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孤家寡人
“放心,我們也算有過經驗,警方也更容易查到這女尸是從哪兒被盜竊來的。王金菊已經落網了。她那里肯定會有線索。”</br> “若是有我們無法解決的麻煩,上頭會讓詩雨來找你的。”</br> 我還有話想說,卻也沒辦法再開口了。</br> 在徐詩雨的幫助下,內陽市官方已經很遷就我們這一次行動。幾乎完全是在我們的安排下辦事。</br> 柴昱所說的也不假,尸體涉案,他們不可能讓我留下。</br> 上一次廖寡婦的事情,還是徐詩雨從中鉆了空子,給了我們時間。</br> 這時陳瞎子卻說道:“十六,柴家主和顧天良都被送去醫(yī)院了,你跟著他們走一趟,讓他們安全送呂巧兒到局里。”</br> “尸血沒有繼續(xù)流,干涸下來,她已經沒鬧祟。李德賢不在柴家,應該是逃了,不過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兒子女人都在我們手里,他走不遠。”</br> “這一次我們要占據(jù)先機,王金菊被抓了,她肯定曉得很多事情,還有顧天良醒了也能問話,不能給李德賢喘息的機會。”</br> 陳瞎子語速很快,我也點點頭,將柴少爺給放下來了。</br> 結果讓我愣住的是,這柴家少爺?shù)哪樕希谷蛔躺私q毛……</br> 不過這只是普通的白色絨毛,化的也是白煞而已。</br> 我反應過來的瞬間,就摸出來一張鎮(zhèn)煞符貼在他頭頂。</br> 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下巴的位置竟然沾到血了……</br> 側眼看了一眼肩膀,在我肩頭上面,竟不知道什么時候染上了一處血跡……</br> 我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看鄒為民。</br> 他本來一本正經,此刻嘴角卻忽而勾起一絲笑容,格外的詭異滲人。</br> 不過這只是瞬間,他頃刻又恢復了表情的正常。</br> 這一轉眼的變化,卻讓我心頭很壓抑。</br> “羅先生?還有什么問題嗎?”鄒為民卻疑惑地問我。</br> 我低頭看向了他的手,在他的手上的確還有不少的血跡。</br> 鄒為民也反應過來,他愕然了幾秒鐘,然后才不自然地說道:“可能剛才無意碰到地下室那邊的血了,羅先生這太抱歉了……”</br> 我心里頭微微警惕,這哪兒是無意,肯定還是呂巧兒鬧祟的緣故,鄒為民自己都不曉得碰到血。</br> 好在,這柴少爺也只是白煞,現(xiàn)在也不在地下室里頭。</br> 同樣我也覺得,化白煞的原因一來是血不夠多。</br> 二來是柴昱還活著,否則的話,還不曉得會有什么變故。</br> 思緒很快落定,我說沒事兒。</br> 將柴少爺化煞的問題和陳瞎子說了,我才示意他們一起離開。</br> 走出柴家大院之后,我也給劉文三打了個電話。</br> 暴雨傾盆,坐在車副駕駛上頭,不光是車窗上面滿是水簾,外頭雨聲都是震耳欲聾,混雜著驚雷,更令人壓抑無比。</br> 車剛發(fā)動油門,亮起前頭的大燈,我就看到路盡頭,一個人正一瘸一拐地走過來……</br> 他捂著眼睛,雖然視線模糊,但我還是立馬就認出來,這不就是劉文三嗎?!</br> 我趕緊又開了車窗,招呼劉文三快過來!</br> 他走路還是慢得很,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地到車前,我拽著他上了車。</br> 劉文三膚色白得嚇人,臉上和額頭上還有不少的傷口。</br> “文三叔……你這是咋了?剛才出變故了?”劉文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br> 他眼睛還有點兒發(fā)紅,太陽穴還一跳一跳的,臉上似是有幾分痛楚。</br> “十六……你們都追下來了……”</br> “那老小子抓住了沒?”</br> 我苦笑,和劉文三實話實說,只是抓住了顧天良,以及徐詩雨那邊收網,抓住了王金菊,李德賢是跑了。</br> 不過不知道他現(xiàn)在什么情況,我猜測就算是呂巧兒制不住他,也肯定不會讓他那么輕松。</br> 劉文三罵了個操,然后才告訴我,他本來是追著李德賢。</br> 結果都快下山了,路上遇到柴家之前跑下來那些送喪的人。</br> 其中一個好像是里頭的領隊,在路邊絆了他一腳。</br> 他給摔到山腳下頭的陰溝里頭了,還是被雨水給滋醒的,這直接就壞了大事,如果他沒出問題,搞不好就抓到李德賢了……</br> 我也勸劉文三現(xiàn)在別太急躁,說到底這一茬我們占了上風,李德賢現(xiàn)在成了孤家寡人,只要我們快一點拿到信息線索,就能讓他措手不及。</br> 語罷我也讓他先歇歇,把呂巧兒送到公安,就送他去醫(yī)院。</br> 劉文三也不再多說,問駕駛座上的鄒為民要了煙。</br> 我則是開了陰路,鄒為民馬上便踩下油門。</br> 一路上再沒有出現(xiàn)其他變故。</br> 很怪異的是,只有柴家這片郊區(qū)范圍在下暴雨,進了城區(qū)反倒是月亮都出來了。</br> 只不過這月光太過冷清,要比平時孤寂太多。</br> 到了公安局,徐詩雨他們已經在外面等。</br> 本來我請鄒為民再送一趟劉文三去醫(yī)院。</br> 劉文三卻堅持不走,說要聽聽看,徐詩雨有沒有問到什么線索。</br> 這會兒我也看得清楚,劉文三小腿位置腫起來很大一塊。</br> 他分明是受傷不輕,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破損,搞不好還有骨折。</br> 徐詩雨便馬上開口:“我開車,送文三叔去醫(yī)院,路上說吧,能問王金菊的都問了,剛好還要去等顧天良醒過來盤問。”我這才稍微松了半口氣。</br> 劉文三也就沒那么犟著了。</br> 上了徐詩雨的車,前往醫(yī)院的路上,徐詩雨大致說了從王金菊口中問到的線索,如果李德賢出事兒,他會去哪里。</br> 劉文三馬上就一拍大腿,說那等什么?趕緊去追啊!</br> 結果他也疼得齜牙咧嘴的,口中臟話連連,說他非得把李德賢腿擰掉半個。</br> 徐詩雨忍俊不禁地笑了笑,說道:“文三叔,要冷靜,警方當時就派遣了人手,準備將那個地方完全封鎖起來,天網也隨時有人監(jiān)控,李德賢只要回去了,他就跑不掉。”</br> “狗急了跳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不能逼得太狠。”徐詩雨又補充了一句。</br> 我點點頭,也說道:“照這樣看,他已經是甕中之鱉,文三叔先看你的傷,保重身體吧。”</br> 很快到了醫(yī)院外頭,臨下車,我去攙扶劉文三。</br> 徐詩雨卻忽然看向我,她輕聲沖我說道:“替我向阿姨說一聲謝謝,沒有她的話,可能抓不到王金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