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假穴真龍
看了多半晌,我才確定,這字跡應該是出自蔣盤。</br> 為什么一眼認不出來,這也有原因。</br> 當時看蔣盤遺書的時候,他的字跡工工整整,因為寫的是血書,而且是在他命殞之前留下的遺筆,失去了現(xiàn)在這風水箴言上的蒼勁。</br> 如今這箴言,應該是在蔣盤精氣神十足的時候?qū)懴拢@尸體,是他鎮(zhèn)的!</br> 這是老聾頭的兒子么?還是什么人?</br> 蔣盤是一甲子之前來的這地方,這老聾頭的年紀,著實不小了……</br> 而且,他竟然和蔣盤還有所接觸……</br> 我心頭思索更多,接著我將尸體放了回去,重新將那鋼板蓋上。</br> 狼獒嗚咽了一聲,明顯不甘心地抓了抓鋼板。</br> “回去。”我摸了摸它的頭,朝著返回的方向走去。</br> 我并沒有走老聾頭那條路,而是朝著原路返回,走的河床里頭。</br> 并且在這過程中,我也一直在思忖,要不要先將老聾頭的事情告訴柳昱咒?</br> 走了半程之后,我選擇了放棄,柳昱咒太剛正不阿,他很容易情緒上難以掩飾。</br> 甚至我怕柳昱咒直接過來斬了這尸。</br> 并且我還想到一個可能,這些年這里死了的風水先生和陰陽先生,會不會都是老聾頭帶的路?</br> 他,害人?!</br> 當然,這也只是一個假設(shè),并且如果老聾頭害人的話,當年蔣盤不應該幫他鎮(zhèn)尸才對。</br> 不多時,我回到了宿營地。</br> 老聾頭的帳篷好端端的,外頭沒見著人。</br> 我便直接和狼獒回了自己的帳篷。</br> 這風沙吹得那么大,除非老聾頭拉開帳篷簾子瞅著我們,否則都不應該發(fā)現(xiàn)我們剛剛也外出了。</br> 至少現(xiàn)在,我沒發(fā)現(xiàn)他這樣做。</br> 在防潮墊上躺下,我將這些事情壓抑下來,很快進入了睡夢中。</br> 當我被馮軍叫醒,從帳篷出來的時候,天色才蒙蒙亮。</br> 馮保正在弄早上的吃食,還是照舊的蔬菜湯。</br> 并且其它帳篷都已經(jīng)收起來了,柳昱咒和吳戊都在幫忙。</br> 馮軍和我解釋,說老聾頭把他們叫醒的,還給寫了字,意思是早上涼快,我們趕路一段時間,等到中午的時候,能到達下一個營地,中午太熱,不能夠趕路,一直休息到三四點,日頭下去了我們再走。</br> 我點頭,表示曉得了,便沒再多說其他。</br> 吃罷早餐,一行人便上了駱駝繼續(xù)趕路。</br> 差不多到了十點,太陽已經(jīng)刺目無比,熱得不行了。</br> 即便是一直在喝水,嘴唇都被曬得干裂。</br> 一直趕路到臨近十一點半,老聾頭又停了下來。</br> 這地方有不少鹽木,仙人掌,也能看見一些干涸河床的痕跡,并且地勢較低。</br> 在地勢最低的地方,我甚至看到那里有一潭約莫三四平米大小的水源。</br> 泛黃的泥水旁邊,趴著一些野生動物在喝水。</br> 有山羊,沙鼠,和幾只刺猬……</br> 我不由得又多看了老聾頭幾眼,他的確本事不小。</br> 這一路上,我其實都在努力分辨方位,還拿出來定羅盤看了好幾次,都無法確定方向,因為老聾頭不止一次改變了趕路的朝向,并不是一個方向走到黑。</br> 在沒有地標和方向感的沙漠上,這種朝向的改變,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他必定有特殊的認路方法。</br> 這會兒我們沒有直接扎營,老聾頭將駱駝指揮排成了一排趴坐下來,形成了一道駱駝墻,勉強能遮擋一些風沙,我們就在這里休息,吃東西。</br> 吳戊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包茶,讓馮保燒水泡了分給大家喝。</br> 馮軍小聲嘀咕了幾句,大概是說吳戊挺講究。</br> 明顯,馮軍對吳戊是沒什么好感的,吳戊倒是笑呵呵的,沒說別的什么。</br> 老聾頭靠在最前頭的駱駝盤身上打盹兒。</br> 或許是因為我們來了的緣故,那水潭旁邊的動物很快就散了。</br> 我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就拿著定羅盤走到了水潭旁邊。</br> 看了水潭片刻,又低頭看了看定羅盤,我基本可以確定,沙鎮(zhèn)外頭的運河說是干涸了,可實際上它并不是干涸!</br> 那運河,看似是地面的小枝龍水,但實際上,它并不是陽水。</br> 之前的交劍格風水局,還有一個稱呼,就是假穴!</br> 交劍之處,生氣為虛,假穴無根,所以空有砂無水,水其實是來自于地下的陰龍!</br> 護著七殺風水葬地的水,是陰龍水,只是外溢到了地表才形成了運河。</br> 當沙鎮(zhèn)的人觸動了這風水的忌諱之后,才促使表面的運河消失,實際上是所有的水都回了地下!</br> 當然,萬物之中生死相依,這個地方出現(xiàn)的水潭,也是地下水的外溢,能養(yǎng)活這一處的生靈。</br> 并且現(xiàn)在我也明白了,我之所以無法判斷地表的河床,就是因為,那不是真正的枝龍,河床本身是不存在的,只有陰龍水外溢的地方,形成了干涸點,這其實就是路標。</br> 我想要分辨方位,不能通過地面,而要通過地下陰龍!</br> 這找準了辦法,就能夠找準方位!</br> 也就在這時,耳邊忽然傳來啊吧啊吧的聲音。</br> 我立刻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老聾頭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我的身后。</br> 他還在沖著我打手勢,雙手在嘴邊扇動兩下,同時微微低頭張嘴。</br> 接著他又指了指遠處的位置。</br> 我抬頭,才看見不遠處又有一些山羊在張望。</br> 我眉頭微皺,卻覺得,這老聾頭是故意打斷我的?</br> 不過看他的樣子,他應該不懂風水術(shù)才對。</br> 下一刻,老聾頭卻伸出手,拽著我的手腕,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往上走去。</br> 他這手上的力道可不小,拽得我生疼。</br> 我們走出去大概七八米之后,那些山羊就湊過來喝水了。</br> 到了休息的營地,老聾頭又給我打了好幾個手勢,最后他摸出來筆和皺巴巴的一張紙,寫了幾個字。</br> “不要打擾它們,不然我們會被打擾。”</br> 我活動了一下被老聾頭抓過的手腕,淡淡點頭。</br> 又瞥了一眼那水潭方向,我也沒再過去了,只不過,我已經(jīng)記住這里的方位。</br> 單憑這一個地點,我還不足以定位地下陰龍所在。</br> 等到下一個位置,如果還能看見類似的水潭,我就差不多可以確定方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