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測
“打擾了,請問天王寺同學(xué)在嗎?”瑞秋從別的學(xué)生那里打聽到天王寺麻里的班級之后,就直接來教室敲門詢問了。她覺得作為日本分校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天王寺的搭檔可能就是蜂蜜。
正值下課,教室里原本喧囂不已,此刻倒是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四處張望,小聲議論。
“天王寺同學(xué)不在教室里。”回答瑞秋的是海棠留衣,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瑞秋,感覺有點眼熟:“請問您是?”
“新來的老師哦,”瑞秋笑了笑,“那么同學(xué)你知道天王寺同學(xué)去哪里了嗎?”
“安利老師回學(xué)園了,麻里應(yīng)該是去他辦公室了。”留衣回答。
“我知道了,謝謝你。打擾大家了——”言罷,瑞秋離開了教室。
“她好漂亮啊,看五官是外國人吧?”
“感覺好像在哪見過她……”
留衣猛然想起了什么。
瑞秋還沒走幾步路,留衣就追了上來:“我想起來了——請問您難道就是瑞秋·賽斯特老師?”高等部的信息接收要比初等部快一些,他聽聞這次從法國來的不止安利老師一位;而且,他曾經(jīng)看過瑞秋的比賽視頻。只不過她畢竟退出這個圈子已經(jīng)三年了,一時沒有認出來也很正常。
“是……”
瑞秋才說了一個字,余光就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擁有一頭燦金色長發(fā)的少女往這邊走來,一旁還跟著一個相貌與她有五六分相似的甜點精靈。她示意留衣往身后看:“那位…是天王寺同學(xué)嗎?”
“沒錯——”
瑞秋上前幾步:“天王寺同學(xué)你好,初次見面,我有些事想問問你;請問你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麻里望了眼留衣,又轉(zhuǎn)回視線:“瑞秋…賽斯特老師?”
方才麻里去辦公室找安利老師,秘書說他在開會,所以她并沒有見到老師。
——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麻里微鞠一躬,轉(zhuǎn)身離去。
“等一下,天王寺同學(xué)——”修麗叫住了她,“安利讓我轉(zhuǎn)告你做一件事。”
麻里止步回頭:“是什么事情呢?”
“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安利老師這次不是一個人來日本的吧?”修麗說,“同行的瑞秋老師,之后也會出任‘完美糕點’決賽的評委。安利讓我轉(zhuǎn)達,希望接下來的半個月,你可以找她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對提升你的糕點制作水平會有幫助的。”
“瑞秋老師……”麻里重復(fù)了一遍,“請問也是從巴黎本校來的老師嗎?”
“不是,”修麗搖了搖頭,“是安利邀請她來當評委的;你應(yīng)該聽說過她,就是三年前退出糕點師界的瑞秋·賽斯特。”
“原來是她——”麻里微微驚訝,“我知道了,請轉(zhuǎn)告安利老師,我會去的。”
麻里的確知道瑞秋·賽斯特這個人,而且不止了解作為糕點師的她,也聽說過關(guān)于她的其他事情。因為父親曾邀請過賽斯特家族的人參加一場酒店派對,聽說當時有人試探性地詢問起他們家族的繼承人瑞秋小姐的情感狀況,結(jié)果被告知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麻里記得那天回到家的父親還感慨,賽斯特先生可能是擔心女兒年紀輕輕就接手家族事務(wù),外界壓力會很大吧。早些結(jié)婚,一方面女兒身邊能有先生陪伴,另一方面,也能杜絕外人在這方面的種種糾葛想法。
“但是瑞秋小姐畢竟才22歲啊,”她還記得父親的話,他摸了摸女兒的頭,當時麻里還在讀初中,“麻里,爸爸希望你能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所以放手去做吧;一定,要成為出色的糕點師啊。”
——
回憶結(jié)束,麻里收回思緒,問:“老師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那個,請問你的搭檔——”瑞秋指了指飛在麻里身邊的精靈,“是叫蜂蜜嗎?”
在場的兩人一精靈皆是一愣。
“是,我就是蜂蜜,”蜂蜜往前一步行了一禮,“瑞秋老師,您是找我嗎?”
“嗯,”瑞秋點點頭,拿出自己的帽子,邪惡團三人組正一臉別扭地坐在里面。“其實……”
“你們?nèi)齻€,這次玩得有點過分了吧。”聽完瑞秋的解釋,蜂蜜凌厲地掃視了他們一眼。
“嘛嘛,別生氣啊。”奈爾西賠笑臉道。
“真是的,算了,”蜂蜜無奈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而對瑞秋說,“謝謝你幫了他們,瑞秋老師。接下來就交給我吧,等晚上我就送他們回去。放心,我會替他們求情的。”
“那就多謝你啦。”瑞秋微微一笑。
三只精靈飛出了瑞秋的帽子,也回頭向她道謝:“也謝謝你啦瑞秋。”
“不用謝。”
“瑞秋老師——”麻里開口叫她。
“嗯?”
“聽說,老師這次也是總決賽的評委?”
“沒錯。”瑞秋回答,“我早就聽說過了,天王寺組合是日本分校最優(yōu)秀的隊伍——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xiàn)哦。”
“您過譽了,”麻里垂下眼瞼,“比起您當年還差很多。”
“才沒有那回事。”瑞秋有些無奈。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瑞秋翻包接電話,來電顯示是安利。
“抱歉——喂?”
“瑞秋,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在高等部的教學(xué)樓,怎么了?”
“我上午的工作結(jié)束了,一起去吃午餐吧?等學(xué)生們上完課,餐廳里人會很多的。”
瑞秋看了眼手表,的確快到中午了。
“好,那我現(xiàn)在下樓。”
“嗯,我過去找你。那就先這樣吧——”
瑞秋掛了電話,看向麻里和留衣:“抱歉耽誤你們這么久,那我就先告辭了——比賽加油哦。”
“瑞秋老師,”麻里叫住她,“您這幾天有時間嗎?能不能向您請教一些糕點制作方面的事呢?”
瑞秋愣了愣:“天王寺同學(xué),不是安利老師的得意弟子嗎?問他豈不是更好?”
“其實,就是安利老師讓我找老師您的。”
“是么?”安利先前并沒有告訴瑞秋這件事,“那好啊,明天我會給初等部上課,你去那里找我就好。”
“我知道了,謝謝您。”麻里鞠了一躬。
見瑞秋已然消失在樓梯口,麻里卻依舊望著那邊,一旁的留衣忍不住發(fā)問:“麻里公主,怎么了?”
“離開糕點師界已經(jīng)三年,為什么突然又回圣瑪麗了呢?”
“確實令人費解呢。不過安利老師確實很看重麻里公主啊,不管怎樣,瑞秋老師也有很多能幫到你的。”
“你說得對,”麻里道,“提升能力才是關(guān)鍵——之后我們四個一起去向老師請教吧。”
——
瑞秋下樓梯時,感到腦中一陣眩暈。她一把扶住樓梯扶手,閉上雙眼緩了一會兒。可能是時差還沒倒過來,這段時間工作又比較多。
午間還是休息一下的好。
她甩了甩頭,待眩暈感退卻后,這才繼續(xù)往樓下走去。
安利已經(jīng)等在樓下了。見瑞秋下來,便伸過手去接她。“我們走吧。”他笑道。
“嗯。”瑞秋習(xí)慣性地伸出右手,但很快又想起剛才救安迪時右手被咬了一口,于是又改成了左手。她不想剛來日本的第一天就讓安利擔心。
學(xué)生還沒下課,這個時間點的瑪麗沙龍里只稀稀落落坐著幾位老師。
看見兩人進來,與安利熟識的幾名老師向他招手示意:“好久不見啊安利,和夫人一起來這邊坐吧。”
“才過了半天,你們就都知道了嗎。”安利有些無奈,但還是和瑞秋一起走了過去。
“嘛,安利老師你可沒叮囑我不能說啊,”理事長調(diào)侃道,“而且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眾人皆笑。
瑞秋象征性地掩唇笑道:“各位老師可別把我當做是家屬啊,這次來圣瑪麗我可是很期待能重新接觸糕點師的世界呢。”
“那是當然;只不過安利老師之前一點消息都沒透露給我們,現(xiàn)在突然知道他結(jié)婚了,我們當然很驚訝。”
“沒錯,而且妻子還是以前和他齊名的超一流糕點師,真的很引人注目啊!”
有性格外向的老師大方提問:“話說安利老師和瑞秋老師差不多是同時段在圣瑪麗巴黎本校讀書的吧?難道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在交往了?”
安利無奈扶額,但還是禮貌微笑:“哪有的事——聽說過瑞秋的時候,她在初等部,我在高等部,平時根本沒有交集呢。”
“是啊,”瑞秋接著說,“而且以前讀書的時候,總覺得‘天才糕點師’離我很遙遠,根本不會想去搭話呢。”
“唉?是嗎——”老師們還想繼續(xù)追問,但安利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了。他拿過一本菜單,示意終止這個話題繼續(xù)吃飯:“好了,我們再不點餐的話,學(xué)生們可就要下課了哦。”
他把菜單放在兩人中間:“瑞秋,翻翻看想吃什么?”
瑞秋其實此刻并沒有什么胃口,于是她搖搖頭:“你給我推薦吧?”
“這樣么?”安利拿過菜單翻閱,“那就點…日式鰻魚飯吧,甜點的話……天使布丁,這可是瑪麗沙龍最有人氣的甜點呢。”
“好。”瑞秋打起精神笑了笑,剛才的眩暈感又出現(xiàn)了;她裝著隨意的樣子用一只手撐著頭,但眼前安利的模樣卻已然變得模糊起來。
瑞秋試圖用放在桌下的右手掐自己一把,但剛用力就感到手背傳來一陣刺痛。不過這陣刺痛感也讓她的眩暈稍稍緩解了一些,她趕緊趁機對服務(wù)員說:“請先給我來一杯黑咖啡,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