老好歹也養(yǎng)了你十幾年,他要知道你這樣目無尊長,估計又要氣得吐血了。”
阮阮走過去,用盡全力,將她一路推出病房,姜淑寧不妨她竟會動手,又穿著高跟鞋,差點兒被阮阮推倒。
她怒喝:“顧阮阮!”
回應她的,是“砰”一聲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我們走著瞧!”
姜淑寧丟下這句,氣呼呼地離開了。
阮阮背靠著門,重重喘著氣。
哥哥,你看,就算我不想卷入他們的爭奪里,他們也會主動找上我。
只要我站在他身邊,這場戰(zhàn)爭,就無可避免。
她閉了閉眼,疲憊感襲上心頭。
她坐到病床邊,久久看著他,十二,我并不懼怕為你作戰(zhàn),我害怕的是,我鼓起勇氣、費盡心思、拼盡全力為你守護好你的世界,到最后,你卻還是不肯醒來。
“你到底還要睡多久呢……”
回答她的,依舊是一片沉寂。
隔天,阮阮接到林秘書的電話,是個不好的消息,姜淑寧與傅云深申請召開董事會,會議只一個主題,那就是:罷免傅西洲在凌天日化的副總職位。
而傅凌天,沒有明說支持,但也沒有反對,只說考慮下再做決定。
估計也是不想再等了,要放棄他了。
掛掉電話,阮阮沉沉嘆一口氣。
到最后,終究還是不能為你守護住你的世界。
這天中午,她沒有去醫(yī)院食堂吃飯,坐在病床邊,看著他發(fā)呆,也不覺得餓。
查房的護士來過,照例安慰她說,別氣餒,傅先生的狀況在漸漸好轉(zhuǎn),一定很快就能醒來了呢。
她笑笑,蒼白又無力。
傍晚的時候,病房里來了一個人。
阮阮抬頭看到來人,訝異地張大了嘴,心臟忽然跳得厲害,緊張又忐忑。
“阮阮小姐,好久不見了。”
來人微笑著打招呼。
“張叔,你怎么……”阮阮站起來。
“阮老在樓下等你。”
阮榮升的司機張叔說。
“外公他……”竟然主動來找她了,他終于還是來了。
下樓的一路,阮阮心中除了忐忑還是忐忑。
外公……會說什么呢?
阮榮升坐在車內(nèi)等她,張叔為她打開車門,她緊張地握著手指,腳步竟然遲遲邁不動。
“哼,才幾天不見啊,你這丫頭竟然這么大牌了呀?
還不上來!”
老者威嚴中卻透著調(diào)侃的聲音從車內(nèi)傳來。
阮阮眼眶一濕,眼淚就落了下來。
這是她心里外公的語調(diào),一如從前。
她上了車,坐定,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老人,瘦了好多,精神也不太好。
一場大病,傷了元氣。
她覺得好內(nèi)疚,忽然傾身抱住了阮榮升,哽咽道:“外公……”
她從前雖與阮榮升親厚,但也算不得格外親密,她性格使然,極少抱著他手臂撒嬌,更別說親密地擁抱了。
經(jīng)過這一次的事情,她才明白,外公在她心里是多么重要。
她始終沒忘,五歲那年,父母的葬禮上,那個滿臉悲痛的男人,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說,丫頭,別哭,別害怕,你還有外公呢!
正因為依戀太深,所以才會害怕聽到他說,你不是我的外孫女,害怕他放棄她。
阮榮升沉沉地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就像小時候那樣。
片刻,他推開阮阮,板起了臉孔,哼道:“如果我不來找你,是不是你這輩子都不打算再見我了?”
阮阮低著頭,訥訥地說:“我害怕……”
“怕什么?
怕我不認你?
哼!真是白養(yǎng)了這么多年,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阮榮升說。
“外公,您身體好點了嗎?”
阮阮問。
阮榮升瞪她:“還曉得關心我的身體?”
“對不起,外公,都是我害得你……”
阮榮升擺擺手:“我病倒,不全是你的原因,你就別把罪過都攬到自己身上去了。”
聽過那段錄音后,他打電話向顧恒止父親確認,得到了相同的答案后,那一刻,他確實心緒難平,加之那幾天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因為阮皓天的胡作非為動了氣,公司里又出了點亂子,他忙于解決,沒有遵醫(yī)囑好好休息,因此才會一時血壓飆升,氣急攻心。
他醒過來后,問起阮阮,陶美娟的回答他當然不信。
那丫頭是他一手帶大的,什么性子他還不清楚?
最是簡單不過,也很傻。
沒有出現(xiàn)在病房,八成是陶美娟搞了鬼,阻止了她。
兒媳婦的那點小心思,他最清楚不過。
后來他讓人查了查,果然,阮阮名下的一些不動產(chǎn)與基金,全數(shù)轉(zhuǎn)到了阮皓天名下。
她也已搬出了阮家,甚至躲起來,不見他。
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他。
這樣的不信任,令他生氣!所以,也就一直沒有找她。
阮榮升從身邊取過一個文件袋,遞給阮阮,“打開看看。”
阮阮打開,里面是一份協(xié)議書,當她看清楚是什么內(nèi)容后,整個人都驚呆了。
“外公,您這是……”阮阮震驚地看著他。
“如你所見。”
阮榮升神色淡然地說,仿佛阮阮手中的,只是隨隨便便幾張紙,而非一份價值不可估量的轉(zhuǎn)讓書。
“您為什么會……”
阮榮升接過她的疑問:“我為什么會把這么重要的股份轉(zhuǎn)到一個非血緣關系的人名下,對嗎?”
阮阮整個人都有點呆怔,心情復雜,只曉得傻傻地點頭。
阮榮升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難得一見的柔軟語氣:“阮阮,不管你是不是我女兒的親生骨肉,你都是我外孫女,永遠都是。”
就連他自己也有點不明白,為什么對這丫頭會寵愛到這個程度,他在商場那種爾虞我詐的冷酷世界摸爬打滾了一輩子,手段凌厲,心狠手辣。
甚至對自己的親孫子,也是諸多挑剔,非常苛刻。
唯獨對阮阮,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原則。
他在心底長嘆,大概是因為這個丫頭,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令他一想起來,心里就變得柔軟的人了。
傾注多年的愛,在心底生了根,拔除不了了,也舍不得。
再堅硬的人,也是需要一個柔軟的角落的。
阮阮又忍不住落下淚來,久久不能言語。
原來她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原來有的東西,真的是一輩子的,永遠都不會失去。
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奔回病房的。
她欣喜地握著傅西洲的手,說:“十二,現(xiàn)在好了,你不用擔心了。”
她揚了揚手中那份文件。
阮榮升將他擁有的凌天日化所有的股份都轉(zhuǎn)到了阮阮名下,她成為除開傅家人之外最大的股東,以她手中的股份,加上傅西洲名下的,占有集團的決策權(quán)足夠否決掉姜淑寧母子召開的董事會主題。
阮阮想起在車上她問阮榮升為什么做出這樣一個決定,畢竟,他曾經(jīng)跟傅西洲有過那樣一份協(xié)議書,證明他并沒有把傅西洲當做自己人。
阮榮升說,因為他愛你。
然后,他告訴了阮阮,傅西洲早就將他們之間令阮阮失望傷心的協(xié)議書撕毀了。
也告訴她,在他出車禍的前一天,他拿著那份關于她身世的錄音去醫(yī)院找過他,他臨走前,說了一句話。
他問傅西洲,既然你知道阮阮跟我沒有血緣關系,我都將她趕出阮家,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你還找她干什么?
傅西洲說,我想跟她做夫妻,跟她是誰的女兒,誰的外孫女已經(jīng)沒有關系,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顧阮阮,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余生的女人。
阮阮握著他的手低聲喃喃:“你真的這么說過嗎?
十二,那你醒過來,親口對我說,我就相信你。”
“十二天,我給你十二天時間,如果你還不醒來,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我去米蘭找叮當,聽她說,她認識了好多混血美男,又高又帥,穿衣品位還超好的。”
“我說真的啊,我可沒有騙你,如果你老是偷懶在這里睡覺,我就真的跑了噢!”
……
她這樣細細碎碎的念叨,已經(jīng)成為病房里每天必有的風景。
有時候她說一些漫無邊際的話,有時候讀一段童話里的句子給他聽,有時候趴在他身上,在他耳邊輕輕哼一首小曲。
日子單調(diào)卻不覺蒼白,因為心存期待。
阮阮起先的焦慮漸漸平息下來,在醫(yī)院里待得愈久,直面許多生死,有時候一天里會看見好幾回,重癥患者被蒙上白布推往太平間。
她心里便升起一絲感激,至少,至少,她的十二,還好好的。
她也越來越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對她有過那樣許諾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不能跟你共度,未來的歲月都沒有意義。
十二,你如此,我也如此。
你一定舍不得留我一人,獨自與這冰冷孤獨的世界抗衡,對不對?
我知道,你不舍。
我堅信,你不舍。
當阮阮帶著律師出現(xiàn)在凌天日化的董事會上時,所有人都驚住了。
律師當眾宣布了阮榮升的股份轉(zhuǎn)讓書,阮阮看見姜淑寧與傅云深的臉色變得非常非常難看。
阮阮心中只覺一陣快意,也重重松了口氣。
傅西洲加阮阮的股份,再有暗地里顧恒止與傅希境的出手幫忙說服了一些股東,這場姜淑寧母子勝券在握的罷免案最終反轉(zhuǎn)了局面。
姜淑寧推著傅云深離開會場時,射向阮阮的目光里全是刀光劍影,恨不得殺了她。
回到辦公室,傅云深立即撥通了陶美娟的電話,怒吼:“陶總,請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么顧阮阮忽然成為了凌天的大股東!”
“什么……”陶美娟完全呆住了。
掛掉電話,陶美娟惡狠狠地將手機甩出好遠,機身跌在地上,四分五裂,她臉上的表情也是裂開的,眸中怒意翻滾,雙手緊握成拳,牙齒將嘴唇快咬出血跡來。
“這個死老頭!”
“顧!阮!阮!”
病房里。
阮阮正用棉簽一點點沾著溫柔,送進傅西洲的嘴里。
她溫柔地為他擦拭掉流出來的點點水跡,嘴角帶著笑:“十二,我們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我多想開瓶啤酒慶祝哦,可是,你不陪我喝,我覺得沒勁。”
她取過床頭柜的啤酒罐,在他面前晃了晃,“先留著,等你醒來,我們一起喝。”
她起身,去把打開的窗戶關上。
“天氣預報說,明天可能將迎來第一場雪。”
“你答應過我的,陪我看初雪,你這個騙子!”
“哼,以后我再也不要隨便相信你了。”
……
第二天,阮阮抽空去了趟商場。
圣誕節(jié)即將來臨,她征詢了護士的同意,可以買一棵圣誕樹來布置病房。
買賣完了布置病房所需要的東西后,又去男士專柜轉(zhuǎn)了轉(zhuǎn),買了幾份圣誕禮物,分別給外公,顧恒止,還有傅西洲。
她提著禮品袋走出商場,一邊自言自語:“你看,我連禮物都為你準備好了,你還不醒來,我就把它送給別……”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忽然響起,是醫(yī)院來電,阮阮看著那個號碼,心頭一跳,遲疑了會,才接起。
那端護士剛說了一句,她就飛快地奔跑起來。
她將車子開得飛快,甚至不小心闖了一個紅燈,停了車,她一路狂奔朝病房去,心臟都快要飛出胸腔了一般。
可她卻是那樣快樂,快樂得腳步生風,都要飛起來了。
猛地推開病房的門,房間里的醫(yī)生與護士團團圍住了病床,見了她,都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說句“傅太太,祝賀”,便都走了出去。
她靜靜地站在那,與病床有點距離,望著床上睜著眼睛的那個人,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阮阮?”
微弱的遲疑的聲音傳來。
阮阮只顧著流眼淚,久久不知應答。
傅西洲剛剛醒過來,頭很暈,意識混沌,他逆光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個人,只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就好像這漫長的一個夢境里一樣,無數(shù)次看見她,他叫她的名字,她卻從不應答。
也許又是一個夢吧。
他自嘲地想,閉了閉眼,再睜開,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竟還在,而且,那身影忽然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奔過來,俯身將他團團抱住,灼熱的液體滴落在他臉頰上:“十二……十二……”
是她,真的是她,不是做夢。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緩緩地、緩緩地,抬起太久沒有動彈顯得有點僵硬的手臂,抱著她。
阮阮哭了許久許久,眼淚打濕了傅西洲的臉龐,燙得他的意識越來越清楚,心中冒出一朵又一朵歡喜的花。
他抱著她,竭盡全力。
失而復得,最是珍貴。
天色漸暗下來,病房里沒有開燈,阮阮哭得累了,忽然想起,自己這樣久久地趴在他身上,他一定很難受,剛想起身,卻被傅西洲拉住了。
“你上來睡,讓我抱抱你。”毣趣閱
他微微移動了身體。
病床狹窄,阮阮側(cè)身躺上去,傅西洲伸手攬住她,緊緊的,下巴擱在她頭頂,熟悉的清香幽幽傳入他鼻端,久違的味道,無比想念。
還有她身上的溫度,彼此擁抱的姿勢與身體的弧度,一切的一切,都這樣令他想念。
他閉眼,輕聲呢喃:“阮阮,我又想睡了。”
阮阮下意識就是一驚,說:“不準!”
他輕輕笑了:“傻瓜,我只是覺得抱著你,心里好踏實,想要睡個安穩(wěn)的覺。”
阮阮嗔道:“你睡了這么久還沒睡夠嗎!你是豬啊!”
沉吟片刻,傅西洲忽然說:“昏睡的這些日子,我好像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夢里,你拖著行李在進安檢,我在你身后大聲喊你的名字,讓你不要走,可是你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阮阮只覺心酸,握了握他的手。
她輕聲問:“十二,你都知道我的身世了,為什么還要來追我呢?”
其實她心里早就知道了那個答案,可聽他親口說一遍,感覺不一樣。
傅西洲撫上她的臉,“這個世界上,能帶給我利益的女人有很多,而能帶給我快樂與安寧的,阮阮,唯有你。”
你曾經(jīng)說過,我是你的夢想。
阮阮,你知道嗎,你是我溫柔的夢鄉(xiāng)。
世間唯一。
她將身體往上移了移,捧住他的臉,深深吻下去。
夜幕徹底降臨時,窗外忽然飄起了雪花,天氣預報終于準了一回。
阮阮將窗戶推開,任細細的雪花飛舞著飄進來,她伸出手,去接那些雪花,看它們輕盈地打著轉(zhuǎn),然后在她手心的溫度里,慢慢融化掉,她的心,也變得格外安寧溫柔。
她轉(zhuǎn)身,望向也正凝視著她的傅西洲,嘴角微微翹起。
“十二,你答應過我陪我看今冬第一場雪,你沒有食言。
僅僅為此,我也決定原諒你之前的所有。
還有,謝謝你。”
謝謝你,醒過來。
謝謝你,沒有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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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gòu),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zhì)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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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xiàn)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