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第25章
“白先生的掌紋……”打好一套腹稿, 正準備侃侃而談的荊酒酒突然頓住了。
他忍不住翻來覆去地看白遇淮的手掌。
在外人看來,這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男人, 就像個神經(jīng)病一樣在那里不停地翻著自己的手掌。
某個app玩多了?擱這兒玩花手呢?
荊酒酒頓了頓,好幾秒后才出聲:“你沒有掌紋。”
他竟然也是剛剛才發(fā)現(xiàn)的!
白遇淮淡淡應聲:“嗯。”
荊酒酒:“那我看什么?”
白遇淮將聲音壓得極低,免得被別人聽見當做自言自語的神經(jīng)病。他問:“會看面相嗎?”
荊酒酒啥也不會。
“看看……”荊酒酒說著,裝模作樣地先盯住了白遇淮的面容。
白遇淮卻也在盯著他。
兩人目光相接了一瞬。
男人的瞳色有點淺,剎那間一眼對上去的時候,會給人以漠然冷酷的錯覺。荊酒酒的目光往下滑了滑。看了看他的鼻子、嘴唇、下巴、喉結……
卻是白遇淮先有些受不住這樣的打量了。
荊酒酒打量得太過認真, 好像要將一寸一寸都裝入眼底。
白遇淮微微別過臉:“看出什么來了嗎?”
“嗯,挺厲害的。過去很厲害,將來也會很厲害。”荊酒酒這段話倒是說得很認真。
白遇淮松了口氣, 心下有些微妙的高興,又有些微妙的不高興, 心底深處透出了那么點兒的不滿足。
荊酒酒覺得給人看相這招也怪無聊的。
他下次得和周大師說,以后別隨便給人看相糊弄人了。萬一遇上沒有掌紋的,你怎么說呢?萬一再遇上像林芝這樣的,抬手一抹, 連五官都抹平了, 就剩一張白板的, 又怎么辦?面相都看不了。
荊酒酒溜下去, 在飛機里來來回回巡邏幾圈兒, 最后趴在機長駕駛室的玻璃門上, 呆著不動了。
白遇淮的手臂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臂彎里空空如也。
不、大、高、興。
很、想、殺、鬼。
……
向?qū)?zhí)導的這部戲名叫《迷霧》, 是他花了三年功夫才擠出來的作品,后來也花了大力氣拉投資。
知道最大投資人印總因為昏倒,不能親自來劇組祭豬頭, 向?qū)н€好一陣可惜。
知道孟和新的額頭也傷了之后,向?qū)Р挥砷_始了發(fā)愁。
而在知道丁瀚冰不來,頂替丁瀚冰角色的是誰之后,向?qū)Ц上Ш桶l(fā)愁了。
“這他媽還不如丁瀚冰呢。”
“是啊。”
“三次拿獎,都惜敗白影帝之手,這要見了面,不得打起來?”
“白影帝懶得跟人打,他也不敢打。頂多就背后酸酸……”
“哎來了來了。”
劇組幾個人小聲一逼逼,幾輛車就近了。
下來的是個年近三十的男星,名叫關巖。
關巖站在那里沒說話,他身邊的經(jīng)紀人卻先吆五喝六了起來,指揮著其余車里的人,開始往下搬東西。
“今天怎么不開移動房車來了?”有人暗暗“噗嗤”了一聲。
“因為白影帝有輛更大的,據(jù)說是京市某大佬送的。”
“噓……”
這邊前腳到了,那邊后腳荊酒酒等人也到了。
助理帶著林芝去了酒店,就只有經(jīng)紀人、荊酒酒陪著白遇淮一塊兒到了劇組。這會兒下了飛機,荊酒酒看上去就又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了。
“來來來,這個戴上啊。”
“還有這個,這個。”
許三宇覺得自己像個操心的老母雞,不僅要伺候好白遇淮,還要照顧好白遇淮身邊的這位小少爺。瞧瞧這臉,瞧瞧這頭,都捂起來吧,別讓人看見了。
荊酒酒倒也不掙扎,任由許三宇給他套上了毛線帽,印著lv的口罩。活像個土嗨小暴發(fā)戶。
助理二號都看不下去了。
助理二號:“幸好白哥以前的造型不是您老定的。”
那頭陶影后等人陸續(xù)到了。
那位近三十歲的男星關巖,扭頭看了過去。但想了想,又自持身份,沒有過去主動打招呼。
白遇淮都拿得起架子,他難道不配拿嗎?
經(jīng)紀人倒是湊近和他耳語了幾句,大意就是,我們來這個劇組,不就是沖著拓展人脈來的嗎?這一年您風頭是出夠了。但在圈內(nèi)地位還不夠硬呢。這不就是您形單影只的結果嗎?
關巖想說,那白遇淮不是人緣更差?
經(jīng)紀人閉嘴了。
“陶影后他們?nèi)搅税 0赘纾覀円策^去嗎?”這頭,許三宇出聲問。
白遇淮應了聲。
他們這才緩緩走了過去。
“真講究。”關巖的經(jīng)紀人撇嘴。
是啊。明明長得有點過分俊美了,這樣的長相放在電影圈里,不應該是不耐看的,只會將觀眾局限于皮相美的存在嗎?男演員過分注重外表,怎么能算演技派?
關巖沒出聲,但心里卻是這樣想的。
這頭,許三宇也在悄悄和荊酒酒八卦。他在白遇淮面前,是從來不敢八卦的。因為白遇淮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
現(xiàn)在可算找著了一個特合適的對象!
而且這個對象吧,好像從來就沒聽過任何八卦,所以乍一聽,什么玩意兒都能聽得津津有味,讓講八卦的人有極強的滿足感。
“嚯!你瞧瞧,這位男明星帶了七八個助理,一個經(jīng)紀人,一個司機,兩個保鏢。還有三個替身……”
荊酒酒:“嗯。”
許三宇咂了咂嘴,心說今天怎么好像不感興趣了?
荊酒酒說:“其實我以前出門,身邊會跟更多的人。”
所以這在他眼里,倒不算什么了。
許三宇張嘴張了個o。
對不起,是我打擾了。
富貴人的生活,是我不懂。
“不過他帶三個替身,換著用嗎?”荊酒酒疑惑道。
許三宇搖頭輕嗤:“這點,我都不知道是該夸他,還是損他好。他從來不用替身。你知道他為什么還帶替身來嗎?就為了炒一條新聞——劇組體諒,為其準備三個替身,而他卻堅守職業(yè)道德,一個替身也不用。”“你說這虛不虛偽?”
“……”
“您還撐傘呢?”向?qū)н@時候笑著主動迎上來,伸手就要去白遇淮手里的傘,“來來我給撐。”
白遇淮卻不著痕跡地避開了。
向?qū)щm然覺得有點古怪,但也沒覺得尷尬,自個兒將手揣袖子里去了。
關巖的經(jīng)紀人:“嗤。這脾氣。”
卻見陶影后等人,也面帶笑容地過來了。
這樣的場面倒也沒什么,巴結兩句就會散開,那場面尷尬得足以能叫人在地上摳出一套三室兩廳。
關巖和他的團隊工作人員們都這樣想。
“白哥。”
“白哥可算來了!”
“來來來,這是禮物。”
“這個是特產(chǎn),我老家的。我特地給帶的。”
……
陶影后,包括幾個在業(yè)內(nèi)相當有名氣的老演員,都紛紛熱切地打了招呼。
關巖的經(jīng)紀人:“臥槽!”“他們這么真情實感的?”
關巖也皺眉,然后就看見那個站在白遇淮身邊,裹得嚴實,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孩子,一伸手,紛紛接了過來。
關巖的經(jīng)紀人:“嘖。白遇淮都不自己伸手,他身邊那小孩兒動作倒快。別人領他的情嗎?擅做主張,回去了,白遇淮還得罵他。白遇淮可是連自己的經(jīng)紀人都沒什么好臉色。”
“行吧,我們都過去吧。”關巖說。
這邊幾人近了。
關巖的經(jīng)紀人想問開機儀式什么時候開始。
他們也好找個好位置,免得一合照,粉絲得找半天心說人呢。
“你先試試,要好吃的話,下次再給你帶。”
“你想找的是不是這個?我沒拿錯吧哈哈。”
“我助理買了奶茶,你要不要喝喝?……白哥也來一杯?”
……
一團人圍在一塊兒,但聲音還是清晰地傳了出來。
關巖和經(jīng)紀人都皺了下眉,這才發(fā)現(xiàn),讓他們熱情圍著的主角,準確來說不算是白遇淮。而恰恰是那個不太能看清臉的年輕男孩子。
白遇淮看著荊酒酒將禮物一一收下:“……”
他們背著他到底聊了多少天?
都聊到這種地步了?
這頭陶影后還在笑:“是不是小少爺怕曬啊?要不要姐姐給你分一瓶防曬霜?”
說著,她和另一個女星就真開始掏包了。
小少爺?
不等關巖的經(jīng)紀人嗤之以鼻,心說這什么古早老掉牙的稱呼。真是豪門少爺哪?
白遇淮:“……早點開始吧。”
大家這才收斂住了點動作。
向?qū)б幌戮窳耍φ泻糁骸皝韥韥恚蹅兿扰膫€照。”
關巖一個大步,走在了白遇淮的身旁。
白遇淮微微側(cè)目。
荊酒酒站在鏡頭外,微微睜大了眼。
“喀嚓”一聲響。
“好了。”攝影師說。
大家很快就散開了,尤其那個關巖走得很快。
荊酒酒走到了白遇淮的身邊,皺起眉:“那個關巖……”“脖子上怎么也騎了一只鬼?”
那只鬼身形矮小,頭大,細腳伶仃,皮膚鮮紅,面容卻是泛著微青。
因為個頭小,一開始并不太能看得出來。
直到關巖站在鏡頭下,閃光燈亮起的那一剎,他脖子上的小鬼站了起來,沖著荊酒酒齜牙咧嘴。
荊酒酒:“……那鬼還兇我。”
說著,荊酒酒皺了下眉。
我做鬼已經(jīng)沒尊嚴到了這種地步了嗎?一只小小小鬼都可以兇我了!
白遇淮朝關巖的方向望去。
他也看見了。
關巖一靠近他,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陰氣。
白遇淮盯著那只丑陋的小鬼,腦中剎那間閃過了無數(shù)想法。
……他也是第一次養(yǎng)鬼。
如果抓住這只小鬼,給荊酒酒進補也好,獲得更多的養(yǎng)鬼小知識也好……
小鬼似乎感覺到了白遇淮的目光。
它瑟瑟發(fā)抖了下,但隨即就沖著荊酒酒的方向露出了更長的獠牙,看上去像是在嘶叫。
白遇淮皺了下眉。
沒禮貌的東西。
只是等他一回頭,卻見荊酒酒也取下lv口罩,扒了扒嘴角,沖小鬼齜了齜牙。
哈!
他如今可不止是一只鬼了!
他明天弄個沒長臉的林芝來,嚇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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