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存在的定義
足足過了半刻鐘,我再三確認(rèn)他已經(jīng)完全無法動(dòng)彈,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才邁步朝著柴玲走去,我得先破了柴玲的撞祟,等下才了結(jié)瞿姑婆。</br> 破了五鬼請(qǐng)魂,不等于破了瞿姑婆這個(gè)命煞,只不過柴玲在旁邊,可能會(huì)引發(fā)變故。</br> 我必須先讓她插不了手,才能去滅了瞿姑婆的尸,再收呂巧兒的尸體,最后再滅掉柴少爺?shù)氖分螅潘闶瞧频袅诉@兇屋煞。</br> 思緒間,我快步走到了堂屋前。</br> 手中的地支筆,已然浸滿了狗血朱砂,我直接停在柴玲面前。</br> 柴玲此時(shí)臉上的血污,已然有超過一半變成了干涸的黑紅色,她雙目圓睜,忽然笑了起來。</br> “你被人逼得家破人亡過嗎?”柴玲的聲音中依舊透著呂巧兒的稚嫩,不過話語卻透著幾分傷感和悲哀。</br> 我沉默,心里其實(shí)并不舒服。</br> “死一次,爸媽難受,再死一次,家破人亡,還要被你趕盡殺絕?!”柴玲的神色驟然間變得尖銳無比。m.</br> “打鬼的陰陽先生,好一個(gè)毒辣絕情的陰陽先生!好不容易我再有一個(gè)家,你就要將它破掉!你長(zhǎng)心了嗎?!”她的聲音凄厲到了極點(diǎn),悲涼到了極點(diǎn),同樣也絕望到了極點(diǎn)。</br> 下一刻,她猛然起身,直接朝著我脖子上掐來!</br> 我沉默無言,心口好似堵了一塊巨石,但我清楚地知道,此刻斷然不能心軟。</br> 手中的地支筆飛速抬起,落至柴玲的眉心之間,我瞬間將一道鎮(zhèn)煞符勾勒而出。</br> 砰的一聲,柴玲的身體軟倒了下去。</br> 她身上的撞祟,也被破開了,那種呂巧兒的感覺徹底在她的神情和姿態(tài)中消失了。</br> 可這并不代表呂巧兒被滅了,此刻只是破祟,要滅掉呂巧兒,必須銷毀她的尸體。</br> 深吸了一口氣,我極力摒棄腦中所有的雜念。</br> 走進(jìn)院子,我再度來到那壯漢身前。</br> 心有感觸之下,我仰頭看天,夜空之中殘?jiān)氯绻矗吹萌诵念^隱疼。</br> “我今天應(yīng)該讓柳昱咒來的。”我喃喃,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給呂巧兒和瞿姑婆解釋。</br> 這時(shí)候我才更能深刻地理解到,為什么道士的面相,會(huì)那么頑固。</br> 摒除殃煞,滅鬼除尸,道士如果心不夠硬,遇到像是這樣的情況,怎么狠心除煞?</br> 而陰陽先生就是老天給的悲憫,心很難徹底地狠下來。</br> 若非是我了解得多,我知道這兇屋煞不除的后果,我恐怕都會(huì)留手,給他們一絲生機(jī)。</br> “瞿姑婆,命數(shù)如此,已經(jīng)成了定數(shù),塵歸塵,土歸土,我滅你們,還周遭一個(gè)平安。”我聲音變得格外沙啞,抬手間再一次抽出鍘鬼刀,直接劃過壯漢肩頭的繩索。</br> 砰的一聲,他背上的棺材直接落了地。</br> 落地的瞬間,棺木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br> 棺材并沒有被摔裂。</br> 我用刀尖插進(jìn)了棺蓋縫隙邊緣,用力一撬。</br> 棺蓋起來了一角,我又用哭喪棒當(dāng)做撬棍,狠狠地將其一抬。</br> 整個(gè)棺蓋都被我徹底掀開,用力一推,它就落了地。</br> 棺材內(nèi)的瞿姑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她雙眼是睜開的,透著猩紅,眼眶里溢滿了鮮血。</br> 并且她自頭臉,脖頸,都生滿了血色的絨毛。</br> 我收起所有家伙事兒,只是左手握著地支筆,以防萬一。</br> 右手取出來的,便是裝著雞尾翎和雞血的瓶子。</br> 從中抽出三根沾滿血的尾翎,分別夾在右手指間,滾燙帶來的刺痛,讓我心頭微顫。</br> 我再次定了定心神,高舉起右手,厲聲喝道:“兇煞尸,天不容!”</br> “殺術(shù)至!魂命斷!”我只覺得雙眼也是熨燙刺痛,那股灼熱貫穿全身!我猛然間要將雞尾翎扎下去!</br> 下一瞬,耳邊炸響一個(gè)凄厲的男人聲音。</br> “媽!他要滅你!滅了你,就要滅我!起來啊!”我心中大驚,這聲音空洞無比,卻是從身后傳來。</br> 柴少爺?</br> 只不過,現(xiàn)在卻由不得我回頭,而我的左手中已然握緊了地支筆。</br> 雞尾翎下一瞬就要扎中瞿姑婆的胸口!</br> 可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瞿姑婆的腹部猛然間脹大。</br> 只聽得“啪!”的一聲,她的肚子破了……</br> 一股黑氣從其中鉆出,直接沖向我的面門!</br> 我驚懼之余,已然退避不及!</br> 心頭一狠,手上動(dòng)作不停,雞尾翎直接沒入瞿姑婆的胸口,甚至我拳頭還狠狠一下砸在她的胸膛上。</br> 下一刻,瞿姑婆的尸體發(fā)出滋滋聲響,就像是一塊烙鐵入水,白氣瘋狂滋生!</br> 我已經(jīng)緊閉著口鼻沒有呼吸,可那黑氣還是順著鼻翼往里鉆。</br> 濃烈的尸臭,幾乎要讓人直接昏厥。</br> 此外,我覺得意識(shí)仿佛都遲鈍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gè)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gè)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gè)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dòng),它就會(huì)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huì)。</p>
良久之后,機(jī)會(huì)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