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慈父
238慈父
慶楠的叫罵聲從院墻里傳出來,讓多少人恨得牙癢癢,讓多少人哭笑不得,這些外號慶不死的這位都沒去想,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大哥,說:“我罵完了,回去睡了。”
上官勇沖慶楠揮了揮手,按安元志的說法,世宗這個(gè)時(shí)候正裝暈等援兵呢,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人有心情來管慶楠,為太監(jiān)們出頭。
安元志找到林章的時(shí)候,就看見林章跟白承澤一前一后地走著,兩個(gè)人說話的聲音太小,讓安元志想偷聽也偷聽不到這兩位在說些什么。
“元志?”白承澤看見安元志后,片刻愣神都沒有,很親熱地喊了安元志一聲。
安元志笑著走上前,說:“五殿下怎么會跟林大人走在一起?”
白承澤笑道:“碰見了,就說幾句。元志,你怎么會到這里來?”
安元志說:“我來找林大人的。”
“安五少爺找我有什么事?”林章問安元志道,他看見安元志就想躲,只是這個(gè)時(shí)候要是躲開了,不更顯得自己心虛?
“韓約來找我姐夫了,”安元志說:“他說你有二心,要我姐夫幫他。”
“這個(gè)混帳!”林章開口就罵。他以為上官勇會趁此機(jī)會沖他下黑手,為家人報(bào)仇,沒想到最先想自己死的人,竟然是韓約!
白承澤哦了一聲,說:“那你姐夫怎么說?”
安元志聳聳肩,說:“我姐夫說這種事他不好管,讓我來告訴林大人一聲。”
“他不幫韓約?”林章不相信地道。
“你們大內(nèi)侍衛(wèi)之間的事,我們幫誰也不好吧?”安元志說:“五殿下,您看呢?”
白承澤不動聲色,點(diǎn)了一下頭,說:“上官將軍插手宮中侍衛(wèi)之事,的確不妥。”
安元志看著林章說:“你看,五殿下也覺得你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林章瞇著眼看著安元志,沒吱聲,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要怎么把韓約除掉了。
安元志跟著白承澤一起往前走,說:“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五殿下說一聲。”
“什么事?”白承澤手撥了一下一根垂到了他頭上的樹枝。
安元志一把把這根礙事的樹枝扯了下來,往地上一扔,說:“我父親找我了。”
“你去忙你的吧,”白承澤回頭跟林章說了一聲。
“我父親還是不能不顧我的那位嫡姐,”安元志看著林章的背影跟白承澤說:“我是不想認(rèn)那位太子妃娘娘的,不過孝道我不能不講。”
白承澤邁步又往前走,說:“太師想解東宮之圍?”
“是,”安元志說:“我是安家的庶子,安家的富貴其實(shí)跟我沒有多大關(guān)系,只是這次我父親都求我了,我不能不做。”
白承澤回頭看安元志一眼,說:“那元志你想怎么做?”
“我還能怎么做?我姐夫手里有兵,我?guī)┍鴽_進(jìn)東宮去,”安元志說:“圍著東宮的人里面有五殿下的人,元志想請五殿下把手下撤走。”
安元志這樣直接地提要求,把白承澤逗樂了,說:“元志啊,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幫你?”
“我就是覺得太子殿下也蹦跶不了幾天了,五殿下暫時(shí)放他一條生路又能怎樣?”
“你當(dāng)著我的面這么說太子?”
安元志揚(yáng)了揚(yáng)一邊的嘴角,露出一絲壞笑,說:“五殿下不是在御書房的高臺下,說過那是你最后一次叫太子殿下兄長了嗎?”
白承澤哈的笑一聲,說:“所以你就覺得我與太子沒有兄弟之情了?”
“我跟我的兄長們從來就沒有過兄弟之情,”安元志說:“五殿下,您就給我一句話吧。”
“元志,你是安家人啊,”白承澤說道:“與我說這話不合適。”
“除了我那個(gè)死了的姐姐,我在安家沒有親人,”安元志認(rèn)真了起來,跟白承澤說:“五殿下,比起太子殿下,元志覺得你更好。”
白承澤說:“只可惜你父親不這么想。”
“他那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安元志不耐煩地說:“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兩個(gè)人的面前這時(shí)出現(xiàn)了一個(gè)小池塘,白承澤看著蜻蜓貼著水面飛行的樣子,跟安元志說:“看來天又要下雨了。”
“這是老天爺?shù)氖拢夜懿涣耍卑苍?;148471591054062說:“五殿下,你能不能幫我這一次?”
“那里還有我其他兄長的人,”白承澤說:“只有我一人幫你,能有什么用?”
“我父親說宮里有人會保我,”安元志站在池塘邊,踢著腳下的石子下水,“我覺得我父親不會害我去送死。”
“所以你就決定當(dāng)一回孝子了?”白承澤說:“你也不問問那個(gè)會保你的人是誰?”
“反正不會是太子妃娘娘,”安元志說:“虎毒不食子,他不會為了女兒就殺兒子吧?”
白承澤望著倒映著點(diǎn)點(diǎn)星光的池塘出了一會兒神,安元志突然跑來示好,這舉動很突兀,是上官勇教的?白承澤想想覺得上官勇還不至于讓安元志這么聽話,這小子,白承澤看向了安元志,這小子怕是也知道自己的姐姐沒死了。
安元志看看自己的身上,跟白承澤裝傻道:“五殿下怎么這么看著我?”
“好,”白承澤跟安元志說:“我答應(yīng)你,我馬上就撤走我的手下。”
“真的?”安元志看上去又驚又喜。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白承澤道:“我不會哄你,只是元志你要想清楚,你這么一做,如果我父皇醒來,治下太子的罪,你帶兵解東宮之圍,就是與叛軍同罪。”
“我沒什么好怕的,”安元志笑起來,那一嘴的白牙在夜晚更加的醒目,“那我今晚就帶兵過去?”
白承澤點(diǎn)頭說:“好。”
安元志轉(zhuǎn)身就跑走了。
白承澤轉(zhuǎn)身看著面前的池塘,也抬腳踢一塊石子下水。安錦繡怎么會讓自己的同胞弟弟去死?解東宮之圍,一定是他父皇的意思了。被太子害成這樣,還不殺了這個(gè)兒子?
“父皇,你真是慈父嗎?”白承澤望著御書房的方向,自言自語地問道。答案當(dāng)然是不,安元志跟世宗領(lǐng)命之時(shí)能想到禍水東引這個(gè)詞,白承澤也能想到。
“爺,”看見白承澤走到了宮門口,等在宮門外的白登忙就迎了上來。
“讓我們在東宮的人撤了,”白承澤小聲說了一句。
白登不敢問為什么,忙就跑走了。
安元志跑回到上官勇的房里,氣還沒喘勻,就跟上官勇說:“姐夫,我今天就帶著人去把東宮的圍解了。”
上官勇說:“今天?你想好了?”
“我跟白承澤說了,”安元志說:“讓他把手下撤走。”
“他答應(yīng)了?”
“他應(yīng)該知道我知道我姐沒死了,”安元志甩著手說:“憑他的腦子,他能想到這是他父皇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我?”
上官勇?lián)]了揮手,說:“你帶著慶楠他們?nèi)グ伞!?br/>
“姐夫,我覺得今天晚上林章就會去找韓約,你去看著點(diǎn)吧,”安元志又說。
“韓約在你姐的千秋殿,林章不會跑去千秋殿殺人,等到明天早上再說吧。”
安元志把上官勇喝了幾口的茶端起來喝了,抹著嘴跑出去找慶楠那幫人去了。他姐夫多老實(shí)的一個(gè)人,現(xiàn)在也被逼的學(xué)會算計(jì)了,安元志心里嘆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們這一家人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白承澤站在宮門前,不久之后就聽見了東宮那里傳來了喊殺聲。
御書房的內(nèi)室里,吉和走到了世宗的床榻前,小聲道:“圣上,安元志帶兵去打東宮了。”
世宗睜開雙眼,眼中布滿了血絲,說:“把窗戶打開。”
吉和忙跑到床頭的窗前,把這扇窗給推開了。
東宮那里的喊殺聲,隱隱約約地傳進(jìn)了內(nèi)室里。
“都是朕的好兒子啊!”世宗嘆了一句。
“圣上,臣去東宮看看吧,”守在床頭的蘇養(yǎng)直道:“安元志年輕,臣怕他做事沒有分寸。”
“安書界會去的,”世宗道:“那面前還關(guān)著他的女兒呢!”
安錦繡在千秋殿里也能隱約聽見東宮那里的喊殺聲,袁義出去打聽了一下,跑回來跟安錦繡說是安元志帶著兵去打東宮了。
安錦繡正做著繡活的手就是一抖,說:“是元志?”
袁義點(diǎn)點(diǎn)頭,看安錦繡臉色發(fā)青的樣子,就說:“少爺不能去?那我去把少爺叫回來?”
“來不及了,”安錦繡放下了手里的繡線,這一定是世宗讓安元志去做的,只是安元志手里有圣旨為證嗎?要是沒有,事后世宗不認(rèn)帳,她這個(gè)弟弟不就是又一個(gè)福王了?
“主子,”袁義說:“這事是不是很糟糕?”
“圣上是疑我疑的厲害了,”安錦繡垂眸道:“元志的命這下子就憑他的一句話了,我要是再犯錯(cuò),他一定會殺了元志。”
袁義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yán)重,也變了臉色道:“這要怎么辦?”
“我如今這么老實(shí),應(yīng)該不會出事,”安錦繡望著袁義勉強(qiáng)笑了笑,帝心難測,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弱不禁風(fēng),而是連人都敢殺的女人后,世宗不對自己起疑是不可能的,安錦繡只是沒想到,世宗會直接拿安元志的命來壓自己。
“我還是去東宮看看吧,”袁義呆不住了。
“幫我挑一下燈花,”安錦繡卻說:“你去幫他殺人嗎?他事情都做了,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袁義替安錦繡剔了一下燈花,心煩道:“我們不如趁這會兒朝廷正亂著,逃走好了!”
“我們能逃去哪里?”安錦繡低頭做她的繡活,“這場亂很快就會過去,我們逃不掉的。”
“那將軍豈不是很快就又要出宮去了?”袁義坐在了安錦繡的對面說道。
安錦繡抬眼看了看跳躍著的燭火,無可奈何的事,要她如何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