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爾虞我詐
“嗚嗚嗚嗚……”
就是在兩名副隊長互不相讓的對視中,凄厲的警報聲突然響徹云霄,帶著直刺人心的尖銳,在整個機場的上空反復回蕩。面對這種絕對意外的突發(fā)狀況,在場的四個國家參演部隊卻絲毫不亂,他們靜靜而立,任他狂風兼驟雨,我自巋然不動的大氣概,自然而然在這些聚集在一起的最優(yōu)秀軍人當中升騰而起。
都是精銳部隊,都是王牌,至于誰更優(yōu)秀、誰更王牌,那就需要從后面的演習中去驗證了。
大隊長秦鋒帶領劉招弟、許陽還有武警部隊派出的代表,快步走進一座大型軍用帳篷,那里就是他們的聯合指揮中心。沒有繁文縟節(jié),沒有廢話,當五面國旗升起,最基本的禮儀禮節(jié)盡到,這場沒有公布任何細節(jié)的聯合軍事演習,竟然就在這種近乎突發(fā)事件的狀態(tài),直接推進到實際階段。
他們的敵人是誰,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不知道;演習主辦方也沒有給他們這些特種部隊彼此交流熟悉的機會,他們雖然會并肩作戰(zhàn),卻根本沒有來得及建立最基本的默契與信任,他們必須在這場最接近實戰(zhàn)的演習中,彼此小心翼翼地接近,直至熟悉起來。
雖然苛刻得不近人情,但是這樣的演習才最大化地接近實戰(zhàn),并把多國聯合作戰(zhàn)中,可能出現的溝通障礙以及信任危機展現得淋漓盡致。
十分鐘后,劉招弟率先趕回,給中國特種部隊帶來了第一手情報資料。
面對越來越猖獗,已經席卷全世界的恐怖組織襲擊平民事件,亞洲各國加強了對恐怖組織的打擊力度,活躍在北高加索地區(qū)(車臣)、中亞(塔利班)、中國西北部歐亞大陸中心(東突)的激進恐怖組織以互聯網為平臺,試圖和亞洲以外的恐怖組織相勾結,制造連續(xù)恐怖襲擊,用來彰顯他們的意志和活躍,吸引更多年輕人加入他們的恐怖組織。
一批活躍在世界各地,身經百戰(zhàn),訓練有素,而且得到中東資金支持的國際恐怖分子已經利用游客身份進入亞洲,并重新集結。這批國際恐怖分子中有從特種部隊中退伍,為了金錢重新拿起了槍的雇傭兵;有曾經和蘇聯打了九年戰(zhàn)爭,又和美國特種部隊打了三年戰(zhàn)爭,現在依然活躍在世界各地的阿富汗游擊隊老兵;更有擁有堅定信仰的武裝宗教狂熱分子!
直至此時,演習要面對的敵人,才終于浮出水面。
“踏燕特戰(zhàn)小隊”成員初生牛犢不畏虎,大都把劉招弟講的這些內容當成了演習戰(zhàn)場上,如背景墻般的設置,一個個臉上表情依然保持了輕松,燕破岳卻已經是聽得眼角連跳,多年來一直陪在燕破岳身邊,擔任“狽”之角色的蕭云杰,更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能給阿爾法、阿雷斯特這些特種部隊做對手的角色,當然絕不簡單。
那些活躍在世界各地,敢和恐怖分子打交道,火中取栗般賺取鈔票的雇傭兵,很可能就是在國際領域被稱為“清道夫”的特殊群體,專門為政府處理無法見光的地下行動,和全世界各種明的、暗的、合法的、非法的組織,都建立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像他們這樣的人,隨便拎出一個,都是滲透、諜報、破壞、暗殺、宣傳、恐怖襲擊方面的專家級人物。他們這樣的人,與其說是特種部隊,倒不如說是一群擅長背后捅刀子、搞破壞的職業(yè)特工。
阿富汗游擊隊老兵是支撐起基地組織的中堅力量,也就是因為有這樣一批身經百戰(zhàn),而且意志堅定,就算是面對美國特種部隊,都能針鋒相對纏斗不休的游擊隊老兵,本·拉登才能在阿富汗北部山區(qū)順利逃脫。這些老兵沒有接受過特種訓練,但是他們不斷和世界頂級軍事強國交鋒,他們在無數血與火的磨礪中學會了保護自己,具備了比特種部隊更堅韌的生命力。如果說一般的部隊,損傷超過三成就會產生混亂;損傷超過七成就會徹底失去戰(zhàn)斗力,但這些阿富汗游擊隊的老兵,卻真的可能戰(zhàn)到最后一兵一卒。
至于那些擁有堅定信仰的武裝宗教狂熱分子,他們對信仰的狂熱,讓他們在戰(zhàn)場上隨時會處于一種瘋狂亢奮狀態(tài)。誰也不知這些狂熱分子什么時候就會猛撲過來,在連中幾彈的情況下,依然可以向前猛撲,直至引爆身上背的高爆炸藥。
這三種不同風格,但是都絕對不容小覷的群體糅合在一起,組成了國際恐怖分子,這樣他們的戰(zhàn)術更加詭異多變、難以捉摸,更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交手的敵人,究竟是綽號“清道夫”,最擅長暗殺破壞的職業(yè)特工,是實戰(zhàn)經驗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戰(zhàn)斗意志堅韌到無懈可擊的游擊隊老兵,還是只要讓他們找到機會,一邊哇哇狂叫,一邊直接拉燃了身上背的高爆炸藥,不顧一切猛撲過來,把自己當成了最有效攻擊手段的宗教狂熱分子!
也許有人會說,這只是演習,演習主辦方根本不可能把雇傭兵、游擊隊、宗教狂熱分子一起請來,擔任他們演習中的對手,這只是一種假設罷了,但是從演習開始到現在的種種跡象上來看,如果他們敢忽視主辦方公布的資料,一定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又過了十分鐘,許陽給中國特種部隊帶回了更加細致的情報資料。
“在十二分鐘前,恐怖分子兵分兩路同時行動,武裝劫持了兩架載有乘客的客機,經情報部門證實,他們就是以游客身份,化整為零進入亞洲地區(qū),又重新集結,并得到車臣反政府武裝力量支持的國際恐怖分子。現在談判專家正在和劫機恐怖分子進行對話,但是對方態(tài)度強硬,談判進展并不順利。同時情報部門發(fā)現,車臣、塔利班游擊隊正在邊境線一帶集結,很有可能會在地面實施恐怖襲擊,用來支援已經成功劫持兩架客機的國際恐怖分子,轉移多國聯合指揮中心注意力。”
“恐怖分子”方面的攻擊,如潮水般撲來,縱然心里清楚地知道這只是一場反恐演習,燕破岳依然隱隱嗅到了一股壓抑的殺氣。制定這場軍事演習的人,不是一個瘋子,就是一個天才。
在后面的半個小時待命時間里,各種情報不斷送來。
和劫機恐怖分子的談判已經陷入僵局,對方根本沒有和平解決劫機事件的打算。如果燕破岳沒有猜錯的話,這批劫機犯以宗教狂熱分子居多,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對目標發(fā)動自殺式攻擊,就算他們準備重現“九·一一事件”中恐怖分子劫機撞擊世貿大樓的“壯舉”,也絕不稀奇。
和這種人談判,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兩架俄羅斯蘇-27戰(zhàn)斗機已經緊急起飛,他們的任務是想辦法將客機逼降,如果實在不行,在客機進入人口稠密區(qū)造成更大傷害之前,直接開火將客機擊落。
俄羅斯特種摩步連已經得到指揮部命令,全速趕往恐怖分子集結區(qū)域,如果要和數以百計的恐怖分子打地面殲滅戰(zhàn),這批裝備了裝甲車在內的重型武器,以連為單位執(zhí)行作戰(zhàn)任務的特種摩步連,無疑是最佳選擇。
在三十五分鐘后,阿雷斯特反恐特種部隊也緊急出動,他們的任務是在當地邊防軍和警察的協助下,卡住恐怖分子在地面集結后的必經之路,并對恐怖分子實施攻擊。指揮部給他們下達的命令是,全力攻擊,格殺勿論!
阿爾法特種部隊老兵接受的任務,則是重中之重。一旦戰(zhàn)斗機成功將客機迫降,他們就將肩負起對客機發(fā)起突襲,營救人質的軍事行動。當然了,這既然是演習,又專門選擇了軍用機場為集結點,蘇-27戰(zhàn)斗機無論如何也會至少迫降其中一架客機,讓阿爾法特種部隊有用武之地。
國際恐怖分子劫持的飛機正在天空和俄羅斯空軍對峙,車臣在活動,塔利班在活動,就連中國境內,都有恐怖分子在集結……
感受著大戰(zhàn)將至的壓抑,屬于最精銳職業(yè)軍人的熱血已經在血管中沸騰翻滾,眼看著一支支參演部隊都行動起來,中國特種部隊卻遲遲沒有接到作戰(zhàn)命令,當許陽再次趕來向他們傳達情報時,燕破岳詢問:“隊長,我們干什么?”
“待命,等待下一步指令!”
留下這句話,許陽匆匆離開了,燕破岳看看三支整裝待命的中國特種部隊,再看看站在他們左側,顯得有些孤零零的吉爾吉斯斯坦毒蝎特戰(zhàn)小隊,他慢慢握緊了拳頭。就連一向和燕破岳不對付,燕破岳高興他就不高興,燕破岳失落他就開懷的裴踏燕,也發(fā)出了一聲不滿的輕哼。
那些由各個國家軍隊高層組成的指揮小組成員,并不是有心想要冷落中國特種部隊,讓他們感到難堪。在演習開始后,面對如潮水般涌上來的各種情報,以及到處開花隨時會在各個位置爆發(fā)的戰(zhàn)斗,參演指揮部隊的指揮官和他們的參謀們必須讓大腦全速轉動,一邊處理各種情報,一邊在這種忙碌中彼此磨合,更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參演各國的協調統(tǒng)一。在這種每一個人大腦中都像開了一臺火神炮般不斷掃射的情況下,他們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考慮哪一支特種部隊被冷落,哪一支特種部隊受到難堪之類的細節(jié)。
他們必須在第一時間做出各種反應和指令,在這種最激烈、最要命的時候,他們會直覺地選擇自己熟悉的最強大、最值得信任的部隊,并把這些部隊派到最危險、最需要強者鎮(zhèn)守的位置!
至于中國特種部隊,他們也許真的很強,但是對不起,中國特種部隊從來沒有成建制出現在國際舞臺上。他們的訓練強度,他們的實戰(zhàn)經驗,他們的人員結構,他們的撒手锏,諸如此類,對參演其他國家的指揮官來說,都是一個謎團。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特種部隊,連帶那支由吉爾吉斯斯坦精心打造,但是無論怎么看,等級差距都過于懸殊的毒蝎特戰(zhàn)小隊,就自然而然被指揮官們忽略了。
……
這些,燕破岳能夠想得明白,燕破岳也必須承認,用俄羅斯特種摩步連去打殲滅戰(zhàn),用阿雷斯特去打伏擊戰(zhàn),用阿爾法去登機營救人質,都是因材施用,將這些部隊最擅長的領域應用起來,但是明明站在這里,熱血已經被點燃,卻成了路人甲的感覺,真不好受!
或者,這也是設計這場演習的人隱藏的另外一層深意,讓坐冷板凳的特種部隊可以知恥而后勇?
不管燕破岳他們這批中國特種兵心中有什么想法,多國聯合指揮部經過近一個小時磨合,終于在高強度壓力下以相應的高速運轉起來。
一個個命令,從指揮部不斷傳達出去。五個國家聯合反恐,當然不是用區(qū)區(qū)幾百號特種部隊那么簡單。在演習開始的同時,更加龐大的部隊在參演各國境內整裝待發(fā),這些部隊有數量更加龐大的特種部隊,有普通陸軍,有空軍,有警察部隊。指揮部一旦發(fā)現恐怖分子活動跡象,各個國家的指揮官就會立刻遙控指揮,讓駐守待命的部隊活動起來,對恐怖分子形成包夾態(tài)勢,讓恐怖分子再也不能像原來那樣,總是靠越過邊境線來逃避軍隊圍剿。
至于集結到參演現場的特種部隊,就是指揮部手中可以直接動用的機動力量,也是他們精心布置立體式網絡之后,用來化解突發(fā)事件,以及對恐怖分子發(fā)起致命攻擊的利刃。
許陽再次匆匆跑過來,他手中拿著一份圖紙:“恐怖分子劫持的是經過改裝的安-26客機,這是客機的內部構造圖。你們立刻熟悉,準備配合阿爾法部隊,對可能迫降的客機展開人質營救行動。”
雖然只是一個打醬油的小弟角色,但總好過站在一邊發(fā)愣,燕破岳大踏步走過去,在裴踏燕做出反應之前,就用搶的方法,從許陽手中接過了那份圖紙。
看到這一幕,裴踏燕嘴角一挑,臉上露出一個不以為意的表情。
展開圖紙,看著飛機內部構造圖上標注的細細密密的數據和文字,燕破岳不由得愣住了,這竟然是一張用俄文標注的構造圖,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許陽解釋道:“演習前期,所有項目都處于保密狀態(tài),就連俄羅斯也不知道,他們制造的安-26客機會被劫持。他們現在手中只有俄文標注的圖紙,如果等英文圖紙,至少需要再等四十五分鐘。”
現代戰(zhàn)場上,形勢瞬息萬變,一分鐘都可能出現足以扭轉整個戰(zhàn)局的突發(fā)事件,更何況是四十五分鐘?
如果再等四十五分鐘,也許被劫持的安-26客機已經被迫降,他們還沒有拿到英文翻譯的圖紙。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又接到了配合阿爾法,對客機內被劫持人質實施營救行動的命令,他們必然會貽誤戰(zhàn)機。
慢慢吐出肺葉中一口長氣,燕破岳低聲道:“請轉告指揮部,這個任務我們無法勝任,對不起。”
燕破岳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但是面對隨時可能會展開的人質營救戰(zhàn),捏著手中這樣一張他們根本看不懂文字的飛機內部結構圖紙,他不敢用猜測的方式去解讀上面的內容。一旦在營救行動中,因為他們的不負責任,讓人質出現傷亡,他們就是間接兇手!
第一次參加聯合軍事演習,接到第一個作戰(zhàn)任務,就以無法勝任為結局,這必然會讓中國特種部隊在后面的演習中受到更多冷遇。只有身臨其境,才會明白燕破岳說的“對不起”三個字分量有多重,重得就連他的聲音都微微輕顫起來。
手中的圖紙被裴踏燕接了過去,裴踏燕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淡然道:“什么時候,你燕破岳能夠代表所有人了?請記住,下次再當眾認?時,要告訴別人,是你不行,而不是我們不行。”
無論和裴踏燕之間有多少矛盾,無論被裴踏燕借機踩了一下,原本應該有多郁悶,在這個時候燕破岳的眼睛就像是剛剛通電的兩百瓦大燈泡,賊亮賊亮的,他盯著裴踏燕:“你行?”
裴踏燕沒有理會燕破岳的詢問,他一揮手,“踏燕特戰(zhàn)小隊”成員就圍上去,把燕破岳擠到了外面。看到燕破岳賴在一邊,似乎想要偷聽,裴踏燕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站起來一揮手,帶著“踏燕特戰(zhàn)小隊”向左側挪動了三十米,把燕破岳徹底晾在了原地。
確定燕破岳就算是長著一雙順風耳,也不可能再聽到自己的聲音,裴踏燕開始給小隊成員講解圖紙上標寫的數據資料:“這是一架蘇聯安東諾夫設計的安-26b改進型中短客機。它的機長二十三點八米,翼展二十九點二米,機高八點五米,有一個空勤人員艙門,艙門高一點四米,寬零點六米;還有一個貨艙專用地板門……”
讀到這里,裴踏燕的聲音中透出一絲遲疑,一架客用飛機竟然還有裝貨用的地板門,這似乎有些多余,他可能在人群中又仔細看了一遍圖紙上的標注文字,才繼續(xù)讀道:“貨艙地板長十一點五米,貨艙寬度為二點四米,貨艙最大高度為一點九一米……”
燕破岳突然向“踏燕特戰(zhàn)小隊”聚攏的方向挪動了幾步,得到隊員報告的裴踏燕立刻停止解讀,十六名“踏燕特戰(zhàn)小隊”成員一起警惕地瞪著燕破岳,讓燕破岳品嘗了一下萬夫所視、無疾而終的滋味,燕破岳一臉坦然,似乎在觀覽風景,四下打量了一番,又悻悻然地退了回去。
“這架客機的機組人員為五人,滿載狀態(tài)可以乘坐五十名乘客。”
裴踏燕剛說了兩句,警報聲再起,赫然是燕破岳又厚著臉皮向他們走近了幾步。裴踏燕霍然站起,直視著燕破岳,燕破岳這個連份俄文圖紙都讀不了,只能當場認?的指揮官,訕訕一笑,又退了回去。
如此翻來覆去,前前退退,裴踏燕將整個圖紙解說完畢,燕破岳硬是用這種方法來回騷擾了十一次!看到所有“踏燕特戰(zhàn)小隊”的人對自己怒目而視,燕破岳卻滿不在乎地一聳肩膀走了回去,走進“始皇特戰(zhàn)小隊”當中,燕破岳低聲問道:“怎么樣?”
蕭云杰對著燕破岳比畫出一個“v”字形手勢,將一個微型錄音機——悄悄塞進燕破岳的手中。燕破岳按下播放鍵,里面?zhèn)鞒鰜淼模杖痪褪桥崽ぱ鄬Α疤ぱ嗵貞?zhàn)小隊”解說圖紙時的聲音。
燕破岳背對“踏燕特戰(zhàn)小隊”,對著自己的狗頭軍師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既然裴踏燕那小子想吃獨食,蕭云杰立刻行動起來,在“踏燕特戰(zhàn)小隊”中選擇了一個看起來長得最傻,笑起來最二,九成九是讀書讀成了書呆子,帶著兩名隊員走上去,扯了幾句“今天天氣不錯”什么的,趁機就把一個微型竊聽器塞進了對方的攜行具里,然后打著哈哈微笑著離開,弄得那名新兵莫名其妙。
回頭看了一眼“踏燕特戰(zhàn)小隊”,燕破岳一揮手,帶著他的“始皇特戰(zhàn)小隊”又向右翼挪了幾十步,讓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接近一百米大關。
“我對安-26不太熟悉,但是安-26是安-24的替代型,而我們國家的運七,就是以安-24為藍本設計制造。”
燕破岳在地面上攤開一張白色圖紙,他拿著鉛筆隨手勾勒,一幅安-26運輸機的草圖在他筆下迅速成型,這是身為一名特種部隊指揮官必備的職業(yè)特質。
“安-26設計之初,是標準的軍用貨運機,但是大家都了解老蘇的稟性,他們一向提倡軍工產品‘簡單就是美’,就像日本人為了節(jié)省鋼鐵,恨不得把坦克發(fā)動機都做成塑料的一樣,老蘇恨不得他們生產的任何一個重要零件,都可以在坦克、裝甲車、汽車、摩托車、航空母艦上徹底通用。那么在設計貨運機的內部環(huán)境時,創(chuàng)造足夠的開放性,這架貨運機就可以輕易改裝成客機、救護機,或者傘兵運輸機。”
燕破岳的話,聽得一群老兵連連點頭。
“大家應該也感覺出來了,這次聯合軍事演習,肯定有高人在背后支招兒,這一出手就是遍地開花,逼得每一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像這樣的人,無論做什么都會暗藏陷阱,否則的話又怎么能展現出其智若妖?”
說到這里,燕破岳伸手輕點著安-26客機尾部那個能夠放置三個集裝箱的倉儲區(qū),斷然道:“我們要面對的飛機,可能是客機,可能是運輸機,也可能是傘兵部隊專用空投機,就算它三者兼?zhèn)洌矝]有什么好奇怪的。設計演習規(guī)則的人,必然會在這里設計陷阱,讓我們這些心高氣傲的特種部隊吃上當頭一棒!”
在近百米外,裴踏燕臉色淡漠,在他身邊,有兩臺用三腳架支撐的照相機,還有一臺筆記本和其中一部照相機連接在一起。裴踏燕當然不會告訴躲在一百米外的“始皇特戰(zhàn)小隊”,他們正在使用的是一臺“激光監(jiān)聽器”。那個外形和照相機有幾分相像的儀器,可以發(fā)射780納米的激光,這種光束憑人的肉眼無法看到,要把它直接投放到玻璃上。如果玻璃附近有人說話,聲波使得玻璃產生極輕微震蕩,反射回來的激光就會產生波段變化,由第二臺儀器負責接收,再用筆記本里編寫的相應軟件把聲音還原。
燕破岳這種土鱉,學英語都得從初中開始補,當然不懂如此先進的竊聽設備,在機場里又到處都是軍用卡車之類的車輛,有車當然就有玻璃,讓“踏燕特戰(zhàn)小隊”攜帶的激光監(jiān)聽器有了用武之地。
一方是夠卑鄙無恥、手段下流,另一方是掌握了先進科技,兩支教導小隊在參加異國他鄉(xiāng)的軍事演習當中,還沒有群策群力,就先彼此暗算了一把。燕破岳從裴踏燕那里獲得了第一手情報資料,解決了他無法讀懂俄語的困境;裴踏燕又反手從燕破岳那里獲得了第二手資料,解決了他們入伍時間太短,還欠缺足夠的實戰(zhàn)經驗,尤其是欠缺一名指揮官經驗的短板。
兩名指揮官斗得旗鼓相當,他們全力提防對方,卻沒有防旁邊的眼睛和他們一起來參加演習的“天狼”城市反恐特種部隊,以及“箭虎”武警特勤分隊,兩名指揮官幾乎看傻了眼睛。
“箭虎”武警特勤分隊指揮官,主動走到“天狼”反恐特種部隊指揮官面前,低聲道:“他們不是來自同一支部隊嗎,怎么我覺得這恐怖分子還沒有出現,他們自己就先要打起來了?”
“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天狼”反恐特種部隊指揮官幽默細胞竟然還不錯,他輕聳著肩膀,哂然道:“這兩位隊長,爾虞我詐斗得精彩,如果不是和他們同一隊,我都要鼓掌喝彩了。除非他們能迅速決出雌雄,否則的話,這場演習當中,咱們中國參演部隊可真有樂子瞧了。”
“箭虎”武警特勤分隊指揮官臉上的焦慮更加濃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